從巫族來使找上翼族時,鳳離與蒼彥還很是納悶,誅神山向來是翼族的領地,即便是巫族有要事想要與妖族相商,也該是先找上在結界之外的獸族才是。
可為何巫族舍近求遠的來找上了翼族?
鳳離心中納悶,便也如實問了巫族來使。
那巫族來使名喚海卜,鳳離瞧他人生的不高,卻圓胖胖的,著實是人如其名,破像是一顆營養充足的水蘿卜。
海卜捋著自己下頜稀稀疏疏的幾根蘿卜須,長吁短嘆道:“十幾萬年前著實是我族對不住妖族。”
他面有愧色的沖著在座的幾位翼族首領們,謙恭的施了一道又一道禮,才又顫巍巍地端坐到眾人下首,拱拱手道:“現下我族又厚著臉皮,托我來到貴地,一是命小的鄭重的向著妖族闔族賠個禮,二是——”
蒼彥‘砰’的一聲,便砸了手邊的茶盞,怒指著那來使的鼻子罵道:“你們巫族端的無恥之極!毀家滅族之禍,竟只派了個水蘿卜來彎彎腰,便想著將昔日的兩族大仇,抹個一干二凈?!”
他下首的幾位長老也紛紛指著海卜的鼻子尖聲討:“當真是無恥!”
“何止無恥,簡直就是癡心妄想啊!”
“無恥…!”
鳳離端起蒼彥命人備好的茶盞,慢慢地飲了一小口,才不慌不忙地說道:“來使不必說那么多客套話,你前來我誅神山,一不為誠心致歉,二還要我妖族相助,呵呵,來使…現下好像還是白日呀!”
那來使被他慢悠悠地一席話揭了老底,頓時羞愧地滿面通紅,結結巴巴的吭哧了許久,才說出一句:“不全是要妖族相助,這事…這事若成,也是對妖族有利的啊!”
鳳離放下茶盞,淺笑道:“呵!是么?”
那來使慌忙點頭如搗蒜:“是是是!”
“可惜,我信不過小人…”
“這——”
來使被他明里暗里的一通貶損,一張臉又從通紅的水蘿卜變成了吃了死蒼蠅般的青蘿卜樣兒。
蒼彥見他吃癟,灰霾了數日的心情也莫名好轉了些許,“凡間有一句話叫做吃一塹長一智,你們巫族當年與神族聯合起來,害我妖族幾乎滅族。”
他眼神愈來愈危險:“幾萬年過去了,你當我們把當年的教訓都就著飯吃了么?!”
來使蘿卜纓子般的頭發絲之間都開始冒汗了,環顧四周,卻皆是恨不得將他剝皮拆股活吃了的妖族人,終于忍不住崩潰地大哭道:“哎呦!這都是你們同族的青釉大人央求到了我族頭上,我巫族才應承了這么樁吃力不討好的事啊!”
鳳離哪會信他:“莫說青釉早就與我翼族決裂,再不是同族。就說你巫族向來與我妖族勢不兩立,如何現下來強行洗白自己裝老好人?”
蒼彥也是嗤之以鼻:“是啊!缺德事你們干了,見沒在神族那兒撈到好處,現下又來誆騙我妖族?怎的,當了婊子還要給你來立牌坊么?”
海卜苦著一張蘿卜臉道:“我,我哪知道你們同族內的那些齷齪事兒——”
“你說誰齷齪?!”
他這兩個字一不小心就又犯了眾怒,引來了滔天的唾沫星子噴來,險些將他給淹了。
妖族是一個很要面子的種族,即使他們已經內斗成了這副水火不容的幾要你死我活的程度,外界仍是不曾得知,他們內部已然分裂。
就在海卜想著要打退堂鼓時,鳳離卻抬手止住了族人的叱罵,問他道:“青釉央你前來所為何事?”
海卜見狀忙不迭地言道:“此時還要從我游歷到的一處上古的遺跡說起,傳聞,那遺跡曾是上古一位先圣的洞府,那先圣身歸混沌之前很有可能是一位比妖皇也不差的大能。”
他怕妖族眾人不信他,還特意拿了他們妖族的至尊——妖皇,來做對比,不想,這一句話竟是也引了眾怒!
“什么阿貓阿狗,你竟然也敢拿出來和妖皇大人相比?!”
“妖皇大人豈能從你巫族這小人口中提起?”
“你這小兒可知妖皇當年如何神勇?”
海卜被妖眾攻擊,心里早起憤憤然的揭竿而起,想著你妖皇如果真那么厲害,真那么神勇,又怎么會被巫族與神族臨時組合成的同盟軍打的潰散如流沙,連天界那么好的領地都遺失了?
心里的憤憤,歸心里的,他今日前來是有求于人,不管心里再怎么炸毛,表面上他還得畢恭畢敬的賠不是,道方才都是自己說禿嚕了嘴,對妖皇大人他心里也是萬分敬仰的。
狠狠地表了一番誠心,妖眾這才放過了他,海卜才又接著說道:“那處遺跡,小的很想前去探探究竟,一是想著這是一次不可多得的歷練好時機,二是小的覺得這洞府內說不得就是哪族隱匿在此修行的前輩呢?”
他搖頭晃腦的惋惜了一陣,見沒人應聲,才又頗為尷尬地說道:“小的好心,想要為這位前輩安置一番,能夠讓他這落葉,尋個根。可不成想,有人竟然質疑小的用心!呵!當真是看輕了小的啊!”
鳳離撇嘴,“我來猜猜,那洞府內,可是珍寶眾多?”
他所說的珍寶,可不是凡世間凡人們追求的銅臭之物,而是修行之人,人人渴求的,能對他們的進階之路大有裨益的道法秘笈,或法寶之類的。
海卜做不堪受辱的驚訝狀,粗短的胖手指,指著鳳離,結巴道:“貴族竟是也懷疑我是這種小人么?”
鳳離笑道:“來使誤會了,我并不是懷疑您。”
來使的臉色剛好看了一點,就聽鳳離又道:“我是說您就是那種人!”
妖族座下眾人全都哄堂大笑,在海卜敢怒不敢言的難堪臉色下,鳳離又道:“畢竟你們的祖先不就是那種覬覦他族至寶,最后反而偷雞不著蝕把米的愚蠢貨色么?”
海卜又成了一副青蘿卜的倒霉樣兒,訥訥地說道:“占了妖族領地的不是神族么?”
怎的這族長像是把這筆賬都算在了巫族的頭上?
他心里又甚是鄙夷妖族這種欺軟怕硬的作為,神族如日中天,愈發壯大,他們自是不敢對神族有一點的挑釁行為,卻看死了巫族弱小,便可勁兒的欺辱他這個小小的來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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