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韓諾行還保留著原始的生活習慣，晚上不看手機，只看新聞和書。
所以，三個人回來時，他沒表現出來什么。
陳景安和弘獻兩個人將孟楚送到了，急急忙回了自己的房間，生怕韓諾行多問一個字似的。
“玩得開心嗎？”韓諾行放下書，問。
“還行吧。”孟楚放下手包，“過程有點波折，結果還湊合。”
“這話怎么說？”韓諾行聽出點端倪來，走過來看著孟楚問道。
孟楚微微笑，覺得跟那三個傻x女人的撕逼行為沒必要和韓諾行說，好像在倒苦水似的。
于是笑笑，表示無所謂。
不過有件事，她覺得更重要：
“聽說楓泊受傷住院只住了一天，就消失了。”孟楚說，“而且還是無故消失。外界傳言他是躲避仇家，才逃的，但我卻覺得不像是。難道說這件事還有別的隱情嗎？”
“我不認識楓泊這個人。”韓諾行道。
“他把畀國的事寫得如此詳細，或許是畀國的族人。”孟楚沉吟一下，又繼續說道：“他會不會認識辛梓博？我是說那個沒死的辛梓博？真正的辛梓博想要給他點警告，才派人安排了這次襲擊？”
韓諾行道：“我不是沒想過這個問題，當時《畀國紀實》出版之初，暗中找人調查過楓泊，他的履歷很正常，社會交往也很簡單，可以說只是一個普通人。”
韓諾行說得沒有錯。
楓泊在《畀國紀實》出版以前，只是一個小小的寫書人，連作家都談不上。
自從《畀國紀實》暢銷，才成為了著名的作家。
不過楓泊算是比較理智又低調的名作家，沒有訪談，沒有采訪，沒有任何公開亮相的視頻、音頻。正因為這樣，才被眾人理解為最務實可靠的新生代作家。
發生這種事，輿論幾乎一邊倒地認為攜帶炸彈的人太渣，而楓泊受牽連很值得同情。
灰暗的目的往往隱藏于表面的老實下。
所以，孟楚不敢茍同。
想不明白的事真的多！孟楚嘆了口氣：“一個普通人，竟然知道畀國的歷史，他和你們族人應該關系很密切才對，不然怎么有那么明確的指向性？”
“這些我都有仔細調查，不過，楓泊這個人的資料實在太少了。”韓諾行穩穩地說著，他坐在孟楚的對面，目光落在酒店落地玻璃窗的夜景上，所有所思。
也對。
韓諾行怎么會不調查呢！和他族人有關的一切，他應該都會仔細調查的，疏而不漏。
“不過，有件事，我很肯定。”
韓諾行忽然轉過臉來，定定地看向孟楚：“我們該現在離開！”
“去哪兒？”
“離開華城！”
說著，韓諾行瞬地站起身子，筆直而肅殺的神情，不禁讓孟楚心房一顫。
難道是出了什么事？
“為什么！”孟楚也跟著立刻站起來。
“辛梓博不好對付的，他花了這么長時間，布下這么大一張網，恐怕是準備收網了！”韓諾行快步打開房門，回頭沖著孟楚吩咐：“去你的房間，把東西收拾一下，我們現在走。我去通知陳景安和弘獻。”
一切來得太快，孟楚來不及想得太多，急忙去跑到對面自己的房間，敲門。
她相信韓諾行。
可是敲了好半天，里面沒有半點動靜。
孟楚有些遲疑：以她這兩天對夏雪然的了解，這個小姑娘每天幾乎所有活動都是在酒店里完成的，吃飯睡覺打游戲，除了去外面超市買零食，剩下時間恨不得24小時蹲在酒店里。
這個時間……接近晚上10點，她不可能不在房間。
睡著了？
孟楚忽然胸口劇烈一緊，天生強烈的危險感逼迫她不能把問題想得太簡單。
于是孟楚開了憶之匙，又從大腿處拔出時常帶在身上的匕首握在手中，繼續輕輕敲門：
“夏雪然，你在嗎……”
沒有任何應答。
孟楚在門口停了足足一分鐘，這個時間是在消耗彼此的注意力，然后猛地一腳踹在把手上，砰地一聲，門被這股猛力震得彈開，重重地摔在墻上。
她矮著身子迅速進屋，眸光閃動，在房間一陣搜索。
然而一切靜悄悄地，沒有孟楚假想出的敵人，而夏雪然像是睡著了一般仰面躺在床上……
大概是聽見孟楚房間的動靜，被驚動了的韓諾行急忙跑了過來。
他剛一進屋，便聞到滿屋子的血腥味道。而孟楚，站在距離夏雪然不遠處的床邊，吃驚地盯著躺在床邊已經毫無生氣的女孩兒……
……
半個小時之后，警察來了。
華城刑偵大隊一隊人馬、尸檢科的人匆匆趕來，意外的是霍華成也跟了過來。
他在俊城刑偵大隊，和華城刑偵大隊關系比較近，聽說又是酒店出事，所以跟著過來看現場。
樓層經理和酒店主要負責人早就在走廊里等著了。
樓層經理是個小胖子，30來歲，一個勁兒撓那沒幾根頭發的腦袋：“唉，這是怎么回事啊？”
華城刑偵大隊的吳隊是一個40來歲的老刑警，一上來便問：“誰最先發現的？”
“我。”孟楚從人群中走出來。
“你？”吳隊打量了一下孟楚，“門也是你破壞的？”
“對。”
“小姑娘勁兒挺大啊？”吳隊睨了一眼，有點不相信的樣子。
霍華成和韓諾行都看出來了，但兩個人都默契地低著頭裝看不見。誰能想到，硬當當地酒店實木門被一個女孩兒一腳踹得沒了半邊，像是被雪橇三傻啃了兩年一樣……
“你和死者什么關系？”吳隊拿出筆、本，問道。
“……都是Z大的學生，我們是來參加Z大和華城Y師大交流會的，我們住一個房間。”
聽著孟楚干脆利落的回答，吳隊不免又抬頭看了看這個小姑娘。
“你既然和她一個房間，應該也有門卡嘛，為什么要踹門？你是聽見里面有什么聲響了嗎？”吳隊果然是刑偵老油條，問話都這么刁鉆。
孟楚想都沒想：“出于本能吧？您說，萬一我要是慢悠悠地刷了門卡，滴的一聲門開了，門口站著兩個彪形大漢，一把將我摁進屋里，然后……沒準兒您趕來時，這兒躺著的，就是兩具尸體。”
吳隊挑挑眉，辯詞有理有據的，特別有道理的樣子，行啊，小姑娘。
這時尸檢科的人走過來，和吳隊小聲匯報：“從現場來看，死者是自殺的可能性更高。”
“自殺？”吳隊疑狐地看著尸檢科的人。
“嗯。”
“行吧。”吳隊擺擺手，表示了然。尸檢科的人走了。
一抬眼，看孟楚還站在跟前，只好說道：“最近這段時間留在華城，不要離開，我們偵查工作可能還需要你。”
孟楚沒答。
殊不知，站在人群最后面的韓諾行眉頭微微蹙起，臉色有些陰沉。
隔著忙碌的警察和人群，韓諾行走到霍華成跟前，低語道：“借一步說話。”
霍華成微愣，隨后跟在韓諾行身后來到僻靜的逃生通道里。
一進來，韓諾行便開門見山道：“不知道霍隊和華城刑偵的吳隊關系如何？我今天要帶孟楚回俊城，能否通融一下？”
“今天走？這么急？”霍華成顯然有點吃驚。
本以為孟楚怎么也要多住幾天，畢竟這幾天發生了這么多事。
“霍隊覺得，這是自殺案件嗎？”韓諾行面無表情地問。
“……”
其實，霍華成心里也在打鼓，事有蹊蹺，絕對不止是尸檢科現場勘查的結果。
“還有，同是來參加交流會的學生，為什么只有孟楚房間里的同學自殺？不奇怪嗎？”韓諾行語氣雖然溫和，但是態度已算強硬。
“你好像知道什么，韓先生……”霍華成忽然微微笑了一下，唇角留下一個不冷不熱的笑容。
“……”
兩個人身上蔓延的博弈與猜忌，誰都不肯先亮出底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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