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諾行不答，靜靜地盯著孟楚的手指。
“或者說，這一家人并不認同辛梓博的做法，才被他滅門？”孟楚分析道。
“有這種可能。”韓諾行笑了一下，“但現場沒有辛梓博留下的痕跡，一點都沒有。”
孟楚：“……”
韓諾行接著說：“反倒是留下了我和封弢的痕跡。”
孟楚笑出了聲：“你們怎么那么不小心！”
“當時，那一家人里，那個女人還活著，她抓住了我的褲管……后來封弢讓她死得痛快了一點。”韓諾行說得很平靜。
孟楚聽得也很平靜。
作為曾經的非公開私刑慣犯，孟楚不是沒做過這種事。眼睜睜看著別人痛苦死去，不如來點痛快的。
所以，她理解。
“那你覺得，會是辛梓博以外的人干的嗎？”孟楚又問。
“很難說。畀國所剩的后裔不多，他們大多隱姓埋名，不再提及自己曾經的身份，那是一個已經滅亡的國家，沒有任何意義了。”韓諾行幽幽地說：
“所以，除了辛梓博，不會再有人愿意為了畀國去做傷天害理的事。”
“你好像對畀國有挺大成見哈？”孟楚抓住了個重點，“你不是畀國三皇子嘛？干嘛，對你老子打下來的江山，沒點興趣么？”
“哎，他們都作古了，再說，現在都什么年代了，讓你變成畀國的奴隸，你愿意么？”韓諾行也抓住了重點，笑道。
“也對哈。”
說著，孟楚動了動身子，從韓諾行的臂彎里抽出身子，裹著被子往衣帽間里走。
看著孟楚那副好笑的樣子，韓諾行勾著嘴唇笑得十分燦爛。
“你干嘛？”
“能干嘛？當然是找件衣服穿啊，我剛剛那件，只能垃圾桶了。”孟楚氣鼓鼓地瞪他，好好的一件衣服，三下兩下就被眼前這可惡的男人撕成碎片，真是！
換了衣服，孟楚順手撩了下頭發，剛剛用力過猛，這陣有點渴了，出去覓水。
擰開臥室的房門，隨便一掃，竟然發現霍華成坐在沙發上。
這廝不是跟著云慕嵐回家了嗎？怎么還在？
孟楚揉眼，眼花啦？
當然不是。
揉完了，再看過去，霍華成還在，而且正用一種似笑非笑的神情看著自己。
韓諾行也從臥室里走出來，第一眼看見的也是霍華成。
“好像不太歡迎我啊……”霍華成翹著二郎腿，吊兒郎當的樣子，哪兒像刑偵大隊長的樣子。
“豈敢。”韓諾行陰了陰，臉色。
某人，陰魂不散，當初怎么就沒下狠手，掐死算了？
“雖然你們不太待見我，可我還是得來。”霍華成換成另一條腿搭上，又是二郎腿姿勢，“本著我為國家做貢獻的精神，就算是整天跟殺人犯待在一起，我也要辦案！是吧？嫌疑人？”
霍華成操著一口華城口音，語氣有點不正緊的樣子，調侃韓諾行。
韓諾行冷著臉孔，根本不答話。
隨便了，反正不就是嫌疑人么！他認了，總比孟楚心里給他定罪了好。
孟楚忽然有種強烈的預感，霍華成和韓諾行兩個人，這是要搞事情啊！
而且還是那種絕對讓腐女為之怦然心動的大事！
相愛相殺的年度大戲，即將開演，你入不入坑！就問你，入不入？！
霍華成又接著說：“鑰匙的問題不是有眉目了嗎？晚上要不要活動一下筋骨？”
他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臉上還帶著淤青和傷痕，堪稱調色盤了，和韓諾行不相上下。
孟楚疑狐地轉頭看韓諾行，兩個人都掐到對方窒息了，怎么現在還有精神一起活動筋骨？怎么，剛才不過癮？
“走吧，一起？”韓諾行問。
“必須一起呀。”
孟楚汗顏：“……”
有一秒鐘的時間，她覺得自己應該拒絕同行，畢竟自己更像是電燈泡。
這一次行動，只有三個人霍華成、韓諾行和孟楚，其余的人，他們沒叫。而他們的目標正是字條上的地址——那棟公寓。
霍華成開了一輛低調的大眾，據說是云慕嵐家保姆買菜用的代步車，車上面還貼著“買菜專用”，是云慕嵐那小子沒事兒找事兒，貼著玩的。
車子停在公寓樓下，天色漸漸暗了，樓上漸漸有了燈光。
這是一個普通老百姓的小區里，一幢普通老百姓的公寓。這個點，好多下了班順便買菜回家的人，在小區里進進出出的。
大眾車停在那兒，絲毫沒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霍華成隔著車窗，仰著頭向樓上看了看：“那公寓燈黑著呢。”
“趙老爺子說，這個公寓廢棄很久了。”孟楚道。
霍華成：“辛梓博找這么個公寓，干嘛用？他不是喜歡隱藏自己么，這兒，這么多居民，藏得住么？”
孟楚抿唇：“不是說越繁華越寂寞，人越多，越隱秘。”
“呵呵，”霍華成笑了，“有點道理。走吧，下車看看。”
說著，拉開車門，率先走了下去。
韓諾行和孟楚隨后也下了車，跟著。
這小區很老舊，住里邊的居民大多是常年戶，大家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就算不認識，打個照面，十之八九也是眼熟。
可今晚，韓諾行三個人高大靚麗的往那兒一站，一看就是生面孔。
幾個坐在樓下的老頭兒老太太直勾勾地往他們臉上瞄。
三個人進了樓道，一層一層地爬上去，陳舊的樓道里堆滿了雜物，東家的水缸，西家的掃把，有點亂。
霍華成幾乎是三步栽個跟頭，走了上去。足可見，這家伙從小就活在富貴家庭里。
終于到了公寓，孟楚掏出鑰匙，插*_*入鑰匙孔，只一下就擰開了門。
三個人互視了一下，誰也沒出聲。
孟楚用極輕的動作，慢慢地將門拉開，里面一片黑團團。
撲面而來的灰塵的味道，暗示著這個公寓的確是很長時間沒人了。
孟楚雖然開了門，但還是在門板上敲了兩下：“里面有人嗎？”
沒人應。
韓諾行示意一下，走在最前面，三個人魚貫而入。
里面很黑，孟楚拿出手機，打開手電筒，這才讓屋子里亮了一些。走了一圈，確定屋子里真的一個人沒有時，韓諾行才將房間的燈打開。
這是一間極為普通的公寓，里面的陳設和普通家庭根本沒有什么不同。
有客廳、廚房、洗手間，一間臥室，還有一個儲物間。
所有的房門都是開著的。
在幾個人分頭看著每個房間。
忽然聽到霍華成在臥室里喊了一聲：“都過來！”
韓諾行和孟楚一愣，走入臥室。
只見霍華成將大大的衣柜門板調換了位置，重新來開：上面密密麻麻貼上各種各樣的信息，這些信息都是網友們對《畀國紀實》的評論，還有幾張照片，其中一張照片引起了三個人的注意。
那是孟楚的照片！
照片上的孟楚剛剛從機場里出來。
孟楚記得自己這身衣服，是上一次來華城參加交流會時，剛下飛機時穿的一身。
三個人愣住，然后又一下子都恍然。
孟楚在來華城時，就已經被人盯上了。
“還有這里。”韓諾行從桌上拿起一本封面有些卷曲的《畀國紀實》，里面空空如也，除了印刷上面的的文字，并沒有別的筆跡，但書的脊背上寫了名字：辛寶誠。
原來這個公寓，一直是辛寶誠在住！
辛寶誠一直冒用辛梓博的名字在同學和朋友之中交往，而辛寶誠這個名字，被永遠地塵封在這棟公寓里！
辛寶誠早在孟楚下飛機時，就在跟蹤她，接近孟楚是計劃之內的事。
“他為什么要接近我？他又是怎么認識我的？”孟楚蹙眉，沉思。
韓諾行的目光掃視著臥室里其他物品，一切太正常，才會顯得有點不正常。一個按部就班上學、吃飯、睡覺的人，怎么會突然就攜帶爆炸物進了交流會。
他引爆炸彈到底是為了什么？
作秀給孟楚看么？
太奇怪了，太不正常了！
霍華成伸手在辛寶誠的桌子摸了摸，盯著這張桌子看了很長時間：“他的死到底想告訴我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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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更新完畢，明天見，么么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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