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吃不下。”雙雙還沒從驚嚇中緩過來，做不到什么都沒發生一樣的淡定從容，垂著眼不去看顧呈懷：“學長你先走吧，以后不用等我下班，我自己回去挺安全的。”
顧呈懷沉默了幾秒，沒再說什么，轉身離開了咖啡店。
雙雙舒了口氣，關了電腦，去更衣室換下工作服，跟莫里斯先生打了聲招呼后下班。
走上街，各種美食的氣味撲鼻而來，繁華的夜市總是能沖散各種煩惱。
吃不下，不可能的。世間繁華千千萬，唯有美食不可辜負。
路過一家燒烤店，雙雙上前要了烤土豆和烤魷魚各五串，拿出其中一串烤土豆，讓老板把剩下的打包。
問了價錢，她順手把烤土豆咬在嘴里，騰出雙手拉開背包找手機付款。
在包里翻了半天沒找到手機，才恍然想起手機在工作服口袋里，換衣服忘拿出來了。
真蠢死了，身上沒帶現金，這怎么辦？
雙雙拿出嘴里的烤土豆，尷尬得不知該怎么跟老板講。
其他的可以不要，但這咬過的一串怎么辦？
“沒帶錢？”老板看出雙雙的窘態，爽快地提出解決辦法：“你是燕華學生吧，先把身份證或學生證押我這里，明天帶錢過來。”
雙雙悶頭翻了翻包，不好意思地抬頭：“都沒帶。”
“哎，你這小姑娘年紀輕輕記性比我這大叔還差。”老板也沒折了。
他可不敢口頭允諾就放女孩離開，萬一是混吃混喝的女騙子怎么辦？這年頭干什么事的都有。
兩人大眼瞪小眼干站著，正僵持著，一道清潤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多少錢，我來付。”
雙雙抬頭，顧呈懷如神奇的救世主一樣出現在她身邊，雋修的五指握著纖薄的手機，眉目低垂去掃付款碼。
“一共三十塊！”老板豁然開朗。有人付錢就行，他還打算把那一串吃過的送給女孩算了。
“轉您三十塊，麻煩看一下。”顧呈懷將轉款記錄出示給老板，看向打包好的燒烤：“那這個我可以帶走了嗎？”
“可以！”老板把燒烤遞給顧呈懷，付以燦爛一笑：“慢走啊。”
“謝謝。”顧呈懷接過紙袋，轉頭看向雙雙：“走吧。”
“謝謝學長，我明天把錢轉給你。”雙雙局促地捏著手里的土豆串，臉有點掛不住。
剛對人家說過吃不下，結果買夜宵被撞到還沒錢付款，生活可真是充滿戲劇性。
不過他不是先走了嗎，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雙雙沒敢往顧呈懷是刻意跟著她那方面想，只當是他去做什么事耽擱了時間才遇到。
兩人沉默地并肩走著，雙雙手里攥著咬過的土豆片，不好意思大口吃，一點一點磕，到公寓樓路口才吃掉。
路過垃圾桶去扔竹簽，竹簽剛離手，一個紙袋也跟著進了垃圾桶。
“你干什么？”雙雙詫異地看向顧呈懷，他把那袋燒烤也扔了進去。
“垃圾食品，少吃為好。”
雙雙一陣火大：“那是我花錢買的，你憑什么扔了？”
“我付的錢。”
“我明天會轉給你。”
“你還沒有轉給我。”
“呵，謝謝你！”雙雙被氣笑了，咬牙切齒地瞪了顧呈懷一眼，轉身就走。
原以為他幫忙付錢是好心之舉，還打了一路腹稿該怎么謝謝他，結果就這么給她扔掉了。
再說了，自己喜歡的零食被別人說成垃圾，怎么能不氣？
顧呈懷跟上去：“可你的表情告訴我你并不感謝我。”
“那你要我怎樣？”雙雙是真生氣了，轉身吼：“以身相許行不行？”
啪啦！——身后響起什么碎裂的聲音。
雙雙看過去，路燈背光處，有個男生慌忙躬身撿掉到地上的袋子，玻璃瓶碎了，液體流了滿地。
男生大概著急離開，匆忙把碎片撿回袋子，結果被割破了手，不多會兒滿手都是血。
因為是同學，包里又正好有創可貼，雙雙翻出包里的創可貼追上去，走近才發現男生正是徐思銘。
“怎么是你？”雙雙詫異地問。
這條路通向金融系女生宿舍樓，他為什么出現在這里？
“我，我打你電話無人接聽，所以來宿舍樓找你。”徐思銘眼角余光看向顧呈懷，笑的有些僵硬。
“找我？”雙雙看向他手里的袋子，明白了什么。
“你昨天喝了很多酒，我買了點果醋想給你。”徐思銘自嘲地看了眼地上的一灘濕漬：“可惜全碎了。”
“碎了你別用手抓啊。”雙雙一把拉過徐思銘的手，滿眼責怪和擔心。
流那么多血，看著都疼，手傷成這樣還怎么握筆。
學霸大多都是低能兒，除了學習什么都不會。他們同桌那會兒他連筆都不會削。
“走，去診所包扎一下。”
“小傷，沒事。”徐思銘想抽回手。
“逞什么能，你們學數學的都這么犟嗎？”雙雙一把拉起徐思銘，不由分說拽著他往外走。
路過顧呈懷時，她一頓：“學長，那兩塊錢我明天還你，再見！”
她只還那串烤土豆的錢，別的一分都別想讓她掏。
顧呈懷看著遠去的兩人，目光始終停留在雙雙抓著徐思銘手腕的那只手上。
學數學的……
中秋月餅禮盒里的那張賀卡——【雙雙，中秋快樂！真希望以后每個中秋都能和你一起過。潘洛斯階梯是個永遠走不到頭的困局，如果有個可愛的人攜手相伴，即使是無解的悖論，也甘愿被困一輩子。】
如果他沒記錯，潘洛斯階梯是個數學悖論。表白的是他？
手割破的可真不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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