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白茫茫的虛空里,他仿佛聽到有個遙遠的聲音在急急呼喚他的名字。
漸漸,這聲音越來越清晰,是他熟悉的嗓音,她在叫他講數(shù)學題。
“你醒醒,我數(shù)學作業(yè)不會做,你教教我呀……”
“讓我抄抄你的作業(yè),不交作業(yè)老師會罰站的……”
不行,不能讓她罰站,他要醒來教她寫作業(yè)。
往昔,每個鼻炎發(fā)作的晚上,都是這個理由讓他忍受著頭痛堅持寫完當天作業(yè)。
在這個巨大意念的拉扯下,他仿佛被吸入一個引力巨大的黑洞。
穿過無邊的黑暗,一點光亮漸漸擴大,最后變成一團刺目的明亮。
他閉了閉眼,稍微適應了一下,再次嘗試著睜眼。
一旁醫(yī)助停止電擊,高興叫喊:“醒了!醒了!”
“心搏恢復了!贬t(yī)生看著心電圖長舒一口氣?偹銚尵冗^來了。
雙雙急忙握住徐思銘的手,喜極而泣:“你醒了,你要好好的,聽說大學數(shù)學很難,我以后還要找你問數(shù)學題呢!
徐思銘虛弱無神的目光定定看了雙雙幾秒,閉上眼,再次陷入徹底昏睡。
“醫(yī)生醫(yī)生,他怎么又昏迷了。”雙雙焦急問。
“沒關系,各項生命指標恢復穩(wěn)定,暫時沒有生命危險。病人極度虛弱需要休息。”
雙雙松了口氣,退到一邊讓醫(yī)生繼續(xù)治療。其后,徐思銘一直處于昏睡狀態(tài)。
雙雙在病房外等著,期間只有徐家保姆來匆匆看了徐思銘一眼,說她已經(jīng)通知徐家近親,應該會有人來探望,把別墅鑰匙交給她代為歸還,然后提著大包小包走了。
徐氏夫婦已經(jīng)被警方刑事拘留,正在接受檢察院的調(diào)查,羈押期任何人不得探望。
雙雙打算等到徐思銘的親戚來就回去,正想著怎么跟顧呈懷說,那邊先打電話過來。
接通,那邊語氣涼涼問她在哪里,垃圾食品吃開心了沒有。
雙雙舔了舔唇,不知道該怎么跟顧呈懷說。他應該沒看到新聞,不知道徐思銘的家庭變故。
要是知道她挨了打還不長記性又跑來醫(yī)院,肯定會氣她沒出息。
“學長,你先別生氣,等我說完哈!彪p雙陪著小心解釋:“是這樣,我現(xiàn)在在醫(yī)院,你搜搜燕市副市長的新聞看看就知道我來做什么了!
“在醫(yī)院?”顧呈懷并不關心什么新聞,語氣涼薄地玩笑:“又去看你朋友對不對,是右臉沒挨打癢癢難耐?”
“……”
真是,顧呈懷這張嘴損起人來可是半分情面都不留,專挑尷尬的事講。
雙雙窒了窒,解釋:“徐思銘父母被檢察院拘留調(diào)查了,他現(xiàn)在身邊沒有其他人,我等他別的親人來就回去!
“他父母被羈押調(diào)查?犯了什么事?”
“據(jù)說是貪污受賄和非法集資!
那邊頓了頓,通情達理道:“那好,你先陪著他,等有人接手就回學校,如果太晚我去接你!
“謝謝學長,謝謝!彪p雙感激道謝,還好顧呈懷是體諒的。
那邊,掛了電話,顧呈懷繼續(xù)翻看徐家的家族人物關系。
徐副市長,徐廣亮,父母早亡,只有一個親妹妹徐清蘭,現(xiàn)在是一個普通的縣城高中教師,兢兢業(yè)業(yè)克己奉公,和徐家往來不多。
徐廣亮的妻子馮芳是原本是個打工妹,比較有眼光,看上徐廣亮后心甘情愿打工供他讀書,出來后徐廣亮考上公務員,兩人就此結婚。而馮芳從打工妹搖身一變成為國家公職人員的家屬,后來隨著徐廣亮步步高升,也慢慢成了有格有調(diào)的官太太。
徐廣亮性格溫吞,是個只會讀書的書呆子。這一步步的升官路都是馮芳這個賢內(nèi)助一手鋪就的。他撐起臺面,馮芳在背后操控運作。其實他根本沒膽子貪污受賄,私養(yǎng)個情人已經(jīng)是他憋屈幾十年來做的最大膽的事,是馮芳利用金融公司收受賄賂,再給徐廣亮吹枕邊風,讓他幫忙運作。
因為馮芳看不起徐廣亮的妹妹徐清蘭,所以跟她來往不多,反而大力扶持自己在農(nóng)村的娘家人。先是買房接家人來城里住,隨后又相繼幫哥哥和弟弟各開了一小公司。三家公司相互扶持運作,洗白贓款,再做投資。
所以,對外,馮芳不但是光鮮亮麗的市長夫人,還是個事業(yè)有成的女強人。這也正是他們能住在燕市最好的別墅區(qū)的原因。
不過現(xiàn)在,馮芳出了事,公司資產(chǎn)凍結,她的哥哥和弟弟也受到了牽連,事發(fā)不到一小時就匆匆攜款逃往國外了。檢察院都不用查,做賊心虛地逃跑說明了一切。
所以說,現(xiàn)在能管徐思銘的只有他姑姑徐清蘭了,可惜,一個普通教師,昂貴的醫(yī)藥費她根本管不起。況且她女兒也要上大學了,給不了徐思銘太多幫助。
顧呈懷看完資料頗為有趣的笑了笑。
徐廣亮和徐思銘這對父子一樣的窩囊脾氣,多年被馮芳壓制著,一下子爆發(fā),一個背地里養(yǎng)情人,一個酗酒輕生。表面光鮮和諧的家庭,經(jīng)不起一點風吹雨打,他只是微微動了動指頭這個家就散了,真是不禁折騰。
看完,正打算要不要去醫(yī)院接那個圣母心小女友,雙雙打來電話,說徐思銘的姑姑到了,她馬上就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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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yī)院回學校的路上,雙雙心事重重地踢著路面上的小石子。
她剛剛見了徐思銘的姑姑徐清蘭,一個衣著普通的中年婦女。明明比徐思銘的母親馮芳要小好幾歲,看起來反而更老一些。
她將徐思銘的情況大致說了一下,把醫(yī)生的話轉(zhuǎn)達給她,當聽到需要醫(yī)藥費五十多萬,徐清蘭當場就腿軟了,要不是她扶著差點跪倒在地上。
之后,徐清蘭哭著說自己只是名普通教師,房貸還沒還完,女兒又要上大學,哪里去湊五十多萬。
還說她哥哥嫂子這幾年來也不跟她往來,出了這樣的事才想起她這個妹妹。還說徐思銘從小是個聽話的好孩子,只有他認她這個姑姑。逢年過節(jié)去她家看看,沒想到出了這樣的事。
想起剛才的情景,雙雙重重嘆息一聲。
看徐清蘭這么艱難,她也沒好意思提顧呈懷幫忙墊付了四萬多的醫(yī)藥費。
且不說還錢的事,就徐思銘以后的治療費用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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