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接通了，吳小溪按下了擴音鍵，紀夜白的聲音響起來。
“小溪，方便么，出來聊聊？”紀夜白的聲音似乎挺迷茫。
“我……”吳小溪望了眼藍惠心，看到藍惠心和她打眼色做手勢，“嗯，我剛好沒事，在蘭香喝咖啡，你有空就過來吧。”
“好。”紀夜白那邊干脆地應了一聲就掛了電話。
“你想怎么辦？”吳小溪問。
“我也不知道啊……”藍惠心又無力地往桌面上趴。
唉，這種林妹妹的日子真是不適合她呀。
可是她能怎么辦呢，都說戀愛中先開口的人吃虧，她不但先開了口，還先跳上了人家的床，把東西塞滿了人家的房，現在也只能連人帶物都一起等著人家處理了。
紀夜白來得挺快的，還好藍惠心一直盯著外面呢，看到了他的車，趕緊端著自己面前的咖啡杯就躲到后面的沙發椅去。這家西餐廳的沙發椅高，背靠背的兩張皮長椅椅背完全高出人頭，只要她不說話，紀夜白肯定發現不了她的。
“喝點什么？”吳小溪問剛坐下卻沒有發現自己背后就坐著藍惠心的紀夜白。
“藍山吧。”紀夜白心不在咖啡上，淡淡地道。
吳小溪招手叫侍應幫他點了杯藍山，又看著略有些憔悴的紀夜白問：“事務所最近很忙？”
“啊？”
紀夜白有點走神，耳朵聽到吳小溪的聲音卻沒注意話里的內容，抬頭時想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忙答道：“不會啊，雖然官司多了些，但小李他們都已經熟手了，我手頭上只有一兩個公司的法律顧問在做著，挺閑的。”
“哦，那你這憔悴既然不是為了公事，應該就是私事了？”吳小溪突然心中一動，該不會是因為藍惠心吧。
“私……”紀夜白突然吞了口口水，“也……不是。”
咖啡來了，他低頭去拿小匙攪咖啡。
吳小溪也去攪咖啡，卻一邊攪著一邊抬著眼睛看紀夜白。好多天沒見，他的確是顯得憔悴不少，臉色微黯，嘴角青青，低垂的眼眸顯得心事重重，這可不是職場精英紀夜白的一貫風格。
如果真是為伊消得人憔悴，那就說明紀夜白心里肯定也有藍惠心了。吳小溪心里計較著要怎么套出紀夜白的心里話。
“對了，我本來是約了藍惠心的，她居然遲到了，我手機沒電了，不然你幫我打個電話給她？”吳小溪道。
“打電話給她？”紀夜白拿出手機，剛劃開電話本眉頭一皺又遞給了吳小溪，“要不你自己問吧。”
吳小溪可不敢真的打電話給此時正躲在紀夜白身后的藍惠心，于是沒去接，“算了，她說不定在忙著處理病人呢，別打擾她了，能來她自然就來了。”
兩人繼續攪著各自面前的咖啡。
“小溪。”紀夜白放下了小匙卻沒有喝咖啡，抬頭望著吳小溪。
“嗯？”吳小溪端著杯抿了一口。
吳小溪的是卡布其諾，喝完嘴角沾了一點奶泡卻不自覺，紀夜白看在眼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微微蹙眉。
“我一直沒告訴過你關于我父親和母親的事，其實我父親并不是像我母親說的那樣去世了。”
這個吳小溪在那天已經知道了，又從藍惠心那里又知道了一些，但她奇怪，紀夜白這個時候說他父親母親做什么，于是，也不插嘴，靜靜地等他繼續。
“我母親和我父親在一起的時候并不知道父親那時已經結婚了，天真地以為他是那個會愛她一輩子守護她一輩子的男人，直到……他的妻子找上門。母親是個要強的人，她當天就離開了我父親，一個人忍受著所有壓力生下了我。父親是在我五歲時才知道我的存在，他偷偷去做了親子鑒定，然后拿著報告單跟母親要我。多好笑是不是，一個這樣的男人居然是我的親生父親。”紀夜白苦笑著搖頭。
“母親當然不肯，就算父親多次騷擾，母親還是堅持我只是她一個人，直到有一天我出事了。”紀夜白說到這里望著吳小溪，“你還記得那次大火么，是你用磚頭砸了我家的門把我從火海里拖了出來。”
“火？”吳小溪想起來了，的確有這回事。
“那場火是人為的。”
“人為？你是說有人要殺了你？”吳小溪大驚，誰會和一個十來歲的小孩子結下深仇大恨非要置之于死地啊。
紀夜白冷笑兩聲，“你沒有親眼看到，親耳聽到，你一定不相信這世上還有如此膽大妄為的人吧。最大膽的還是她居然當著我和母親的面承認是她找人放的火，并警告我們如果想回紀家認祖歸宗什么的，那就只進牌位不進活人。”
“這個她……是紀夫人？”看到紀夜白臉上的苦笑，吳小溪知道自己猜對了。
“我母親從來就沒想過要進他們紀家，可是他們卻一個個糾纏不肯放手。高考填志愿的時候，母親讓我選了法律。她說，既然別人不放手，那就一起糾纏下去吧。”
“母親一直沒有再嫁，并不是因為她還愛紀修成，而是她已經不想去愛了，她說愛是一條單行線，愛了就沒有回頭路可以走。”
紀夜白說完了這句不再說話了，面前的咖啡還是原來的七分滿，可是他卻說：“謝謝你請的咖啡，很好喝。我先走了，就不陪你等藍惠心了。”
紀夜白走了，吳小溪還愣在他剛才說的話里，紀夜白并不是一個多話的人，可是今天一口氣說了好多，她聽得有點懵，什么意思呢。
“小溪，我也先回去了。”藍惠心失魂落魄地從后面慢慢地站起來，然后頭也不回地往門外跑。
“惠心，等等我！”
吳小溪拿上包就要追，可是侍應為難地攔住她表示賬單還沒人清。
吳小溪還了錢，再看，哪里還有藍惠心的影子。拿出手機來打，響了兩聲之后就關了機。她急了，又打給紀夜白，那家伙居然也關機了。吳小溪哭笑不得，這兩人……這個時候倒是同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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