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小溪的父親吳中方從兩年前開始患老年癡呆癥,剛開始還只是輕微記憶障礙,吃完了飯轉眼就不記得吃的是什么。那時吳小溪正一個人帶著樂樂還要上班相當辛苦,兩老都沒有將病情說給吳小溪聽,而吳小溪回來的次數少停留的時間也短,自然也沒發現,等她發現的時候,父親已經是常常連家里的門牌號都記不得了。
后來她雖然買了安理森給父親吃,可是效果卻不見明顯,父親的病情仍是有重無減。
“媽!”吳小溪看到了朝她跑過來的母親。
李安然,吳小溪的母親,今年不過五十五歲,可是因為一場換心手術,再加上生活的壓力,頭發已經半百,額上細紋密布,看著竟像是個六十好幾的老婦人。
“小溪,怎么辦,我都找遍了,除了那個正在拆遷的廠房,他們說什么也不讓我進,說是危險,我都跟他們說了是找人,可是他們還是不肯。”李安然一過來就緊緊地抓住吳小溪,指甲甚至掐進了肉里。
“別怕,我跟你一起過去,要是他們還不肯,我們就報警,讓警察來說。”
“好,好,那我們趕緊去。”
“媽媽,我也和你一起去找外公。”樂樂道。
李安然這才看見樂樂,又想起來女兒說要帶個人一起來的,她隱約著覺得應該是小溪的新男朋友,可是卻不見。
“樂樂乖,就你和媽媽兩個人來的么?”李安然問。
“嗯。”樂樂點頭。
李安然有些訝異,不過眼下找自己老公才是正事,她也顧不得問了,拉上小溪就向那個廠房走去。
拆遷中的廠房已經全部用鐵板圍了起來,里面機器聲震天。
“哎呀,阿姨啊,我說你怎么又來了,這里是施工重地,真不能讓你進的。”一個頭戴安全帽的工人朝李安然吼。
“小伙子,求求你,就讓我進去找找吧,萬一出了什么事,我絕不讓你背責任,這樣總可以吧。”李安然苦苦哀求。
“不行啊,尤其是今天更不能,我們老總來視察工地,我要是放你們兩個進去,我的飯碗可就保不住了。”那工人也很無奈。
吳小溪望了眼四周,這里四面都圍了起來,只有這里臨時大門能進出,也就是如果爸爸真進來了這里,一定也是從這大門里進去的。
“你是今天從早到晚一直守在這里的么?”吳小溪問。
“是……啊,所以不可能有什么人會進去的,你們趕緊回去吧。”那工人道。
不過吳小溪看到他剛才回答時眼里明明是猶豫了一下,也就是說,他根本就不是一直守在這里的。
“可是如果爸爸真在里面有什么事,算起來,你的責任會更大,到時不單是你的責任,還有你們整個公司的責任,你負擔得起么?”
“你別嚇人,我哪能有什么責任,走走走,再不離開,就別怪我強趕了。”那工人惱羞而怒,他今天的確是偷懶了,在工地里和同鄉閑聊,直到聽說老總要下來視察,才過來守門的。這會兒要是讓這兩個人吵起來,他真怕被別人聽到傳到上頭丟掉了自己這個飯碗。
“好,那我們報警,警察來了你總會開門吧。”吳小溪又道。
“報警,你當我三歲小孩不懂法啊,你父親才失蹤幾小時,警察才不管這檔子閑事。”那工人得意道。
這工人軟硬不吃,吳小溪還真是拿他沒辦法了,總不能硬闖進去,可是萬一父親真是在里面,那……
她耳聽著轟隆隆的機器聲,心里越發擔心。
“那你向上報告,我要見你們管事的。”吳小溪見那工人不理,又道,“你若是報告了,如果真出了什么事,自然有管事的給你頂著,可是你若是不報告,你就是全責,你想過沒有?”
那工人聽了這話總算有些動搖了,想了一會兒,道:“那你們等著,我去報告。”
昌盛地產總裁葉微素正和項目經理和總工程師等人觀察現場,卻見工地安全員突然走開了,他皺眉不悅,朝那安全員走開的方向望過去,意外地,他望見了一抹有些熟悉的身影。
吳小溪等了半天,等到了所謂的工地管理人員過來了。
“我是負責這工地所有安全處理的,你說你父親走進來了,想進來找?”安全員問。
“是,是的,我就進去找找,絕不給你添麻煩的。”吳小溪趕緊道。
“現在進去肯定不行,現在里面大機器全部都開著,別說你,就算是我也不能想去哪就去哪的,你要知道,這是安全問題,關系到生命。就算你要找也得等今天工地施工結束。”安全員看著這三人老的老小的小一齊求著他,說實話,他也很很想答應她,可是,他是管生產安全的,這施工重地,哪能放人進去呢。
“怎么回事?”
吳小溪正急得不知道怎么辦才好,卻聽到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她抬頭一看,還真是熟人。
“余總,這位小姐說……他父親……可能跑到工地里來了,要進來找。”安全員雖然也不想當著老總的面承認自己的管理疏忽,不過說實話是安全員的職責之一。
葉微素看著吳小溪,桃花眼微瞇,嘴角噙著笑,“吳醫生,咱們又見面了,還真是巧。”
“原來你是這里的老總,那太好了,能不能行個方便,讓我進去找一下我父親?”吳小溪急切地問。
葉微素眉頭微蹙,“施工現場連我也要聽安全員的。”
安全員額頭上現出三道黑線,老總可真會滾石頭,明著是尊重他的權利,這可是把得罪眼前這位美女的苦差又推給他了。
但,下一秒,他聽到余總又說話了。
“不過,如果施工結束,那就是我最大了。”
安全員內心鄙視,成熟內斂的余老總這彎轉得也太快了,他的小心臟有點接受不過來呀。
“那幾時能結束?”吳小溪皺著眉頭擠出一絲笑容問。
葉微素望了眼安全員,安全員忙朝吳小溪道:“最近趕工程,至少得到晚上六點。”
六點,吳小溪眉頭擰了起來,她不能等到六點,還在七八個鐘頭,這么長時間什么事都可能會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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