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已經漸漸追上了孫祖平的車，為了不被他發現，葉卿又放慢了速度，刻意與他保持了一段距離。
朱沐瑾還是把下巴擱在她肩上，饒有興趣地看著前面，“卿卿難道是懷疑他嗎？”
他以為自己這么直接的問出來葉卿并不會搭理自己，想不到她還頗為耐心地開了口，“剛剛他跟那個女警察在說話的時候，我注意到他的手，他的指甲修剪得十分干凈，沒有一點污漬。但他自己又說他發現死者時，還試圖去救她，所以他的手定是碰過死者滿身血污的身體的，既然碰過，手上定會沾上血跡。我還在他身上聞到了洗手液的味道，說明在警察趕來之前，他已經將自己的手清理干凈。這樣做，不是欲蓋彌彰還是什么？”
“哦？”朱沐瑾挑挑眉頭，“原來卿卿的嗅覺這么靈敏？”
是敏感，所以她總是能聞到他身上發出來的清冷梅香。
她其實很討厭男人在自己身上噴香水，即使再名貴，她聞到也會產生生理性的反感。
但他身上的這種味道，每次她聞到，總會讓她的心莫名地平靜下來，這也是她縱容著他現在跟自己這般親近的原因。
她繼續說出自己的發現來掩蓋心中產生的異樣，“不止這樣。你看他雖然滿頭滿臉是汗，身上的機車服卻干凈如新，一點灰塵都看不到。而去娘子坡的那段路是土路，騎著機車過去塵土飛楊，衣服不可能不會沾到灰塵。所以他很可能是在案發現場重新換了一套衣服。我還注意到他的衣服下面有些褶皺，像他們這樣體面的人，是不可能會穿皺的衣服出來的，唯一的原因，就是他出門的時候特意將一套準備替換的衣服塞到了機車箱里，所以再拿出來穿時就會皺。”
這是她第一次一口氣跟自己說這么多話，而且越到后面，她的語氣中明顯帶著隱藏不住的興奮。
朱沐瑾嘆口氣，“卿卿，你不去做警察真是可惜了。”
剛剛在娘子坡上，孫祖平和那個女警察提到的魅影，別人不知道，他朱沐瑾早就把葉卿的底細摸得透透的，還能不知道這個令人聞風喪膽的魅影其實就是她？
明明有做警察的天分，卻當了警察最討厭的黑幫頭目，只能說一句造化弄人啊。
聽到他的話，葉卿的語氣驟然冷下來，“這些我能看出來，你以為那個女警察看不出來么？”
孫祖平并沒有往鬧市走，而是一直騎著機車到比娘子坡還要偏遠的地方。
他甚至還出了S市，到了與S市相鄰的江城。
江城雖然是與S市相鄰，但比起S市這個一線大都市，江城只能算是個經濟不怎么發達的三四線小城市。而且這個城市治安一向不好，到處都是紅燈區等黃賭毒聚集地，一直都是政府的重點整治對象。
葉卿一直跟著他到了一處工廠才看到他停了車。
由于江城挨著S市，地價卻便宜好幾倍，所以S市很多搞實體經濟的都會把工廠設在這里。
葉卿看到了那個工廠的名字，孫寧制藥集團有限公司，果然是孫家的藥廠。
這家藥廠規模很大，綿延一大片都是它的廠區，至少占地1000畝以上。
葉卿想到易澤說的話，“孫寧制藥在去年的營業收入已經突破了100億元，一躍邁進了全國制藥公司前五的位置。但孫寧制藥的最大股東不是現任董事長孫耀榮，而是周仕誠。所以現在周氏和孫家，也算是同氣連枝，一損俱損，一榮俱榮。”
葉卿冷笑，一損俱損，就是不知道她如果能成功砍了周氏這一臂膀，這周氏還能笑多久？
由于藥廠規模大，外面還站著許多保安。葉卿瞧著孫祖平從大門進去后，對朱沐瑾說，“你找一個地方呆著，我先進去探一探。”
說著還沒等朱沐瑾答話，她就從機車上跳下來。朱沐瑾眼睜睜地看著她一會的功夫就到了工廠的一處高墻邊上。那的墻最高，也沒有保安，她手里不知道拿出了什么，往墻頭一丟，竟就這樣翻墻過去。
他為了適應這里的生活，接近葉卿之前就把現在這個凡人世界都了解了一遍，還看了不少凡人最喜歡看的電影。
現在看那女人一氣呵成的翻墻動作，莫還不是電影里的蜘蛛俠上身了？
凡人里像她這個年紀的，哪個不是還在校園里無憂無慮地上著學？偏她刀山火海都敢闖，她背后的那個人，看似救了她，其實分明是把她往火坑里推的罪魁禍首。
朱沐瑾嘆口氣，一轉頭，瞧著藏獒犬小黑瞪著一雙黑漆漆的眼睛，虎視眈眈地盯著自己。
朱沐瑾一秒變了臉色，干笑，“狗大哥，淡定，淡定。”
這藥廠里全是保安和監控，要想在找到孫祖平之前不被其他人發現，葉卿翻墻過去后就先避開監控順著路標找到了一家研發室。
研發室都是一些穿著白大褂帶著口罩的醫學研究者，換上他們的裝扮走動起來才方便些。
葉卿先躲在研發室邊上的女廁里，等到有人過來之后就快準狠得將她打暈，換上了她身上的白大褂。
也不知道她運氣好還是差，換好衣服從研發室出來，她居然迎面就碰到了孫祖平。
那孫祖平也瞧見了她，只是看他的神色，似乎很怪異。他雙眼無神，一只手掐著自己的脖子處，腦袋還一直甩來甩去，腳步也踉踉蹌蹌的。
這個樣子，莫不是被鬼上身了？
他空出的一只手指著戴著口罩穿著白大褂的葉卿，“你，跟我過來。”
眼看有幾個保安走了過來，葉卿稍稍一思索，還是跟在了他后面。
孫祖平就這樣一直保持著奇怪的走路姿勢到了一處辦公樓，到了那里，突然渾身一抽搐，就像觸了電一樣。
然后他神色就恢復了正常，他有些莫名地在原地365度打了一個轉，還摸了一下腦袋，自言自語，“我剛才是怎么了？”
就像是突然被人控制住了，他想掙脫出來卻什么辦法都沒有。
葉卿瞧著他明明站在自己面前，視線停留在她身上時卻是無比空洞，就像完全看不到她一樣。
而在這不遠的一根大柱子后面，朱沐瑾躲在那里暗暗嘆氣，先是對孫祖平使用了傀儡術，然后又對葉卿使用了隱身術，他這下對自己身體的反噬可就大了。
待會一定要大吃一頓，好好補補，補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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