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沐瑾咬著野果:“我們現(xiàn)在并不在蓬瑤島上,只是來到了它附近的一個荒島。蓬瑤島被人占了,而且為了防止有他人闖入,還設(shè)置了強大的結(jié)界,所以我們的船才會走到一半被海浪掀翻。”
“蓬瑤島不是你們靈豬族生活的仙島嗎?現(xiàn)在是被誰占領(lǐng)了?”
朱沐瑾搖頭:“我已經(jīng)一千年沒有回蓬瑤島了,也并不清楚島上目前的情況。”
他作為一個有著兩千年修為,去哪都可以來去自如的強大妖精,居然能保持一千年都不去自己的“家鄉(xiāng)”看看。如今在他渡劫飛升的關(guān)鍵時刻,他又把自己帶到這里來,這些讓葉卿不多想都不行。
一陣風(fēng)刮來,杏花花瓣又紛紛揚揚的落下來,不少都落在他烏黑的長發(fā)和白衣身上。
瞧他現(xiàn)在這個樣子,也已跟那些仙氣飄飄的神仙無異。
“為什么一定要去蓬瑤島?只是為了渡劫飛升,這個島不也挺好的嗎?”
葉卿說著頓了頓:“在幾個月前,我就讓曼殊姐在琮山島上布滿了避雷針,我們?nèi)ツ睦镆部梢裕粯优c世隔絕,沒有人會打擾到我們。”
朱沐瑾笑:“卿卿,這次渡劫,我只許成功,不許失敗。而且三界之內(nèi),除了神仙呆的九重天,沒有哪個地方比蓬瑤島的仙氣更足。最重要的是……”
他握著她的手:“我們都已經(jīng)結(jié)婚了,我總要把你帶到我的家鄉(xiāng)來看看。”
葉卿嘆氣:“嫁豬隨豬,隨你吧。”
外面?zhèn)鱽砟_步聲,葉卿耳朵尖,能聽到腳步聲很輕盈,看來來的是個女人。
果然很快,就看到一個穿著藍色長裙,留著海藻般長至腳踝的烏發(fā)的美人朝他們走過來。
是鮫人藍琪。
她的藍眸里的哀緒比昨晚少了許多,但跟葉卿夢里那個一千年前的她相比,還是很不一樣。
臉還是那張臉,但整個人的感覺,已經(jīng)完全變了。
以前她還像個灑脫的江湖豪客,像男人一樣痛快喝酒,快意恩仇,唱著豪情萬丈的歌。現(xiàn)在的她,整個人依舊很美,卻似乎只剩下一團死氣,整個生命的活力都被剝走了。
藍琪走到朱沐瑾跟前,還是恭恭敬敬得對著他盈盈一拜:“少主。”
“我早就不是什么少主了。”朱沐瑾說著目光落到藍琪的裙擺上,那里一截都是濕漉漉的,顯然她是剛化作人形不久。
“藍琪,你這么多年就一直生活在海里?”
藍琪淡笑:“藍琪是鮫人,自然是要生活在海里,但也一直在蓬瑤島附近。如今蓬瑤島不僅靠法力進不去,連船都無法行駛?cè)ツ抢铮搽y不倒我們這些一直生活在大海里的鮫人。少主若是想去,藍琪倒是可以助少主一臂之力。”
朱沐瑾和葉卿跟著藍琪一直走到了海邊。
藍琪先一頭扎進了水里,她的雙腿立刻就化成了一條長長的藍色魚尾。
魚尾在海面撲騰著了幾下,化出幾道優(yōu)美的弧度,連同灑下了點點的水珠,在太陽的照耀下跟珍珠一般。
這鮫人,原來也跟童話故事里的美人魚一樣。
藍琪將自己的魚尾放直,像是把自己的魚尾變成了一條漂亮的小船:“少主和卿卿姑娘可以坐在我的魚尾上,我?guī)е銈內(nèi)ヅ瞵帊u上。”
她連葉卿的名字都知道,看來一千年前,她們的交情也不只限于去她的逍遙居喝了一次酒。
他們在魚尾上坐好,葉卿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發(fā)現(xiàn)鮫人的魚尾很軟,卻又不會覺得滑膩。
她忍不住看了一眼朱沐瑾,這廝平時那么喜歡吃魚,鮫人也算是魚的同類,還對他這樣恭敬,他倒是下的了口。
不過想到他是一只豬精,平時吃起豬肉來也不避諱,再愛吃魚肉應(yīng)該也沒什么稀奇的的。
因為還駝著兩個人,藍琪游得很平緩。
朱沐瑾問她:“藍琪,這些年就你一個人生活在大海里?你的族人呢?還有夜晟?他去哪里了?”
藍琪頓了頓,還是開口:“千年前那場大戰(zhàn),我的族人就幾乎全部死了。少數(shù)活下來的,也遷移到了其他海域,不愿再回來。如今還守著蓬瑤島的鮫人,就只剩下我一個。”
朱沐瑾皺眉:“如此說來,是我對不住你們。”
藍琪微笑:“少主之前庇護我們鮫人族數(shù)百年,已是我們鮫人一族最大的恩人。之所以有那些變故,也不過是鮫人族的命數(shù),怨不得旁人。不過如今能看到少主和卿卿姑娘又重新在一起,藍琪心里也覺得很欣慰。”
葉卿扯了扯朱沐瑾的袖子。
“以前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怎么你們說的話我一點都不懂?”
朱沐瑾還沒開口,藍琪先替他回答:“卿卿姑娘既然已是轉(zhuǎn)世之人,以前的事其實也已經(jīng)跟卿卿姑娘無關(guān)。卿卿姑娘理應(yīng)好好把握跟少主的現(xiàn)在才是。”
比起昨天的巨浪滔天,今日在海面上倒一直是風(fēng)平浪靜,朱沐瑾還把自己的外袍脫下來披在葉卿的頭上給她擋太陽。
只是藍琪帶著他們游了將近一個小時后,前面突然出現(xiàn)了一片濃霧,周邊也越來越陰冷起來。
藍琪在這個時候停了下來:“我只能送少主到這里了,蓬瑤島已跟過去大不一樣,還請少主上去之后千萬要小心。”
她說完,從濃霧中飄來了一個小竹筏。
朱沐瑾抱著葉卿落到了小竹筏上,見藍琪轉(zhuǎn)身要游走,他去問她:“你也算是在蓬瑤島上長大的,怎么不跟我去?”
藍琪語氣一頓:“少主,如今蓬瑤島上的主人,是夜晟。”
這下朱沐瑾也怔住了。
“請少主千萬要小心。”
藍琪說完,整個身子都扎進了海水中,開始還能看到她的藍色魚尾,不一會兒,海面連個浪花都看不見,想來她已經(jīng)游遠了。
葉卿知道,夜晟是藍琪的丈夫。
那個夢里,他雙腿已廢,雙目失明,完全是個廢人,藍琪卻一直陪在他身邊。
朱沐瑾還是用竹篙撥動海水讓竹筏前行。葉卿站在他身邊,感覺邊上越來越冷。
“我們真的一定要去蓬瑤島上嗎?”
“你是怕了嗎?若是害怕,可以讓藍琪帶著你先離開這里。”
葉卿撇撇嘴:“我怕什么?我只是擔(dān)心你。”
若蓬瑤島真從一個世外桃源變成了一個危險之地,他們就完全沒必要來這里犯險。
竹篙撥動海水繼續(xù)慢慢前行,忽的朱沐瑾察覺到竹篙被什么東西絆住,他定神看清之后,饒是一向淡定的他臉色也有些發(fā)白。
雖說在濃霧中什么都看不清,但培養(yǎng)出來的默契也讓葉卿察覺到了朱沐瑾的異樣,“怎么了?”
朱沐瑾回答:“這海面漂浮著很多尸體,有些已經(jīng)腐爛了,想必是已經(jīng)死去多時。”
他再看了看:“這些尸體都不是凡人,都是妖精或者精靈,難道都是想來闖蓬瑤島的?”
這海面上無端漂著這么多尸體,難怪這周圍的氣氛如此陰森,葉卿裹緊身上的袍子,“他們都遇到了什么事,怎么全都直接死在了這里?”
霧真的很大很濃,把她的頭發(fā),衣服都打濕了。而且她感覺這霧中,仿佛充溢著一種壓迫的力量,就這么靜靜得站在原地,就像有股神秘的力量在一直逼著讓她往后退。
“這片濃霧叫念霧,也算是蓬瑤島的一道強大的保護屏障。蓬瑤島上靈氣充沛,一直以來都惹來其他妖族的覬覦。他們來這里,本來就是一種冒險,看到了這片仿佛永遠走不出去的茫茫大霧,自然會非常害怕。人一旦處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中,便什么情緒都容易滋生,恐懼,后悔,不甘,甚至對同伴的猜疑,便全都有了,加上這里經(jīng)常會有劇烈的海浪,便成了他們送命的理由。他們本想走出這片霧到達仙境當中,卻只是可悲的把生命永遠的停留在了這里。”
“那你們豈不是間接害死了很多人?”
朱沐瑾搖頭:“我們以前設(shè)下這片念霧,最多讓他們知難而退而已。現(xiàn)在會死這么多人,大概是有人在這念霧里放了許多有毒的瘴氣。”
聽到有瘴氣,葉卿立刻屏住了呼吸。
朱沐瑾笑:“放心,這瘴氣只對妖精有用,對凡人不會有傷害。”
葉卿從牛仔褲口袋里掏出手機,開機以后,幸好手機還有兩格電。
她用手機拍了幾張照片:“剛剛忘了給美人魚拍幾張照片,若是把這些傳到網(wǎng)上去,你說我們會不會發(fā)財?”
朱沐瑾無奈的笑:“你什么時候變成小財迷了?不過你這些照片是不可能傳到你們凡人的世界里去的,不信你再看一下你的手機。”
葉卿打開手機一看,果然剛剛那些照片全部沒了,而且手機也完全沒了信號。
這本來就是一個完全隔絕于凡人世界的另類世界。
只是她跟著朱沐瑾不小心闖進了這里,也幸好她的一顆心臟向來強大,能完全接受和包容這一路來見到的所有詭異的東西。
等朱沐瑾終于把竹筏劃出了這片濃霧,前面看到的還是一片峭壁。
朱沐瑾抬頭看了一眼又出現(xiàn)在天上的太陽:“我們來得剛好,剛好要到正午時分了。”
還是跟夢里的場景一樣,正午時分一到,朱沐瑾就朝石壁飛身而去,舉起一把劍在石壁上劃來劃去,然后只見那石壁上發(fā)出一道像日光似的燦爛光芒。
朱沐瑾拉著葉卿的手:“我們進去!”
等重新落到在地,葉卿卻沒有在夢境里的美好體驗,沒有聞到花香,也沒有感受到四季如春的氣候。
因為在他們前面站著一排人。
是十來個穿著清一色服裝的黑衣男子。每一個人都僵硬的仿佛一具具死尸。
葉卿想到了電影里的喪尸,跟他們現(xiàn)在這個樣子一模一樣。
但他們看上去比喪尸還要可怕。
陽光正好,但葉卿只感覺有一種沉悶的空氣一層一層的向他們壓過來,這種感覺很熟悉,跟她以前出去執(zhí)行任務(wù)時遇到危險一樣。
這些都是殺氣。
朱沐瑾似乎低低得罵了一聲娘:“好端端的蓬瑤島怎么多了這么多怪物?”
這些如喪尸一樣的男人雖然攔在了他們前面,卻是一動不動的。但空氣中突然飄來了一首曲子。
這曲子是用簫吹出來的,簫發(fā)出來的樂聲本來就比其它樂器聽起來要悲涼一些。這曲子不僅慢,而且悲涼的就像夜間墳?zāi)股嫌撵`的獨舞。
仿佛把人性中最悲哀的東西都勾出來了。
一種腐朽落敗的氣息漸漸從遠處蔓延開來,這是死尸的味道,墳?zāi)沟奈兜馈?br />
這群沉默的如死尸般的黑衣男子卻突然間都有了活力。
他們開始對葉卿和朱沐瑾發(fā)動攻擊。
朱沐瑾將葉卿攔在身后:“卿卿,這些怪物我來對付他們。”
他手上還拿著那把劈開峭壁的劍,見有“喪尸”攻擊過來,他就拿著寶劍砍向他們。
可是他的劍卻殺不死這些“喪尸”。他們個個像是金剛不壞之身,劍砍在他們身上是,得到的回應(yīng),只是一聲聲清脆的響聲。劍不像是用在人的身上,而是一塊塊石頭,一塊塊用人的皮囊包裹著的堅硬的石頭。
葉卿從身上掏出了一直隨身帶的槍,她對著幾個快近她身的“喪尸”密集得開了幾槍之后,這些“喪尸”被槍打出了幾個血窟窿,卻完全沒有影響到他們。
朱沐瑾咬牙道:“看來不要怪我打開殺戒了!”
他抱著葉卿一躍而起,然后給寶劍注入一道白芒,對著下面的“喪尸”一劃。
劍氣落在他們身上,他們頓時像被點燃的炮仗一樣,不斷得發(fā)出“砰砰”聲,身體也像在跳機械舞,一直在瘋狂得扭來扭去,似乎想擺脫這強大的劍氣。
原本還詭異危險的氣氛一下變得滑稽起來。
然而沒扭多久,他們身上繼續(xù)發(fā)出“砰砰”的巨響,然后整個人又跟煙火的最后宿命一樣,化成了一團團煙完全消失在了原地。
葉卿這下算是見識到了擁有兩千年道行的朱大仙的威力。
果然,很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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