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話筒后,藍若立即站了起來,就要走。
楊萌萌坐在她的座位上,看似也在忙著,其實一直都留意藍若的動靜,見藍若要走,她便沖藍若笑了笑,藍若回給她微笑。
“怎么了?”楊萌萌小聲地問著。
“讓我去十八樓的會議室,我也不知道是為了什么事。”
藍若同樣回以小聲的答復。
楊萌萌哦了一聲。
藍若沒有片刻的停留,很快就走到了電梯口,然后坐電梯上十八樓。
楊萌萌的視線一直追逐著藍若,直到藍若進了電梯,她才斂回視線,掏出手機來,她本想發條信息給自家表哥的,忽地聽到別人叫她的名字,她只得把手機放好,趕緊應著那人的叫喊,然后起身走向對方。
初來乍到,又沒什么經驗,幸好她畢業于名牌大學,才能混進藍氏集團,但得從底層做起。
藍氏集團的人看似都很好說話,很照顧新人,那不過是表面上的。
楊萌萌才上班第三天,就感覺到自己被老職員們不著痕跡地排擠,特別是那些女性職員,幾乎個個笑里藏刀,使喚起她來可是一點都不客氣。
跑腿也真的是跑腿,除了能從跑腿中熟識各大部門之外,其他的她是真的學不到什么了。
藍若雖也被大家使喚,她畢竟是藍永安的親生女兒,讓她跑腿的人多少都會告訴她一些事,方便她對整個公司的運作能夠快速地上手。
楊萌萌這個隱形千金就沒有藍若那般的幸運了,加上她長得漂亮甜美,笑起來又喜人,一進來就被不少未婚男士盯上了,連已婚男士面對她時都不由自主軟下心腸。
就因為這樣,楊萌萌特別遭罪,遭那些女同事們的排擠,暗整。
否則她也不會跟藍若說那些話。
十八樓的會議室里,坐滿了藍氏集團的高層管理們。
會議室的氣氛極其嚴肅,藍永安板著臉坐在總裁的位置上,右手一支筆,筆支正在敲打著桌面,發出的聲音不算響亮,不過此刻會議室里氣氛壓抑,大家都在沉默,那細小的敲打桌面的聲音,便在會議室里回蕩著,一下一下地敲在大家的心頭上,讓眾人都不由自主地蹙住了眉。
坐在藍永安右手邊的鄭一然,臉色也不好看,眉眼間還夾著歉意,他看看藍永安,很想說什么,想了想后,他想說的話暫時打住。
藍若還沒有進會議室。
撇開她藍氏千金這個含金量極高的身份來說,以她現在的身份,是不能進入會議室的。
她剛走出電梯,就被葉秘書看到了。
葉秘書著急地迎過來,腳下的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發出蹬蹬的聲響。
“葉秘書。”
藍若先開口。
葉秘書著急地問她:“藍助理,上個周五吧,丹姐拿給你的那沓紙呢?你都拿去碎掉了嗎?”
藍若見葉秘書那樣緊張,也跟著擺出一副緊張的樣子,美眸睜得大大的,說道:“怎么啦?上個周五丹姐好像是拿了一沓紙給我,她說是沒用的文件,叫我拿去碎掉了。”
說完,她小心翼翼地問葉秘書:“葉秘書,是不是那些文件還有用的?可是丹姐說都是沒用的,讓我盡管拿去碎掉便可,我還問了丹姐幾次的呢。”
鄭一然倒是沒有直接讓她背黑鍋,并沒有掩去丹姐這個中間人。
但是鄭一然還是發難了,藍若便在心里猜測著鄭一然到底想怎么對付她。
葉秘書懊惱地說:“那天的文件是鄭總叫我拿出去的,我拿的時候沒有留意,不小心把有用的一份文件也拿走了,全交給丹姐處理,哪知道丹姐也沒有發現,就交給了你,讓你拿去碎掉。”
藍若美眸閃爍。
葉秘書是鄭一然的小姨子,由于鄭太太比這位妹妹大了十歲,故而特別的疼愛這個小妹妹。
鄭一然與太太的感情也很好,所謂的愛屋及烏,對葉秘書這位小姨子自然也是極好的,在公司里都特別的照顧葉秘書。
如果鄭一然要借著那件事來對付藍若,卻又經葉秘書和丹姐之手,那不是連同這兩個人都要受累?
難道是自己多心了,鄭一然真的是無意的?
“那份拿錯的文件很重要嗎?”藍若小心地問著。
葉秘書點點頭,“是很重要的,事關今天會議的內容,現在那份文件不見了幾頁,鄭總發了好大的一通脾氣,連總裁都臉色不好看。”
就算是鄭一然的小姨子,在這件事上,葉秘書也吃了一頓掛落。
鄭一然當然不會直接說有用的文件夾放在沒用的文件當中,他是懷疑被人偷走了文件,可是查過了監控,沒有任何人在他不在辦公室的時候進過他的辦公室。
那就說明文件不是被偷的。
既然不是被偷的,那就有可能是拿錯了。
鄭一然這才想起自己讓葉秘書處理過一些沒用的文件。
這才有把藍若馬上叫到十八樓來的舉動。
“那,都碎掉了,還碎掉了幾天,咋辦?”藍若問得更是小心翼翼。
葉秘書看到藍若的臉色似乎都因為緊張而添了幾分的白色,她在心里冷哼了兩聲,還是總裁的親生女兒呢,一點都沒有繼承到總裁的精明能干,這般的膽小怕事。
怪不得總裁讓她從打雜開始了。
以藍若這種什么都不懂,遇到點事就嚇得臉色都白的人,葉秘書心里腹誹著,怕是三五年內,藍若都幫不到其父。
藍若那是故意的,不這樣怎么繼續看戲?
“我先帶你進會議室吧,鄭總吩咐過了,你上來后,就帶你進會議室,該怎么說,怎么辦,我也不知道,你進去便知道了。”
葉秘書一邊說著一邊帶著藍若朝會議室走去。
藍若聽著葉秘書這樣的口吻,臉色似乎更白了,她一邊走著一邊扯了扯葉秘書的衣衫,在葉秘書看向她的時候,她問:“葉秘書,紙都被碎掉了,又過了幾天,碎掉的紙也被清潔工清理掉,就算想找到那些碎紙重新粘連起來也沒機會了,我還能咋辦?”
她又說:“這也不是我的錯呀,是丹姐拿給我的,是她說文件都沒有用的。”
葉秘書抿抿嘴,然后嘆了口氣,安撫著藍若:“藍助理,事已至此,是無法補救的了,我和丹姐都吃了好一通掛落,半年的獎金都沒有了。”
“把你叫上來,是鄭總還抱著點希望,你在碎掉那些紙之前,是否看過那些文件的內容,藍總說你的記性向來好,要是你看過那些文件的內容,應該記得內容,有可能是想讓你直接參與會議。”
“到底要怎么做,還得進去才知道。你放心,再怎么說你都是藍總的女兒,不會真拿你怎么樣的。”
葉秘書的話似是在安撫藍若的情緒,但最后面那句話卻是夾著諷刺的。
藍總說得很好聽,說藍若進來就和大家一樣,都是職員,要從底下憑著本事一層一層地往上爬,在葉秘書的眼里,那不過是表面功夫,很多高管沖著藍總的面,暗地里還不是很照顧著藍若。
藍若裝著聽不出葉秘書在諷刺她的樣子。
葉秘書帶藍若走到會議室門口停下來,她先敲了敲門,聽到里面說“進來。”
她才推門進去,告訴里面的人,藍若來了。
之后,她朝藍若招手,示意藍若進來。
藍若這才走進會議室。
隨后,葉秘書退了出去。
在眾多高層管理面前,藍若倒是不怯場,這些人很多是當初跟著父親一起打江山的人,也曾與母親商討過很多大事,她很早就認識了他們,他們也算是看著她長大的長輩。
再者,她是藍永安的女兒,為了父親,她都不能怯場讓別人笑話父親。
她鎮定自若地走過來,禮貌地叫了父親一聲藍總。
此刻,她是不適合叫爸爸的。
之后,藍若才轉向鄭一然,“鄭總,聽說你找我。”
鄭一然和顏悅色地說道:“若若,我讓葉秘書把你叫上來,是想問問你,上個周五你是不是碎掉了一沓文件?”
藍若老實地點頭應著:“是的,是丹姐拿下來給我的,我問過她了,她說是沒有用的文件,讓我全都拿去碎掉。”
“你可有親自看過那些文件?”
鄭一然溫和地問她。
藍若還是老實地答道:“看過了,不過是走馬觀花地看了一遍,后來又幫其他人碎過沒用的文件,同樣走馬觀花地看過,事隔多日,我已經想不起上周五碎掉的那些文件的內容的了。”
鄭一然默了默,又問她:“你是不是一張張地碎,還是所有都放進去一起碎掉?”
“我是一張一張地看過然后再放進去碎掉的。”
鄭一然點點頭,沒有再問藍若,而是看向藍永安,歉意地說道:“藍總,這是我的疏忽,是我的錯,那是經我手的,我會補救的。”
藍若聽他這樣說,有點不解。
她還做好了心理準備,準備打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呢,誰知道鄭一然就是問了她這幾個問題,就再無下文了。
如果是要問這幾個問題,何必把她叫到會議室來?
藍若覺得自己的那點心思,敵不過這些老油條的花花腸子。
想起陸寒乞求要與她合作的事,藍若在心里自嘲:如果她不和陸寒合作,陸寒不曾出手幫過她,以她的智商及能力,能幫助父親把那些陰險的野心家清出藍氏集團嗎?
人沒有經過打擊的時候,總會自我感覺良好,覺得自己不比別人差,甚至比別人厲害,比別人優秀,只有被別人的智商輾壓的時候,才能看到自己的不足之處。
藍永安停止了用筆尖敲著桌面,他偏頭看著自己的女兒。
藍若迎著父親的注視,很努力地想從父親的眼神里尋到些許有用的暗示,但父親此刻的眼神就像陸寒面對別人時那般的深不可測,讓她怎么都觸不到底。
藍永安的臉繃得更緊,臉色更加的難看。
鄭一然留意到這一點,似是狡猾地笑了笑,不過再看他的時候,又沒有看到他笑。
“藍總,若若進公司的時間并不長,又是從底層做起,生意上的事,她不知道是很正常的。”鄭一然知道藍永安看藍若的深意,便替藍若說話。
其他人也附和著鄭一然的話,不過還是有人說:“雖說進公司的時間并不長,好歹是藍總的親生女兒,卻對公司的情況毫不知情。就算知道文件是沒有用的,也要仔細看一遍,確定是真的沒有用才能碎掉呀。”
“藍助理對公司的事不了解,她仔細看十遍,也不知道沒用的文件里面有拿錯的有用文件的。”
大家七嘴八舌地表達了自己的看法。
聽在藍永安的耳里,他認可了后者。
女兒是剛進公司不久,可她是他藍永安的女兒,關于那幾個項目的事,在公司里,父女倆不曾討論過,但私底下,他不止一次跟女兒提及過,女兒就算當作是嘮叨的話,也該聽進幾耳朵吧?
結果葉秘書拿錯文件,最后經了女兒的手,都沒有發現拿錯了文件。
碎掉的文件雖然重要,倒不是沒有補救的辦法,只不過藍永安對自己的女兒還有著幾分的期盼,才會任由鄭一然吩咐葉秘書把女兒叫上來,當面問話。
結果自然讓藍永安心生失望,覺得女兒始終不適合商場,就像丁靜芳所說的,他的女兒是藍家大小姐,理應過著千金小姐的生活,沒必要進入商界跟別人殺個頭破血流。
藍若站在那里聽著大家對她的看法及討論,一張臉漲得通紅,
卻又恍然,鄭一然這一手并不是想坑死她,只不過是借這件事讓大家看到她的沒用罷了,讓大家覺得她就是進來打發時間的。
明明不是她的錯,卻因為她是藍永安的親生女兒,讓別人覺得就是她的錯。藍若看著父親,想知道父親是怎么看她的。
藍永安卻不說什么,就是靜靜地看了藍若幾分鐘,然后揮揮手,對藍若說道:“沒你什么事了,回去干活呢。”
親生父女,藍若哪有不了解父親的,父親這一句話,就讓藍若知道大家對她的看法,父親都聽進耳里去,甚至有可能烙入了心底。
本來就不贊成她進公司的父親和繼母,會不會因為這件事就勸她回家繼續當個只知道吃喝玩樂的千金小姐?
“啊,我想起來了,藍總。”
藍若忽然低叫著,在藍永安的眼里,女兒這是想要辯解了,他知道今天這件事不能怪女兒,但他還是感到失望,雖說女兒要進公司上班,他是不指望女兒能幫他分擔壓力的,畢竟他一直把大兒子當成接班人培養。
可是在女兒堅持要進公司上班后,藍永安還是希望女兒能夠有所成,而不是白領工資。
“你有什么想說的?”
藍永安淡冷地反問著女兒。
鄭一然在一旁接過話來,他對藍若還是那般的和顏悅色,讓人覺得他這個當叔叔的反倒比藍永安這個當爸的更疼藍若,他說:“若若,你想說什么就大膽地說出來,今天這件事原不是你的錯。”
藍若回給他一記感激的微笑,又不著痕跡地掃了一遍在座的每一個人,最后視線回到父親的身上,她說:“藍總,鄭總,我是沒有記住那些文件上的內容,不過我碎紙的時候是一張一張地碎的,有不同的,我還是能發現的。”
藍若此言一出,在座的眾人都把視線投向了她。
鄭一然的眼神閃了閃,臉上還是保持著對藍若的和顏悅色。
“那些沒用的文件都有頁碼的,我看到有幾頁的頁碼前后對接不上,便把那幾頁單獨拿出來,后來再細看內容,更覺得那幾頁紙不應該是放在廢紙當中的,所以我拿回來了,當時我隨手放進我的抽屜里,這幾天太忙,又沒有人問起,我都忘記我拿出來的那幾頁紙了。”
“現在聽大家說起,我才記起那幾頁紙的內容,似是就與那幾個大項目有關的。”藍若說著又歉意地說道:“都怪我的記性不好,一時間想不起來了。”
鄭一然黑眸閃爍著,臉上流露出驚喜的表情來,連忙對藍若說道:“若若,你趕緊回去把那幾頁紙拿過來讓我看看,是不是我錯放在沒用的文件中被葉秘書錯拿出去的文件?”
“好的。”
藍若又看了父親一眼,見父親的神色好了很多,她在心里吁了一口氣,慶幸自己早就知道鄭一然被丁靜芳拉攏過去的了,對于從鄭一然那里流出來的東西,都格外的謹慎,這次才沒有真正的中招。
藍若回去拿那幾頁紙了。
數分鐘后,她拿了一個文件袋重新走進了會議室,然后把文件袋遞給鄭一然。
鄭一然從里面拿出那幾張紙,一看,便笑道:“就是我錯放的那幾頁了。”
之后他打開了自己面前的那個文件夾,把那幾頁紙按照頁碼的排序,重新夾回文件夾里,再把文件夾遞給藍永安,“藍總,你看看。”
藍永安接過文件夾后,鄭一然又扭頭夸贊著藍若:“若若,幸好你發現了不對知道拿出來。”
藍若腆腆地說:“鄭總,你不怪我剛才沒有想起來,我就感激不盡了,當不得鄭總的夸獎。”
“不愧是藍總親自教育出來的孩子,這份氣度,就很不錯。”有人說了一句。
然后,夸贊聲此起彼伏,也有人若有所思,并沒有附和著那些馬屁精。
藍若留意著所有人的神色變化,那些馬屁精,想來多是依附鄭一然的,若有所思的那些人,雖也有幾個是以后會背叛藍永安的,大都是不在陸寒的名單之列。
排除了名單之列的那些人,余下的那些若有所思的人,藍若認為他們現在還是忠于她父親的,并且對今天這件事持有其他的看法。
在一開始的時候,藍若沒有告訴大家,不過是想看看鄭一然憋著什么樣的大招來對付她,待鄭一然的目的表了出來后,藍若才告訴大家。
以她對父親的了解,事后,父親肯定會問她的。
藍若與鄭一然這一次的過招,她主要的目的是讓父親對鄭一然有所防備,不要再像以前那樣百分百地信任鄭一然,雖說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可人是會變的。
鄭一然以前肯定是好的,現在卻有了異心。
這便是人心的變化。
藍永安開口了,他看向女兒的眼神依舊是靜靜的,藍若想從父親的眼神里看到表揚,但沒有,只聽到父親用溫淡的語氣說道:“你可以回去工作了。”
“是。”
藍若恭敬地應著,便轉身走出了會議室。
葉秘書送著藍若向電梯口走去。
“藍助理,剛才我問你的時候,你又說全都碎掉了,可把我嚇死了。”
藍若不好意思地說:“實在是太忙,事情又雜,我一時間想不起來。”
葉秘書是知道藍若現在被大家使得團團轉的,便笑道:“不過這也怪不得你的,你畢竟進公司的時間不長。”
她送藍若到電梯口,幫藍若按了下樓的鍵,還陪著藍若等著,等電梯門開了,藍若進去并且電梯門關上了,她才轉身往回走。
藍若回自己的辦公地方,是要經過楊萌萌身邊的。
楊萌萌見她走了又折回來拿東西,之后又匆匆地走,早就一肚子的好奇,好不容易見藍若又回來了,她就逮著機會拉了拉藍若,關心而小聲地問著:“怎么了?”
“沒事。”
楊萌萌哦了一聲,“沒事就好。有事的話,你可以跟我說一聲,我能幫到你的一定會幫你。”
她幫不到的,她后面還有一個表哥呢。
在楊萌萌的眼里,她家表哥就沒有辦不了的事情。
雖說楊萌萌和陸寒有幾分的相似,不過楊萌萌流露出來的善意,還是讓藍若很暖心。
楊萌萌說要和她交朋友,藍若并沒有拒絕,其實她還要暗中觀察楊萌萌的為人,才能決定要不要與楊萌萌成為真正的朋友。
現在的楊萌萌看起來真誠,善良,毫無心機的樣子,希望她能一直保持著這份本性吧。
“謝謝。”藍若笑著向楊萌萌道謝,心里卻想著,她比楊萌萌還早進公司,又是藍氏的千金,由她來罩著楊萌萌還差不多,楊萌萌哪有本事罩著她?
想來楊萌萌還不知道她是藍氏的千金吧?
藍若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上,若無其事地繼續忙活她的事。
“鈴鈴鈴……”
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藍若掏出手機看了看來電顯示,是慕楚打來的。
她停下手里的工作,接聽慕楚的電話。
“若若,中午下班一起吃飯吧。”慕楚每天都會打電話來請她吃飯。
藍若不好意思地婉拒:“慕楚,對不起,今天中午不行呢,我剛結交了一個朋友,和她約好了今天中午一起吃飯的。”
她是要拉楊萌萌出來當借口,婉拒慕楚的請吃飯。
慕楚默了默后,說藍若:“若若,你在逃避我。”
從他向藍若表白之后,她就再不肯給他單獨相處的機會了。
他們兩家是世交,他和她又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撇開他對她的那份愛,難道他們之間就沒有友情了嗎?她竟然狠心到,恨不得立即就跟他斷個干干凈凈,最好形同陌路似的。
周末,如果不是他扯出他的家人,奶奶的份量重,想來她還不會去他家里吃那頓飯呢,就算她去了,也是帶著她的兩個弟弟去,又因為沈天舒也去了,那天,他竟然未能和她單獨地說句話。
“若若,我知道你很難接受我們從好哥們成為戀人,你逃避了那么長時間,我都忍了,可你不能一直這樣逃避下去,總得給我一個機會呀。”
藍若:她逃避了很長時間嗎?
貌似從他向她表白到現在,也沒多長時間呀。
“慕楚,我現在在上班,等我下班了咱們再說好嗎?”藍若承認自己的確是在逃避,不是她不想給慕楚機會,而是好友正在追求慕楚,她要是給了慕楚機會,教天舒怎么辦?
再者,她真的不愛慕楚。
以前,她是真的不知道慕楚愛她,她把慕楚當成了好哥們,以為慕楚也是把她當成哥們,兩個人那么好,在她看來是真的很正常的,不曾想,慕楚對她的好,總是寵著她,不是把她當成好哥們,而是因為他愛著她。
怪不得父親說她不了解男人,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千依百順,那是有目的的。
“你下班了,我去找你,你又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慕楚的話里有著深深的無奈。
明知道她是在逃避他,他卻拿她沒辦法。
讓他就此放棄她,那是不可能的。
不管其他人有多好,他就是認定了藍若。
如果娶妻不是藍若,那他寧愿一輩子不娶。
上輩子的慕楚,反正在藍若死的時候,他都依舊是單身貴族,連個正式的女朋友都沒有。
“若若,中午我們一起吃飯好不好?或者我待會兒去你們公司,在藍叔叔的辦公室里等著你,想來藍叔叔很愿意提供他的辦公室給我們好好地談一談的。”
藍若:“……慕楚,在公司里,我和我爸是大總裁和小職員的關系,沒有我爸的召見,我連上頂層的資格都沒有。”
慕楚竟也有其霸道不講理的一面,居然會利用父親來逼著她答應和他吃飯。
“若若。”慕楚輕輕地叫著,“咱們好好地談一談,逃避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藍若沉吟片刻,極其無奈地說:“那好吧,中午我們一起吃飯。”
逃避的確不是辦法,是應該當面和慕楚說清楚。哪怕她早就把她的意思表達得很明白了,奈不住慕楚不肯死心,她只能再跟他談談了。
“我現在就過去等你。”磨得藍若答應了,慕楚心情立即好轉,連工作都不想管了,立即就想過去等著藍若下班。
藍若想說未到下班時間,慕楚已經跟她說再見了。
藍若:……唯有嘆息一聲。
上輩子,她都沒有經歷這些。
慕楚不曾向她表白過,她到死都不知道慕楚原來深愛著她。
那邊的慕楚怕死藍若又變卦才會急急地掛斷電話的,他把手機放在桌面上,笑瞇瞇地看著對面的好友海清,說道:“海清,剛才我們商量的事,你只管去做,我是信得過你的,我還要去等若若下班,就先走了。”
說著,他抄起手機,起身繞出辦公桌就往外走。
海清跟著起身,一邊走著一邊說他:“現在離下班還早著呢,你用得著連工作都拋下嗎?你可是慕氏的家主呢,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拋下的是什么?是錢呀,我似乎看到很多很多的毛爺爺從我眼前飄走了。”
慕楚扭頭看他,笑道:“有你在,我的毛爺爺飄不走的,你一手撈去,不僅能把那些飄走的撈回來,還能撈到別人的。”
海清抽臉。
慕楚還在說:“我爸媽還有我奶奶,就算知道了也不會怪我的。賺錢不如若若重要。”
海清真想打擊他一句,藍若于他來說再重要,可藍若卻不是他的呀。
陸寒那家伙的攻勢那么猛,慕楚能贏得美人歸嗎?
海清是抱著懷疑的態度的,更何況藍若對慕楚只有哥們之誼。
世交又如何?青梅竹馬又如何?并不是所有的青梅竹馬都結為夫妻的。
“總裁,陸總來了。”
在慕楚興沖沖地走出辦公室,打算現在就去等藍若下班的時候,秘書竟然迎過來告訴他,陸寒來了。
陸寒不僅來了,還帶著他的保鏢團走出了電梯,正迎面走來呢。
慕楚眼神一沉。
陸寒來得,太他媽的不是時候!
“慕總,海特助。”
陸寒大步走過來,擋住了慕楚和海清的去路,他后面那些保鏢還一字排開,站在陸寒的身后,別說慕楚和海清兩個出于禮貌,不可能在這個時候撇下陸寒直接走人,就算慕楚想,看陸寒保鏢團的架勢,他暫時是走不了的。
“今天吹什么風了,竟然又把陸總吹過來。”慕楚面上笑著,說出來的話夾槍帶棍的。
陸寒微微地笑,“今天沒什么風呢,倒是太陽挺大的,是太陽的萬丈光芒把我照到慕總這里來,慕總沒有覺得篷蓽生輝嗎?”
慕楚在心里罵他一句不要臉,面上的笑容還是那般的溫煦,慕楚留給別人的初始印象一直都是溫潤如玉,只有那些與他打過交道的人,才知道他的溫潤如玉能騙死人。
“陸總真會說話。”慕楚笑夸著陸寒一句。
陸寒笑笑,問他:“我是不是來得不是時候?慕總和海總這是要去哪里嗎?”
慕楚也不客氣,直白地道:“陸總眼力好,我們還真的要出門,陸總你看,要不改天再來?或者改天我請陸總吃飯?”
“沒有約好,冒昧前來,的確是我陸某的不是,不過我既然來了,慕總和海總再急著出門,請我進去喝杯熱茶的時間還是有的吧?”
這是賴著不想走了?
慕楚忽然意識到自己在追求藍若處于劣勢的主要原因了,是陸寒太過無恥。
而他始終還端著君子風度。
慕楚還沒有說話,海清就說道:“陸總,我們總裁有急事要出門,倒是不好招待你,要是陸總肯賞臉的,要不,到我的辦公室去,我給陸總沏壺熱茶,陪著陸總慢慢地品茶。”
陸寒哦了一聲,看著慕楚:“可是,海特助你的辦公室不在這層樓吧,還要我再走,我有點累怎么辦?還是就近地在慕總的辦公室里喝茶吧。”
慕楚:……
海清:……
慕楚的秘書眼珠子都掉下來在地上不知道滾了多少圈。
那個是陸大總裁嗎?怎么那般的無賴?
陸寒像跟慕楚很好的樣子,伸手便攬住了慕楚的肩膀,微笑地說道:“慕總,走,請我喝茶。”
然后,他攬著慕楚往回走。
慕楚在心里罵娘,罵陸寒的祖宗十八代。
陸寒在心里冷哼:想趁若若生我的氣,不接我電話不見我時就搶走我的若若,沒門!
若若不見他,他可以拖住情敵,讓情敵也沒有機會去討好若若。
海清站在原地,愣愣地看著陸寒攬著慕楚的肩膀,帶著慕楚往回走,今天的陸寒同樣刷新了海清對他的認知。
展林等人早就被陸寒的無賴,無恥不要臉刺激得麻木了,此刻木然地跟著走,在慕楚的辦公室門口停下來。
海清回過神來,擔心慕楚一個人不是陸寒的對手,便也折回去,重新回到慕楚的辦公室。
辦公室大門一關,三個大男人在里面如何過招,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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