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霞聽了，生氣地說道：”林小平我告訴你，我們現在是陌路人，你也受過高等教育，希望你給自己留些體面。你反悔也好，不反悔也好，都已經和我無關。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我的孩子會好好的，不缺少父愛。你若身上還有人性，你就好好珍惜你現在的老婆孩子。“

    林小平見龔霞生氣，還說得如此干脆，強裝笑臉道：”龔霞，好歹我們夫妻一場，我還給過你十萬元，足夠孩子讀完高中，你嫁哪里人，總可以說吧？法律上規定，離婚的人，看孩子天經地義�！�

    龔霞見林小平還是糾纏不清，只好鄭重地說道：”好，林小平，我告訴，我找的反正不是這揚州人，我們很快要結婚了，你不會成為一個專門打探別人家事的小人吧？現在我沒有空陪你，如果你有什么病，你可以隨便去那個科室，失陪了！“

    龔霞一把推開林小平，很快上樓。

    讓龔霞意外的是，才到辦公室坐下，林小平竟然跟了進來，而且很懇切地說道：”龔霞，實話對你說罷，我想復婚，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龔霞聽了，心里一震，很快冷笑道：”復婚？林小平，虧你想得出來！好馬不吃回頭草，何況我還是堂堂正正的人。我告訴你，不要說復婚，你就是三媒六證，十六抬大轎求我，我們也已經不可能了。早在離婚的那一天起，我就從沒有想過你。我一直留在這里工作，是因為我感謝這里的領導和同事，現在是我該走的時候了�！�

    林小平道：”龔霞，我承認我過去錯了。離婚這么多年，我才發現，你才是最合適我的，我要和現在的這任離婚。我們復婚，有原來大學時戀愛的感情基礎，有我們初婚時曾經的美好回憶，加上有女兒，也有兒子，我們什么都齊備，我爸爸媽媽也會改變對你的看法的。真的，龔霞，我前天聽到你已經準備結婚的消息，我覺得心里像被刀挖了一下。我心里一直有你，當初是我爸爸媽媽逼我要生兒子，讓你受委屈，你給我一個機會，我們重新再來，好不好？“

    龔霞不看林小平，只回了一句道：”林小平，我看你是不是該去神經科看一看？你要再妨礙我的工作，我只好叫保安過來了�！�

    正在這時，兩個婦女進來看病，林小平只好灰溜溜的離開。

    出了龔霞的醫院，林小平覺得腦海里一片空白。

    當初因為龔霞生的女兒，父母天天在耳邊吹風洗腦，所以兩個人的感情也很快淡化。傳宗接代的傳統觀念，加上少許的喜新厭舊思想，林小平很干脆地選擇了和龔霞離婚。

    讓林小平意外的是，龔霞很干脆地答應了離婚。將要娶的新妻子林小平也見過，況且很快可以名正言順生兒子，那時一點不覺得有什么遺憾，反而擔心龔霞后悔來糾纏自己。所以林小平很大方地給了龔霞十萬元，只希望徹底擺脫龔霞和那個讓自己失望的女兒。

    再婚娶的女子陳玉還是初婚，長相也不錯，很快結婚，林小平覺得自己實在是一個人生贏家。

    再得欣慰的是，再婚第二年，添了自己和父母最渴望的兒子。

    那時再沒有想龔霞，還有那個幾乎感覺不存在的女兒。一家子只知道，新妻陳玉是這個家庭的福音，兒子是一家人全部的希望。

    可是兒子滿月之后，林小平發現了完美中的遺憾。

    首先是這個新妻子陳玉的改變。

    因為新婚后不久就有了喜訊，所以陳玉被林小平的父母捧得如天上的月亮一樣，任何家務都不讓做。在她面前，除了笑臉，大氣都不敢出。

    生下兒子后，林小平一家更加對陳玉這個大功臣奉承討好，千寵萬愛。可是不知道陳玉從哪里得知，林小平給過前妻十萬元才離的婚，當天晚上就追問林小平。

    林小平自然不敢隱瞞，只好承認，還拿出協議給陳玉看。陳玉頓了好一會兒道：”好，林小平，這過去的事情我也不和你計較，但是從今天起，你的工資必須交給我。你也知道，我爸媽就我一個女兒，如今幫你們家生了兒子，你們還有什么不放心的？你和你前妻是同一個大學出來的，不防患著，我怎么放心？我可告訴你，你若再違背這個協議，我可不會甘心被你們欺負�！�

    林小平只好交出了工資卡。

    有一次林小平的母親病了，父親帶著孩子。林小平下班后回到家，父親說已經煮熟了飯，讓林小平和陳玉兩個人去炒菜，可是陳玉一句話沒有說，很快上樓。

    林小平從沒有炒過菜，于是跟著上樓，陪著笑臉讓陳玉去炒菜，可是陳玉坐在鏡子前，只顧打理自己的頭發，淡然地說道：”小平，我可不會炒菜，你去弄吧。我們家就我一個女兒，我爸媽從不讓我去廚下�！�

    林小平只好道：”我也是，我媽說男孩子不用做廚下的事情�？墒墙裉煳覌尣×耍�還是你去做吧，這些廚房的事情，你們女的肯定比我在行�！�

    陳玉認真地道：”我真不會做，就是會，廚房也不是我們年輕女人呆的地方，要不這面膜和化妝品都白用了。小軍你快去，要不就去外面炒菜回來吃�！�

    正在這時，林小平的父親又在下面叫下去炒菜。林小平只好下樓。

    林父習慣了十二點準時吃飯，責備林小軍在樓上耽誤這么久。林小平只好道：”爸，陳玉說她不會炒菜，我又不會，還是你去吧，我來帶孩子�！�

    林父有些不相信地問道：”什么，陳玉竟然不會炒菜？她原來在娘家也不會？怎么可能？又不是大戶人家出身�！�

    可是林父的話還沒有說完，正在下樓的陳玉偏偏聽到這一句，很快答道：”爸，你這話是什么意思？難道不是大戶人家出身的人，什么都要會做？我剛嫁來時，媽可是親口對我說，家務事都不用我操心，孩子也是�？墒墙Y果呢，晚上孩子還不是我自己帶？不要說孩子還小，就是孩子大了，讓小平去炒菜也理所當然，難道我一個女人家，帶孩子做飯炒菜都要會？我又不是來做丫頭的。你們家若是大戶人家，就該請好伺候的下人。“

    林父聽了，氣得無話可說，只好罵林小軍道：”都是你媽慣的你，什么也不會！“

    林小平見父親動怒，一句也不敢回。

    林父和林小平此時才回想起，陳玉自從嫁進這個家門，還沒有做過任何家務事，都是回來桌前吃飯而已，碗筷也沒有擺過洗過。

    中飯一直到十二點半才備好，林小平的母親在房間里，林父匆忙吃了幾口，端了飯進去，好久沒有出來，不知道是伺候病人吃，還是心里不痛快不想和陳玉林小平一起吃飯。

    孩子放在小床上，陳玉也沒有好心情，匆匆吃過飯，也不管孩子，一個人一言不發上樓。

    林小平吃過飯，收拾好桌上的碗筷飯菜，正要進房間去看母親，小床上的孩子又哭了，只好過去看視，竟然拉屎了，弄得小床上到處都是。

    原來孩子都是父母看視，林小平都沒有做過給孩子洗擦屎尿的事，只好進去對父親道：”爸爸，孩子拉屎了。“

    林父沒好氣地說道：”你自己的兒子，你自己操心去，我和你媽五十多歲的人了，把你們幾口捧得月亮一樣，現在你媽生病了，讓你們兩個大活人炒一頓菜都不會不愿意，將來還有什么指望！“

    林小平聽了，只好轉身去上樓叫陳玉。

    可是陳玉躺在床上，聽林小平說讓去給孩子洗擦，不由生氣地說道：”我帶了幾個月的晚上，誰可憐我？我今天上午忙了一上午的工作，下午還要帶學生去郊游，想休息一會也不能？兒子是你的，姓林不姓陳，你若過意得去，只管讓他哭！“

    陳玉說完，只管蒙著被子睡覺。

    林小平只好賭氣下樓去幫孩子收拾。

    兒子一周歲時，陳玉將結婚時的那輛只騎了兩年的摩托車折半賣了，換了一輛八千多元的新摩托車，而且沒有跟林小平商議。林小平有些生氣地責備陳玉太浪費，說自己的摩托車參加工作一直在騎，要換也應當換自己這部更舊的。

    陳玉聽了，冷笑地說道：”小平，我不過是換一輛車，學校離家遠，你上班近，騎自行車也不難，你心里就不平衡說了這么多。我是花了八千多元，當初你與前妻離婚，你一出手就是十萬，我都沒有說你，你現在反而數落我花這八千元，難不成你們是假離婚？“

    林小平氣得半天說不出話。

    回想龔霞曾經的溫存，常在廚房忙碌的情形，兩個人的工資卡一起放在抽屜，常一起將兩個人的錢存上定期，從無爭執。離婚時給那十萬元，可以說本來是兩個人共同的積余，但是哪怕是鬧到將離婚時，龔霞的工資卡也還是放在抽屜里。

    兒子有了，可是現在看來，如果可以再選擇，林小平情愿再選龔霞。

    可是一切已經后悔莫及。

    林小平所有的收入都打在工資卡上，所有的積余也都在陳玉那里。自從交出了工資卡，林小平再沒有見過工資，有過多次抗爭，還找陳玉的父母出面，陳玉只愿意一個月給林小平四百元，說已經夠大方，因為家庭所有的開支有兩個老人的工資。

    林小平的性情也逐漸在改變。

    兒子已經四歲，正在讀幼兒園，接送有父母。可是林小平開始和陳玉常吵口，甚至開始了打架。雖然兩個人都有受傷，雙方家長也一起來勸，但過不了幾天，兩個人又是這樣。

    林小平的父母也似乎麻木習慣了，只安心帶著這個心尖肉兒一樣的孫子。

    今年的端午節，林小平和醫院的幾個同事參加全市的一次公益活動，剛好遇見了龔霞的兩個同事，得知龔霞依舊單身，沒有再婚，開始心里蠢蠢欲動。

    雖然那時沒有想過復婚，可是林小平發現，自己真的很想知道龔霞的近況，還有一種想看看這個幾年不見的前妻。

    一次無意在一本知名的醫學雜志上，林小平看到了龔霞發表的一部論文，后面介紹作者時，列出了龔霞曾經獲得的各中榮譽。此時的林小平才知道，龔霞已經成了本市有名的醫生，還攻讀了研修的碩士學位。

    林小平多方打聽，得知龔霞身邊并沒有孩子，有些疑惑——論理自己的女兒應當九歲了，怎么會一直不在龔霞身邊呢？

    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龔霞這么優秀，依舊單身，她的心里一定還有自己。雖然眼下和陳玉離婚的可能性不大，但是，只要龔霞愿意，自己就敢去嘗試。

    國慶節時，因為放假，林小平本來想找個理由偷偷去龔霞的娘家鎮江看看，也想看看那個自己已經完全忘了相貌的女兒，可是陳玉卻說要帶孩子去杭州度假。

    在杭州度假的幾天，林小平心不在焉。陳玉很快有些覺察，忙問緣故，林小平只好說謊道，自己這些天可能胃腸不好，總覺得疲憊，又委婉地說道：”陳玉，我們結婚也這么多年了，我們的兒子也四歲。我們單位的主治醫生都已經換上了小車，我們現在不用買房，也買一部車吧？“

    陳玉馬上道：”你不說我都忘了，我正準備下個月去考駕照，爭取年前將駕照拿到手，過年開新車。小平，這幾年你的工資在我這里，我也沒有亂用，過年時買一部好一點車，買奔馳，怎么樣？我開小車，你騎我的舊摩托車。你那部摩托車也該報廢了�！�

    林小平忙道：”陳玉，我問了我的同事，我近兩年一年至少有十五萬以上的收入吧，你買什么車我可以不管，但是我也要買車，你買奔馳，我買十多萬二十萬的都可以。現在醫院就我一個人騎這么破的爛摩托車，我沒有面子，別人又會怎么說你呢。“

    陳玉也認真地說道：”小平，你駕照都沒有，你的摩托車證怎么可以開小車？你離家這么近，開一部小車反而麻煩。再說，家里哪擺得下兩部小車？“

    林小平道：”家里的車庫擺你的奔馳，我的便宜車可以放外面大樹下。陳玉，我回去就報名去考駕照。存的錢給你，你把我工資卡給我。“

    陳玉很快答道：”那不可能，要不我回去給你十萬元，你按照這個錢買車�！�

    林小平道：”那四百元一個月怎么養車？三千元考駕照的錢呢？買車買保險的錢呢？你把工資卡給我。五六年了，我的工資都在你這里，你自己也知道有多少，難道還不夠你花？你自己還有工資呢�！�

    陳玉疑惑地說問道：”小平，你今日是什么意思？你口口聲聲要我還工資卡給你，莫非你有什么新打算？我要養車，要交兒子的學費，給你十萬元，你可能緊些，可是你可以向你爸爸媽媽要呀。他們就你一個兒子，工資不給你給誰？你工資在我這里，存了再多，我也是留給兒子�？墒悄闳粲辛隋X，不要說我，你自己都可能把持不住要做什么勾當�！�

    林小平想了一會兒，堅持道：”陳玉，就算你說的是真的。那不如這樣，我也不要你給十萬，你回去就給工資卡給我，什么時候買車，我也不會向你要錢，兒子的學費我也會出。你有了這么多積余，還有自己的工資，應當足夠好幾年花。我存的，還我爸媽的錢，以后肯定也是我們兒子的，家里的所有開支已經由他們出，再向他們開口，我們怎么說得過去？“

    陳玉見林小平這么堅持要回工資卡，更加疑惑，堅持不還。

    林小軍生氣地說道：”陳玉，狗急跳墻，你可別逼我。你是老師，也總要講點道理吧？我已經夠忍讓你了，你要么給三十萬給我，要么給工資卡給我。若不能，我這次回去，只好去向單位財務股將工資卡掛失了�！�

    －－－－－－題外話－－－－－－

    面對病態婚姻，我們既不能意氣用事，或者只圖一時痛快而動不動就離婚了事，也不能一味地忍氣吞聲、忍辱負重讓自已活在痛苦中，最好的做法就是先試著去醫治修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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