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分鐘后,龔霞和哥哥已經引著朱尚文來到一棟不大不小的洋樓前。
“尚文,這就是我們家,請進!”
龔霞和哥哥幾乎同時說道。
朱尚文忙道:“大哥,龔霞,我雖然是第一次來,只希望你們不把我當作外人,不用這么客氣,我們一起進吧。”
三人一起進了院子,客廳里正在下跳棋的龔承翼和龔青竹很快停了下棋,站起身有些好奇地打量朱尚文這個陌生的客人,很快齊聲道:“叔叔好!”
朱尚文看著兩個一男一女的少年,忙笑對兩人道:“讓我來猜猜,你一定是承翼,你叫青竹是不是?”
兩個少年忙點頭,都爭著去倒茶。
一時龔霞的母親和嫂子出來,見朱尚文一身威武之氣,心里高興,忙熱情招呼入座。
一家子每人都給朱尚文倒了一杯茶,朱尚文忙笑道:“伯母和嫂子千萬不要這么客氣,我很隨意的。”
龔霞帶著朱尚文去后院洗手洗臉,微笑道:“尚文,我們家人不多,禮數不周,你別見怪。”
朱尚文柔情地看了一下龔霞,認真地說道:“你們一家子都這么客氣,我怎么會見怪。”
龔霖和龔霞陪著朱尚文坐下,熱情招呼吃點心水果,微笑道:“尚文,難為你這么遠來看我們,你和龔霞的事情,龔霞上次已經回來對我們說了。如果你們兩個人自己愿意,我和我母親當然會支持。你們都三十出頭了,尤其龔霞,她的婚事,一直是我們一家最關心的大事。我爸爸臨終前最放不下的也是這件事。”
龔霞聽得眼圈都紅了,忙說起身去廚房看看。
朱尚文忙道:“大哥,你放心,雖然我和龔霞的情緣,是我們蕭隊長和歐陽嫂子幫忙開始的,但是我和龔霞一見如故。龔霞人美心善良,又這么有才,不嫌棄我家境貧寒,愿意嫁給我,那是我的榮幸,我一定會好好珍惜她,決不負她。只是我的工作性質特殊,單位管理嚴格,我們成家以后,龔霞可能要承擔比我更多的家庭事務,但是我一定會盡力做好。”
龔霖道:“尚文,你的工作,你的家庭,龔霞都對我們說了。我們家雖然住在城里,但也是普通人家。你和龔霞都已經年過三十,你們的選擇肯定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大哥只希望你們兩個以后相互關愛,和和美美過日子,無論苦樂,都一起分擔。有空時,一起回你老家看看親友,也來這里看看。和諧的家庭,哪怕粗茶淡飯,也會很欣慰的。”
朱尚文點頭道:“大哥說得對,我和龔霞的結婚申請,我單位上的領導已經批下了,只等龔霞過去領證。我母親的意思,還是希望回我們老家辦一次酒席。廣城我們熟人也不多,就請一些同事和龔霞的同學,到時大哥和嫂子還有伯母就來廣城參加我們的婚禮,大哥看這樣安排可妥?”
龔霖點頭道:“好,婚期你們自己定,到時我一定來。我只有龔霞一個妹妹,我父親去世時也再三交代過。我昨天還和龔霞商議,說廣城這個地方不錯,如果可能,我也會在廣城買一套房子。青竹是個好孩子,她若愿意跟我,我會把她當我的女兒養。她三歲開始來我們家和乘翼一起,現在就如親兄妹一樣。”
朱尚文道:“大哥,青竹的事情,龔霞對我說過,我也向龔霞承諾過,她的女兒,就是我的女兒一樣。雖然我現在沒有能力買房子,但是我們單位有家屬房。龔霞去看過,我們單位的那些家屬都很好相處的,離幼兒園和小學都不遠。青竹愿意跟我們過去,我會聯系好她上學的事情,大哥只管放心。”
聽到朱尚文這些承諾,龔霖終于放心。
正在這時,龔霖的電話響了,于是對剛才廚房出來的龔霞道:“龔霞,你先陪尚文坐一下,我出去一下,很快回來。”
朱尚文忙道:“大哥有事情先忙,不用客氣。”
龔霞笑著將朱尚文的行李箱子推到一側的客房,朱尚文忙跟了進去,龔霞忙道:“尚文,這是給你準備的房間,有些簡陋,你別見怪。”
朱尚文忙道:“龔霞,我說過,你不要把我當成外人。我一個大男人,有地方住就可以。對了,我帶了一些東西給孩子們,你稍等。”
朱尚文說罷,將行李箱打開,把帶來的禮物一一分派。
龔霞笑道:“尚文,看你這個箱子不大,帶了這么多東西。”
朱尚文笑道:“我們出差,肯定不會像你們,化妝品衣服一大包,今天若不是帶了一些特產,我一個小包就行了。”
龔霞和朱尚文拿著幾包吃的出來,見兩個孩子還在專心下跳棋,忙招呼兩個孩子吃東西,可是兩個孩子都說要下完這局再吃東西。
朱尚文不由近前笑問道:“承翼,青竹,你們兩個誰下棋厲害?”
青竹很快答道:“是我哥哥厲害,叔叔,你也喜歡下跳棋嗎?”
朱尚文忙道:“你們可以讓我加入嗎?”
“當然可以!”兩個少年毫不猶豫道。
因為下棋,兩個孩子很快和這個感覺很威武的叔叔親近了許多。
幾分鐘后,兩個孩子驚訝不已,
”叔叔你太厲害了!你真是高手!“
因為朱尚文遙遙領先全部到位。
開始收拾桌子的龔霞笑道:”承翼,青竹,你們好好向這個叔叔學習,下棋他肯定是高手。“
承翼聽了,馬上抬頭看著朱尚文道:’叔叔,你會不會下象棋?我們下象棋怎么樣?”
朱尚文笑道:“好,我陪你們一人下一局象棋!”
不一會兒,象棋擺好,朱尚文陪著龔承翼下象棋,青竹兩手托著下巴,不時看棋局,又不時細細打量朱尚文。
媽媽說,這個人愿意做自己的爸爸,他好威武,好像也親切,他是不是真是自己的親爸爸?
朱尚文也很快注意到了青竹一直在細端詳自己。
這個九歲的孩子,眼睛很大,五官幾乎是龔霞的翻版,估計少年時候的龔霞,就是這個樣子。
一局很快結束,自然是承翼輸了,還有些泄氣,
朱尚文指著棋局,用心指教了一番,承翼很敬服地說道:“叔叔,你比我爸爸還厲害。青竹,現在你來和叔叔下。”
青竹很快坐在了承翼的位置。
“叔叔,我下棋很慢,都贏不了我哥哥。”
青竹有些沒底氣。
朱尚文忙安慰道:“青竹啊,你聽叔叔說,下棋,是一種高雅的興趣。會下棋的人,可以學會靜心,棋藝也是慢慢提高的。你和你哥哥這么小,能下到這樣,已經很不錯了,將來你們要是到了叔叔這個年紀,一定比叔叔還厲害。下棋不能性急,如果心急的話,更容易下錯,聽過‘一著不慎,滿盤皆輸’這句話不?”
青竹點頭道:“叔叔,這句話我聽過,是老師告訴我們的,說我們一定要學會細心有耐心。”
朱尚文贊道:“不錯,青竹,有耐心的人和細心的人,才是能做大事的人。”
龔霞見朱尚文很用心地陪兩個孩子,心里也得安慰。
青竹很懂事,今天第一次見朱尚文,雖然陌生也有一些疑惑,但是看得出來朱尚文正在用自己的行動,讓孩子心里接受他。
朱尚文的平和和耐心,和他的承諾一樣,如果一直可以這樣龔霞相信,青竹一定會認這樣一個出眾的父親。
“承翼,快來幫爸爸搬東西。”
外面是龔霖的聲音。龔霞和承翼一起出去,只見龔霖已經將車開到家門口,正打開后備箱讓一起搬東西。
正在陪青竹下棋的朱尚文也很快停下出來。
“爸爸這么大的魚!爸爸那些是什么呀?”
承翼見一個大塑料箱子里有六七條七八斤重的鮮魚,還有四五個袋子裝作的不知道是什么。
”朱尚文見這么多東西,忙道:“大哥還是我來吧。這魚應當是長江的吧?這么大。”
龔霖手擦臉上的汗水笑道:“不是長江的魚,是一個朋友承包的淡水湖魚。那些是地瓜,我們一家都喜歡吃。都是朋友送的。因為要運去外面,特意打電話讓我去裝。”
龔霞道:“哥,這么多魚我們怎么吃得完,送些去我們舅舅家和承翼的舅舅家吧?”
龔霖忙道:“舅舅家的已經送去了,這是我們家和承翼舅舅家的,每人三條,地瓜也是。龔霞尚文你們先搬三包地瓜去后院,魚也拿三條進去,一會我來弄那幾條魚,一條曬魚干,一條炸魚片,一條一辦做魚丸,一半留著吃。”
龔霖說完,很快打電話給承翼舅舅。
朱尚文忙道:“我來拿魚,龔霞,你們先搬地瓜,一會我來幫忙。”
不過十來分鐘,承翼的舅舅開了一輛小車過來,和龔霖一起將東西搬上車。龔霖笑著要留下吃飯,可是小舅子說家里有客人,很快帶了東西回去。
一時后院廚房外,龔霖和朱尚文一起在處理那三條大魚,龔霞不大會弄這些,只負責放水準備工具,兩個孩子也在一旁看熱鬧。
當午餐準備好時,三條大魚也已經處理好,龔霞母親親說下午自己一個人可以把魚片炸好,魚丸也一樣,讓龔霖夫妻好好帶上龔霞和朱尚文還有青竹一起出去玩。
看著滿滿一桌豐盛的菜肴,朱尚文十分感動:“伯母嫂子今天辛苦了,你們準備了這樣的色香味齊備的菜,像專業廚師做出來的,這些都是你們這里的特產吧。”
龔母忙道:“這些多是我們這里的家常菜。尚文,你嘗嘗這些包子,看看和你們那里的有什么不同。”
朱尚文夾了一個包子贊道:“這包子做得精致,樣子和我們那里的好像沒有什么區別,不做得味道如何?也是自己做的?”
龔母點頭道:“是早飯后我和香蓮一起做的,她的手藝很不錯。”
香蓮是龔霞嫂子的名字。
朱尚文嘗了一個包子,點頭贊道:“這味道不錯,好像有蟹的味道。”
龔霞笑道:“尚文,這包子就叫蟹黃湯包,是我們鎮江傳統名點,聽說已經有幾百年的歷史了。”
朱尚文聽了,忙問道:“那你們這里家家戶戶都會做這樣的包子了?”
龔霖笑道:“也差不多,不過我們家里,香蓮做得最好。我們現在吃的,據說原來皇宮也吃這個呢。香蓮家做這蟹黃湯包的手藝,可是地道的皇宮御用廚師傳下的。”
朱尚文有些驚訝地問道:“這么說嫂子家祖上有人在皇宮做過廚師了?”
龔霞的嫂子點頭道:“聽我爺爺說是的。我爺爺說,他爺爺就是在皇宮的廚師,專門負責點心。因為當年要慰勞在江南的湘軍,所以我這個祖上爺爺被派到了江南,后又因為種種緣故,沒有返回京城,到了這里。”
朱尚文笑道:“那嫂子說說這蟹黃湯包怎么做,下次我回老家也學著嘗試一下,把你們家皇宮御用手藝學到家,再帶到廣城還有我老家去。”
香蓮于是認真地說道:“做這包子時,面皮盡量要薄些,看上去像一張白紙一樣最好。還有人說這包子皮有吹彈即破的樣式是最好的,這樣制作技法有些絕、但是做出來的包子形態美。里面呢,用蟹黃和蟹肉為餡,最好要有配以原味雞湯,才有美味絕倫的效果。我們這里吃這蟹黃湯包,還有這樣的歌謠說吃包子時要“輕輕提,慢慢移。先開窗,后吸湯”,一般移至碟上,碟中早已準備的鎮江香醋和姜絲,襯托出蟹味之鮮。”
朱尚文聽了笑贊道:“嫂子這么一說,就像學繡花一樣了。”
龔霞的母親道:“尚文,你吃吃這個,是豬蹄。”
朱尚文道:“伯母別客氣,我看每一樣都是好的。我們那里的豬蹄較油膩,怎么你們這里的好像沒有油膩,是先去了油吧?”
龔霞忙道:“我們這里的豬蹄,叫水晶肴肉,也有人叫“水晶肴蹄”,也是我們這里特色菜。不過我媽最會做,我不大會做這樣的菜。”
朱尚文道:“你們這里的菜,叫的名字都有些文化韻味。”
龔霖笑道:“是有一點。我們這里根據肴蹄的不同部位,可切成多種肴蹄塊。前蹄上的部分老爪肉,切成片形,狀如眼鏡,其筋纖柔軟,味美鮮香,叫“眼鏡肴”;前蹄旁邊的肉,彎如玉帶形,叫‘玉帶鉤肴’;前蹄上的老爪肉,肥瘦兼有,清香柔嫩,叫‘三角棱肴’;后蹄上的一塊連同一根細骨的凈瘦肉,叫做‘添燈棒肴’。不喜歡吃肥肉的人,最喜歡吃這‘添燈棒肴’,因為這部位的肉質嫩香酥。”
朱尚文道:“這么好吃的菜,配上這么好聽的菜名,吃了肯定一身書香味。”
一時吃完飯,龔霖說休息一下,兩點鐘去朋友的農莊玩。
龔霞于是進客房帶尚文給母親的禮品來到母親屋子,見尚文的話告訴母親,母親十分欣慰。
其實從看到朱尚文開始,龔霞母親已經心底很滿意,后來朱尚文陪孩子下棋,幫助龔霖一起殺魚,種種表現,讓一家子都十分滿意。
朱尚文正蹲下身子在整理自己帶來的衣服,只見青竹悄悄走了過來。
“叔叔,我想問你一句話。”
青竹也蹲下身子,看著朱尚文認真地說道。
朱尚文忙道:“青竹,你有什么話只管問,叔叔一定認真回答你!”
青竹于是問道:“叔叔,昨天我媽媽對我說,你是一個很好人,你還愿意做我的爸爸,你真愿意嗎?我媽還說我的親爸爸不喜歡女孩子,那你喜歡不喜歡女孩子?如果我認你做我的爸爸,那以后我親爸爸找我了怎么辦?”
朱尚文聽了青竹的話會怎么回答呢?且看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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