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早上,談櫻頂著大大的熊貓眼無精打采的來到學校,前桌女生轉頭看來她:“你昨晚熬夜刷題了?”
她搖搖頭,拉開椅子坐下,懨懨地打了哈欠,“沒有睡好。”
她做了一晚上的噩夢!
夢中,隔壁職高的一群混混跪在一班后門,哭哭啼啼地求原諒,她跑到哪,那幾人就蹭著膝蓋跪在哪,腿后還拖著兩道血淋淋的血痕,最后四面八方跪著跑來把她堵在中央,一張張模糊的臉變成腐爛猙獰的喪尸臉,無數雙長著長指甲的青灰皮手,張牙舞爪地撕扯著她的褲腿。
她捂著腦袋被嚇得大哭,千鈞一發之際,身著一襲玄色龍袍容姿瑰麗的束發少年如天神降臨,手執一把上方寶劍,劍氣一揮,數顆喪尸腦袋臌脹爆體,腦漿崩裂。
“陛下!”她掩面撲進少年帝王的懷抱,梨花帶雨的揚起臉。
與段修與長相如出一轍的少年垂下頭,唇角上揚:“小豆包,是不是想親我?”
那張發光的臉,越靠越近,越靠越近......
她完美的被嚇醒了。
……
談櫻狠狠垂了下腦袋,往課桌上一趴。
怎么能做這種奇葩又羞恥的夢啊啊啊!!
唉,一會兒可怎么面對他。
正郁悶著,桌子扣扣被敲了兩下,頭頂響起聲音:“你龐大身軀擋著我進去了。”
“……”
談櫻聞到一陣清冽的味道,心砰砰直跳,忙站起來讓座。
段修與側身進去,書包往桌上一撂,腦袋上的一撮呆毛跟著晃了晃。
談櫻眼睛發直的盯著那撮呆毛,嘴唇彎了彎,又強忍住。
好想揪揪這撮萌的要命的呆毛!
想歸想,老虎上拔毛要小命,談櫻還是老老實實坐回座位,翻出政治筆記背知識點。
眼角余光卻不自覺瞟向旁邊,段修與拉開了書包拉鏈,掏啊掏,拿出了一個外觀貴氣的紙袋。
她小眼神還來不及收,那紙袋貼著桌面被推了過來。
“我媽從法國出差回來,讓我捎給你。”語調是那種散漫的語調,表情也是那副毫無表情。
談櫻愣了愣,眼睛瞬間迸出光彩,“康姨給我帶的嗎?”
“唔。”段修與眉心褶了下,目光自她健康紅潤的臉蛋移開,翻了翻單詞書。
談櫻喜滋滋地說了聲“謝謝”,打開紙袋一看,是盒巧克力。
隔著包裝都能聞到一股馥郁飽滿的香氣。
“我靠,這是Michel Cluizel!法國貴的要死的一個巧克力品牌!”午休時舒旎旎來她們班吃飯,談櫻本著分享精神,拿出段修與早上帶來的巧克力。
舒旎旎這一嗓子,嗷的零星在班吃午飯的同學一個個都看了過來。
“你小聲點啦。”談櫻戳戳她。
“這要我怎么控制住我羨慕嫉妒恨的情緒!段校霸他媽也太好了吧,這種婆婆請給我來一沓!”
舒旎旎聲音是小了些,談櫻卻覺得打量來的目光更多了。
等等。
什么婆婆?!
轟地一下,她臉紅成熟螃蟹,氣郁地拍了舒旎旎一大巴掌:“那是我阿姨,你再胡說巧克力別想吃了!”
“我吃我吃我要吃!”舒旎旎搖頭晃腦,撒潑帶撒嬌。
隔著一個走道的同班女生湊了過來,“什么東西?哇,這些巧克力好精致啊。”
談櫻笑吟吟地捏起一個,“你要不要嘗嘗?”
女生剛想開口,舒旎旎涼涼插了句:“櫻寶,這巧克力一盒895刀,一共才28個,平均一個221人.民幣,你來一個人給一個,自己還吃不吃了?這可是段校霸媽媽送你的。”
短短一段話,信息量飽和的驚人,那女生臉色青紅交接的悻悻回了座位,不輕不重嘁了一聲。談櫻別的通通沒注意,注意力全集中在“一盒895刀”。
“這么貴啊!”一盒巧克力將近六千二百塊,康姨也太破費了。
舒旎旎笑了笑,心想,這可是未來兒媳婦,當然要用又貴又好的東西投喂啦。
“咳咳,我就不貪心,你分給我五百塊就行了。”
談櫻眼睛笑彎彎,“你也知道你就值兩塊巧克力,挺有自知之明的。”
“滾!”
兩人關系極好,可舒旎旎還是很有原則的只拿兩塊,別人送的東西,再好吃都不能貪嘴!
談櫻回憶起她剛才說的話,小聲說道:“以后當人家面說話客氣點好不,剛才我那同學都尷尬了。”
“你是沒看到她先前看你的眼神,”舒旎旎夾起午飯便當里的鹵蛋,哼了聲,“我瞧著不爽,沒罵她就夠了。”
鑒婊這一方面,舒旎旎是小達人,等級普通的小婊砸,她半眼都能看穿。
“是嗎。”談櫻下意識扭頭。
“你可別看了,就你那你智商,能看出個所以然我給你跪下。”舒旎旎在旁打擊說。
談櫻鼓起雙頰,氣得拿筷子戳她。
兩人邊聊邊吃,班里不知覺來了四分之一的學生,大部分住校生這個點在各自宿舍午睡,小部分會來班上學習,一班大部分是住校生,走讀生一雙手能都能數的過來。
飯還沒見底,教室里空氣忽地凝滯了一剎,談櫻的座位在倒數第二排,看到前排有站著的女生眼神閃爍的看向后門,若有所感的扭頭。
兩道青松般峻拔的身影一前一后,慢悠悠走進來。
舒旎旎激動地抓住她的手,啪嗒一聲,一塊紅燒肉從松開的筷子墜落,狠狠地砸在干凈的桌面上。
與此同時,段修與單手插兜,垂著眼角,無甚表情的站在現在坐著舒旎旎的談櫻的桌子旁邊。
談櫻咽了下口水,順著他的視線,看到他桌面上一坨油膩膩的紅燒肉,眼角抽了抽。
“對不起。”她抽出紙捏起那該死的紅燒肉,慌忙站起來,舒旎旎也跟著站起來,打算給兩人讓座位。
段修與沒什么情緒,抬起右手,“把杯子給我。”
談櫻抬到一半的屁股頓住,怔怔拿起他桌角的黑色保溫杯給他。
拿過杯子,在后頭拉了張干凈的椅子,他在顧深座位旁落座。
這是暫時把他座位讓給她坐了。
舒旎旎露出略顯猥瑣的笑容,拉了拉她,“段校霸對你真包容。”
“……”
給同桌騰個座不是挺正常的,哪里算包容啦?
段修與和顧深一人一臺手機打手游,舒旎旎有心想跟顧深搭訕,礙于一班人漸漸多起來,不好下手,和談櫻吃完飯又聊了會兒天就走了。
她一走,段修與立馬坐回自己的位置,談櫻拿濕巾把他課桌擦了三遍,還檢查了遍椅子桌角,生怕在他的領地留下一粒礙眼的米粒。
然后獻寶似的拿出那盒巧克力。
“段修與,我們一人一半怎么樣?”
少女眉眼彎彎,笑起來柔和溫暖,哪怕穿著土氣的校服,氣質一如中世紀貴族公主般的優雅。
從童年時見到她的第一眼,她就像個天真無邪的小公主,豆沙包似的小公主。
段修與視線落在她粉潤的唇,心底沒由來升起一股邪氣。他強行移開視線,淡淡道:“你自己吃。”
似有若無的疏離讓談櫻蹙了下眉,她捏起一顆綴著堅果的巧克力,揚起唇:“你嘗嘗嘛。”
柔軟動人的嗓音尾音上揚,連前座的男生都不自覺回了下頭。
段修與的眸在一瞬間變得兇狠。
此刻他只想把乖乖笑著對他撒嬌的小豆包一口吞到腹中,藏起來,讓誰都看不到。
他頭一低,張開薄唇。
談櫻瞳仁瞪大,指尖猛不丁沾上幾絲濕滑的觸感,她頭皮一陣發麻,慌忙把手縮回去。
只是叫他吃巧克力,又不是要喂他!直接湊過來啃她手指也太不客氣了點吧!
也不知是有意無意,他的牙齒不輕不重咬了下她指尖,一觸即離,讓她整顆腦袋漲得像是要爆炸了。
談櫻垂下頭,掩飾怪異情緒作祟的臉色,連課本拿反了都沒發現,還一個勁地亂翻。
段修與愉悅地挑了挑眉,懶懶道:“洗手了沒?”
“…………”
談櫻瞪他:“哦,剛才上廁所忘洗了!”
“那你還吃了半小時飯。”
“……”是哦,從她吃飯到現在還沒出去過。
談櫻郁悶地別過頭,又聽他說:“再給我一個。”
“很甜。”他低聲補充。
像是從浪花朵朵的海邊穿越到花田,空氣飄浮著清甜花香,心情很微妙。
談櫻呆了十秒,打開巧克力盒,又挑了顆夾心方形巧克力。
“喏。”
段修與張開唇。
“什么東西也分我一個。”
——后頭冷不丁插進清朗的男聲,話少沉默的顧深眼中流露著興味,單手支著腦側,一字一頓說:“我也想甜。”
“……”
“…………”
段修與下巴抬了抬,冷傲囂張:“滾邊兒。”
-
天氣愈發寒冷,與氣候冰火兩重天的是最近炒的火熱的校園論壇,關于高二年級段校草的花邊新聞被“知情人”捅上天際。
談櫻不幸成為這則花邊新聞的緋聞女主角,走到哪都能被火辣辣的行注目禮,導致她白天上課都無顏面對段修與。
明明也是“緋聞”的當事人,他怎么就那么淡定。
傳聞無非是什么“女勾男,女倒貼”,還有傳兩人地下戀的,連“定娃娃親”這種荒誕言論都能被杜撰出來。
甚至有膽大八卦的同班同學挑段修與不在時過來問她。
“沒有的事,我們只是同桌。”語言很蒼白,談櫻很無奈。
舒旎旎對此不置可否。
她掃了幾行最近追的火爆耽美文,哼道:“咱倆打個賭吧。”
“什么?”
“五百塊錢,就賭段修與喜歡你。”
談櫻頭發都炸起來,撲過去堵她嘴:“你能不能別胡說,玷污我的清白!貼吧上那些謠言有一半都是因為你這大嘴巴才衍生的,哼!”
“大家都有眼睛,靠我一張嘴有什么用。”舒旎旎得意的笑。
談櫻不理她。
“賭不賭?”
“不賭!”
“看來你也是這么認為吧,嘿嘿。”
談櫻再度炸毛:“堵!我堵!”
舒旎旎笑得更賊,攤手:“先給我預支二百買漫畫吧,反正你輸定了。”
“……”
談櫻拿著掃把把她轟出了家門。
因為這么一個扯淡的堵住,她去學校看到段修與時眼神更加控制不住的奇怪了,于是平常不愛動的人,一下課就往外面跑,上課就認認真真聽課,每天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同桌一天下來話都說不上幾句。
艱苦難熬的日子沒堅持兩天,母親沈宜通知全家人,周六去段家參加康阿姨的生日宴。
段家在京都最豪華的別墅區,素有“第一豪宅”之稱,一層面積估計就有整個談家那么大,花園設計別出心裁,還有棟兩層高的玻璃花房,談櫻去過幾次,印象很深刻。
因為沈宜和康蘿芮濃厚的閨蜜情,吃過午飯收拾一番,沈宜就帶著一家子開車過去。
生日宴并沒大辦,只是請了些親戚和康蘿芮的朋友。康蘿芮是典型的豪門女強人,和丈夫段鶴一起經營集團公司,手腕強硬過人,雷厲風行,性格卻很開朗。
單單往沙發上一坐,穿條簡單修身的酒紅色長裙,氣場儼如女王,在一堆貴婦中格外扎眼。
見到沈宜領著談櫻和穿著小西裝的談時過來,一雙鳳眼都笑出了魚尾紋。
這雙眼睛,和段修與的像是由同一位大師精心雕刻出來。
“可算把你盼來了!”康蘿芮給了沈宜一個大擁抱,接著看向談櫻,眼里的喜愛滿當當溢出。
“哇,我們家小桃桃又長高了,真漂亮!”她的夸贊發自肺腑,忍不住捏捏談櫻的小臉蛋,“小桃桃怎么長得,比康姨年輕時還漂亮。”
沈宜哭笑不得:“你是夸我閨女還是夸你自己?”
“唉,我這美貌沒生出個閨女出來遺傳,每次思及皆感沉痛。”
康蘿芮只生了段修與一只獨苗苗,兒子從小臭屁又不乖,她提起來都手癢癢。
閑聊了會兒又說到談櫻送的禮物上。
談櫻有點羞赧,“康姨,禮物是我自己做的,希望你不要嫌棄。”
“怎么可能!”康蘿芮開懷大笑,她每年生日的時候最稀罕的就是收談櫻做的禮物,原因無他,談櫻送給她的禮物全是自己親手制作的,誠意滿滿,又獨一無二。
她可稀罕死沈宜家這個小閨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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