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芷秋哭的稀里嘩啦的，蘇雪煙安慰的也是吃力。

    等好一陣后，柳芷秋才止住了眼淚，拿著蘇雪煙遞過來的手絹，將眼淚擦干凈。

    “都是姨母的不是，讓你這孩子還要安慰我。”

    蘇雪煙笑笑：“姨母是真性情罷了，沒有什么的。”

    隨后，柳芷秋擦干凈了臉，蘇雪煙才輕輕地說道：“該痛苦的時候，已經(jīng)痛苦過了。再接下去，日子還是要過的，姨娘走了，還留下了小俊。”

    她說道：“小俊就是姨娘生的兒子，家里人都給給他取名字，我就給他取了個小名，索性先叫著了。”

    柳芷蘭關(guān)心的問道：“對了，姐姐的兒子身體怎么樣？還有，你怎么能自己給取名字？這是你爹爹的事情。而且，孩子要取賤名，要不然不好養(yǎng)活。”

    蘇雪煙不置可否，起身，去給柳芷蘭倒了杯茶水，這才說道：“因為早產(chǎn)，小俊的身體不太好。只不過半個月的時間，就已經(jīng)病了好幾場了，人家說賤名好養(yǎng)活，我卻偏要給他取個俊的名字。我一定將他養(yǎng)大，讓他讀書，日后考取功名，給姨娘掙個誥命回來。”

    柳芷秋也是擔(dān)心，又聽蘇雪煙的話，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么好。

    這一次柳家來做什么，柳芷秋已經(jīng)知道了。

    她有些遲疑的說道：“雪煙，你知道，你舅父他，你外祖父他……”

    她有些羞于啟齒，但柳士白欠下青樓十幾兩銀子，柳家根本還不上。

    她夫家也不是什么富裕家庭，如果硬要還了這銀錢，那就非要將田產(chǎn)賣了不可。

    只是耕讀人家，這田產(chǎn)已經(jīng)是最后的財產(chǎn)了，再賣了，柳家就再也沒有希望了。

    柳泉再溺愛孩子，也不舍得。

    但事情又不能不解決，柳士白就打起了二姨母的念頭。

    只是還不等柳士白攛掇著柳泉來江州，這邊就穿了噩耗回去。

    二姨母死了，難產(chǎn)而死！

    柳家人也放棄了這個念頭，但柳士白也不知道怎么的，就突然開心了起來。

    說是二姨母死的不明不白，非要讓柳芷文來要個公道。

    柳芷秋原本是不知道的，只以為二姐確實是死的不明不白，大哥和侄兒就是來給二姐要個公道的。

    來了幾天，去和蘇府談了幾次。柳芷秋才隱隱的明白，柳士白哪里是來要公道的，這是來要錢的。

    蘇雪煙不知道這里面的事情，卻只是問道：“姨母，是想要我和小俊好，讓小俊好好的活下去呢？還是想我們?nèi)ニ溃俊?br />
    柳芷秋心里一驚，慌道：“雪煙你這是說的什么話？姨母自然是希望你們好好的活下去，二姐當(dāng)年也是因為家里的事情，才不得不嫁到蘇府。這還沒幾年，居然就已經(jīng)去了！”

    說著，那眼淚竟然是又要落下。

    蘇雪煙受不了這種狀態(tài)，卻也看清楚。柳芷秋怕死真的是來看她們的，而柳士白，說白了，就是欠債沒有辦法還，所以看上了蘇府的冤大頭了。

    蘇雪煙說道：“姨母，你老實和我說，你和舅父他們來江州，是不是為了大表哥欠下青樓的債務(wù)？”

    柳芷秋大驚，原來蘇雪煙連這個都知道。

    她臉色蒼白，看著蘇雪煙，說話都不夠清楚了：“雪煙，你是如何知道的？”

    她一個小女孩都知道了，那蘇府呢？

    看柳芷秋的表情，蘇雪煙就知道，這事情柳芷秋定然是也知道的。

    只是她如何會不知道蘇雪煙在蘇府的日子難過，居然也會跟著一起來。

    “姨母糊涂啊！”

    蘇雪煙拉著柳芷秋的手說道：“姨母豈不知道，我自己再蘇府都已經(jīng)是寸步難行，還要帶著小俊。他的身體不好，三天兩頭就要吃湯藥，姨母和舅父他們來一鬧，可是要我們?nèi)绾问呛茫恳院筮�如何在蘇府生活下去？”

    她故意的將小俊的身體說的更差一些，為的就是讓柳芷秋心軟。

    這個時候，可千萬不能去蘇府鬧。

    誠然，這么一鬧，蘇府可能會礙于名聲，給一些錢安撫。

    但更大的可能，就是徹底的得罪了蘇府。蘇雪煙姐弟在蘇府的日子也就更難過。

    不是蘇雪煙不想報仇，只是相對于報仇，她更想要讓小俊安全而健康的長大。

    柳芷秋也沒了主意，只是喃喃的說道：“可，就這樣放過蘇華榮？他放任妻妾做出此等事情，就讓二姐白死了嗎？而且……”

    “而且，柳家還有十幾兩的債務(wù)要還是把？一舉二得？”蘇雪煙問道。

    不等柳芷秋說話，蘇雪煙就借著說道：“姨母你也不想想，我都知道的消息，蘇府如何會不知道？姨娘是如何死的，你們都沒有證據(jù)，除非去開封府告狀，或者去御街敲登聞鼓告御狀，否則以柳家不過是秀才家庭，有什么門路告蘇府？”

    蘇雪煙也是想了很久，才想到了這些。

    又查詢了很多資料，這才有了和柳芷秋說話的內(nèi)容。

    “姨母，您想想，我爹爹是當(dāng)官的，就算只是個九品，你們能有什么證據(jù)，又有什么能量將他拉下來？別說你們根本沒有證據(jù)，姨娘已經(jīng)死了，就算是開棺，也最多就是個血崩而死，至于為何會血崩，怕死仵作都沒有辦法知道。”

    “退一萬步講，就算是仵作可以證明。開封府就一定會拿蘇府如何么？”

    這個年頭，當(dāng)官的，士族階層，都是有特權(quán)的。

    到時候罰銀恐怕就是最重的懲罰了，至于那些個姨娘，都是不傷不痛的，不過是讓她和弟弟在蘇府更難過罷了。

    柳芷秋：“那，就只能這樣看著了？”

    蘇雪煙見狀，就知道柳芷秋差不多被說服了。

    她松了口氣，就怕柳芷秋認死理：“姨母，現(xiàn)在最重要的，還是將小俊養(yǎng)大。至于姨娘的死，日后有的是機會，慢慢的和她們算。”

    蘇雪煙根本就沒有放棄報仇的想法，就算是其他人沒有相信過要姨娘的命，只是想折騰一下姨娘。

    但事實就是姨娘已經(jīng)去世了，而她們還好好的活著。

    要報仇，那就只能等機會。

    “誰說殺人才是報仇？就是要她們活著，活的不痛快了，才是報了仇了！我們要好好的活著，讓她們看著我們過得好，才是最大的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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