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豆醒來的時候,是被人捆綁著,塞在一個漁船的船艙里。口鼻處傳來一陣陣的魚腥味,讓她忍不住的泛惡心。
好在很快她就被人從船艙拖出來,扛在肩頭,上了河岸,從臺階而上,進(jìn)了一家后門。進(jìn)去就是堂屋,那人扛著黃豆推開西屋的門,把黃豆放在床上,轉(zhuǎn)身出了門。
門外傳來關(guān)門鎖門的聲音,黃豆才敢睜開眼睛看向四周。
天已經(jīng)黑了,過了好一會,黃豆才逐漸適應(yīng)眼前的黑暗。這是間普通的屋子,屋里只有一張黃豆躺著的床,一張靠窗的桌子。黃豆努力仰頭看了看,后面還有兩個木箱,摞在一起。
這應(yīng)該是當(dāng)?shù)仄胀ǖ恼海瑳]有什么明顯的特征。
外面?zhèn)鱽碚f話聲,很快房門打開,進(jìn)來三個身影。走到床邊,傳來打火的聲音。閉著眼睛的黃豆,只覺的眼皮一亮,一只冰涼的手伸過來,撩開她散亂的發(fā)絲看了看。
火光熄滅,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嗯,沒錯,路大給錢。”
只聽見掏錢袋的聲音,走路的聲音,一陣腳步走出屋子,應(yīng)該是看錢去了,看完又走了進(jìn)來:“你們走吧,別從河道走。”
“嗯。”那個熟悉的聲音又響起:“路大,帶她走。”
黃豆被人拖起,又扛到了肩膀上,這個肩膀比剛才的肩膀明顯粗壯了許多。
出了屋子,出了院門,黃豆被丟上了一輛馬車。馬蹄聲“得得得”,響起,去往那里,會怎么樣,黃豆一無所知。
大概行了沒多久,黃豆就覺得她聽見了熟悉的聲音,這是碼頭的聲音。這個聲音,這幾年她天天聽見,太熟悉了。
她被人帶到了碼頭!
隨即,一個人進(jìn)了車廂,用一個麻袋把黃豆套了起來,扎好口,又扛上了肩膀。
碼頭上這個點人還有很多,扛著麻袋上船的并不稀奇。上了船,黃豆被人從麻袋里倒到了船板上,關(guān)門,鎖門的聲音。
黃豆把嘴巴放在地上蹭,試圖把嘴巴里塞的布蹭下來,一會,她的嘴唇周圍就傳來火辣辣的痛。布掉了,黃豆張大嘴巴暢快地喘了兩口氣,看向四周。
這是船上放雜物的小房間,除了黃豆蜷縮的地方,四周到處都是雜亂的東西。
剛才那個聲音,有點熟悉,卻又不是很熟悉,到底是誰呢?
黃豆絞盡腦汁開始想,她沒得罪過什么人,至于趙大山,她就不能保證,畢竟這三年方舟貨行擴(kuò)張的那么快,遭人妒恨是很正常的事情。
一會,黃豆迷迷糊糊睡著了,等她再次醒來,就聽見船在水面上行走的聲音。這是離開碼頭了?她離趙大山也越來越遠(yuǎn)了。
想著想著,黃豆就不在想了,而是又昏昏沉沉睡著了。等她醒來,已經(jīng)是天亮。臥在地上的她只感覺冷,小腹傳來隱約的酸痛感覺。
壞了,不會是月信要來了吧!
趙大山現(xiàn)在不知道會急成什么樣子,她離他這么近,卻沒有辦法通知他。不知道這個人綁了她是為了什么,如果是為錢還好,就怕不是!
耳熟的聲音,必定是認(rèn)識的,認(rèn)識的人下手一般就不可能有生路了!
難道就這樣死了?不會被扔進(jìn)河里或者海里淹死吧?想到這里黃豆不由打了個冷戰(zhàn)!
碼頭走了幾艘船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對趙大山來說,這就意味著黃豆有可能會隨著這些船被帶往別處。
昨天晚上黃豆突然失蹤,趙大山立刻通知鞍山當(dāng)?shù)氐姆街圬浶小7街圬浶辛⒖膛扇耸刂吧酱蟠笮⌒≈饕房冢⑼▓螽?dāng)?shù)氐墓俑埱髱兔Σ檎摇?br />
方舟貨行在當(dāng)?shù)厣藤Z中有很大的話語權(quán),官府立刻派了巡捕,由方舟貨行協(xié)助一起查找。巡捕全部派出來,也不過十二人。方舟貨行在當(dāng)?shù)卣焦ず涂烧偌呐R時工人也不過五六十人。
這幾十人,分到個路口閘口,不過是杯水車薪。他們停留的運漕有48道閘,72條巷,方舟就是再有通天的本事也沒辦法在這么復(fù)雜的地勢上把黃豆給翻找出來。
看著遠(yuǎn)離的船只,趙大山覺得自己快瘋了。很快,馬文給他拿來了昨天晚上到今天離開的船只信息。
從昨天晚上黃豆失蹤,到現(xiàn)在一共離開了四艘大船,兩艘小船。趙大山緊緊盯著四艘大船旁的備注,昨天晚上走的兩條船竟然有一條是錢家的。
錢瘸子,一定是他。
趙大山握緊了手中的紙張,一對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給我查,掘地三尺也要把錢瘸子給我挖出來。給錢多多去信,如果黃豆要是……我讓他錢家陪葬。”
很快,方舟貨行發(fā)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向外傳播開去,方舟貨行查找南山鎮(zhèn)錢家的貨船,有消息者重獎。
錢瘸子是吃了早飯才過來雜物間的,平時雜物間門根本不鎖,方便伙計們收拾東西。現(xiàn)在鎖上了,早上一連幾個人過來詢問,都被錢瘸子忽悠過去了。
原本按照錢瘸子的想法,直接弄死丟江里算了。還是路大說,這么漂亮的小娘子扔江里太便宜她了,不如找個地方賣了,青樓楚館,讓她生不如死。
其實,路大根本沒看清楚,他只是覺得,真要是殺人,錢瘸子肯定會讓他動手。他雖然老實聽話,卻還沒做過殺人放火的事情。
路大在外面放風(fēng),錢瘸子進(jìn)了雜貨間,迎著光線看,不是很清楚。再看,竟然是研墨。
“研墨?”黃豆覺得這太驚人了,這個瘸著腿,滿臉陰狠的人怎么會是研墨。
“黃豆,你還認(rèn)識我。多謝你,我才有今天。”錢瘸子蹲下身子,看著狼狽不堪的黃豆。
他的這條腿,因為幫著錢老太太瞞著錢多多做事,被打殘的。打板子的人和他有怨故意打傷了腿,錢多多當(dāng)時并沒有理會,還是提筆發(fā)現(xiàn)不對勁給他找了大夫。
可能是他命里該有這一難,都好了的腿,又因為下雪摔了一跤,又?jǐn)嗔恕T僬掖蠓蚪踊厝ィ筒环(wěn)當(dāng)了。
他并沒有背叛過錢多多,可是錢多多卻認(rèn)為是他隱瞞了錢喜喜出嫁的內(nèi)情,才導(dǎo)致黃港碼頭被封,黃老爺子去世,黃豆受傷。
錢老太太看他還算對錢家忠心。干脆讓他跑了船,做個小管事,省得戳錢多多眼面前讓他不痛快。
這幾年,他一直在船上,船上潮濕大,腿越發(fā)的不好了。整個人脾氣也越變越壞。大家都說他心狠手辣,背后叫他錢瘸子,而不是錢研墨。
他變成這樣,都是因為黃豆。
“研墨,你想怎么樣?”黃豆不知道研墨經(jīng)歷了什么,但是她知道既然研墨能把她捆綁在這里,就不會讓她好。
“不想怎么樣,你等著吧,我會送你去一個好地方。”研墨站起身,準(zhǔn)備往外走。
“你給我松下綁,我要去凈房。”黃豆盯著自己的筆尖,臉不紅心不跳地提出要去凈房。
研墨很想說,你就拉這里吧,想想如果真弄臟了這里還要打掃沖洗也是麻煩。
“路大,帶她去凈房。”研墨走到甲班上看著,這個時候是飯點,伙計們都在前面吃飯。
大家平時方便的地方就在雜貨間后面的一個小間里,船上沒女人,有時候嫌棄里面味道大,干脆就站在后船舷上往河里尿。
被解開了繩索的黃豆,輕輕晃動著手腕和胳膊,已經(jīng)被綁了一夜了,都麻木了。她緩了半天才爬了起來,還是路大幫忙扶了一把。
路大扶著她慢慢往后面走去,路上,風(fēng)吹開黃豆凌亂的頭發(fā),路大皺眉緊緊盯著黃豆看。
看吧,生死都不知道,看看又不會少塊肉。便溺的小間里雖然天天沖洗,還是發(fā)出陣陣讓人惡心的尿騷味。
黃豆強(qiáng)忍著關(guān)門蹲了下來,剛整理好衣裙,她就迫不及待地沖了出去,趴在船舷上吐了起來。
昨天晚上已經(jīng)吐過了,也沒什么可吐的了,只能是一口接一口的酸水。錢瘸子害怕被人撞見,打著手勢讓路大趕緊把她拖進(jìn)雜物間。
路大猶豫嗎一下,輕輕拍了拍黃豆的肩膀:“走吧。”黃豆抬頭看看路大,又看看不遠(yuǎn)處指手畫腳的錢瘸子,抹了抹嘴,主動走進(jìn)了雜物間。
她還不想死,現(xiàn)在就是從大船上跳下去,她也游不到河岸。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最糟糕的是她應(yīng)該要來月信了,底褲上都有了隱約的血跡。
進(jìn)了雜物間,也不知道是路大忘記了,還是特意的,他沒綁她,只是鎖了門就跟著錢瘸子走了。
到了中午,路大又抽空進(jìn)來一次,給了黃豆兩個饃,一個裝水的牛皮袋子。
黃豆看著這個男人有點發(fā)愣,研墨叫他來的?看樣子不像。他認(rèn)識自己,那也不可能,起碼黃豆就沒見過他。
不管了,吃吧,反正大不了是個死。黃豆拿起饃啃了一個,她不知道這個路大還會不會給她送吃的,只吃了一個,另一個揣進(jìn)懷里收了起來。
水她也不敢多喝,不是不渴,只是喝多了還要去凈房,看情況暫時她也去不了。只能潤潤喉嚨,等到了晚上再看了。
天黑了又亮,亮了又黑。中間路大趁飯點帶她去了兩次凈房,又給了她一個饃。看樣子,這饃是路大省下來給他的。
第二天下午下起了雨,雨水啪啪打在甲班上。雨太大,夜里船只能靠在了碼頭休息一晚。黃豆抱著胳膊正半夢半醒,忽然聽見外面?zhèn)鱽黹_門聲。
這么晚,誰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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