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一，鞭炮聲幾乎響了大半夜。

    醒來仍然覺得困，卻也睡不著了，只把頭埋在枕頭里，兩個人輕聲聊著天。

    聽見外面馬云翔的奔跑聲，趙大山先起了床，出去給每個人發了個紅包。

    去年一年事情多，收獲也多，今年的新春紅包就比往年重了一點。

    等到黃豆起身，才發現自己枕頭下也塞了一個大紅色的荷包，大概是趙大山起身的時候放的。

    打開荷包，往桌子上一倒，滾出一堆小巧玲瓏各種造型的小金元寶，每一個大概有大拇指大。黃豆數了數，整整二十個，是在告訴我，我已經二十歲了嗎？

    舉起手中一個可愛小豬造型的金元寶，肚皮下面還有印記，竟然是襄陽府榮寶軒定制的，也不知道他什么時候準備好的！

    看著手中的小胖豬，黃豆不由的笑出聲，趙大山每年準備的禮物都是這樣簡單而直接。不是銀子就是金子，對了，當初還有一匣子珍珠，真是直男的禮物啊！

    等黃豆梳洗好走了出來，趙大山也剛好進來叫她去吃早飯。

    新年的規矩沒有什么不同，大家都習慣了大年三十包餃子，大年初一吃餃子。

    熱騰騰的餃子上桌，黃豆瞇著眼吃了第一口，嗯，豬肉白菜餡的，味道不錯。

    那邊趙大山也咬了第一口，“嘎嘣”一聲吐出來一枚銅錢。

    “大吉大利，身體健康，萬事如意……趙地主你今年要發大財了，良田千傾，廣廈萬間。”黃豆邊說邊笑，她竟然把黃三娘每年包銅錢做記號的方法學的爐火純青。

    “差點嗑了牙。”趙大山笑著掏出一個金元寶遞給黃豆：“賞你的，地主婆。”

    黃豆笑嘻嘻地把金元寶接了過來：“你打了多少這個東西啊，不會準備今天見誰都這個吧？”

    “不會不會，，等會去老叔家，我給平安他們準備的是不一樣的。”

    信以為真的黃豆安心吃完餃子，等和黃桃匯合，一起到了老叔家。就見趙大山笑瞇瞇給五個孩子，其中包括老叔的兒子黃德勇，一人一個荷包。

    等平安和小虎仔先掏出來往脖子上掛，黃豆不由長大了嘴巴。他竟然給一個孩子一人六個金元寶，還用編制的絲線串聯起來。元寶和元寶之間還打了平安扣、如意結！

    幸虧元寶個子小，不然還不得墜了孩子們的脖子。

    就連黃寶貴和黃德磊都覺得趙大山這一出手太闊綽了，特別是吳月娘和黃桃，她們家都是兩個孩子，一人六個就得了十二個小金元寶。

    再小它也是金元寶，而且還是實心的。很快，幾個孩子的金元寶掛一會，就被各自的娘連哄帶騙給拿下來收了起來。

    黃豆默默走過去中輕輕撞了撞趙大山的胳膊：“你不是說準備的不一樣的嗎？怎么還是金元寶，明明一樣啊。”

    “不一樣啊。”趙大山理直氣壯地回答：“你沒看見他們都是水果的，你的都是小動物的。”

    “好吧。”黃豆無語地看向趙大山：“我是不是要多謝你的厚愛，給我準備了與眾不同的呢！”

    大概意識到這個話題有點危險，趙大山連忙轉移開視線，故意去找話和黃德磊他們聊了起來。

    吳月娘和黃桃肩并肩坐在一起，正在說平安和小虎仔昨天調皮的事情。小蓮抱著黃德勇默默地坐在一旁，一言不發。黃豆看了看，走了過去，輕輕逗了逗已經六個多月的黃德勇。

    “蓮嬸子，我聽三嫂說你在西門那邊開了一家鋪子。”

    小蓮看黃豆主動過來跟她說話，臉微微紅了一下，連忙鎮定地回答：“是的，當初過來的時候，這邊給了五十兩銀子。我就合計著，干脆租個鋪子開開，不能坐吃山空。”

    “生意怎么樣？”

    “還可以，就是賣點針頭線腦，家里平常用的，主要是附近的人圖個方便，省得跑路。”

    小蓮的店是和自己娘家爹合伙開的，拿貨都在貨行這邊拿，自家人不管是品種還是價格都會有很大的優惠。

    老周已經不在方舟貨行做了，爺三個搬到了鋪子那邊，平時爺倆看看鋪子，小蓮的妹妹小葉就在后面打掃做飯，生活還過得去。

    吳月娘說起來了還感嘆了一句：“人跟人真的不同。”

    大概確實是不同的吧，也希望是不同的。

    不過看老叔的架勢，并沒有提出過年回去給小蓮正名分。大家對小蓮，還是有點不知道怎么接觸的好，客氣而疏離。

    看著咬著手指頭很快睡熟的黃德勇，小蓮歉意地朝黃豆笑笑，轉身抱著孩子進了房。正在聽吳月娘說話的黃桃，抬頭看了看有點沉默的黃豆，她知道黃豆爛好人的毛病又開始犯了。

    黃豆確實有點覺得小蓮可憐，好好一個女子做了妾，這在她來說有點不能接受。不過，這也是黃寶貴的事情，她也管不了不是。

    吃飯的時候一如既往沒有男女分桌，反正都是自家人，不如聚在一起熱鬧一點。小蓮帶著孩子在房里沒出來，大家其實并不介意。她卻越發守著本分，不讓別人為難。

    吃了飯，收獲頗豐的幾個孩子被仆從領著在院子一角放鞭炮。

    黃寶貴又領著趙大山他們三個開始搖骰子，好像除了搖骰子，新年就沒有什么事情可做了一樣！

    為了不讓小蓮太尷尬，黃豆干脆也找了兩個骰子出來要大殺四方。說是三個人太少，硬把小蓮拉了過來湊個數。

    不得不說，賭真的能很快拉近人與人之間的距離。

    黃豆還讓圍觀的冬梅云梅和她一起下注，因為有了云梅冬梅的加入，黃桃也把自己帶來的婆子喊過來玩。

    最后，連黃寶貴他們幾個也不玩了，干脆跑到她們這邊在后面押注。黃寶貴押小蓮的，黃德磊壓吳月娘的，張小虎壓黃桃的，趙大山壓黃豆的，一時賭得熱鬧非凡。

    結束的時候，數了數兜里的銀錢。黃豆搖搖錢袋笑著對趙大山說：“以后我贏錢養你，再不用你辛苦了。”

    趙大山哈哈大笑，把自己的錢袋也遞給黃豆，一拱手對黃豆說道：“以后就有勞夫人辛苦了。”

    一群人都被他們兩夫妻逗樂了，笑聲穿墻越院，傳出很遠很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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