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南都，姜北在祁琰的陪同下直奔醫院，透過玻璃窗，蘇庭沉睡中的容顏顯得格外安靜。

    一旁的輸液管里的液體隨著時間的流逝一點一點地滴落下來。

    而金漢峰站在窗戶旁，背對著蘇庭。

    “姐姐——”

    小小的身影直接朝姜北飛奔而來，“姐姐，你終于來了。”聲音里不難聽出藏著一絲哽咽，有些被揪著心。

    “不哭，不是還有哥哥陪著你嗎？”姜北看了眼現在身后的金湛。

    “我怕，”金治用手背抹了抹有些紅的雙眼，明明想哭，但卻又懂得抑制住自己的情緒，“媽媽生了很嚴重的病，還暈倒了。”

    姜北被嚇了一跳，但還是穩住情緒，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別怕，會好起來的。你還有爸爸，還有哥哥，也還有姐姐，我們都會陪著你的，知道嗎？”

    金治乖巧地點了點頭，但干凈清澈的眼鏡里還是透露出不安。

    姜北把他交給祁琰看著，跟金湛走到了一旁，“怎么突然會病得這么重？醫生又是怎么說的？”

    金湛神色凝重，俊眉不自覺地擰起，遲疑了一下才回答道：“宮頸癌，”停頓了一下，又補充道：“晚期。”

    像是一個晴天霹靂，讓姜北身子不受控制地搖晃了兩下，“確……確診嗎？”怎么會這么突然。

    金湛點了點頭。

    “為什么之前沒發現？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嗎？”

    說到后面，姜北情緒有些激動，剛好看到金漢峰從病房里面出來，一時之間也顧不得是在醫院，直接上前質問他，“你的太太病得這么嚴重，你這做丈夫的就一點也不知情嗎？”

    金漢峰被這氣勢洶洶，突如其來的質問搞得愣了一下，看了看祁琰和金湛才說道：“她有意隱瞞，我又怎么能知道？”

    “呵，”姜北冷聲笑了下，“那她沒告訴你還是她的不是了？你又怎么不想想，她為什么要隱瞞，如果你足夠關心她，她會選擇一個人扛著嗎？”

    面對姜北連續的反問，金漢峰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多少也感到有些心虛，但越是心虛就更是惱羞成怒，“你以什么身份來指責我？蘇庭的私生女，還是祁家人？”

    一句私生女，足以將姜北所有的底氣給壓了下去。

    祁琰直接大步向前，走到姜北身邊，“峰叔，你是不是說錯話了？北北至始至終只有一個“祁太太”的身份。”

    金漢峰張了張嘴，想反駁，卻又奈何還是不敢跟祁琰起正面沖突，只是甩下一句“是我說錯了”便揚長而去。

    “北北？”

    姜北臉色不太好看，剛從錦溪回來也還沒有好好休息，直到聽到金治在一旁小小聲地問金湛，“哥哥，媽媽會不會死？”時，她才回過神來。

    “我沒事！”反握住祁琰的手，給了他一抹安心的微笑，“我想在這里守著，你先去忙吧！”

    金湛接過話，“最近我也沒什么通告，有的是時間，你和琰哥先回去休息，有什么事我再及時告訴你。”

    “有阿湛在，放心吧。嗯？”

    姜北在金治面前蹲下，“小治，姐姐晚點再過來跟你一起照顧媽媽，好不好？”

    有些掙扎，但這聲“媽媽”還是這樣說了出來，哪怕蘇庭并沒有聽見！

    “好。”金治乖乖地點了點頭。

    ——————

    海棠居。

    姜北把自己丟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眼神有些發愣。

    側過頭，看著祁琰正在陽臺外面接電話，時不時地會將視線放到她身上。倏地，姜北一個起身，以最快的速度褪去外面的衣服，進去洗手間沖了個涼。

    一身清爽！

    祁琰進來的時候反倒有些沒反應過來，“這是……不休息會嗎？”見她換了另一套衣服，儼然一副要出門的準備。

    “不了，沖了個涼舒服多了，而且，也實在睡不著。”

    神色還是有些擔憂，她好不容易愿意嘗試著放下以前的事，眼下又出了這檔子事……

    “北北……”

    “我知道你要說什么，”姜北打斷他的話，“放心吧，我沒事，真的。”

    “這么厲害，我什么都還沒說呢就被你猜到了？”

    姜北走上前，雙手環住他勁瘦的腰身，“那當然啦，我們是夫妻，這叫心有靈犀一點通嘛，你是是不是？”

    祁琰被她這話說得心里暖暖的，“此言甚是有理！”

    姜北往他懷里蹭了蹭，“其實剛剛在回來的路上我就一直在想，”說這話的時候她的聲音輕輕的，“對于她，只是生了我，從來就沒有養過我，所以對她的感情，也就僅限于那點血緣關系了吧……可后來，知道她不屑于認我，慢慢地，我也就沒有期待了，”說著停頓了一下，“可現在看到她這樣，還是會難過，也會感到害怕，你說，生命怎么就這么脆弱呢，明明前段時間還是好好的一個人……”

    環在她身后的雙手收緊，像大人對待孩子似的諄諄教導，“是啊，所以我們更要珍惜眼前人，不要讓自己留有遺憾，你說是不是？”

    姜北點了點頭，仰著頭看他，“祁總說的是，小女子謹遵教誨！”

    “調皮！”見她這樣，忍不住刮了下她的鼻子，滿眼寵溺。

    “你說……”轉念一想，姜北又有些想遠了，“人有沒有下輩子的啊？”

    “我覺得有。”面對她的問題，祁琰回答得一臉認真。

    聞言，姜北頓時來了興趣，“真的嗎？那你為什么會這么覺得？”

    “因為我覺得上輩子我肯定是欠了你的，所以這輩子才注定要遇上你這么一個調皮鬼。”

    “祁琰！”

    這個說辭，姜北一點也不喜歡，直接雙手叉腰怒視著他。

    祁琰被她逗笑，“我話還沒說完，雖然是這樣，但我也心甘情愿，你忘了我們約好下輩子，下下輩子，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的嗎？”

    這樣的約定，他真的當真了！

    姜北抿著嘴，一時之間有些被感動得不知道要說什么。

    見她又發呆，“怎么不說話，難道祁太太是想反悔嗎？”

    姜北點頭，又猛得搖了搖頭。她怎么舍得反悔，她相信輪回，相信他們這一輩子的相遇相知相愛是上一輩子約定好的，所以，她也相信，這一輩子，他們彼此愛得濃烈，愛得刻骨，下輩子，下下輩子，乃至生生世世，他們都會在一起。

    “你也要出去嗎？”

    “嗯，去趟公司，阿陽那家伙快發飆了。”

    姜北笑了笑，“那你去吧，不用管我。”

    “那能不管你，我送你過去醫院，晚點再來接你。”

    姜北想了想，也沒拒絕，醫院那邊也還不確定會有什么其它事呢。

    －－－－－－題外話－－－－－－

    沒有存稿了，又剛好遇到開學季，忙瘋了，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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