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逼啊!彼吡诉^來,吳知枝拍拍他的肩膀,笑得眼睛都看不見了。
陸焉識輕慢一笑,“剛,謝謝你給我加油啊!
這句話說得一點誠意都沒有。
吳知枝不知道為什么,這一刻好想跳到他背上去揉他的頭發,但是不敢,所以抿著唇在那傻笑。
陸焉識把書包重新背上,問她:“帥不帥?”
明明就得意洋洋,還老要裝出一副鎮定自若沒什么所謂的樣子。
吳知枝忍不住大笑起來,“帥!”
陸焉識一副得了大獎的樣子,唇角微微翹起,“崇拜哥不?”
“你比我。
他頓時冷下臉,“一邊去。”
“哈哈,大你一天,你服不服?”
“我服你妹!”
“安安在家里!
陸焉識:“……”
然后瞪她一眼,忍不住,就爆笑出聲。
吳知枝也在笑,大眼睛化著濃妝,但能看出來眼睛清澈見底,很是漂亮。
他忽然就魔怔地想:我想吻她的眼睛。
*
最后,輪到吳桐上場了。
由于家庭跟性格的關系,他從小到大都沒接觸過集體活動,雖然腦子好用,可對籃球確實一竅不通。
教練剛見識了前面幾位天才,此時心情很好,把手中的球扔給吳桐,“讓我看看你的實力吧。”
吳桐接過,看著手里的球,連怎么站位都不會,就學著平時在籃球場上看見的姿勢,兩腿微微彎曲,起跳,投籃。
但籃球沒有進籃框,直接穿過了籃板,掉到了后面。
這是個十分糟糕的投球!
可介于剛才陸焉識的第一次失準,大家這一次不敢亂笑的,怕又嘲笑到大神,表情皆盯在他身上,有些期待。
教練再次把球扔給他,“再試一次吧。”
吳桐面無表情,抿了抿唇。
遠處的吳知枝見狀,表情卻憂患了起來。
吳桐從來沒接觸過籃球,投不進也是正常的,可是現在那么多人盯著他,她也會為他緊張。
下意識的,就擰住了陸焉識的衣角。
陸焉識低眸看了一眼,“在為吳桐緊張?”
“他從沒玩過籃球!眳侵μы,“就算投不進,也是正常的吧?”
“正常。”
兩人說完這話,那邊吳桐就投籃了。
依然沒進。
老金的表情尬了一下,叫住他,“小子,你不會打籃球是不是?”
吳桐看著他,不說話。
這又是個什么怪癖小子?居然不說話的?但臉看起來很酷。
老金說:“那么運球啥的呢?會不會?”
吳桐沒說話。
旁邊的蔣南山倒是急了,“吳桐,運一個球給教練看看,就像這樣!
蔣南山拿過一個籃球示范給他看。
吳桐學著他的東西拍了一下球,老金頓時皺起眉來,“這小子,好像一點基礎都不懂啊,是誰介紹來的?”
“教練,他是跟陸焉識一起來的!笔Y南山知道吳桐的情況,這像幫這個自閉的孩子一把,畢竟集體活動有可能改變他的自閉性格,他湊到教練耳邊說:“陸焉識跟他關系好,要是你不收他,可能陸焉識就不來校隊了。”
這是買一送一,強行捆綁銷售啊,老金摸著下巴,又望了遠處的陸焉識一眼,相比前者的生疏,他更加欣賞后者的天賦,于是他一點頭,行,買一送一就買一送一,關鍵是能得到一張逆天王牌,以后校隊的籃球就有指望了,“那就讓他一起來做訓練吧,不過替補人員的話,學校是不提供營養費住宿費什么的!
“沒事!”蔣南山也只是想讓他體驗一下集團氛圍,要是他適應不了,他也會讓他退出了。
跟教練溝通完,蔣南山就去找吳知枝,把這事說了一下。
吳知枝也是這個想法,讓吳桐適應一下集團生活,不然以后上了大學,過集體的宿舍生活怎么辦?她也不想吳桐一直這么不合群。
這些考量,都是陸焉識最近帶給她的,讓她覺得不能只關注弟弟妹妹的溫飽問題,還要關注他們的心理發展,并引導正確方向。
“他要是愿意,我就沒意見!眳侵卮。
“我去幫你問一下!标懷勺R忽然開口,就走了。
吳知枝愣了一下,陸焉識已經走到吳桐身邊,搭著他的肩膀,就像好兄弟似的,低著頭問了他幾句話。
他說:“吳桐,你告訴我,你對籃球有沒有興趣?”
這是第一次像自己提問興趣的人。
過去,從來沒有人問過他這些,父親渣男,母親軟弱,姐姐忙于生計,妹妹比他小很多,他生在這個家里,從來不敢有自己的什么想法。
陸焉識說:“如果你有興趣,就留下來,你不會,我可以訓練你,但是如果你沒興趣,要實話實說,大家都不會強迫你的!
他跟吳知枝是不一樣的,吳知枝身上有很多本領,將來在怎么樣也不會太糟糕,但是吳桐性格自閉,將來除了學習出類拔萃做研究類的工作外,他的一生也很可能沒什么意思沒什么出息的,因為性格自閉的關系,做不了很多事,很有可能一輩子自閉在家里,所以如果能適應集體生活,就還是要走出舒適圈的,讓自己提早適應社會和殘酷。
吳桐其實也并不如他們想象的那么自閉,他還是有自己的思考能力的,可能一開始出現在這里,是因為蔣青弈的拜托。
可是來了之后,他又想來點不一樣的人生,他每天就呆在一方寸桌上學習,沉默寡言,活得早已厭倦。
蔣青弈的出現讓他的灰白人生有了絲不一樣的色彩,可喜歡一個人不是自己的事情,他明白他的性取向不正常,他愿意,蔣青弈也不一定愿意。
這也是他糾結已久的心病之一。
所以思考片刻后,他終于下定了決心,點點頭,并且發出了一聲,“嗯!
他想試一試,不一樣的人生。
為了自己也好。
為了蔣青弈也好。
盡量自己克服壓抑的情緒,走進陽光中。
“你愿意?”陸焉識確認一遍。
吳桐點點頭,目光堅定。
陸焉識望著他,覺得他最近有點不一樣了,不像以前那么死氣沉沉,不管這點改變是不是蔣青弈帶來的,都終歸是好事。
吳知枝站在遠處等著陸焉識回來告訴她答案,但陸焉識一直沒回來,還拿過一個球,在那里耐心的指點吳桐。
吳桐點著頭,從陸焉識手里接過籃球,動作癟足地運了幾下球。
陸焉識時不時指點他兩句,拿出手機鼓搗了一陣。
然后吳知枝就收到了一條短信。
拿出來一看。
黑面神(陸焉識):【他說他想打籃球!
黑面神是吳知枝給陸焉識存的名字。
她看著這條短信,忍不住笑了。
在抬眸,陸焉識依然在跟吳桐說話,也不知道為什么,她突然覺得有一種父愛的感覺。
吳桐缺失的父愛,她在陸焉識教導他的時候,神奇的感覺到了,雖然那貨基本是面無表情,但肯這樣耐心教導吳桐,已經算很不錯。
她覺得靜靜地看著兩人一人教,一人練,也很有意思。
片刻后,黑面神又發來了一條短信:【你先回去吧,我訓練他,晚飯時間回去幫忙!
吳知枝心中一暖,幫他訓練弟弟的同時還不忘她家里的生意,吳知枝想說:陸焉識,你怎么那么暖?
不過她還是轉身走了,家里需要幫忙,她不能在這逗留太久,握著手里的手機,思考片刻,給他回了一條短信過去:【謝謝!
雖然不想總說這句矯情的話,可就是忍不住。
她心里的感激裝得太滿了,這個世界,從沒有人對她這么好過。
黑面神:【請我吃大餐!
每次道謝,都會收到這句回復,吳知枝唇角翹起:【好,晚上請你吃酸菜魚!
黑面神:【滿意。】
她笑起來,眼睛特別的溫柔好看。
“知枝。”走了一陣路,有人喊她。
她回頭,竟然是賀希言,還是獨自一人,騎著一輛單車,停在了她身邊。
吳知枝的表情有些懵,“你怎么一個人?蘇北和陶語然呢?”
他們三不是連體嬰么?走哪都黏一塊。
“他們還在籃球場,我先回了!
“哦!辈恢勒f什么,她點了下頭,背著書包。
賀希言也不知道該說什么,沉默了半響,才問:“送你回家吧。”
“啊?”她回過反應來,連忙擺手,“不用了,很近,我自己走回去就可以了!
“走吧,也不遠!辟R希言堅持。
他向來就不是好商量的性格,所以吳知枝也沒說什么了,低著頭默默走著,他則騎著單車跟在她身邊。
“昨晚晚上你怎么突然消失了?”指燒烤會忽然不見了的事情,后來是陸焉識招待他們的,她不在,他們就覺得沒什么意思,就先走了。
“哦,昨天晚上有點頭暈!
“感冒了?”
“大概是吧。”不知道說什么,隨便亂應。
可經過一家藥店的時候,賀希言卻停了下來,“知枝,你等一下!
“怎么了?”她扭頭。
“我進去買點東西,你在這里等一下。”說著把單車停好,并沒有落鎖,“你幫我看下單車!
如此,她就只能在店外給他看單車了,想了想,拿出手機給康寶研發了條短信,【寶研,今天南山訓練的時候怎么沒看到你?平時你不都在他訓練的時候看書的嗎?】
寶研沒回短信。
賀希言卻先出來了,手里提著個袋子。
吳知枝收起手機,從他單車上的后座離開,“買好了吧?”
“嗯!彼戳怂谎郏瑳]說什么,“走吧。”
兩人繼續走,依然沒什么話題。
吳知枝在面對賀希言的時候,總有一種卑微的感覺,可能是他光芒太強盛了,也可能是他講話太犀利了,她總覺得要說什么話,得思量了思量才能決定說不說,不然怕一個玩笑開出去,對方壓根不接,還可能投回一個鄙視的眼神。
她不太喜歡這種壓迫的感覺。
因為她后來終于在陸焉識身上體會到,和舒服的人相處,是多么的開心自在。
她不怕他嘲笑她,不擔心他會說出傷害她的話,他們兩都知道彼此最深的秘密,有一種別人都不懂的親密無間情誼。
到了家里,賀希言停下單車,他像是在等待什么似的,靜靜站了一會。
吳記的門面已經開了,常叔在灶臺上聽吳媽媽教他怎么煮米粉,他只是不會說話,但是會寫字,為此,還特意買了一塊小白板方便他隨時寫完字能擦掉。
吳知枝說:“我到了,拜拜。”
賀希言眉心一蹙,像是有些失望,但到底沒說什么,把手里的袋子遞給她,“999感冒茶,你回去沖著喝吧!
“……”吳知枝有點囧,額,她要怎么跟他說,剛才那句話只是借口?她并沒有感冒,“額,其實我已經好了,昨晚在被子里悶了一夜,流了一身汗,今早起來就沒事了!
“你拿著吧!彼麖娦腥^來,坐上單車離去前,問了一句,“那是你們家的工人嗎?”
指常叔。
吳知枝看了常叔一眼,“算是吧,但也不完全是工人,無償的!
“不要錢的?”賀希言詫異。
“也不是完全不要,現在經濟有限,就一個月給五百,等以后情況好轉,就多給一點了!
“那這么說,以后就有人幫你看家里的店了,那你不用每天在家里幫忙了吧?”賀希言說這話的時候,心里有些高興,這樣她就不用天天晚上在這煮米粉了,可以去師父家跟他們一起學習了。
“晚上還是要接替常叔的,我跟他說了,他每天晚上做到七點就可以下班了,然后晚班我上。”
賀希言沉吟片刻,“其實如果現在有時間了,你應該抓緊機會把功課補回來了!
“補不了,完全看不懂了!闭f完,她就揮揮手,進了店內。
*
陸焉識跟吳桐是快六點半回來了,店里很忙,吳知枝跟吳安安在幫忙點單,吳媽媽跟常叔兩人在煮米粉,陸焉識把書包放下,就去幫吳知枝的忙了。
她把手里的點菜單拿給他,“你幫忙點下單,今天客人有點多,碗不夠用了,我去外面洗一些進來。”
“記得帶手套。”他提醒了一句。
吳知枝唇角翹起,“好!
一群人一通忙碌,就把飯店熬過去了,常叔再煮米粉,吳知枝把圍裙穿上,說:“常叔,我來吧,你下班了。”
常叔沒說話,繼續煮著手中的米粉,直到煮完了,才遞過來,意思讓吳知枝嘗嘗。
“叫我嘗嘗看嗎?”吳知枝問。
常叔拿起手邊的白板,用筆寫道:是。
她拿筷子試了一口,竟然格外的好吃,她比出一個大拇指,“很好吃,常叔,你是加了什么?”
他寫道:我把蒜蓉炸了一下,這樣更香。
“是呢,我以前怎么沒想到呢!彼ζ饋恚斑@樣吃起來確實更香,常叔,我現在倒是很好奇了,你以前是干什么的?”
他寫道:在一家酒店當廚子。
吳知枝點點頭,用勺子喝了口湯,“那你為什么會流浪到這里?”
他聽完這句話,眼眸似乎黯淡了一下,什么都沒說,寫下一句:我下班了,先走了。
便解下圍裙走了。
吳知枝吃著他煮的米粉,心里覺得很奇怪,就扭頭對陸焉識說了一句,“我覺得常叔,好像有什么經歷。”
陸焉識看了門外常叔走遠的背影一眼,“不清楚。”
“他煮的米粉確實蠻好吃的!敝斑怕他是個騙子,但是這幾天相處下來,已經打消她的念頭了,常叔對吳記任勞任怨,除了上廁所時間,他就沒進去過里屋一次,有人來他就招待,沒人來他就自己坐在學習桌上飲茶,他是個很喜歡喝茶的人,為此,還自己去買了一套茶具回來。
而且常叔其實長得很好看,個子高高的,輪廓很深,是那種長得很有男人味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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