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縱了一日后，隔天便是約談?wù)碌臅r候。
兩女拿著地址抄，坐了地鐵，又轉(zhuǎn)出租，問了一波路人，終于找到了網(wǎng)站公司。
阿姝瞄了一眼大門，捂嘴直笑。
“哎，不知為嘛！終于看到實體的羅曼史生產(chǎn)基地，總有一種怪怪的感覺。”
陶小朵翻個白眼兒，“有啥奇怪的，你天天看我這個羅曼史生產(chǎn)者都不奇怪，看個公司就覺得怪了。”
“哎！沒辦法，看你一個人瞎編亂造的，就像咱們做白日夢。可看到人家把白日夢做成了公司，這種聽起來有點點嚴(yán)肅的商業(yè)性組織，就覺得挺那啥的。好像……”
阿姝想了半天，突然彈指一響，“就像那些個小巷弄里帖在墻角、電線桿子上的征婚小廣告。”
“噗嗤————”
“去你的，我簽約的這可是大網(wǎng)站，爸爸姓馬的！”
阿姝笑得見牙不見眼，“切，馬爸爸也不過是一隅之霸，你家向大伯才是真正的地球土壕，好不好？！”
“噓——”
終于見到了傳說中的編輯時，陶小朵將早準(zhǔn)備好的小禮物推了過去，套近乎。
初見的是責(zé)編，新?lián)Q的編輯，才帶了陶小朵一年。
并且，還是個靦腆的小男生，看到陶小朵推過來的禮物時，嚇得漲紅了一臉青春豆兒，忙一個勁兒地推辭。
陶小朵也不管那么多，先談起了正事兒。
當(dāng)然，同學(xué)阿姝很快就輪為一擺設(shè)，一邊玩起了手機。
陶小朵聽完了編輯介紹的情況，關(guān)于版權(quán)一塊兒，她連一本書都沒出版過，幾乎完全是一抹瞎。為此，阿姝趁著編輯走開的一刻，就埋汰起她來了。
“我說，你都不懂，我也不懂，咱們來這兒就是專當(dāng)待宰羔羊的嘛？”
“哎，我覺得懂不懂都沒關(guān)系。因為我們簽的網(wǎng)絡(luò)合同都是賣身契啊！”
“臥槽，你什么意思？你就是來玩兒，順便再簽一些賣身契的？”
陶小朵點頭，“是呀！好多大神都這樣，我一個小蝦咪，有什么資本跟他們談，我就隨個大流，叫咋咋的。我們今次來，就是見識一下，然后，吃喝玩樂，過好單身女子生活。”
阿姝簡直無語了。
但是，事后她也知道，陶小朵說也都是很現(xiàn)實的情況。
只不過，這個現(xiàn)實對普通人來說是逃避不了，只能躺著接受；對于向家這群果果的資本大佬來說，那完全就是另一回事兒了。
編輯也沒期待他們立即做決定，說下午主編開會回來，會再跟陶小朵談詳細(xì)的簽約事宜。
陶小朵也不著急，拉著阿姝去刷美食城了。
中午吃飯時，例行會收到男人的電話。
陶小朵一邊看著那些復(fù)雜的文件，一邊撩帥哥兒。
“哦，今天我們點的是雞肉。”
向凌睿，“……”
“烤得金黃金黃，上面掛著油珠兒的雞、肉”
向凌睿，“……”
你這么仔細(xì)地描寫加強調(diào)，到底想暗示什么？！
“唉，說真的，我覺得我這次跑來，其實也跟送羊入虎口差不多。這些條件都是限制我們作者，利好他們網(wǎng)站和投資方的。”
向凌睿，“如果覺得不合理，那就不要簽。”
陶小朵，“可是，人家連一本小說都沒能出版，就可以直接拍電影，賣游戲了，人家舍不得啊！”
向凌睿愣了一下，“你一本都沒有出版，那我們怎么看到那么多的書的？”
陶小朵：MMMMMMMM……
好煩哦！這個常識她真不想解釋了。
雖然明知道，這個只能算是他們的行業(yè)常識，對普通人來說，有人連上公交車都不知道怎么刷卡的也不稀奇。
陶小朵，“向凌睿，你居然看我的盜版書，你可不可恥啊？”
向凌睿，“……”
一時竟然無言以對，同時更想到了給他介紹盜版的罪魁禍?zhǔn)钻愖幽粫䞍罕仨毨鰜砼芭啊?br />
陶小朵奇怪這人怎么沒聲兒了，“喂，你有沒有認(rèn)真吃飯啊？現(xiàn)在不會還在畫室里吧？你不都為了我放棄了整個世界時裝舞臺了，你還在畫室里干什么壞事兒啊？”
向凌睿失笑出聲，“如果你想要出版的話，我可以讓人安排把你所有的書都出版，并且在書店做一個專柜銷售。”
“啊，不準(zhǔn)！”
陶小朵大叫一聲，惹得高級餐廳周圍的其他人都朝她們這方惻目了。
阿姝直接踢了她亂擱在另一張椅子上的腳，又口型提醒她“注意禮儀”。
現(xiàn)在，他們在所住的五星酒店的餐廳里吃附贈午餐，這是為了安撫不能陪行前來的男人心，只得接受了他安排好的酒店住宿以及飲食。
“向凌睿，你要是敢在我的事業(yè)上亂插手的話，我就……我就……”
哎，拿長輩威脅他，顯得自己太弱了；拿不見面不說話威脅他，顯得自己太無理取鬧了；剩下好像真的很難……哎，等等。
“我就天天給你做干飯吃，讓你一天吃三頓干飯。吃不了面食，稀粥，還有小菜。”
向凌睿，“……”
一天吃三頓干飯，這懲罰聽起來好像沒啥，但是實行起來……好像真有點兒難受。
“好，我答應(yīng)你，絕不干涉你的工作，讓你自由發(fā)揮。”
但是，還是不能讓老婆的事業(yè)自由落地，失敗得粉身碎骨啊！
還得好好想想法子，幫老婆排憂解難。
兩人又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完了一個午餐時間。
掛電話時，手機都有些發(fā)燙了，某人的電池不足提示連續(xù)響了好幾次了。
向凌睿突然提醒，“關(guān)于簽約的事情，我覺得還是請律師看看比較好。正好唐律師最近就在瀘城那邊，要不我讓他幫你看看合同？”
陶小朵才想起這位大律師，之前還幫他看過購房合同，現(xiàn)在她的小公寓已經(jīng)升值了三分之二的價值，真是相當(dāng)佩服這些大律師的大神，還擁有金融學(xué)家的眼光，立即愉快地應(yīng)允了。
阿姝聽說之后，嘆道，“早說了，這種專業(yè)的事情就應(yīng)該請個專家來看啊！你明明有資源，居然不用。”
陶小朵癟嘴兒，“人家今兒就忙著陪你玩兒了，哪記得了那么多事兒。”
“好吧，我瞧見了包租婆的無所畏懼！”
“哼！”
下午，陶小朵和唐律師約在了網(wǎng)絡(luò)公司樓下見面。
唐律師一副社會菁英男打扮，與陶小朵握了握手，目光中多出幾分笑意來。
“陶小朵，許久不見，您的狀態(tài)看起來相當(dāng)不錯，恭喜恭喜。”
陶小朵抿了抿嘴，“唐律師，你是向家簽約的專屬律師？”
唐律師扶了扶眼鏡，笑道，“向先生簽約的是我們的律師事務(wù)所，我就是個打工的。您別誤會，看到自己的委托人能越過越好，總是欣慰的。以前，我也經(jīng)手過類似的案子，有些女同志是真的想不開，甚至走上歧途的都有，您是我見過，過得最積極樂觀……很特別的。”
陶小朵眨眨眼，“我有啥特別的？不都這樣兒嗎？”
唐律師搖了搖頭，但笑不語。
他是那個事務(wù)所里，專門經(jīng)手富二代與女友或情人分手的這類案子的。那么多的案子里，能跟這些大富豪們走到最后的，一個都沒有。經(jīng)歷了這么一番折騰，還能被男人捧在掌心里疼愛，小心翼翼呵護著的女人，就眼前這一個。
這女孩子姿色算是中上乘的，但也不是那種一眼就能讓人驚艷的，就是瞧著覺得特別親切，沒有攻擊性。
最重要的是，她沒有清高女孩那樣，把男人的分手費都拿去做慈善；也沒有把所有動產(chǎn)不動產(chǎn)等賣掉套現(xiàn)，劃到自己名下，保證安全；很多女孩接受不了分手后男人所在的世界，遠(yuǎn)走高飛，徹底換一個新世界生活。甚至，連臉都換掉了。
這個女子，依然過著自己習(xí)慣的小日子。依然像個普通小白領(lǐng)一樣天天上下班，還為了全勤工資追公交車；甚至明明有那么多的關(guān)系和人脈，卻像個小白丁似的跑來談這種重要的合作事宜。
她活得簡單而通透，步調(diào)輕松，沒有時下年輕人的那種焦慮不安。這并不是因為她身負(fù)上億的資產(chǎn)，而僅僅是因為她就是這種性格。認(rèn)真做事情，過好每一天，知足，常樂。
唐律師覺得，那位向公子在經(jīng)歷了人生那么多的起伏跌宕，也許內(nèi)心里最渴望的便是眼前這一片寧靜、美好。
會客室里
主編向小責(zé)編詢問著上午的約談情況。
主編聽完介紹之后，道，“看來，這位陶小姐還是個菜鳥啊！那就方便了，回頭只要把她的責(zé)任義務(wù)講明白，保證她不會掉鏈子，鬧什么幺蛾子，約一簽就成了。”
小責(zé)編一聽，有些心虛，“主管，這個……她也是咱們的老作者，都專屬駐站寫了上千萬字了。在分成和版權(quán)費用上，是不是也該按老作者的標(biāo)準(zhǔn)來，給予適當(dāng)?shù)摹?br />
后話，被主編的老辣眼光給打斷了。
“你這個傻小子，聽說上午人家一來就送了你大大盒名牌香熏蠟燭，你這是拿人手短了？”
主編內(nèi)心世界：媽的，老子又沒得什么好處，憑嘛要心虛？！
小編輯嚇得臉唰地一下又紅了，忙解釋說明，不敢受賄，要將蠟燭交公，或者一會還給陶小姐云云。
說話間，前臺小姐便帶人來了。
這一看，跟來的不是早上的女孩子，換成了一個一看就挺厲害的感覺的男人。
主編心里一個咯噔，回頭看了眼小編輯，小編輯也是一臉懵逼，眼神回應(yīng)“我也不知道這是怎么回事兒啊喂”！
接下來，不足一刻鐘，唐律師就讓主編內(nèi)心吃了個屎。
“據(jù)我了解，你們網(wǎng)站的這位正在首頁推薦的游戲、出版、影視劇簽約作者，比起我們陶小姐還晚入網(wǎng)站三年，粉絲值也不如我們陶小姐。只是出版了一本書，但那本出版書她也沒在你們網(wǎng)站發(fā)表，是另外簽約的一家出版社，代為運營了全版權(quán)。她的點子，給的都比陶小朵高出兩個百分點，你們這合同做成這樣子，看起來，讓人感覺不到真正的誠意啊！”
主編，“……”
小責(zé)編，“……”臉更紅了，猛灌水。
陶小朵：哇哦！大律師真的好酷啊，她的新書男主貌似有戲了。
一個小時之后，會客室換到了網(wǎng)站的媒體運營總監(jiān)辦公室。
陶小朵瞬間感覺，哇哇塞，連空調(diào)都比會客室里舒服了一大截。
接下來，全是唐律師與那群被作者群同仁們喻為“吃人不吐骨頭的老板”的博奕，陶小朵拿著電子筆記本記了不少東西，長了不少見識。
待到唐大律師把所有人說得至少抹了三次汗后，會談終于結(jié)束了。
雙方握手時，唐律師又甩出一個悶雷來。
“其實，你們一直談?wù)摰倪@家公司，也只屬于近幾年才剛剛起步的，得了一輪風(fēng)投而矣。我朋友倒是認(rèn)識一家公司，帝星集團，他們最近成立的新媒體運營部正在挖掘這類網(wǎng)絡(luò)IP。如果你們有興趣的話，可以跟他們推薦一下陶小朵的這部劇，也許可以獲得更優(yōu)宜的合作條件也說不定？”
運營總監(jiān)頓時就睜大了眼，“您說的真是影視業(yè)的龍頭老大的那個帝星集團？”
那可是業(yè)界大佬，多少超級資源都是信手捻來，他們一個小網(wǎng)絡(luò)公司能有人愿意看上眼來談合作，能賺點錢都不錯了，哪還敢選什么山頭啊！要選，怎么著也輪不到他們來選。
這會兒，陶小朵聽著有些不對勁兒了。
帝星集團？
她記得，向家叔叔在西南地界的公司是叫“帝尚集團”，都是帝字輩兒了，會不會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啊？
唔……可是……
這邊男人們忙著遞門片，要電話，借機拓寬人脈和財路了。
“等等。”
陶小朵突然一叫，嚇了其他人一跳。
她一臉尷尬，口氣卻很堅決，“那個，我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要打個電話，先走一步哈！”
她扔了個“我有話要問”的眼神兒給唐律師，就急火火地跑掉了。
等跑到無人的地方，立即打了個電話出去。
“唐律師，你說的那個什么帝星集團，不會是和向家有關(guān)系吧？你別忽悠我，我之前就跟向凌睿說過，不準(zhǔn)他插手我的個人事業(yè)發(fā)展。我就是發(fā)展得像只蝸牛，那也是我的生活樂趣。”
唐律師，“陶小姐，我明白了。”
其實，這只是唐律師見小網(wǎng)絡(luò)公司為了那一點、兩點的分成，摳來摳去，實在是費勁兒，想要給他們?nèi)c好處，變相來說也的確違反了陶小朵和向凌睿之間的約定。
帝星集團其實是向予城早年在華東做的投資，后來他的一個拜把子兄弟為了妻兒離開了西南，定居在瀘城之后打拼多年，變成了現(xiàn)在這個規(guī)模。說起來，也屬于目前還非常好的關(guān)系企業(yè)，要通一聲氣兒，捧那么一兩個小作者，那是輕輕松的事兒。
聽到這句話后，陶小朵松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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