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推開了她。
他甚至都不敢看她的表情。
他是如此懦弱,無能,連一點面對她的勇氣都沒有。
手用力地錘在左腿上,殘肢斷面似乎又傳來陣陣錐心的痛。
陳子墨一見,抓住那手,喝道,“阿睿,你干什么!”
他甩開他,更用力,手掌打到烏紅了。
他嘶啞地叫,“別管我,走開,通通走開——”
揮開所有想要告近他的人,歇斯底里的模樣,看得陳子墨心驚肉跳。
那模樣,就像幾年前,在慕尼黑醫院時的樣子。
“阿!
陳子墨的聲音驀地沙啞,擔憂極了?墒撬荒茉俣嗾f一句話,不管說什么,似乎除了那丫頭能有些作用,其他人完全被屏蔽。
向凌睿再次將周圍所有能砸打的東西砸光了,喘著氣,涔涔冷汗直下,渾身哆嗦個不停。
他臉色蒼白,唇血色盡失,此時誰要是用一根手指,大概都能讓他倒下。
“她,為什么流血?”
他終于抬起頭,布滿血絲的眼底,層層怒浪裹著破碎的傷痛盤亙難消。
陳子墨心頭一疼,垂下眼,看了眼白褲子上沾上上的一點血漬,把醫院的烏龍說了說。
末了,口氣都是寬慰,“醫生說,大概之前受了涼,女孩子這種時候大多氣血雙虛,需要多休息,做好保暖工作。還……”
他語氣一頓,猶豫著要不要說下面的內容。
向凌睿比他更著急,直起身子想要上前,但他剛才一番作死,自己把裝上的義肢脫下來拿去砸3厘米厚的玻璃墻,這會兒爬地上動彈不得了。
“還有什么?你快說!”
陳子墨心頭嘆氣,“經期最好不要行房,不然女孩子容易感染細菌,引起不必要的婦科炎證。阿睿,你是不是跟小朵……”
自己早就非善男信女了,可眼前這個從小玩到大的連襟死黨兼兄弟一直都是個恪守教義的乖乖牌教陡,就算結婚都幾年了,陰差陽錯的還是個處兒,又加上那個“差錯”傷害太大,對于男人這方面的事情,他們都很默契地從來不會直接在他面前提起。
向凌睿愣了下,腦海里閃過之前的片斷……
——阿睿,你,你別這樣……
——痛……
——向凌、睿。
她疼痛難堪的小臉,從粉嫩變得蒼白,唇都咬破。
他執意而為,只感覺到了自己在鋌進時的艱難和痛楚,只想尋個出口,釋放心中的不安恐懼,和卑劣的自卑。
他根本沒想到,甚至沒有注意在那個過程中,是否有碰到任何阻礙。
他以前一直認為她交過幾任男友,還曾帶過回家見父母的,時下國內男女交往已經沒有父母那一代那么保守了。雖然她曾說過“還是老處女”這樣的話,他也沒當真。
他并不在意這些,卻忽略了她的痛楚。
她痛的,是他對她的痛的無視。
“阿睿,我媽說,女人大姨媽的時候情緒都不太好,你兩互相體諒一下,也就……沒多大的事兒!
“回頭,你多哄哄她。那丫頭不是很愛吃嘛?咱們這次回德國,帶點兒土特產,熏腸,奶酪……大不了,你親自給她做焗飯。”
“唉,不過說實在的。咱們到底是男人,女孩子這時候最需要關心。你還……你沒拿東西砸她離開吧?”
陳子墨絮絮叨叨的念著。
向凌睿的腦子里,似乎有無數只尖銳的小爪子刮過玻璃,發出那種刺耳灼心的劃拉聲,完全無法忍耐。
他抱著頭慢慢俯下身,仿佛聽到女子壓抑疼痛的低喘聲,她背過身時悄悄抬手抹著眼淚的背影……
“不——”
腦中像突然刺入一根鋼針,疼得他嘶吼一聲,抱頭倒在地上,眼角一片赤紅。
“阿睿!”
“少爺!”
……
一股刺痛從腹底抽搐著爬上來,陶小朵疼得睜開眼,用手捂著肚子,咬著大牙,等待著疼痛的緩釋。
這一陣兒過去后,感覺臉上又是一片冰涼。
她將臉埋進柔軟的被窩里,被子早前被同學幫忙拿出去曬過了,四五月的陽光味道,感覺一切也沒那么糟糕了。
記得那個為愛苦頓一生的女作家說,愛一個人時,就會變得很卑微很卑微,卑微得低入塵埃中,還自得其樂地開出一朵歡快的小花兒來。
她覺得,在愛上一個人時,不管想要保持多么的冷靜,也沒用。
也許他的一個眼神,就能讓你將自己縮得很小很小,小到眼里心里思維里,你的所有的世界里什么都沒有了,包括你自己,只有他一個。
那個時候,自己受了傷害,感覺也會變得很遲頓緩慢。
但他要是受了傷,不開心,你會比任何人都快地察覺到,為他疼,為他憂,敢做很多很多事情,以前不敢做的都敢,就想讓他好起來,好好的。
遲頓是遲頓了點兒,可是還是會痛。
等醒過神兒來之后,這痛已經入木三分,刻骨銘心。
……
陳子墨什么行李也沒拿,就跟著威爾斯推著行李走。
在經過客廳時,他一眼看到地上滾落的一疊購物袋,并一個紫藍色的大耳朵玩偶。
走過去,一手提起那個玩偶,在懷里掂了掂,覺得挺舒服。
威爾斯在電梯口喚人。
這孩子真沒定性,這做著正事兒又開小差。
“哎,來了!”
他索性就抱著星際寶貝走了。
威爾斯看到,有些奇怪。
他道,“這個是阿睿買的嗎?準備送給那丫頭的……六一節禮物吧?”
威爾斯搖頭,表示不清楚。
陳子墨一笑,“不管了,少爺看中了。”
回歐洲的飛機,有十幾個小時,陳子墨抱著星際寶貝睡得不亦樂乎。
坐上車后,陳子墨很幼稚地擰著星際寶貝的大鼻頭、大耳朵玩。
向凌睿坐在后座,雙眸緊閉,面色蒼白,氣息有些弱。
那時候,所有人都忘了那部被砸壞在側臥角落里的私人電話。
電話在與向凌云通話結束后,再次暴廢了。
……
新的一周到來,陶小朵參與的項目終于進入調試階段,將與客戶進行交付對接。
經過周末兩日的休養,肚子已經不疼了,但她氣色仍不太好。
剛走進大廈大廳時,就聽到有人叫自己。
“陶小朵。”
她回過身,陽光撲入的大門口,女人挽著男人的手臂,親親昵昵地走過來。
碎花的絲裙透過陽光,漂亮的金絲線若隱若顯,帶著股香風直撲上人臉。
姜思雪滿面春光,絲裙外罩著一件淡粉色的外套,小鳥依人地偎在許強身側,渾身都像沁著粉紅的戀愛泡泡,幸福得發光。
當三人面對面站定時,陶小朵一身素淡,更形憔悴的臉色,與之形成鮮明的對比。
“呀,陶姐,你的臉色好差呀?這是哪里不舒服嘛?”
姜思雪驚訝出聲,表情略顯夸張,成功吸引周圍人的目光。
陶小朵微微垂了下頭,長發掠過肩頭,擋去四周投來的好奇。
笑道,“沒啥。就是女人每月都會犯的毛病。”
“哦~~~~”
姜思雪一副了然狀,卻朝四周晃了晃眼兒,壓低聲道,“那這個時候,正好是你家向公子表現的時候呀!讓他多給你買點兒紅糖姜水什么的,暖心又暖身哦。”
陶小朵淡笑不應,轉開了話題,上了電梯。
姜思雪仍時不時地戳來幾句,暗地里較勁兒,炫擺,攀比。
許強暗暗觀察,不動聲色,維護著未婚妻的顏面。
陶小朵慶幸自己下得比兩人早,連應付都懶,直接離開。
等她一走,電梯里也沒幾個人了。
姜思雪終于按捺不住,“嘖,她那樣子比周六我們碰見時,還要糟糕呢!這是真的大姨媽,還是……”
許強淡淡道,“女人這時候,應該都是這個樣子吧?”
姜思雪橫他一眼,“那可不一定。難道,你們以前認識的時候,她情況都很糟糕?”
許強不說話了。
姜思雪覺得自己的猜測中了,一出了電梯更有些激動,“強哥,我猜,她多半是真被甩了。這才多久啊,都沒兩個月呢!”
“之前還那么親親密密地逛商場,買衣服。這個周末,她就只有自己一個人超了!
“現在我想想,周六那天她臉色就不太好。根本不像戀愛中的女人,暮氣沉沉的……”
姜思雪越說眼睛越發亮,“強哥,你說她是不是真和那個向大少拜了啊?”
此時,他們正等在辛尚公司的會客室里。
而一直跟在他們身邊的還有杰哥,杰哥從見到陶小朵時,打了個招呼,就一直埋頭玩著自己的手機,對于兩人的對話,一句也沒吭聲兒。
許強心里也很好奇,但顧及當下環境,低聲道,“這個是人家的事情,別亂猜了。你這妝好像有點兒花了,大概是之前吃東西吃掉的,要不要去洗手間補一下?”
姜思雪被許強哄離開了。
其實,今這工作的事情本來跟姜思雪沒什么關系,但她仗著自家長輩在辛尚公司做了個小管理,就央著許強帶她來見世面,想看明星,要簽名。
姜思雪在機關單位里工作,做的也是那種很閑的肥差,一天工作不超過三個小時,其他時間,遲到景退都沒人管,個人時間非常多。不是到處溜噠玩樂,泡吧喝水逛街買衣服做美甲,就是跑到許強公司陪上班玩。
陶小朵坐進自己的卡座時,奈奈就探過脖子來關心。
知道她大姨媽期間,就幫忙泡姜茶,送暖寶寶,還附贈兩個笑話兒。
經過奈奈的大嘴巴,辦公室里很多人都知道她現在體虛,紛紛表示不會讓她幫忙打印資料、制作圖片等等。
陶小朵笑笑。
現實雖殘酷,人心有溫度。
之后,甘經理也來慰問,表示陶小朵可以不用參加用戶見面會,之后調試的時候幫個忙便可。
想到不用再見許強那對糟心冤家,陶小朵著實松了口氣兒。
她有些不明白,明明那兩人都要結婚了,干嘛老愛往她面前湊。
果然是滿足宅斗撕逼規則,打臉對象都要找親友故人,才會感覺到爽嘛!
暗自搖頭,慶幸今日幸得公司同仁關愛,知道她連續加了快一個月的班,身子虛著,都沒給她安排什么事兒,正好有空趕她斷了幾日的更,和可愛的讀者小公舉們來一波親蜜接觸。
碼字,更新。
回復留言,調戲一兩小可愛。
撒一波紅包雨,接一波鮮花和紅包。
彼時,辛尚的總裁辦公室內
沒等到小老板的總裁,不得不打了個電話出去。
“是,是,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總裁對兩位還有些緊張的高管說,“小老板臨時有事,要回德國一趟,這次演示就由我們自己把關了!
兩主管都松了口氣。
總裁又道,“對了,這次的兩個合作單位,其中有一個是老易介紹的吧?那個單位的負責人,是不是跟他還有什么親戚關系?”
兩主管一聽這個都愣了下,紛紛搖頭表示,對此事不甚了解。
不過看總裁這時候突然問起這事兒,心下便有了些計較。
午間飯點時間。
因為天氣漸熱,大家已經不帶飯盒了,相約下樓去掃館子。
正在走廊上商量著去哪家,一波人正好從電梯那方出來,人聲熙熙嚷嚷涌來。
陶小朵抬頭,就看到甘經理正和許強相談甚歡的樣子,旁邊的姜思雪也跟一個女銷售說笑不停,杰哥從他們身后走來,表示想跟他們去吃飯。
甘經理一見,忙道,“小朵,這次項目驗收很成功,辛尚很滿意。你之前提的幾個服務后臺的小功能,也很受客戶喜歡。一起去吃飯吧,這頓辛尚總監請客!
陶小朵搖頭,“我之前就沒去,這會兒就不合適了。都跟王姐、鐘姐約好了,自己人輕松一些。”
甘經理看她臉色還是不太好,便也沒有勉強,只囑咐了一句讓她多休息,回頭幫她申請調休,就回頭去招呼其他技術部員工。
許強見姜思雪正跟別人聊得火熱,上前道,“怎么臉色那么差?真不舒服?”
那眼里的探究,熟悉的口吻,讓陶小朵很是反感。
她沒接茬兒,只對杰哥說,“要不你還是跟你們許工去吃飯吧,回頭我們再約!
杰哥抿了抿嘴,眼底不快,仍道,“那也成。陶姐,你自己注意身體!”
回頭就擋了下許強要靠前的身形,故意叫了一聲“嫂子”,喚回姜思雪的注意力,許強不得不離開,臨轉身時還帶著幾分依依不舍似地,多看了陶小朵好幾眼。
進了電梯后,奈奈就湊在陶小朵耳朵邊嘀咕起來。
“我看那個許工,有些不地道!
王姐姐和鐘會計都默契地對視一眼,上年紀的女人,心如明鏡。
“那個女的不是他未婚妻嗎?看別的女孩的眼神兒,真不像個有老婆的男人。”
陶小朵失笑,“奈奈,你現在都能分辨男人的眼神類別啊?”
奈奈揚起下巴,幾分老練得意的樣子,卻掩不住年齡賦予的天真稚氣,“那當然。我家穎哥就從來不會這樣子。我觀察過的,我朋友都這么說的。好男人,有了心上人之后,都不會隨便去看別的女孩子。就算欣賞的話,那也不會是偷偷背著女朋友老婆看,都是大大方方地欣賞。
這心里有沒有鬼,有時候眼神兒、表情是能感覺得出來的。”
是呀!
可是當你喜歡上一個人的時候,心里眼里只愿看到他的好,對他的不好都感覺遲鈍。
她當初與許強交往時,其實早就發現這個人眼神怪,卻一直視而不見,自欺欺人。
她不是個多么有智慧的女孩子,錯了,痛過,好幾次,方才學會一點點自保的本事。
除了逃離,好像尋不出更好的法子,不讓自己受傷。
她低頭看看手機,概無他的消息。
連一句問候,或者道歉都沒有。
------題外話------
向2少又跑了。
腫么辦?
這次回來,不知道是不是滾玻璃渣能解決的問題了?
小朵:讓他走火碳吧!
秋秋:(捧心)咱們這是寵文唉,一點兒小玻璃渣就夠了。滾火碳,肯定這不是白發魔女的片場嘛?
向2少:白發就白發!
秋秋:哦哦哦,白發版的女裝大佬隆重出場,前方高能預警哦哦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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