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南湘真希望自己能夠替唐暖畫多承擔一些,哪怕只是稍微那么一點痛苦,也比這樣束手無策好啊。
可為什么,上天非要讓唐暖畫一個姑娘,獨自用脆弱的身體承受這一切呢?
暖畫是那么的善良,那么的單純可愛呀,難道是老天爺妒忌她么……
想到這,林南湘就更加的痛心了。
此時,厲景懿剛好來到了醫(yī)院。
這些日子以來,由于唐暖畫的病情久久沒有好轉(zhuǎn),一顆大石頭也始終懸在厲景懿的心頭。
每天只要稍微有那么一點時間,厲景懿就會非常勤快的往醫(yī)院里面跑。
只可惜,每一次來他都是看到唐暖畫昏睡不醒的臉,相比前一天,除了臉色更差了以外,沒有任何的改變。
“厲少,你來了。”
林南湘本來正在哭著哭著,眼角余光一掃看見了站在門口的厲景懿,她立刻笨拙的伸手擦擦眼淚,然后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盡管如此,通紅的眼眶仍舊無法掩飾她情緒上的失控。
“還是老樣子嗎?”
厲景懿平靜的問了一聲,語氣里卻有著深深的擔憂。
林南湘說著鼻子一酸,差點又要哭了,“是啊,不僅沒有任何的好轉(zhuǎn),而且身體還一天不如一天了。”
雖然說唐暖畫一直在靠營養(yǎng)素維持生命,但營養(yǎng)素畢竟只是營養(yǎng)素,只能夠補充身體的營養(yǎng),卻不能夠補充身體的熱量。
唐暖畫缺乏運動,體內(nèi)的細胞也一直都在休眠,這也就導致,唐暖畫看起來一天比一天要單薄虛弱,臉色也一天不如一天了。
“這樣下去,暖畫還能撐多久啊?”林南湘說出這句話,差點就要淚奔。
可她一轉(zhuǎn)頭,看見厲景懿這會兒也是心疼的緊皺著眉頭,那么強大的一個男人竟然也束手無策了,林南湘心中頓時更加不是滋味了。
她連忙改口,“厲少我不是那個意思,你,你可不要聽我的烏鴉嘴,我只是擔心暖畫罷了。不過暖畫她這么善良,這么的重情重義,怎么可能會忍心丟下我們一個人先走呢?”
“厲少,只要我們好好的照顧暖畫,她一定會醒過來的!”林南湘眸光閃爍,仿佛自己都把這些話給信以為真了。
但事實上,就連林南湘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所說的那些話。
畢竟眼下唐暖畫的情況就擺在這里,不是安慰自己,就可以改變事實的。
最可悲的是,面對這一切,他們除了等待以外竟然束手無策。
“放心?”厲景懿忽然苦笑了一下,“我沒法放心。”
厲景懿沒法再給自己美好的幻想和憧憬了。
一開始的時候他聽見醫(yī)生說,唐暖畫醒過來只是遲早的事情,那時候心里雖然擔憂,但還沒有現(xiàn)在這樣的緊迫感。
可現(xiàn)在情況越來越不如意了。
他最心愛的女人正在鬼門關前徘徊,厲景懿心里有一種清楚的感覺,就好像她的靈魂正在被一步步的拖入深淵當中,身上出的那點光芒,被無形的黑洞吞噬的越來越多。
厲景懿好像很快就要抓不住她了。
那種摯愛的生命一天天在自己身邊流失的感覺,任何人都無法與厲景懿感同身受。
厲景懿怕了。
以前的以前,厲景懿從來都沒有怕過。
不管是工作上遇到了多大的難題,生活上有多少坎坷,或者是生命受到了多大的威脅,厲景懿從來都沒有把那些事情放在眼里,更沒有為之擔憂過。
他就好像是加勒比海盜里面的杰克船長,雖然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克服一次又一次的難關,起碼心里都不曾恐懼。
這也印證了一句話,王者是不會有恐懼心理的。
他們會擔憂,但在擔憂中仍然能夠保持非人的理智,將一切用最合適的方法最妥當?shù)奶幚恚艑е滤麄冏詈蟮某晒Α?br />
可這一次,厲景懿怕了。
因為一切事情的主導權,完全不在厲景懿的手上。
他知道,這丫頭向來都非常任性,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有著自己的主見。
厲景懿真怕她一個任性,就固執(zhí)的睡過去不再醒來了。
他怕她一個人在鬼門關面前,與那些想要帶走她生命的鬼魂不停的抗爭,最后還是狼狽的輸了。
他害怕過上從此沒有她的生活,對于厲景懿而言,唐暖畫早就已經(jīng)是他生命中的一部分,無法割舍,無法離棄。
如果可以的話,厲景懿恨不得自己可以拼盡全力,哪怕是跟閻王爺面對面爭奪,厲景懿也一定會付出百分之二百的力量,非把唐暖畫給爭回來不可。
可讓他放心,讓他自欺欺人的心存僥幸?
厲景懿做不到。
“厲少,你說這是為什么啊?”林南湘這時又幽幽的問了一句。
她神色滿是擔憂的看著唐暖畫,“您都已經(jīng)把全世界最好的醫(yī)生給找來了,他們都說暖畫生命沒有威脅,那為什么,暖畫就是遲遲不肯醒過來呢?”
“……”回答她的只有沉默。
其實這也是厲景懿心里一個解不開的疑惑,為什么,就是遲遲不肯醒來呢?
哪怕是給出一點信號,動動手指頭或者眨眨眼睫毛,厲景懿心里都會有個慰藉。
可唐暖畫就像是已經(jīng)西去了一樣,像一具死尸,躺著一動不動,甚至連呼吸都是那么的輕微,差點就讓人感受不到。
要不是儀器上的生命線還在起伏,讓人清楚知道唐暖畫還活著,恐怕他們就真以為……
“你出去吧。”厲景懿忽然覺得有些累了。
林南湘一愣,道,“可是厲少你已經(jīng)很累了,暖畫還是讓我來照顧吧,公司最近生意不是很忙,我可以照顧暖畫的。”
“不用。”厲景懿低聲拒絕,“我想跟暖畫單獨待一會兒。”
“好吧。”
聽到后半句話,林南湘只好自動默默的退出去,給她們一點二人空間。
不料就在林南湘腳步走到門外的時候,門口忽然急急忙忙的跑來了一個人,正是厲景懿的助理許墨。
像剛剛跑完一場長途馬拉松一般,他整個人累得氣喘吁吁,上氣不接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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