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是這樣的黯淡,卻讓身處其中的墨竹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
她此刻終于后知后覺的明白,范化要的,不僅僅是簡單的比試!
他想要她的命!
她表情肅穆而凝重,率先舉起了閃電劍。
在戰斗中,她從來都是要掌握主動權的。
范化單手握住掠影,提起那彎曲的劍,輕描淡寫的往前一伸。
彎曲的劍身如蛇一般驟然伸直,往前急促而出。
要那么多花拳繡腿干嘛呢,打架就是打架,看不下去,一劍砍下去就可以了!
一開始,沒人感覺到這一劍有什么風采,比如墨竹的閃電來說,范化的出手索然無味,無比的寡淡。
空氣依舊是那樣的空氣,沒有任何能量的波動。
但墨竹卻是猛地一驚,激射遠遠遁去!
瞬間!
那一劍的劍光已落在一片廢墟的地面。
黑色的大地被轟隆隆劈開,深度直達百米,狠狠揚起的灰塵,甚至讓鷹眼都已經無法捕捉到畫面。
指揮室里,死一片的寂靜。
這就是傳聞中掠影一劍可破天的實力。
也不知過了多久,眾人才猛地回過神,開始在屏幕之中尋找墨竹的身影。
就算她逃得及時,但也被這一劍從頭往下,一分為二,徹底的失去了聲息。
看到這一幕,納尼亞的身體控制不住的瑟瑟發抖,那些刺啦作響的電線,墨竹不敢置信瞪大的眸子,都刺激著她的眼球,讓她胃部不斷翻涌。
塔洛斯狠狠壓著她的手腕:“別抖,也別吐!不想死,現在就忍住!”
塔洛斯有一種直覺,就算是家族強大如洛希爾,此時也不見得就能成為庇護妹妹的保護傘。
生死,只在范化的一念之間。
眾人仍在被這一幕震驚中,范化的身影已經再度回到了營地之中。
他俯身彎腰,珍而重之的抱起抱起了邊澄。
她徹底的沒了生息。
之前能怒懟自己的女人,此刻只剩下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
莫提還在哭泣,他沒有阻止范化的動作,只是沙啞著嗓子說:“舅舅,你別埋了她,她不會死的,真的!”
“別叫我舅舅!”
“可你是邊澄的舅舅!”
“我也不是她的舅舅!”
莫提傻愣愣的:“那你是她是誰?”
至此,范化面無表情的臉上,才浮出了讓人無法理解的情緒,他深黑的眸子落在邊澄毫無生氣的臉上:“我想做她的愛人,可惜沒來得及說!”
說完這一句,他抱著邊澄,轉身頭也不回的就要離開。
不過他剛走到門口,就被攔住了。
范化正要開口說滾,一股強大的威壓,釋放在他的頭頂。
如無數密集的劍懸在他的頭頂,這種汗毛倒豎的驚悚感,讓他不得不壓住憤怒抬頭看男人。
是時函!
他穿著一件睡袍,帶子都未系上,顯然是匆匆趕來的。
范化冷冷的說:“你來遲了,我們都來遲了!”
男人抬手在邊澄頭部感應了一下,平淡的眸光猛地一縮,他問:“該死的都死了嗎?”
范化答:“我能殺的都殺了,我殺不了的,你來殺吧!”
兩人這樣的談話,聽在空度的耳朵不吝于驚雷一樣。
什么叫他殺不了的?
范化還想殺誰?
這件事到此為止,已經是帝國能承受的極限了。
一個七級月刃戰士的隕落,對帝國來說都是巨大的損失。
空度深吸一口氣,艱澀開口:“將軍,這件事的確是個意外,我們都沒有想過事情會變成這樣,所有的監控記錄您都可以查的,別牽連……”
時函朝他掃了一眼。
下一秒,他發現自己嘴唇張開,卻發不出聲音了。
無論他多么努力,把嘴巴張的多大,但還是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
空度變得很驚恐!
將軍這是嫌他多嘴了!
他用眼神向時函求饒,可惜男人的視線早就轉開,根本沒有再瞧他一眼,他也不敢靠上去,怕此刻正好撞在槍口上,被轟個灰飛煙滅。
帝國尚可審判范化,帝國怎敢審判時函?
時函伸手:“把她給我!”
范化抱得緊緊,雙目血紅:“休想帶走她!”
時函一瞬不瞬的盯著他,范化的身體一寸寸變得僵硬,思維的運轉也不斷變慢,如同有無數把刀在身上切割一般。
然而比起心的疼痛,身體的痛楚算不上什么。
他甚至有一種厭世的想法。
就這樣死去也可以,抱著邊澄一起死去。
在他們認識的第一天,他就要死的。
之后每一天的命,都是賺的,如今再失去,也不算虧。
只要,能一直將她擁在懷里就好!
就在他緊緊抱著邊澄的時候,腦子里響起了男人的聲音:“把她給我,我有辦法復活她!”
即使面對面,他也沒有直接開口,而是選擇侵入自己的大腦之中,說出這些話。
范化狐疑的看著男人。
邊澄的確是死了,死的透透的,芯片受到了不可逆轉的損傷,她活不過來了。
或者說,即使能修復芯片,修復身體,活過來的這個人,也不再是他認識的邊澄,只是一具有著一樣容顏的軀殼而已。
男人再度重復:“給我!”
范化狠狠的咬著牙。
他是時函,是整個帝國的神話。
他說可以復活,或許是真的可以復活!
“看來你是不想復活她了,那好吧!”時函似乎失去了耐心,轉身就離開。
男人異常高大的背影,在范化的視線里逐漸越變越小。
“等等!”在那身影即將徹底消失的時候,范化開口:“你帶她走吧!”
范化眼前一花。
時函已再度回到他身邊,一個字也沒說,接過邊澄的身體后,一個閃身就消失了。
范化渾渾噩噩的回到家中,機械的沖了個冷水澡后,坐在邊澄一直棲身的沙發上。
木制的沙發很硬,也不知她之前在這上面睡一夜又一夜的時候,會不會覺得難受。
他躺了下來,高大的身軀蜷縮成一團,頭就枕在邊澄之前靠頭的位置。
他聞到了一股草木的清香,那是邊澄身上獨有的香味。
從前他也總是能聞到,但卻沒有太在意,如今伊人已逝,才驚覺這些細微的點滴,早已不知不覺見滲透入他的生活之中。
他伸手,從沙發木頭的縫隙中,找到一根黑色的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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