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玉輕顏咕噥了一聲。
“嗯？”一道氣音從楚容潯唇畔溢出，帶滿了揶揄。
“我說認真的，我想跟你好好談一談。”玉輕顏執(zhí)拗的道。
楚容潯合上書本，“說吧，談什么？”
“我們。”玉輕顏舔了舔唇，輕聲道。
“好。”
聽他這么輕飄飄的應(yīng)下來，玉輕顏反倒不知道怎么說了。
楚容潯也不催促，就靜靜地等著她開口。
“楚容潯，你可能不知道，我天性就比別人慢熱，但是旁人對我的好，我都會記著。剛開始答應(yīng)嫁給你的時候，雖然是因為我不討厭你再加上鬼迷心竅被美色誘惑了那么一點點，但也有那么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我覺得你是我為數(shù)不多可以選擇的人中比較合適的。”她抬起頭直視著楚容潯，有些話，她不能瞞著。她在答應(yīng)楚容潯的時候，確實是因為玉輕云跟她提點過，也因為楚容潯太過于了解她，讓她覺得，選擇楚容潯，她可以安心，而且可以與從前接軌。
她是自然而然的選擇了楚容潯，但現(xiàn)在她必須攤牌，因為她損失了一段記憶，她對楚容潯沒有那么深的感情，她是在以一個完全嶄新的自己，去重新遇見他。
但楚容潯，卻已經(jīng)在她身上，投注了太多心思。
她都一一的記著，她怕還不起。
“我知道。”楚容潯看不出什么情緒的道，眼角微微有笑意傾灑。
“你不需要覺得有所虧欠我，也不用歸還給我什么。我待你好，是想讓你愛我，這是我所求，那不管我給你什么，都不需要你還給我。你不應(yīng)該有任何負擔(dān)，因為總有一日，你的虧欠會無處安放。”
玉輕顏愣了愣，一時間不知道應(yīng)該從哪句話開始說，抓了抓才找到重點，登時有些好笑的看著他，“你就這么肯定我會喜歡上你？”
總有一日，她的虧欠會無處安放。喜歡不得，沒能回饋，才會覺得虧欠。他就這么肯定，她將來一定會喜歡他，而不是虧欠他。
“不是喜歡。”楚容潯淡淡的糾正她，“無論你第多少次遇見我，到最后，都會是我們已經(jīng)相愛。”
玉輕顏都被他一本正經(jīng)的架勢唬的一愣一愣的，莫名其妙覺得耳朵有點燙。
哪里來的自信，還能不能愉快地談話了。她都要懷疑其實她的心不是長在自個兒身上了。
她喜歡誰，難道還能受控制不成？
“三書六禮，鳳冠霞帔，十里紅妝，明媒正娶。玉輕顏，你總會是我的妻子。”好像過了許久，又好像只是簡短的一瞬間，楚容潯重新拿起手邊的書卷，翻過一頁。但隨之響起的話語卻是難得的清淺溫柔，帶著絲絲縷縷的嘆惋。
“你真是……”。是什么，她沒有說完，明明是她的手足無措，輕描淡寫的三言兩語之后，他倒是完完全全的把自己說成了一個圖謀不軌的壞人。
玉輕顏扭過頭，伸手挑開了窗簾，聲音里微微帶著笑意，“那就說好了，三書六禮，鳳冠霞帔，十里紅妝，明媒正娶。有朝一日，你要娶我，一樣都不能少。”
她從來不后悔。
只是缺少一個支點，缺少向前的勇氣罷了。
順其自然，不失為良策。
“這快到臨安城了。”玉輕顏若有所思的道。
“走劍門關(guān)。”楚容潯淡淡的道。焉城接壤劍門關(guān)和葉酈城，但與葉酈城還相隔著一道江水不同，劍門關(guān)算是一道關(guān)卡，以劍門關(guān)之外百里地為分割線，一邊歸于楚國，一邊歸于焉城，隸屬軒轅，兩兩相望，猶如楚河漢界，卻又實實在在的沒有任何可阻礙的界限。
無江水阻攔，無山巒阻斷。只有兩國隔著百里地界，各自據(jù)城，偏安一隅而已。
算是直抵軒轅焉城。
就如葉酈城的屏障之后，可以直抵圣國的雁門關(guān)一樣。其實這五國之間，更多的都是劃分為界，然后嚴防死守著邊境而已。
就像三國鼎立之時，各自據(jù)地稱雄。也就難怪天下總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都是大勢所趨。
所以，這江山，都是梟雄的江山。有時候，看的太過透徹，反而會沒那么多趣味。
就像一個歷史的看客，玉輕顏甚至覺得，有朝一日，就算讓她做了這江山之主，她也真的不會有什么興趣。
但也要她可以置身事外。
“你說，會不會所有人都覺得我們走了葉酈城？”玉輕顏突然好奇的問道。
葉酈城雖然和焉城有著江水之隔，但卻勝在地界繁華，而且這一路上不易設(shè)伏，幾乎都是大大小小林林總總的城池。反觀劍門關(guān)這一片地界就不一樣了，途經(jīng)清河和瑯琊兩方大地，幾乎都是設(shè)伏的不二之選。更不要提臨安城之后，在進入清河的地界之前，還有一道楓華不歸谷，簡直就是一道天然的埋伏之地。
不管是誰，都會優(yōu)先選擇走葉酈城，再從江水輾轉(zhuǎn)軒轅。
“不會，走哪條路都是一樣。”楚容潯也還有心思同她開玩笑。
其實，他們心里都知道，不管走哪里，都會有埋伏，只不過，相比起來，劍門關(guān)那邊距離焉城能稍微近一點而已，他們沒時間耽擱。
而且，葉酈城那邊，是別人設(shè)好伏擊等著他們?nèi)ィ鴦﹂T關(guān)這里，一道楓華不歸谷，就或許可以扭轉(zhuǎn)局面。
到底是誰不歸，不過是看誰技高一籌。
那是個埋骨之地。
臨安。
楚容潯率先下了馬車，沖著玉輕顏張開懷抱，“來。”
玉輕顏好笑的看著他，“楚……”。
楚容潯都不廢話，直接打橫抱起她，“得讓他們看看。”
看什么？
玉輕顏一腦袋問號。
緊接著，就聽到旁邊一道道聲音響起，聲音不大不小，卻讓玉輕顏聽了個明明白白。
“這位小夫人我前不久還見過呢，不過，好像，…不是這位公子？”
“好像是，我也有印象，那位小公子也是個很俊俏的。”
“不過，這位小夫人今日沒有挽發(fā)。”
“這姑娘生得真好看，你們都認識啊，我就見過前幾日的那位臨安美人呢，不過也沒這位姑娘生得好看。”
……
……
……
玉輕顏忍不住汗顏，她已經(jīng)知道了是什么情況。這不就是上次她和樓容穎換了著裝來這兒，結(jié)果因為騎馬打橋過，太招眼了。
可她怎么也沒有想過，這么多人都認下來她了。
她還沒想出來怎么挽回自己的形象來著，就聽見楚容潯涼涼的聲音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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