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腳步聲停在了門口,她下意識的緊了心,靠后一些盯著門,等著被推開。
可那腳步聲就停了幾秒,走開了。
莊思楠深呼吸,實在是受不了,拉開了門。
“霍昀琛,你給我站住!”莊思楠氣得不行。
出差不跟她說也就算了,中途不給她打電話她也忍了,回來不說她也認了,到家了,到門口了,他竟然還視而不見,不給個交待!
霍昀琛停了下來,背僵直。
“霍昀琛,你不打算跟我說點什么嗎?”莊思楠瞇了瞇眸。
霍昀琛緩緩轉(zhuǎn)身,英俊的臉上帶著淡漠,“有事?”
有事?
莊思楠驚了。
她不敢相信的看著他,等了他這么久,盼了這么久,她主動靠近,居然來了這么一句話。
呵,有事?
“霍昀琛,你是怎么了?這么對我,能不能給個理由?”她努力讓自己冷靜一些。
在沒弄清楚原因之前,她不想大吵大鬧。
霍昀琛對上女人那雙浮上慍怒,但極力隱忍的雙眼,心頭有些緊,他偏過眼神,不去看她的眼睛,“這幾天,我不回家了。”
“去哪?”
“莊園。”
莊思楠深呼吸,“為什么?”
“沒有原因。”霍昀琛說完,轉(zhuǎn)身。
那冷漠的氣質(zhì),真的是太欠揍了。
莊思楠輕哼一聲,“好。”
霍昀琛停了一下,沒有回頭,也不知道她這聲好是什么意思。
莊思楠重新回了房,過了一會兒,她就提了行李箱走出來。
正好又碰上他,“既然你搬走了,那我也不會留在這里了。”
霍昀琛輕蹙著眉,最終還是沒有留她。
莊思楠提著行李下樓,越想越氣,越氣就越不來勁,直接把行李箱一丟,乒乒乓乓的滾下了樓。
箱子很結(jié)實,耐摔。
那么多步臺階摔下去,居然沒散架。
霍昀琛站在樓上看著,擰起了眉。
莊思楠下去把箱子扶起來,拖著走了。
走到外面,男人也沒有留她。
越想這心里越不是滋味,她也沒有開車,就順著路走。
天,很冷。
她裹緊了衣服,眼角冰涼。
“臭男人,腦子是被驢踢了嗎?憑什么說不理人就不理人?是更年期還是來了大姨父?”莊思楠一路罵罵咧咧,委屈得很。
不知道走了多久,她的臉都被風(fēng)吹得生疼。
后面一輛車子靠近,燈還閃了兩下。
她沒理。
車子在她邊上緩了下來,“上車。”
“不上。”莊思楠聽著這個聲音,就來氣。
簡直就是莫名其妙!
霍昀琛看著她紅紅的鼻尖,臉上還有一片水影,心微微一抽,“聽話。”他停好了車,去拿她的行李箱。
莊思楠來氣了,拍開他的手,“霍昀琛,你有病吧。不是理人嗎?干嘛又來招惹我?我告訴你,就算是我露宿街頭,就算是我在外面被凍死餓死,我也不上你的車!”
憑什么他想理就理,不想理就不理?
他把她當(dāng)成什么了?
呵,真以為,她就這么沒骨氣,非得跟他好?
她莊思楠走在大街上,就不信沒人收留。
“別鬧,上車。”霍昀琛去拉她的手。
“我鬧?霍昀琛,你摸著你的良心問問,到底是誰鬧?是誰莫名其妙的不理人?是誰出門回家都不跟我說一聲?我在你眼里,到底是個什么樣的存在?或者說,我又是哪里得罪了你,讓你這么不待見?你說啊,你只要說明白說清楚,讓我永遠滾蛋都行!”
這段時間的怨氣在這一剎那全都發(fā)泄出來了。
她看了那些照片,看了那段視頻,都是想著跟他說說看,是怎么回事。
她打心底是相信他的,可他呢?
一聲不響的給她甩臉色。
憑什么?
霍昀琛的手,落空了。
寒冬的夜,連呼吸都是冷的。
路上,除了被路燈拉長的影子,還有一輛打著雙閃燈的車,就沒有別的了。
晚風(fēng)吹來,刮的臉生疼。
莊思楠盯著他,他的眼神又別開了。
“呵,真搞不明白,你突然對我態(tài)度到底是為了什么?我自認為我沒有做什么對不起你的事。霍昀琛,這日子,你是想過,還是不想過了?你放心,我也不是非得要貼著你過日子,反正現(xiàn)在我們沒有孩子,要散伙很容易。散了伙,也不會再有瓜葛。你只要說句話,說這日子你不過了,我莊思楠,絕對不會纏著你半分!”
“太晚了,我送你回去。”半晌,霍昀琛又去拿她的行李。
她說的那些話,好像一個字兒都沒有聽進去。
“呵!”莊思楠搖搖頭,抹了一下眼角的淚,“算了吧,霍昀琛。不管你是因為什么這么對我,都無所謂。正好,我也有事不想理你。”
說罷,她拖著行李從他身邊走過。
霍昀琛抓住她的手,皺眉,“什么事?”
“憑什么告訴你?”莊思楠甩開他的手,“你以為你是誰?”
“什么事!”語氣,更加的凝重了。
莊思楠冷哼,“我說了,我不會告訴你!放手!”
一聲怒斥,霍昀琛松開了手。
莊思楠不想再跟他多說一個字,也不想再多看他一眼。
她倔強的拉著行李,走在前面。
她知道他在看她,但那又怎么樣?
這種莫名其妙的男人,她也不稀罕了!
……
莊思楠沒有去貝佳那里睡,去了陸瑤家里。
陸瑤抱著抱枕看著她,也不說話。
已經(jīng)凌晨兩點了,陸瑤打了個哈欠,問她,“你就準(zhǔn)備這樣坐一晚上?”
“你要睡就去睡,不用管我。”莊思楠呆坐著,眼睛紅紅的。
“霍昀琛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陸瑤問。
莊思楠看了她一眼,“不會。”
“那怎么就突然這么冷漠你了?”
“不知道。”
“唉,忽然覺得,還是一個人好。男人什么的,都是扯淡。”陸瑤往沙發(fā)上一躺,“再好的男人,也有不好的時候。”
莊思楠心里很不舒服,壓抑,“這一次,我真的很憋屈。就像是被判了刑,但我不知道我犯了什么事一樣難受。”
陸瑤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軟了語氣,安慰道:“他要冷你,你也可以冷他。男人啊,就是作。真以為自己是塊寶,誰都想要。”
陸瑤想到了曾曖,那個男人就跟一只花孔雀一樣,覺得全世界的女人都會圍著他轉(zhuǎn),好像除了他,就再也沒有別的男人了。
“喂,你好歹也是一家公司的老總,可別為了個男人一蹶不振。”陸瑤睨著她。
莊思楠輕哼,“不會。”
“那就好。”
……
第二天,莊思楠雙眼疲憊,還有血絲,一看就是沒有睡好。
陸瑤搖搖頭,“要不你今天不要去公司了。再好好休息一下。”
“不用。睡也睡不著。”不如忙起來,才沒有時間去想別的事。
“隨你。”
吃了飯,兩個人一起去了公司。
從她昨晚離開到現(xiàn)在,霍昀琛沒有給她打過一個電話,也沒有問她在哪里。
那男人,薄情的可怕。
心里很不是滋味,但她也憋著,沒有再去問他半個字。
不就是不理人嗎?呵,她也可以。
午飯的時候,她接到了貝佳的電話。
“楠楠。”貝佳的聲音很輕。
“嗯?”沒有胃口吃東西,胡亂的戳著碗里的飯菜,“怎么了?”
“我知道霍總為什么不跟你說話了。”
手上的動作一頓,她提了一口氣,“為什么?”
貝佳遲疑了一下,才說:“我不小心聽到他跟阿楓的對話,他懷疑霍奶奶的死,跟你有關(guān)。”
那一剎那,莊思楠的心跟刀子一樣刺得一陣痛。
她丟下了筷子,胸口處壓著一塊石頭,難受,“原因呢?”
“霍奶奶的死,好像不全是因為病。從他們的對話中聽出來,應(yīng)該是被人下了藥。”
貝佳說完,莊思楠的眉頭一沉,“下藥?”
“嗯。”貝佳說:“一開始并不知道,霍奶奶下葬后,有人告訴霍總,霍奶奶是服了毒藥,導(dǎo)致身體日漸變差。而這個下藥的人……是你。”
莊思楠覺得事情太過詭異了,她會給霍老太太下藥?為什么?
那個人又是誰?霍昀琛憑什么就信了?
“楠楠,你要不還是跟霍總好好談一下。我覺得,他好像掌握了證據(jù),認定了是你。”貝佳很擔(dān)心她。
莊思楠真是哭笑不得,完全不知該怎么來評價這件事。
“呵,他既然已經(jīng)認定了,還有什么好談的?他要是相信我,就不可能瞞著我,冷落我。”深吸了一口氣,“我算是看明白了,我在他心里,根本不值得信任。”
“我想,應(yīng)該是那份證據(jù)太直接了。不然,他不會懷疑你的。”
“是啊,如果不是有足夠份量的證據(jù)指向我,他又怎么可能會這么快就判了我死刑呢。”莊思楠覺得可笑,“佳佳,謝謝你。”
“我們是什么關(guān)系啊,不用謝。找個機會,我問問阿楓,到底是什么證據(jù)。”貝佳安撫著她,“你也不要想太多,只要你沒做,誰都不能誣蔑你。”
莊思楠現(xiàn)在也沒有什么可想的了。
她唯一在想的就是,那個男人,居然不相信她。
呵,可笑。
當(dāng)初,那么有力的證據(jù)證父親是霍仁天囚禁起來,被迫給霍仁天設(shè)計圖紙,父親生死不明,她依舊愿意相信他的父親是個正直的人,不會做這種事。
就算是父親真的在為霍仁天做事,那也是情有可原。
她相信這其中是有隱情,是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她沒有去懷疑霍家,甚至還跟他一起在調(diào)查當(dāng)年的事。
可現(xiàn)在呢?
呵,莫名其妙的,她就成了謀害霍老太太的兇手了。
在她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連問都沒有問她一句,就這樣懷疑她,推開她了。
對比起自己之前做的事,真是又可笑,又諷刺。
她很想去問問他,她就這么不值得他相信嗎?
可又覺得沒有意義。
他的態(tài)度,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
他就是不相信她!
如此,那她為什么還要相信他?
想到那些照片,那段視頻,她是不是也可以去揭穿霍家的真面目?就算是霍仁天死了,也應(yīng)該受到眾人口誅筆伐。
回到公司,她到了頂層的玻璃房。
往常開得嬌艷的花,現(xiàn)在已經(jīng)調(diào)零的看不出原樣了。
枯葉掉進土里,正在腐爛。
轟轟烈烈的盛開在世上,供人欣賞,贊美。
枯萎的時候,變成那樣的腐朽,旁人一個眼神也懶得給。
她想,她就跟這盆花一樣。
現(xiàn)在,那些曾經(jīng)把自己視若珍寶的人,現(xiàn)在棄之如敝履。
“你在這里?”陸瑤推開門,看她站在那里盯著一盆已經(jīng)沒了生氣的花。
莊思楠回頭,“怎么了?”
“哭了?”
莊思楠愣了一下,抬手去擦眼角,“呵,最不值錢的就是這玩意兒。”
陸瑤輕嘆,“有人找你。”
“誰?”
“叫韓治。說跟你說名字,你就會知道。”
莊思楠兩眼放光,“他在哪里?”
“我把帶他帶到會客室了。”
莊思楠急忙忙的就沖下了樓。
陸瑤:“……”
……
莊思楠推開會議室的門,穿著駝色大衣的男人轉(zhuǎn)過身,一張痞壞但又俊逸的臉掛著笑容,他看到她,咧嘴一笑,走過來彈了一下她的腦門。
莊思楠捂著額頭,吃痛的吸了口氣,捂著額頭,“你干嘛還這樣?”
“怎樣?”男人雙手插在大衣兜里,歪頭看她,“小楠楠,多年不見,你更加的美艷動人啊。”
莊思楠瞪了他一眼,揉著被他彈痛的額頭,“多年不見,你還是這么招人恨。”
“那你還急不可耐的跑來見我?”男人嬉皮笑臉。
“你想多了。”
“眼睛紅了?哪個負心漢欺負你了?”男人盯著她的眼睛,雖然面上帶著笑,但眼神里有心疼。
莊思楠搖頭,“在樓上吹風(fēng),風(fēng)刮的。”
男人沒有去揭穿她,轉(zhuǎn)了一個身,坐在椅子上,左腿搭在右腿上,抖動著腳尖,一副審視的模樣把她從上到下,又從腳跟看向頭頂,“想我沒?”
莊思楠瞪他,“不想。”
“沒良心的家伙。”男人伸手又想去彈她的腦門。
莊思楠這下躲得快,往后一退,他落空了。
“呵……反應(yīng)還挺快的。”
“韓治,你都三十出頭的人了,能不能不要再這么幼稚。”莊思楠略有些嫌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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