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年不節，硬是過出燈火通明的效果來。

    二小自然是極精神的，恨不得一天２４小時地玩，這時去看白媽殺竹鼠，幫她燒火，明明什么也不明白，硬是跑前跑后，比誰都高興。

    竹鼠養來就是殺吃的，小時候見殺雞殺豬的多了，沒什么好顧慮的。

    小黑家也是，正在睡的小黑被吵醒后，干脆就跑過來找二小玩，方媽幫他們熱了些鹵肉、做了幾個涼菜后，就也跑了過來，見白媽正在做菜，也是歡歡喜喜地一邊幫忙，一邊聊著天。

    這么大的動靜，連附近沒高考孩子的家庭都驚動了，幾個老一輩的爺伯，還以為鬧了賊，出來知道情況后，平日里也是閑得蛋疼，拎著酒提著椅子就過來了，你一言我一語的，把白爸說得心花怒放，牛皮吹得震天響。

    其他孩子考得好的家長且不說，幾個考不好的家長借酒澆愁，一時間杯盞交錯，動靜鬧騰得跟過年一般。

    白媽心里高興，有心慶祝，家里的大鯉魚、肘子、排骨、雞蛋，幾乎毫不憐惜地做成菜，給二小留了些后，俱都給白爸那邊端了過去，得了眾近門親戚喝彩后，還難得地喝了杯啤酒敬酒，贏了個滿堂彩，回來看著白純吃東西，越看越高興，渾然不記得白天自己的糾結心情。

    “香！”

    白純這邊，已經顧不上別的了，只是一心對付著面前炒燉的小竹鼠，或許是心理作用，只覺得香酥無比，吃起來特別地口滑。

    畢竟是自已老媽，知道自己口味，小竹鼠殺洗好后，先是油炒了一遍入味，隨即就加水燉煮，中間香味聞得白純直流口水，等這么久吃下來，自然十分地好吃。

    三小開始只顧玩耍，但見白純吃這么香，頓時也跑過來搶著吃，兄妹三個加小黑，四個人越搶吃得越香，看得旁邊白媽喜笑顏開，自己也看得餓了，不自覺去廚房又做了碗魚湯喝。

    這一通亂折騰，夏天又亮得早，待白爸一群人吃喝完散場，已經是紅日出山、晨光映湖，一個個腳步不穩各自回家，說著喝酒的緣由，頓時又讓那些不知情的村民震撼莫名，紛紛來找白爸道喜。

    明明已經喝了半夜酒，偏偏仗著酒量高身體壯，再加上精神興奮，白爸越喝越高興，幾乎毫無睡意，在家照應著客人，連帶著一大早就趕過來的二舅，又是一番虛榮心滿足，獲得羨慕目光無數。

    這或許，是他這幾年來，最高興、最放松的時候吧？

    白媽中間只睡了一會，第二天起來卻也同樣精神奕奕，家里親戚得了消息后，幾乎都來了一遍，或遠或近、或親或疏，夫妻倆都以禮相待，左右都沾些喜氣。

    考出這樣的高分，來客自然是要聊起抱考學校的。

    白媽這時已經沒了那股牛角尖的心思，聞言只是高興地道“大白說要去京影學院”，旁人勸著報考水木京大，她也只是笑著應聲，不打斷親戚鄰居們的好意。

    就在這種情況下……

    “二哥恭喜恭喜！”龔麗、龔瑞雪提著兩個果籃、一扇排骨直接登門，帶來個新消息“我就說二哥你們家有福氣，大白這回能考上咱們全市高考狀元，全省排名第二，那可真是大才子！小鵝小魚兩個機靈的，以后肯定跟大白一樣，也考個高考狀元回來！”

    市第一，省第二？

    他這話一說，整個屋子就是一靜，白爸只覺口干舌燥，好一會才慌亂接過禮物問道：“龔老板你從哪得的消息？這排名我還真不知道……”

    “教育網上啊！１２點高考成績出來，排名也出來了！怎么二哥你沒看么？”龔麗左顧右看，“大白呢？出來讓大伙瞧瞧狀元郎啊！”

    白爸幾乎是哆嗦地拿出手機，搜到教育網，果然看到排名的信息。

    只是一家人都沒這個想法，白純是單純地不在意，白爸見他語文考那么“差”，覺得有這樣的高分已經很滿足，哪還會想到，這已經是普通考生，夢里都不想想的分數？

    一群親戚，連著白媽也過來看，卻見白純以711的分數，居在第……四？

    第四？

    白爸正要發問，一眼瞧見那分數，登時就愣了。

    只見那第一名，是旁邊黃綱那邊叫“王思莼”的女孩，考了個71２分。

    而第二到第五，卻都是711分，并列第二，只是由于按姓名筆劃排列的緣故，白純排到了第四。

    白媽頓時心情又不好了：“就差一分啊，就高考省狀元了？這要是大白再咬咬牙……”

    白爸白了她一眼：“考試靠腦子，咬牙頂個屁用！”

    “就差一分啊……”

    “就你整天可惜這可惜那的！要我說第二挺好，讓大白知道人外有人，省得年紀輕輕就飄太高……”

    夫妻倆在這斗嘴，旁邊親戚可就被嚇到了。

    都說人只記得第一，但高考和別的不一樣，身邊出個省第二的后生，那已經難以想象的事情，白媽在那糾結一分之差，身邊人都已經羨慕死了好吧？

    龔麗這時就后悔無比，只恨自己當初怎么就一心掙錢，沒認白純當個干兒子。

    不說這個省第二帶來的榮譽、關系、照顧，單只說自家干兒子是白純，這時候也不知道多風光了！

    更可氣的是兩個閨女，一個不成器，另一個更是白白浪費天大機會，干兒子沒了，女婿的機會也沒了！

    原本只以為是考了高分，這時候有了排名，頓時情況就變得不同，一圈親戚再也按捺不住，都想看看白純，白爸白媽生平第一次不憐惜起兒子，把剛睡下不到兩三個小時的白純給叫了起來，告知了白純這個消息。

    “第二？嗯，我說怎么那么多學校找上門來，差一分挺好，省得處在風口浪尖，說不完的麻煩……”

    許是父子同心，白純聽到排名后，也是起了相似的想法。

    一邊打著哈欠，一邊帶著小弟小妹小黑去洗漱，牙還沒刷完呢，一波又一波的人，就又來到了家里，賀喜的人流，竟是接連不斷，讓白純連吃早飯的功夫都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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