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姵忙笑著打圓場。
“練老爺子，您好歹也讓我們倆先進屋呀。”
練老軍醫(yī)哈哈笑道：“小老兒真是老糊涂了，您二位快進屋說話。”
蕭姵將驢車安置好，跟在二人身后進了屋。
桓郁這才把昨日的遭遇同練老軍醫(yī)說了一遍。
當然，其中經(jīng)歷的那些危險他并未提及，只說了種植伊人笑這一段。
練老軍醫(yī)皺紋愈發(fā)深刻，本就渾濁的眼睛更是沒有一絲光亮。
他長長嘆了口氣。
楚家?guī)装倌陙韺μ炷繙I和解毒方法的守護，至此算是徹底終結(jié)了。
按說他這個外人，對此不應(yīng)該有什么遺憾。
可他一想起公主殿下為了尋找伊人笑付出的艱辛，為了制成解藥經(jīng)歷的種種，心里真是說不出的難過。
蕭桓二人都有些不忍，一起勸慰了他幾句。
練老軍醫(yī)露出了苦澀的笑容：“天目淚早在幾百年前就該消失，是楚家主強行將其保留下來。
或許從那時起，他便已是逆天而行。
想來如今天目淚氣數(shù)已盡，世間便不再需要伊人笑，老天爺便把它收回去了吧……”
蕭姵看了桓郁一眼。
許多老人家都信命數(shù)，但少有如練老軍醫(yī)這般看得透徹的。
桓郁從包袱中將那玉盒取出，捧到了練老軍醫(yī)面前。
“練老爺子，這便是我與小九采摘的伊人笑，您打開瞧瞧。”
練老軍醫(yī)的手劇烈顫抖了一下，穩(wěn)穩(wěn)地接過玉盒。
玉盒很快就被打開，露出了那顆晶瑩剔透的果實。
雖然沒有了昨日的七彩流光，卻依舊漂亮得不像是真的。
練老軍醫(yī)驚嘆道：“今年的果實單就品相而言，要遠比十八年前那一顆好得多。”
蕭姵道：“練老爺子，那顆解藥我也是見過的，不僅濃香馥郁，模樣也是晶瑩剔透而且入水即化。
可聽您的意思，十八年前的那顆果實遠不及今日的漂亮？”
練老軍醫(yī)點點頭：“十八年前小老兒奉公主殿下之命，前往起云峰采摘伊人笑的果實。
因為擔心中途生變，小老兒便提前抵達了起云峰，我記得距離端午節(jié)尚有兩日。
那時果實尚未徹底成熟，卻已經(jīng)紅彤彤的十分漂亮。
我在那里等候了兩日，果實越發(fā)紅得可愛，竟像是隨時都有可能爆漿一般。”
對這最后一句話，蕭姵和桓郁可謂感同身受，只不過到了這個階段，他們看見的果實已經(jīng)成了黑色的。
練老軍醫(yī)的話還在繼續(xù)。
“正午時分，鮮紅的果實褪去外皮，發(fā)出了五彩的光芒，緊接著便散發(fā)出了濃郁的香氣。”
蕭姵看了桓郁一眼，這一次的果實的確是比十八年前的那一顆要好。
別的不說，單是它發(fā)出的光芒都多了兩個顏色。
還有那香氣，聞久了真是讓人無法承受。
桓郁問道：“那一顆果實也是透明的么？”
練老軍醫(yī)點點頭：“果實的確是透明狀的，但那透明并不純澈，還能看得見不少的瑕疵。
而今日這一顆……”
他小心翼翼地將玉盒捧在手心里：“如同當初公主殿下制成的解藥一般，這一顆半點瑕疵皆無，真正是無色無味。”
說到這里他不免又發(fā)出了感嘆：“此次的果實品相雖好，卻已成絕唱。”
蕭姵怕他傷心太過，忙岔開話題道：“練老爺子，果實的品相如此之好，我是不是可以認為，此次煉制解藥的過程會相對容易一些？”
練老軍醫(yī)笑道：“二少夫人的話算是說到了點子。當初小老兒雖然蒙皇后娘娘指點過醫(yī)術(shù)，于煉藥一道卻并不精通。
而公主殿下自幼心靈手巧，因年紀太小未能把皇后娘娘的醫(yī)術(shù)全都學會，但她煉藥的本事卻不比皇后娘娘差。
只要手中有方子，并且找齊所有的原料，她便能煉制出品質(zhì)最好的藥丸。
此次伊人笑的果實毫無瑕疵，便是小老兒這樣笨拙的人，也有信心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制出完美的解藥。”
他重新將玉盒蓋，輕輕放在了一旁的桌案。
三個人都只顧著說話，直接忽略了地的蕭小灰。
它跳蕭姵的膝蓋，尋了一個最舒服的位置蜷縮起來，很快就發(fā)出了均勻的呼吸聲。
練老軍醫(yī)見他如此乖順，不免有些好奇。
“二少夫人，大灰年紀小，卻十分的活潑好動。
從前小老兒每次去看它，總是被它鬧得精疲力盡。
沒想到它在您的面前竟這般聽話。”
蕭姵輕輕揉了揉蕭小灰的腦袋。
這小家伙在她面前聽話？
說起來全是淚啊……
人家都在她的頭放屁了，還害得她和桓二哥掉下懸崖，這還能叫聽話？
她甚至懷疑，桓二哥之所以扭到腳踝，也一定是中了蕭小灰的計。
不過……
家丑不能外揚。
練老軍醫(yī)雖不是外人，但他畢竟不姓蕭，在他面前必須給小灰留點面子。
蕭姵輕笑道：“是啊，它最聽話了。”
說到這里她帶著一絲歉意道：“練老爺子，未經(jīng)您的允許，我給這小白虎另外取了個名字，叫作蕭小灰。”
練老爺子微微一愣，隨即又笑了起來。
“當初小老兒不過是為了圖方便，才想著給它取個名字。
因它毛色如此特殊，我便隨口喚它大灰，如今二少夫人抬愛，給她正式取了名字，小老兒高興還來不及呢。”
蕭姵和桓郁都陪著他笑了起來。
蕭小灰看似睡得香甜，其實小耳朵一直都豎著。
聽練老爺子夸他的新名字好聽，它抬起小脖子嗚嗚了兩聲，十分歡快地下了地。
練老軍醫(yī)斂住笑容，看向桓郁的傷腳。
“二少爺?shù)奈涔δ敲春茫侨绾蝹侥_踝的？”
桓郁笑著解釋：“就是種植伊人笑發(fā)生變故的時候，一個不小心踩滑了。
昨日那位鄔大叔給我擦了他的藥酒，又給我推拿了一番，感覺已經(jīng)好多了。”
練老軍醫(yī)還是有些不放心，讓他把鞋襪脫了又認真檢查了一番。
“幸好沒有傷及骨頭，將養(yǎng)幾日也就好了。”
桓郁道：“您在此間安心煉制解藥，我和小九明日便要離開此處了。”
練老軍醫(yī)挑眉：“您這么著急路，是老郡公那邊有什么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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