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美美地享受了一頓龍蝦盛宴。有男朋友的感覺還是不錯的，有人給你剝殼喂蝦肉。尤其墨心兒最愛的兩只大螯里的肉最鮮最嫩。有師兄在那不用說了，平時自己就得刀子剪子錘子的上了。有了男朋友，人家不見費勁兒，舉止優雅中輕易弄開，然后挑了肉送到她盤子里，吃得真是美味、輕松又愜意。

    吃完看時間不太充裕，兩人直接在車里小憩了一會兒。

    待她醒來，溫東旭扶起懷里的她，遞了杯水過去。

    “剛才大姐來電話了，讓我們找個時間回家吃飯。”他溫聲道。

    “哦？”墨心兒臉頰睡的紅撲撲的，美不用說了，樣子軟萌可愛。

    剛才來電，怕吵到她溫東旭直接切斷改靜音，通過信息和溫悅寧聯系。

    “去嗎？”他還沒回復溫悅寧呢。

    突然有點慌。忘了還有這一層，談戀愛還要見對方的家長。

    “要不緩一緩？”她坦誠道。

    “好，那就不去了。”長臂攬了攬她的肩膀，表示理解。

    等來到刑偵大隊往里走時，劉隊一行已到。簡單交流了下情況，一位女警陪同墨心兒到審訊室，溫東旭、劉隊等留在觀察室。女警留在審訊室外隨時接應。

    墨心兒開門輕輕走進去。看到喜妹連頭都沒抬，還是縮著肩膀低著頭一個人怔怔地坐在那里發呆。似乎外在的一切對她來說都毫無關系。

    墨心兒就坐在喜妹對面看著她，并未主動開口。

    大約過了能有兩三分鐘的時間，喜妹好似終于意識到對面有人，將視線移到她的臉上，又朝她身上掃了掃，緊縮的肩膀些微有些放松。

    墨心兒給了她一個友好的微笑。

    這微笑，仿佛夏日里荷塘吹過的微風，自然、明媚、清透，讓人渾身透著一股子舒適。觀察室里的人皆氣息一窒，太美了！溫東旭心里霸道地想，以后不能讓她隨便在人前笑，這太容易引人犯罪了。

    喜妹也被這笑吸引了，再次將目光鎖定在墨心兒臉上。

    墨心兒又笑一下，低頭從包里拿出兩瓶酸奶。她一手舉一瓶，左右看看，“這瓶是草莓的，這瓶是椰果的你喜歡哪種口味？”她問。

    喜妹看著她，沒明白是什么意思，久遠的記憶里少有人對她這么平等又友好。

    墨心兒鍥而不舍地又在她小包包里翻，最后掏出兩塊巧克力。仍然是一手舉一一個，“這個是純黑巧克力，這個是果仁巧克力，你喜歡哪種口味？”

    看喜妹只盯著她的手，還是沒有任何動作。墨心兒索性將酸奶蓋擰開、巧克力拆掉包裝都放到她面前。“你嘗嘗？”

    這種毫無心機的友好表現很容易讓一個未成年人放松警惕。

    喜妹狐疑地看她，又看向桌面。人類天生對食物的興趣讓她對桌子上精巧的食品感到好奇。

    墨心兒慢慢站起身走到喜妹身邊，指著桌子上的食物解釋道，“你看，我小時候特別愛吃果仁巧克力，因為又香又甜。后來師兄給我帶回了黑巧克力，看著好丑，是不是？”

    說到這她去觀察喜妹的表情，發現她的眼中戒備泯去一些，顯然被她的話吸引，目光已經來回梭巡著桌上的兩塊巧克力。當墨心兒說黑巧克力長得丑時喜妹的表情有點像是想笑，但又沒笑出聲音來。

    “然后師兄一定讓我嘗一嘗，我只好給他個面子。結果呀，”墨心兒邊說絕美的五官皺到一起，“結果呀，苦的呀。”她吐了吐舌頭。

    喜妹看著墨心兒的表情，隨著她的描述自己的五官也出現了緊皺的表情。

    “可是過了一會兒，口中回味，又發現有一投醇香。原來真的比果仁巧克力好吃。尤其是吃一口黑巧克力再喝一口酸奶，味道美極了。”邊說墨心兒已蹲到喜妹身邊仰頭看她。“你要不要試一下？”她的笑容充滿了和善與鼓勵。

    喜妹看似被說動了。手在桌子底下動了動，又靜止了。不安地看著墨心兒，戒備又起，滿眼驚慌，身體開始有輕微的顫抖。

    墨心兒緩緩站起試著伸手拍她肩膀，“沒事的，放輕松。這里很安全，姐姐的食物也很安全。我吃一塊黑巧克力試試。”說完她掰了一塊放到嘴里慢慢品著滋味。

    喜妹的目光從墨心兒白嫩的手指拈起巧克力放入嘴里到她慢慢品咂著一直盯著不放。墨心兒很享受的樣子，微笑點頭鼓勵她試試。

    終于，喜妹的手慢慢從桌子底下抬起，拿起黑巧克力咬了一口，馬上又放下。也學著墨心兒的動作慢慢品嘗著，點點頭，膽怯地看墨心兒的表情。墨心兒給她鼓勵的微笑，拿起一杯酸奶，“要不要喝一口，感覺滋味特別妙。”

    喜妹接過仰頭灌了一大口，咕咚咽下，馬上放下酸奶。然后她真的笑了。

    食品，人類最基本的需求。任何時候，只要一個人能感受到食物的美味，就代表著自己的世界不再完全封閉。

    墨心兒拖過椅子坐在她身邊，把食物再次推向她。

    “你慢慢吃，這些都是你的。吃不完可以拿走。”

    “真~呃~的嗎？”她聲音微澀，不敢置信地看著墨心兒。

    “真的。”墨心兒確定的點頭，“你吃完了，姐姐還會給你帶。”

    喜妹以極快的速度將所有食物都往自己的褲袋里塞。好在東西不多，都塞下了。剩下一個酸奶瓶子拿在手里。然后她慢慢站起，靠向墻角，一邊看墨心兒一邊自己慢慢掀起T恤。

    這個舉動讓墨心兒有些琢磨不透。眼看著衣服就要被脫掉，墨心兒趕緊走過去，輕輕把手放在她瘦弱的手臂上。

    “喜妹，你告訴姐姐為什么要脫衣服？”她盡量掩飾自己的驚慌，力持鎮定。

    喜妹蹲下身子，雙手抱住自己，呆呆地嘟囔，“得到了就要接受懲罰。一切諸報，皆從業起。一切諸果，皆從因起。一切諸業，皆從習起。”她渾身又開始哆嗦起來，“我有罪，我身上有惡魔，我接受一切懲罰。”

    說罷不顧墨心兒的安撫，猛地推開她，繼續毫無顧忌地將T恤脫掉，然后繼續脫褲子，一邊重復著剛才的話。

    墨心兒左肩膀磕在桌角上，痛得鉆心，強掙扎著坐起繼續阻止喜妹的動作。那頭溫東旭面不改色但心下一緊，想著墨心兒堪比嬰兒的嬌嫩肌膚被這么一撞，心疼無比。

    墨心兒已爬起來，抓起扔在地上的衣服蓋到喜妹光裸并遍布傷痕的瘦弱身軀上，用力摟住她。

    “喜妹，你沒有罪，你很好。我們都一樣。你看著我。”墨心兒低頭在鄧喜妹耳邊一次次重復這樣的話。邊說邊用手輕輕拍打她的后背，盡量攏她到懷里，給她足夠的安全感，直到她緊繃到哆嗦的身體漸漸放松。

    墨心兒舒了一口氣。商量著讓她穿上衣服，扶她再次坐到剛才的座位上，靜靜看著她。

    喜妹發作完相比剛進來時平靜、放松了一些。看看墨心兒，突然伸手在她胸前揉了一把，嚇得墨心兒一個后退，“你！”墨心兒怎么也沒有想到她會有這個舉動，阻止已來不及。

    沒想到喜妹卻沖她咧嘴一笑，“姐姐，你好漂亮，你這里好軟。”

    情節陡然跑偏，墨心兒尷尬地咳了一下不知如何應對。

    “姐姐，我也想像你一樣漂亮。”喜妹說完低頭看自己扁平的身前。

    沒想到她開始主動交流了。這是個好現象。

    鎮定下，墨心兒道，“喜妹皮膚多白呀，眼睛大大的，很漂亮。你努力多吃東西，營養跟上了你會變得越來越漂亮的。”

    “嗯。”喜妹被鼓勵到，馬上想到褲袋里的食物，立刻掏出來羞澀地吃一口再放回去。“我以后也能長姐姐那么大的胸嗎？”她非常認真地表達。

    墨心兒尷尬到耳朵都紅了。那邊的溫東旭陰著臉掃了一眼旁邊所有人員，劉隊幾人趕緊低著頭看手機的看手機，記錄的記錄，表示都很忙，剛才沒太注意到審訊室里的情節。

    “喜娃很想讓自己變得漂亮是嗎？”墨心兒抓住女孩子愛美的心態繼續和她攀談。

    點點頭，“是的。這樣王叔叔就會更喜歡我了。”喜妹道。

    終于接近目標人物了。

    “為什么那么希望王叔叔喜歡你呢？”墨心兒再問。

    提到王叔叔，喜妹的臉上會浮現出與年齡不符的不同尋常的表情，“他，他會給我吃的，對我好。幫我消除魔障。”

    “哦。你能告訴姐姐，你的‘王叔叔’都怎么對你好、幫你消除魔障嗎？”

    聽到墨心兒的問話，喜妹陡然又驚顫了起來，身子不受控制地又縮起來，兩眼無規律地四下流動，一邊嘟囔著“王叔叔會對我好，為我好……我不能反抗……我要聽話……”一邊僵硬地搖頭。

    人的肢體動作受潛意識的內在驅動。所以當我們開心，相關肌肉群會自然舒展表露出笑容，當我們憤怒相關肌肉群會牽拉表達出緊張。此時的喜妹正處在一個意識與潛意識的糾結與掙扎中。嘴里說著“王叔叔”對她的好，但實際上她對這個“好”充滿了恐懼、抗拒甚至憤怒。但她掙脫不出來。

    人心原本就很復雜，一旦被扭曲更會滋生些常人難以理解的想法。

    墨心兒兩手輕輕搭在喜妹的肩上，柔聲安慰她，“喜妹，你的‘王叔叔’以后不太會出現在你的面前了。”

    “為什么？”喜娃一愣，這話對喜妹居然有出奇的鎮定作用。

    “他有一些事情做錯了，需要為自己的錯誤接受懲罰。”墨心兒低頭看她。

    “就像我一樣嗎？”她慌張的眼神中居出現了一點亮光。

    “喜妹很好，你并沒有做錯什么。”

    關于夏時雨的情況，墨心兒實在不方便透露更多，想了想，她開始轉移話題。

    “喜妹平時喜歡吃什么？”墨心兒問。

    想了想，喜妹臉上恢復了平靜，露出了與她年紀相符的少女表情，“我愛吃爸爸做的燉羊湯和媽媽炸的焦窩窩。我一頓能吃很多。”邊說邊紅了眼，眼淚刷地流了下來。

    她好久都沒有想到父母了。一直活在驚恐不安中的她期待著“王叔叔”的靠近，這樣她才會有被關愛著的感覺，但又恐懼著他的靠近，因為種種懲罰于她而言不僅痛苦恐懼，更充滿了恥辱。

    她這一哭不可收拾。墨心兒起身一直抱著她。喜妹兩手用力環著墨心兒的腰，哭了足足十分鐘之久。

    “燉羊湯和炸焦窩窩是嗎？下次姐姐來帶給你好不好？但可能味道不如你爸媽做的好，試試看好嗎？”墨心兒柔聲說道。

    “你下次什么時候來？”喜妹抬頭渴盼的眼神坦露無疑。

    “你想姐姐什么時候來？”墨心兒問。

    “明天好不好？”說完又羞澀地低頭看腿。

    “好，就在明天，差不多也是明天這個時候好嗎？”

    “恩。姐姐，你的腰好細，我想成為你這樣的人。”

    墨心兒今天被喜妹言語無狀了兩次，能夠理解她年紀不大，經歷坎坷，所表達的是善意，但是不得體。雖然現在十四五歲的女孩子已經非常愛美了，但墨心兒突然擔憂起這個小女孩雖然遭遇了不幸，但因之長久的被變態教導，內心里說不好也有些發展畸形。如果可以，她想盡快找王主任商量商量，看能不能對喜妹開展“未成年人的心理成長咨詢”。

    看看今天的“訪談”也差不多了。墨心兒沖著監控鏡頭點點頭。不一會兒，門外的女警進來。

    “喜妹，跟著這位姐姐回去，我保證你會很安全。明天我會過來看你。好嗎？”

    雖有不舍，但喜妹已習慣了聽從。她不舍地點頭，三人一起出來。溫東旭已趕過來，在走廊的那頭等喜妹和女警離開，才大步走過來。一把圈住墨心兒。

    “辛苦了心兒。”吧唧在她額頭親了一下。

    “別，別。”墨心兒推她。她身上沾著喜妹的鼻涕、眼淚。對于小有潔癖的她來說只想盡快能回去換件衣服。

    兩人出來，劉隊幾人等在門口，感謝墨心兒幫忙突破了大難題。看來這孩子很愿意和墨心兒近一步接觸，大家皆松了口氣。

    “劉隊，明天咱們還是這個時間可以嗎？”墨心兒詢問。

    “當然，當然可以。小墨，真是了不起。”劉隊沖她豎起了大拇指，“要不要考慮來我們隊工作呀？”劉隊不是開玩笑。包括他在內的刑偵人員，職業身份表現太過明顯，一臉的正氣，滿身的肅殺，雖有震懾作用，但有時候會讓類似喜妹這樣的嫌疑人心生畏懼。

    還沒待墨心兒回應，溫東旭已拽酷地攬過她的腰目光深沉地看著劉隊。劉隊的反應多快呀，立馬改口道，“開玩笑，哈哈，開玩笑哈。”

    “劉隊，您太客氣了。需要我的話，我愿意幫忙。”墨心兒謙虛道。

    來到車上，告訴何暢升起擋板。溫東旭馬上伸手過來解她的衣服。

    “干，干嘛？”墨心兒嚇一跳。

    “干你。”溫東旭貼著她耳朵悄聲道。

    墨心兒當真了，馬上就要向前面的何暢呼救。

    “吁！”溫東旭手指豎在唇前，“我看看你撞傷的肩膀。”

    不說都忘了。左肩膀還在隱隱的痛。

    溫東旭車里配備的東西比較齊全。拿過藥水，輕輕拉開她的罩衫，奶白的肩頭青紫一片。小心翼翼地涂好，然后大掌開始在她肩膀按揉，痛得墨心兒咿咿呀呀地叫。

    “下次小心點。”溫東旭心疼地囑咐。

    前面的何暢知道是墨心兒受了傷，問用不用去醫院看下。

    溫東旭用大手在她后背兩處輕點了一下，確認只是皮外傷，方放下心來，帶著墨心兒直接回家換衣服。

    －－－－－－題外話－－－－－－

    堅持就是勝利！

    謝謝你們的閱讀。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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