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加快腳步,追到他們身后,聽到許亦楠正在說,“走過那塊大石頭就到山頂了。”
“太好了,可以欣賞到山那邊的風景。”齊學長看起來興致很高。
說完,他從口袋里掏出手機看了一眼,對許亦楠說,“Jason的電話,我接一下。”而后把電話放到耳邊,用眼神知會了我一下,轉身往樹林深處走去。
如此這般,我連開口要回去的機會都沒有。
眼看著齊學長越走越遠,我就有點著急,接個電話,需要走那么遠嗎?
后來他干脆拐過一棵大樹,完全看不到人影。
他這一走,就只剩下我和許亦楠兩個人。
實在不想面對他,我故作自然地扶了扶肩上的背包帶,背過他看著齊學長離開的方向。
等了一會兒還不見齊學長出來,我抬腳想順著他離開的路,走過去找找。
“打完電話他會回來。”許亦楠在身后說,語氣和上山之前一樣客氣。
聽到他這語氣,我心里又不受控制地微微一酸,只在嗓子里輕輕“嗯”了聲。
這么尷尬地又待了一會兒,我在心里把齊學長從頭到尾鄙視了一番,什么專業,什么不要跟甲方不見外,一個電話接了這么久,把甲方老總干晾在深山老林里,哪里有一丁點專業姿態?
想到這里,我就很想轉身看看許亦楠,干等了這么久,他時間又寶貝得很,現在會不會正一臉不耐煩?
這么想著,我就忍不住轉頭看了一眼,結果正好和許亦楠的視線對上了。
隨便偷看一下就被抓個正著,還有比這更尷尬的嗎……來不及細看他的眼色,我匆忙撤回視線。
剛收回視線又想起齊學長的告誡,懊惱自己剛才的反應太不專業了,哪里是乙方對甲方該有的態度。
為了緩解尷尬,我清了清嗓子,腦袋里一直在自行洗腦,現在的他只是個甲方,還是個不能得罪的甲方,要專業,要公事公辦。
洗得差不多了,我開口說,“這山上信號挺好,還能接打電話。”
“嗯,附近大概有信號塔。”許亦楠的聲音聽著有些漫不經心。
如此又沉默了下來。
等了一會兒,我開始覺得很不對勁,有什么緊要電話,能值得把重要客戶晾在一邊,打了快半個小時?
我拿出手機給齊師兄撥了個電話,結果手機里沒有提示正在通話,而是無法接通。
腦袋里開始胡思亂想,越想越覺得可怕,情不自禁問出口,“這山上有什么猛獸嗎?”
許亦楠想了想,說,“有。”
我抓緊背包帶,下意識地往許亦楠旁邊挪了兩步,有猛獸頂在前頭,相比之下,面對許亦楠好像也沒那么可怕了。
“有什么猛獸?”
許亦楠又想了想說,“我也沒見過,晚上聽叫聲,應該是狼。”
我攥緊拳頭,又往許亦楠旁邊挪了一步,扭頭朝著齊學長離開的方向喊了幾聲,沒有任何回應。
齊學長不會是,被猛獸抓走了吧……
“不然去找找Kelvin?”
許亦楠看了我幾秒鐘,眼中的神色看不清明,他點了點頭,轉身走向齊學長消失的方向,留給我一個背影。
跟在他身后走了一會兒,我不知不覺地開始走神,眼睛完全被他的背影吸引住。
他穿著一件黑色的沖鋒衣,脊背挺得很直,每一步都走得從容自信,只這樣一個背影,就足夠讓人失神。
偶爾他會側過頭看旁邊的方向,露出半邊側臉,他的眉毛、眼睛、嘴角都還是記憶中的樣子,只是,現在的他,他的一切,他總是溫熱的手心,如墜著星光的眼神,嘴角柔和的笑容,都屬于了另一個人,和我沒有半分關系。
我呼吸一滯,眼中酸澀,別開眼不再去看他。
跟著許亦楠走了好久,連半個齊學長的影子都沒看到,反而感覺周圍的樹木越來越茂盛,走到這邊,更是連一點泉水的聲音都聽不到了。
這種深山老林里很容易迷路,我轉頭看了一圈,覺得哪個方向看著都一樣,分不清東西南北。
許亦楠在前面突然停了下來,我跟得太緊,就撞到了他后背上。
他頓了一下才轉回身,我捂著鼻子,躲開他的目光,指了指周圍的樹,“你知道哪邊是北嗎?”
“不知道,”他也轉著頭看了一圈,神色仍是淡淡,“好像迷路了。”
迷,迷路?!
他一路走得這么從容自在,現在才發現自己迷路了?
如果換做以前,我一定要開口嘲諷他一番,但現在,面對甲方,只能把想說的話通通憋回去。
我從口袋里拿出手機,想用手機導航,但看了一眼屏幕就傻眼了,“手機沒有信號了。”
我把手機舉過頭頂往各個方向找了一圈,半點信號都沒有。
“大概這邊信號不好,往前走走吧。”許亦楠靜靜地在旁邊看了會兒,開口說。
又往前走了好長一段,還是沒有信號。
腿走得很酸脹,我找了塊石頭坐了下去,“休息會兒吧。”
許亦楠回頭看了我一眼,隔著我好遠找了一塊石頭也坐了下去。
我從他的方向收回視線,心里像被一個鈍鈍的錘子不輕不重地敲著,這就是我們現在的距離吧,遠到使勁伸出手都夠不到對方的衣角。
明明從上午見到他開始,就一直在努力躲避,連混在人群里一起開會都不想,怎么一步步走到現在,竟然陰差陽錯地要和他在這種深山老林里獨處?
我抬頭,穿過濃密的樹枝看了看頭頂的幾抹天色,心里在悶悶地嘀咕,“老天,你在捉弄我么?”
得盡快找到齊師兄,離開這里,走出去了才逃得開,稍微緩過勁兒來,我就爬了起來,“休息好了,走吧。”
許亦楠正垂著眼不知道在想什么,看了我一眼跟著站了起來,“去山頂吧,也許信號好些。”
走到山頂,已經到了傍晚時分,站在山頂的草地上,剛好可以看到西邊山腰上紅彤彤的太陽,對面大半邊天,山巒,樹,草和旁邊許亦楠的臉都被蓋上了一層瑰麗的晚霞色。
這片景色太熟悉,尤其是對面山脊沉浮出的手指形狀,似曾相識。
“我好像來過這里。”情不自禁說出口,使勁想了想,又想不起來什么時候來過。
許亦楠轉過頭來看著我,也許是晚霞的緣故,眼中隱約有一點熱烈的情緒,恍惚間就像那個曾經的他。
受不了這種眼神,即便明白不過只是晚霞染出的假象,心里仍是承受不了,我背過頭,眼睛不爭氣地開始酸澀。
擔心被他看出端倪,我只能背過他,故作自然地往旁邊走了幾步。
好不容易壓下了情緒,再轉身卻不見他的人影。
我在山頂轉了一大圈,把山頂的每一塊大石頭后面都找了一遍,還是沒有找到他。
“許總?!”我沖著身后的樹林大聲喊了幾聲,再轉一圈,還是不見他的影子。
我呆愣了一陣兒,突然腦袋一激靈。
他這是,要把我一個人丟在深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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