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一聲不吭把我撂在深山老林里,難道是想打擊報復?
但是,自始至終我分明沒有得罪過他,要說報復,怎么也輪不上他。
想想又不至于,以他目前的情況,即便真有什么恩怨,也犯不著使出這么幼稚的手段。
“許總?!”
除了回音和咕咕的鳥叫聲,沒有人回應我。
我挑了塊石頭坐下,抬眼看了會兒遠處的落日,直到太陽貼到了對面的山脊上,也沒把他等回來。
我攥了攥拳頭,心里冒出一股火氣,細算起來現在的我們也算得上無怨無仇,我因為誤會先提了分手,他因為日久轉移了感情,分明是兩兩打平,互不相欠,他憑什么做出這種報復行徑?
簡直就是莫名其妙、不講道理!
我起身一把丟掉手上攥著的小石頭,扭頭沖身后的樹林喊,“許亦楠你給我出來!”
這句話其實就是句發泄的話,吼出來主要是為了讓自己爽,萬萬沒想到,喊完沒多久,就看到許亦楠的身影從樹林里慢慢走了出來。
他走到我面前站定,雙眼在霞光中隱約又有些熱烈的樣子。
“你……”我開口就想像以前一樣發發脾氣,又想起我們兩個現在的身份,只能把火氣降了幾分,不冷不熱地說,“許總下次有事離開還麻煩告訴我一下!
“你叫我什么?”他又往前走了半步,身上那股我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氣息就籠罩了過來。
“許總!北换\罩在他的氣息里,我渾身都不自在,偷偷往后退了半步。
他沉默地看了我一會兒,很多種情緒交織在眼睛里,分明是一副被惹到了的樣子。
我正傻傻搞不清楚哪句話惹到了他,他卻突然轉身,又大步走向樹林。
“你,你去哪兒?!”
他不回答,我又不想再被一個人落在大山里頭,只能快步跟上去,跟得太緊,一不小心就踩到了他的腳。
這一腳踩得并不重,只蹭到了鞋跟,誰知他腳一歪,竟然整個人倒在地上。
我有點愣,不過是輕輕一踩,威力這么大的?
他坐在地上,活動了下腳踝,皺了皺眉頭,看起來似乎有些痛。
“腳崴了?”我蹲到他腳邊,小心翼翼地看著他的臉,畢竟是我闖的禍,有點心虛。
他自己活動著腳,看起來并不想理我。
我有些摸不著頭腦,分明是他把我一個人丟在山頂上,要生氣也是我生氣才對。
我的好脾氣也幾乎被磨沒了,如果單從感情忠貞度來講,我們兩人中間變心的是他,只是他,我并不指望他會心懷愧疚,可他憑什么莫名其妙發脾氣?
仗著自己是甲方,就不講道理了?乙方就天生是受氣包?
“許總,您如果哪里不滿意,請直說,您是甲方,我們當乙方的肯定會盡量迎合您的要求,沒必要這么沉默著挑刺,我沒那么聰明,不明白您的意思!
他手上一頓,眼神里有很多情緒在翻滾,過了一會兒又沉寂下來,別開頭自嘲地笑了笑,“你不明白我的意思?我會有什么想法,你不清楚?”
“如果是因為踩到你,我道歉,天色暗沒看清楚……”
話還沒說完,他神色一凜,好像終于壓抑不住控制了許久的情緒,抬手抓住我的手腕。
我半蹲著本來底盤就不穩,被他這么一拉就直接撲倒在他身上。
腦袋正好撞在他心口上,耳邊瞬間充斥著他的心跳聲。
他的動作太突然,突然到讓我一時間都忘了要趕緊爬起來,在我呆愣的檔口,他的另一只手慢慢環上我的腰。
我渾身一個機靈,一把推開他,跌坐在草地上。
他這是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我呆坐在草地上,整個人有點狼狽,想從他的表情中分辨出他的想法。
他目色沉沉,似乎有壓抑的痛,又似乎很平靜。
最初的震驚平復下來,我慢慢想明白了,是我多心了吧,他抓住我的手腕也許只是想借力站起來?扶上我的腰也許只是想幫我起來,或者,把我推開?
總之不管是為了什么,都不會是我以為的那樣。
想到這里,就有些尷尬,自己的反應實在是太露怯。
“天很快要黑了,得趕緊找路下山,”我尷尬地理了理眼前的碎發,努力讓語氣聽起來平靜自然,“許總的腳還能走嗎?”
許亦楠只是看著我,沉默著不說話。
我拍了拍身上的草,站了起來。
“如今我在你眼里,只是許總?”他突然幽幽地開了口。
又是我多想了嗎?為什么這句話聽著有一絲幽怨的味道。不只是許總嗎?難道他還準備再重談過去十幾年的交情?
以我們現在的狀況,難道還能撇開那幾個月的糾葛,重新做回認識了十幾年的老朋友?
也許他辦得到,我知道,自己辦不到。現在的我還沒有辦法忘掉那幾個月的事情,像一個老朋友一樣和他相處。
況且,許總,難道不是他一直在我面前塑造的形象?
自從上午見面,他一直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裝作不認識,叫我Cindy律師,客氣的態度,疏離的語氣。
這些不都在表示他只想做許總?
搞不明白他的想法,也不想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糾纏。我垂下眼眸平靜地看著他,“是的,許總。”
現在的你在我眼里只是許總。
他頓了頓,點了點頭,別開臉笑了笑,而后自己掙扎著站了起來,也不扶我的手臂,一拐一拐地往前走。
他走得很慢,比起烏龜也沒快多少,動作也狼狽,好像每走一步都會在身上牽扯出痛。
我跟在后面看著心焦,猶豫著要不要上去扶他一下。
猶豫了很久,才終于給自己找了一個理由,我想即便作為一個純粹的乙方,這個時候冷漠地跟在一邊也不妥當。憑著這個理由,我咬了咬牙,沖上前架起他的胳膊放到肩膀上。
擔心他要推開,我垂著臉說,“這樣走得快些,天快黑了,我們得盡快走出去!
他沒說話,也沒推開我,就這么沉默地走了下去。
往前走了沒多久,我就后悔了,這么走著對我來說是十足的煎熬。
鼻子里是他身上熟悉的氣味,雖然時過境遷,卻仍像過去一樣讓心頭發暖。
耳邊是他的喘息聲,呼出的氣偶爾還會撲在我的耳朵上,讓耳朵微微發紅。
余光又能看到他放在我肩上的手,一開始松松地搭著,后來干脆握住了我的肩膀。
全身的氣息越來越不順溜,這么近距離地靠在一起,腦袋里很不矜持地回想起他曾經的擁抱,甚至他的吻,整個人越來越不對勁。
我別開臉,努力不去看他,也不去感受,把注意力放在周圍的景物上。
沒想到這一轉眼,卻嚇了一跳。
不遠處的大樹后面有一叢毛茸茸的東西,正好被穿過樹林的夕陽照得通紅。那叢毛柔柔中間還有一雙圓滾滾的眼睛,牢牢地跟著我和許亦楠的身影移動。
我呼吸一滯,瞬間就想起了許亦楠說過,山里有狼!
狼來了?
我架著許亦楠轉身想往回跑,結果轉得太猛,直接摁著他倒在地上。
許亦楠悶哼了一聲,我也顧不得,起身就想把他拉起來,誰知他胳膊一用勁,又把我拉回他身上。
“有、有狼啊,快、快起來!”我挨著許亦楠的臉,聲音都在顫抖,長這么大,除了在動物園里,哪里在身邊見過真狼?
想爬起來,結果又被他拉了回去,急得我眼淚都快冒出來了,“摔傻了嗎!趕緊起來!”
“我跑不動,你先跑吧。”他目光閃了閃,放開手,推了推我。
狼就在跟前,他居然還這么淡定,不要命了?
我真是恨不得踹他幾腳,抓住他的手使勁往上拉,“趕緊起來!”
我累得冒汗,他卻始終一副死豬相,半點力不使,還在有意掙脫我的手。
簡直要被氣炸了,我抬頭瞄了瞄,眼見著那團毛絨絨似乎又近了些,我抬手在他胸口狠狠捶了一拳,邊捶邊沖他吼,“你快起來!你不起來我也不走!”
他眸光微動,胳膊一使勁又把我拉到他身上,一翻身,把我壓在身下。
“是松鼠,”見我還想掙扎,他開口說,“山里沒有狼!
我還處在極度的緊張中,頓了會兒才明白過來,“你,騙我?!”
他沉默,眸光在我的臉上移動。
這個眼神,我太熟悉了,猜測到他接下來要做的事,我抓著他衣服的手一緊,心跳驀地跟著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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