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總，江先生，”高潔站起身來，笑著跟二人說道：“二位今天在這里有飯局？”
高阿姨名叫高潔，是億達(dá)集團(tuán)的首席財務(wù)官。億達(dá)集團(tuán)以電子產(chǎn)品為主，最近和創(chuàng)世集團(tuán)有一個合作項目正在進(jìn)行。
江少深微微頷首，算是回應(yīng)，一副冷漠寡言的模樣。
那位霍總點點頭，然后看向慕非歡，笑道：“這位應(yīng)該是慕家的三小姐吧。”
慕非歡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這么出名了，基于禮節(jié)還是淡笑著朝對方伸出手，自我介紹道：“慕非歡。”
“霍庭初。”霍庭初說出自己的名字，伸手與慕非歡回握一下。
姓霍？霍姓在江城并不常見，能和江少深一起的，身份地位應(yīng)該不低，聽他的口音也不像是江城本地人。
不知怎么的，她腦海里突然就冒出一個想法，慕非歡猜測他應(yīng)該是來自京都。
霍庭初是第一次見到慕非歡本人，之前的印象大多來于媒體雜志。不可否認(rèn)的是她的美麗讓人驚艷，他是個男人，站在男人的角度來講，面對這樣的漂亮女人大多數(shù)男人都是沒有抵抗力的。
慕非歡覺得霍庭初的目光帶著審視和揣度，生出些許疑慮。在外人看來，一個男的眼神在一個女的身上停留過長，難免讓人忍不住想歪。不過，她根本沒往那處想。霍家和許家在京都是連襟之親，上次她和許嵐起了沖突，是以對霍許兩家人沒什么好感。
她的態(tài)度帶著明顯的冷淡，有些愛理不理。
霍庭初心里納悶，他和慕非歡是第一次見面，怎么就不招她待見了。
江少深的視線在她的身上短暫停留，便移開了。他眉宇間淡淡的，沒什么外露的情緒，但那副架勢無形之中卻透著幾分積威。
慕非歡低頭喝著高臻東遞給她的青檸百香果茶，垂著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霍庭初和高潔寒暄幾句后，同江少深離開。
“高阿姨，那位霍總，本家是否是京都的霍家？”慕非歡問出了自己的疑惑，京都排的上名號的大家族也就那么幾個，許家從商，霍家卻是從政。兩家的路子不同，卻往來密切。因著她舅舅的關(guān)系，她對京都政界名流圈還算熟悉。霍庭初很少在江城出現(xiàn)，不然他這樣的一個人物，她不會沒有留意到。
高潔聽到慕非歡問起霍庭初，心里有點遲疑，一時摸不準(zhǔn)她的的想法。高家在江城雖說有著一席之地，但是比霍家還是差了一大截。若說門當(dāng)戶對，慕家和霍家也算是旗鼓相當(dāng)。
“是的，霍庭初是霍家的小兒子。”
高臻東的臉色帶著幾分急切，到底是二十幾歲的小青年，沒經(jīng)歷過什么風(fēng)浪，不擅長掩飾自己的情緒，他看著慕非歡，生怕她心生出別的想法。
他們的擔(dān)憂其實是多余的，慕非歡只是好奇，霍庭初來江城做什么？她上次把許嵐收拾得那么慘，即使不是她動手，可終究起因在她。按照霍許兩家的關(guān)系，霍庭初應(yīng)該是會為許嵐討個說法，不過瞧他和江少深關(guān)系還不錯的樣子，又不像那么回事兒。
慕非歡聽了只是淡淡點了點頭，沒有要再多問的意思，高潔松了一口氣。
中途，高潔接了個一個電話，找了一個借口趁機(jī)離開，留給了兩人空間。
“非歡，我可以這么叫你吧？”高臻東不好意思地?fù)蠐项^，說道。面對自己心儀的女孩子，他顯得有些無措。
“當(dāng)然。”慕非歡說道，他的母親和她的母親算是好友，朋友之間的稱謂她也不太在意。
“其實我……”高臻東的語調(diào)頓了一下，然后深吸一口氣像是鼓足了勇氣般，有點害羞地對她說道：“非歡，其實我很喜歡你。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女朋友？”
這話一出口，他的心臟砰砰直跳，看著慕非歡的目光分外專注深情，等著她的回答。
慕非歡聽了心中并無波動，不是她冷漠無情，有些事情明知道沒有結(jié)果，就不能給對方期待。她不是不知道高臻東的心思，只不過不想給自己也給他添加煩惱。她無法回應(yīng)他的感情，寧愿此刻心狠一點，輕嘆一聲，“抱歉，我不能答應(yīng)你。”
她無意傷害他，卻不得不傷害。一時的挫敗，總好過日后泥足深陷難以自拔，她不想耽擱他。
“為什么！”高臻東果然因她的話感到受傷，一臉難以置信，眼神中透著悲痛。
慕非歡覺得自己很殘忍，他的癡心一片，卻被她無情拒絕，可她也沒有辦法，“我把你當(dāng)做朋友。”
“朋友也可以做戀人，友情也可以成為愛情。”高臻東表現(xiàn)得很是執(zhí)拗，不經(jīng)情事的男子，有著青澀卻很固執(zhí)。
慕非歡莞爾，她竟不知自己是哪里得了他的愛慕。難怪相思總說她若生在古代一定是個禍國殃民的禍水，哎，她沒想過去禍害別人，“好，那我問你，你喜歡我什么？”
“我喜歡，喜歡你……喜歡你……”高臻東話到嘴邊，卻說不出來。他也說不清自己喜歡她什么，但是就是看到她的第一眼，就覺得她和別的女生不一樣，他會不由地被她吸引注意力。
慕非歡攤手，“看吧，其實你自己也不知道喜歡我什么。”
高臻東怕她誤會他的意思，急急說道：“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
慕非歡笑笑，接而問道：“那你愛我嗎？”
“我愛你。”高臻東毫不遲疑地說道。
“那你是喜歡我還是愛我？”慕非歡問。
她的這個問題，讓高臻東猶豫了一下，“不都是一樣的嗎，愛源于喜歡。”
“臻東……”她叫他臻東，而不是叫他高公子，是以朋友的身份來同他說話，她希望最不傷人的方式，來和他解釋清楚，“喜歡和愛是不一樣的。的確，因為最初有了喜歡，才衍生了愛。可衍生愛的前提是兩個人彼此相愛。你對我有好感，或許是覺得我和別的女生不一樣。其實，我和她們是一樣的，我只不過是在一個恰好的時機(jī)遇見了你，說了別的女生不會對你說的話，才讓你有了我的與眾不同的認(rèn)知。可是，于我而言，換做任何一個人我都會說那樣的話。”
高臻東沒談過戀愛，但是他聽得懂慕非歡話中之意，語調(diào)苦澀地問道：“那你為什么要答應(yīng)我姑姑的邀請？”
慕非歡看高臻東失魂落魄的模樣，連連嘆息，還是傷到他了。不過，她不后悔，快刀斬亂麻才能避免更大的傷害，“有一個人對我說，如果愛，請深愛。如果不愛，也勿彼此傷害。正因為我不想傷害你，所以才答應(yīng)高阿姨見面，就是想把話給你講清楚。”
高臻東像是霜打了的茄子，蔫蔫兒地坐在椅子上，沒精打采地說道：“你很好，但是也狠心。”
她的語調(diào)溫柔，卻讓他的心無法完整的拼湊。他明白她做得沒錯，可是他還是……很難過。
慕非歡笑笑，沒有反駁，就當(dāng)她心狠吧。
高臻東雖然受到了打擊，但是也不是那種從此一蹶不振的人，只要慕非歡身邊沒有別的男人，那么他就還有機(jī)會，“那我們還是朋友嗎？”
“我一直都當(dāng)你是朋友啊。”慕非歡淺淺笑著，她一語雙關(guān)，既回答了他，又避免了尷尬。
高潔回來的時候，覺得二人之間的氣氛有些不尋常，但是又說不出哪里有問題。
一頓飯結(jié)束，已經(jīng)是下午兩點半。
慕非歡還要回去上班，高臻東開了車過來，高潔提議讓高臻東送她去公司。
“高阿姨，我自己回去就行，也沒幾步路。”慕非歡婉拒，她不想給高臻東留有任何幻想，保持距離，對他們都好。
高潔也不好勉強，牽過慕非歡的手說道：“有空多來看看阿姨，到時候就讓臻東來接你。你媽媽不放心你，她自己又不得空，所以托我好好照看你。你要是有什么事阿姨能幫得上忙的，你盡管來找我。”
“謝謝高阿姨。”慕非歡笑著說道，“有空我一定會去看您，到時候您別嫌我煩呀。”
高潔巴不得她多到高家走動，“好孩子，你來了我只會高興，怎么會嫌你煩呢。”
高臻東去了地下停車場取車。
她們一邊聊著，一邊等電梯。十多秒后，電梯停了。
高潔還在拉著慕非歡，想要多為自己的侄子說點好話，“非歡，我這個侄子什么都還好，就是不太會說話，你可別嫌他嘴笨。”
慕非歡微微笑了笑，她覺得高臻東挺健談的，“他還挺能說，口才也不錯很像高伯伯年輕時候。”
上流名門的孩子，能差到哪里去。
高潔聽了笑得合不攏嘴，看來慕非歡對高臻東的印象不錯。
“叮”的一聲，電梯門開了。
慕非歡轉(zhuǎn)過頭去，一眼就看到了里面的人。
江少深佇立在電梯里，四周狹仄的空間，襯托得他的身形尤為高大挺拔。襯衣西褲，右手手臂搭著黑色西裝外套，一手按著電梯鍵，一派矜貴儒雅的模樣。
霍庭初正在同他講什么樓盤工期之類的話。
慕非歡走進(jìn)的電梯的腳步稍稍停頓。
像是某種心靈感應(yīng)般，江少深也抬眸看出來，瞧見電梯外的慕非歡，淡漠的眉宇間透著莫名地冷，給人一種淡淡的疏離感。
高潔也看到電梯里的兩人，沒想到又遇到了，熱情地上前打招呼：“江先生，霍總，真是巧啊，又見面了。”
霍庭初覺得是挺巧的，“你們也吃完了？”
“是的。”高潔笑道。
“那就一起走吧。”霍庭初看向慕非歡，慕非歡也看向他，她沒有要搭理他的意思。
他摸摸鼻子，他貌似沒得罪這小姑娘吧？
進(jìn)了電梯，慕非歡緊挨在電梯的角落里，除了他們?nèi)伺紶栒務(wù)撋獾氖拢痪湓挾紱]有說。
霍庭初看了一眼很沒有存在感的慕非歡，率先開口：“慕三小姐聽說最近明珠集團(tuán)有一款新珠寶要推出？”
突然被點到名，慕非歡抬起頭來，視線下意識瞅向電梯的光面，看見江少深站在她前面背對著她，從她的角度看過去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只能看到他寬闊的背影。
慕非歡略微點了下頭，淡淡說道：“是的，設(shè)計稿已經(jīng)完成，等董事會通過就可以做蠟板出樣品。”
霍庭初突然來了興趣，“不知道慕三小姐可否說下設(shè)計理念。”
“商業(yè)機(jī)密，暫時保密。”慕非歡用八個字打發(fā)了霍庭初。
霍庭初也識趣地沒有追問。
電梯到達(dá)一樓，江少深邁著長腿走了出去。
霍庭初問他下午和晚上有沒有安排。
“下午要開會，改天吧。”江少深面容沉靜，嗓音低沉穩(wěn)重，一如平時說話時的淡漠的語調(diào)，說著就往停在路邊的賓利車走去。
霍庭初追上去，問：“什么會這么重要？”
江少深沒有回答。
這個時候，高臻東也從地下車庫取好了車，停在她們面前。
慕非歡看著賓利車駛離，有些心不在焉。她反復(fù)琢磨江少深離開時的那個眼神，到底是什么意思。像他這樣就經(jīng)商海沉浮的人，就算內(nèi)心暗潮洶涌，表面上也能做到波瀾不驚，她猜不透他的心思。
她的手機(jī)上突然收到一條信息，她點開，上面寫著：晚晚，你太不聽話了。
慕非歡的心猛地一跳，仿佛他的話音響在了她的耳邊，她甚至能想象江少深說這句話的語調(diào)，讓她有瞬間慌亂和迷惘。
“非歡，我們就先走了。”高潔坐在車子里，對慕非歡說道。
慕非歡微笑著朝他們揮手道：“高阿姨慢走，路上小心。”
霍庭初坐在副駕駛上，從反光鏡中看著慕非歡逐漸縮小的身影，頗為感慨地說道：“我就不明白了，這個慕家三小姐到底哪里好，讓你不惜得罪許沛山。你可不要跟我說什么因為和明珠集團(tuán)有生意往來賣人情的話，這個人情可超出了合作伙伴的范疇了。”
許嵐在他手里被傷的不輕，好在許沛山也不是個不講道理的人，沒有追究。說來也是許嵐不對尋釁挑事在先，顧忌到慕家和云家，這件事就當(dāng)是給許嵐一個教訓(xùn)，讓她以后做事要懂得分寸。
江少深眉眼不動，手搭在方向盤上，淡淡說道：“你發(fā)過的資料我看了，打造觀美旅游景區(qū)這個計劃可行。等我開完會，我們再商討一下細(xì)節(jié)。”
聽得出來他有意轉(zhuǎn)移話題，霍庭初也沒有再多問，還是公事比較重要，“行，我把計劃書再調(diào)整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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