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非歡往后退了一步,后背緊貼著門板,抬眸看向江少深。
江少深也在看著她,他看到了她臉上一閃而過的惱意。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久經商場沉浮多年,他的一雙眼睛看人何止是洞若觀火。她的言行越反復無常,說明她越加動搖。
兩人在沉默的氣氛下面對面站著。
慕非歡被關在了門外面,尤小佳睡著了,此刻不管是叫她起來幫她開門,還是叫服務生,一定會看到江少深。
她這副樣子,江少深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到時候有嘴也說不清了。
江少深看她一副躊躇的模樣,突然來了逗她的興致,從褲兜里摸了一根煙點上,默默地抽了起來。
他似乎打算就這樣和她耗著。
煙霧氤氳,慕非歡視線朦朧的看過去,男人棱角分明的輪廓透著一股冷冷的矜貴,整個人愈發沉斂。
他的耐心今天出奇的好,一根煙抽完,將煙蒂頭按入旁邊垃圾桶頂端的滅煙盒,開口道:“打算在這里站一晚上?”
“……”慕非歡望著他,聽出他話中的揶揄,氣得她想要撓他,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瞪著江少深,他這人怎么這樣,明明是他把門關了,結果還反過來逗她,就知道欺負她,控訴地說道:“誰讓你把門關了的。”
“是你拉著我不要我進去。”
“那你把門給我撬開。”
江少深不由失笑,這么不可理喻的要求,也只有她能想得到,“你確定要我把門撬開?”
撬門這么大的動靜,估計不一會兒整個酒店都會傳遍了。
堂堂的創世集團老總,半夜不睡覺,卻跑去撬別人的門,絕對是明天的頭條。
她可不想上新聞。
他就是故意的!
慕非歡不說話了,她拒絕和他溝通。
二人就這樣僵持著。
江少深也不著急,他太了解她的性子了。軟硬不吃,油鹽不進,所以特殊時刻得用一點小手段。
這時走廊里傳來一陣凌亂的腳步聲,聽起來人不少的樣子。
慕非歡有點慌,這個時候怎么來人了,完了完了。他們這么“衣衫不整”的,被別人看到了,還不知道要被傳成什么樣子。
江少深有些惡趣味的看著她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直轉悠,大眼睛滴溜溜的,恨不得自己能遁到地里去。
慕非歡磨牙,這人太惡劣了,想看她出丑。
腳步聲越來越近,她下意識地往江少深面前站了站,用他高大的體型來擋住自己。
江少深見她真的要炸毛了,一手攬過她的腰,把她披在肩上的外套拉起來,蓋住她的小腦袋瓜,往自己懷里一按,然后拉著她往右走。
慕非歡掙扎了下,江少深拍了拍她的腦袋,“老實點,待會兒讓人看到你,我可不負責。”
腳步聲到了跟前,他們和對方碰上了。
“喲,這不是江先生嗎?”那幾人好像認識江少深,能在這里見到他,語氣很是驚喜,臉上頓時笑開了花。看到他懷里抱著一個人,看身形是個女的,這樣子……一言難盡。“這位是……”
慕非歡怕對方看到自己的臉,把頭往江少深的懷里埋了埋。
江少深看了對方一眼,打過幾次照面印象不深,他微微頜首道:“我們還有事,先走一步。”
對方的幾個人看了看彼此,露出一個“我們都懂”的眼神。
都是男人,江少深和那名女子這般模樣,他們也能猜出七八分,有些事情就心照不宣了。
他們諂媚討好的笑道:“好好好,您先忙。”
“嗯。”江少深帶著她往另外一邊走去。
待他們的背影消失后,幾人竊竊私語。
“那個女人是誰?”
“捂得那樣嚴實,哪里看得出來。”
“我聽說江先生似乎要和霍家的大小姐訂婚了,你們說這女的會不會是她?”
“有可能。”
男人要是八卦起來,比女人還要厲害,不過他們也就私底下說說,不敢當著江少深的面。
……
江少深把慕非歡帶到了自己的套房。
慕非歡一把扯下頂在頭上的外套,扔到江少深的身上。
外套落在地上,江少深俯身撿了起來,隨手搭在一旁的沙發上,對慕非歡說道:“過來,把頭發吹干。”
慕非歡不理他,還在氣頭上。
江少深走過來,半拖半拽地把她拉了過去。
吹風機插上電,準備給她吹頭發。
“我自己來。”慕非歡氣鼓鼓的。
江少深輕拍開她的爪子,“你這樣毛手毛腳的,不怕把自己給薅禿了?”
不就是吹個頭發,他還要攻擊她。
慕非歡忍,嘴里默默念叨,我是大丈夫,我心胸寬廣不和他計較。
在別人看來江先生是個風度儒雅的人,可是實際上很小肚雞腸。
她不就是沒聽他的話,和藺霄吃了個飯,至于么?
什么氣質高雅,都是假象!也就騙騙那些無知的人。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耳邊只有吹風機呼呼作響的聲音。
橘黃色的光線下,男子眉眼柔和,嘴角有一抹淺淡笑意。他很少笑,總是一副沉穩內斂的模樣,帶著些生人勿近的淡漠。可是一旦笑起來,如春風化雪,必定是讓人心神沉醉,流戀忘歸。
闌珊的燈光下,她心里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寧,頭輕輕低下,抵在男人的腰腹間。
江少深瞧她這樣一副難得乖巧的模樣,揉了揉她的頭頂,笑道:“怎么了?”
“沒什么。”慕非歡腦袋瓜蹭了蹭,林瑛步步緊逼,寶格和瑰麗虎視眈眈,內憂外患,一切的一切讓她身心俱疲。她以前總覺得自己可以應付自如,可是事情哪有那么簡單。
她肩上擔著的重擔,關乎慕家和公司聲譽,倘若行差踏錯一步,父親和兄長多年的心血就會付諸東流,說她沒有壓力是假的。旁人只看到了她作為慕家千金的風光無限,哪里知道她在背后付出了多少代價。
她都不知道自己能撐到什么時候,可是她又不得不咬著牙撐下去。卻不知怎得見到了他,就想拋開著令人煩惱的人和事,在他這里尋求安慰,似乎一切的精疲力盡都不復存在。
三年前,她大哥漂洋過海來到國外,讓她幫他做一件事。
那個時候,明珠集團正值動亂不安的時刻,寶格和瑰麗接連打壓,公司內部爭權奪利,身為總裁慕非城本是忙得分身乏術,卻獨自前往他國找到她。
他要慕非歡成立一個屬于自己的私人品牌,并且要以最快的速度被人熟知。
慕非城不會輕易向慕非歡提出要求,一旦提了就必定是要她全力以赴。
兄妹二人促膝長談一夜,第二天一早慕非城便飛回了國內。
為了完成大哥交給她的任務,慕非歡幾乎天天忙得腳不沾地,天沒亮就出門了,到凌晨才回到家。
江少深雖然看著很心疼,卻從未阻止過她,只是叮囑她注意身體。
每次回到家,她就會撲到他的懷里,賴上好一會兒,仿佛這樣就可以把她一天的疲憊全部驅散,第二天又精力滿滿。
“晚晚。”江少深叫道。
“嗯?”慕非歡聲音悶悶地應了一聲。
“在想什么。”江少深看她沉默不語的樣子,問道。
“充電。”慕非歡答道。
江少深輕笑出聲,還是跟從前一樣,累了就要往他懷里死皮賴臉鉆,他推了推她的腦袋瓜,“頭發還沒吹干。”
慕非歡閉上眼,輕輕呢喃:“借我靠一會兒,一會兒就好。”
江少深由著她,將她烏黑的長發往后攏了攏,用吹風機仔細地替她吹著頭發。
一陣鈴聲響了起來,溫馨安寧的氛圍被打斷。
江少深不為所動,而是先把她的頭發吹干后,再去拿放在桌上的手機。
慕非歡直起身體,輕靠在沙發上。
江少深拿起手機看了一眼,然后接起,“嗯……見過了……沒談成……對方臨時加價……”
慕非歡看著他輪廓分明的側臉,他的嗓音低沉磁性,她從他的話語間,猜測出給他打電話的人應該是他的父親江南柏。
她的思緒有些飄遠,想起了江南柏有意讓江少深和霍知薇訂婚。可能在他眼中,霍知薇可以做一個合格的兒媳婦。不俗的家世,有能力又有沒美貌,和他甚是般配。
而她……不過是過去。
江少深掛了電話,慕非歡還在出神。
睡衣被頭發滴下的水打濕了一大片,房間里開著中央空調,溫度有些低她抬手抱住自己的臂膀,指尖發涼,忍不住輕輕打了個噴嚏。
江少深見了,他收起手機,走到她跟前。拿起一旁的西裝外套,裹在她身上,然后關掉了空調,“我讓人給你送件干凈的衣服。”
濕的衣服,穿久了會感冒。
慕非歡低著頭,看上去心事重重地樣子,肩上的西裝,仿佛還帶有男人的體溫,她攥緊了衣擺,“我自己的房間有,我回去換就可以了。”
江少深好像沒有聽見她的話,緩緩直起身,看了她一眼,“乖乖等著。”
低沉的語調里是他的不容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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