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嫣然的話不無道理，再怎么樣許家也算是當地的小豪門了，總不能讓人笑話了去。

    “今天起得早，你先瞇會兒，到了村口我叫你。”文凱打著方向盤，騰出右手握著他。暖暖的溫度從他手心傳過來，她那顆焦急的心也被軟化不少。

    感情是真的可以培養的，何況對方又不是真招人厭的主兒呢？文凱算個好男人了，不抽煙不喝酒不賭博，又溫柔體貼。也許，不出意外的話，她下半輩子的人生就會這么過了吧。生兒育女，伺奉公婆，過著大部分女人復制粘貼的人生。

    “我沒事。一會兒你幫著勸勸姑媽，讓她上醫院去，不然家里又沒人照看著，我總不放心。老麻煩三嬸也不好，左右你的面子她不會不給的。”

    文凱溺愛地捏了一把她的小臉：“這還用你說？我保證完成任務！明天她要不去啊，我綁著她去！”

    “你和醫生約好了？”

    “一早就約好了，昨天打電話確定的。”

    她心里又是好一陣感動。

    離家三天，這是她長這么大，第一次離家這么久。今天陰天，偶爾有點風。當她看見姑媽披著外套在門口等著的時候，真的很想哭。也顧不得去后備箱拿東西了，直接上去就抱著她。這幾天在文凱家里，她戰戰兢兢的夾起尾巴學做人，不但要裝出一副乖巧懂事的樣子，還得討好公婆，太累了，做大人太累了！只有在姑媽懷里，她才覺得自己是個孩子。

    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許家房子再大，她也只想和姑媽擠在這破舊的老房子里，像從前一樣，偶爾拌拌嘴，時而撒撒嬌。她這才發覺，以前她多幸福，日子多美好。

    左鄰右舍看著文凱一趟趟往家里搬東西，都忍不住駐足站在門口，這個夸車多好看，那個說文凱人多好看，再來一個則說帶來多少多少東西。個個眼紅的，簡直恨不得把文凱拉回家做女婿。其中又有人感慨，慧珍能嫁進這樣的人家有個這樣的老公不是沒道理的，誰讓她長得好看呢！倒是慧珍的媽沒福氣了。

    文凱出門拿最后一趟東西，笑著和她們一一打招呼便進門了。他知道慧珍最不喜應付這些人，再加上幾天沒見姑媽，一定有好些話要說，所以不想人打擾。

    姑媽還是老樣子，不過精神看著有好些了。說是了了心里一樁大事，人感覺很輕松。當文凱提到明天上醫院時，她又猶豫起來。

    “姑媽，當是我求您了，我什么都依著您，您就上醫院吧！”慧珍紅著眼眶，眼見著就要哭了，文凱忙取過紙巾遞給她。姑媽沉默許久，嘆了一口又一口的氣，正色道：“你明知道就算上醫院也是亡羊補牢了，又何必花錢買罪受呢？就讓我安安心心在家，度過最后的時光吧。我是在這間房子出生的，如今只想死在這里。”

    ‘亡羊補牢’是小學課本的一則寓言故事，姑媽并不識字，這個典故還是慧珍告訴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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