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只雞洗凈瀝干水，待水燒開后直接放下去蒸，什么材料也不用放，雞肉香甜嫩滑。慧珍一手拿著雞腿啃著還不忘連連夸贊，嘴邊沾了油，說話支支吾吾的。郭紹遠看著，眼中綻放出從未有過的柔情。見雨珊也快吃完了，索性把兩個雞翅膀也擰下來分給她們。

    “以后我不能再來你家蹭飯了，要不生完孩子，想減肥都減不下來！”慧珍對雨珊說。

    李淑艾笑的合不攏嘴，說道：“就數你會說話。胖點也沒事，你看我們雨珊瘦的，我還就喜歡胖點的好！”

    原本被催婚和同父親慪氣的陰霾，此時散去不少。郭紹遠嘴角含著笑，這一頓飯他吃的很開心。

    雨珊坐在他斜對面，看到他低頭之余嘴角帶著笑意，以為自己看錯了。再細看，已經沒有了。吃完飯他就幫著李淑艾收拾碗筷，和往常一般無二。

    午飯過后，雨珊的父母過來了，帶了一大堆吃的。她家就這么一個女兒，沒出嫁之前十分吃苦耐勞，啥都緊著家里，孝順父母體貼兄嫂的。如今身懷六甲，她父母和兩個嫂子自然也特別把她放在心里。

    他們聊的熱乎，慧珍坐在那兒完全插不上話。雨珊有心和慧珍說兩句，無奈一直不得空。她父母和她說完又輪到兩個嫂子，兩個嫂子說要就是婆婆，然后又父母，以此類推。啰嗦是啰嗦了點，卻能聽出言語中滿滿的關心。慧珍被冷落，非但不覺得生氣，反而很羨慕。

    有人關心真好，如果姑媽還在……她的神情暗淡下來。

    “要不我先送你回去吧…”一個溫和的聲音在身后響起，回頭一看，正是郭紹遠。

    也好，反正在這也無聊。這陣子她要是久坐不躺就會覺得難受的很，不知道別人會不會這樣，反正她總覺得腰酸背痛，有時候躺下去就起不來了，坐久了小腹會很難受。

    起身和大家告了句辭，雨珊一直把她送到門口，有些抱歉的說：“實在不好意思，過兩天我讓大伯載我去你家看你吧！”

    她笑著拍拍雨珊的手背，會心的說：“沒事的，有家人關心是好事，我羨慕著呢！”

    雨珊一直目送著車子走遠這才進了屋，兩家親家關系很好，每次見面都有說不完的話，進去時他們還在聊著。

    “你有話對我說嗎？”郭紹遠開的很慢，說的很隨意，要不是車上就他倆，慧珍會懷疑他是不是在和她說話。

    慧珍心中一凜，暗想道：這人也太可怕了吧！從上車到現在他只看了我一眼，就一眼，這就知道我有話說了？

    她是有話說，想說小雯的事。

    “你想和我說小雯的事，對嗎？”車子停在路旁的大樹下，他搖下車窗掏出煙盒，才打開蓋子，又頓了下來，扭頭問慧珍：“文凱抽煙嗎？”

    “很少看到他抽。”慧珍這是實話，文凱是抽煙的，抽的是荷花牌的，但一包煙他能抽上一個多星期。

    他遂又合上蓋子，往擋風玻璃那一扔，慧珍又道：“我不介意你抽煙的。”

    他輕笑搖頭，按下音樂的播放鍵，這首慧珍聽過，張學友的《李香蘭》。“還是別了，你是孕婦。”他說。

    “上次你說你有喜歡的人，她也喜歡你嗎？”既然他先開了頭，慧珍干脆也就問了。她這人一向不太愛管閑事，明哲保身是姑媽教她的，顧好自己就行了，管多了別人又不會感激你，到頭來還得罪人，何必呢？這次她卻想管管。解鈴還須系鈴人，郭紹遠要是一直不給小雯個準話，她怕是不會死心的。好歹朋友一場，她也不愿看到小雯這樣，就是不知道郭紹遠愿不愿意說？

    “應該不喜歡吧。”郭紹遠有些無奈，心里酸溜溜的。以前他很信人定勝天這句話，也不太信命。可現在，他開始有些信了。

    “真不考慮小雯？”慧珍又問。

    “難道你也覺得，我該對小雯負責？”他看著她，嘴角帶著一絲諷刺笑容。心里想著她應該不會和別人想的一樣吧？她應該比較與眾不同吧？在他心里，她一直都是與眾不同的。

    “我不這么認為。”她別開臉正視著前方，答案很合郭紹遠胃口，又說：“難道全世界的女人都喜歡你，然后你都要負責？感情這事又不是你喜歡一個人，他就非得喜歡你甚至對你負責。”

    說得多，就像慧珍不必對郭紹遠負責一樣。

    “那你心里是怎么想的？”郭紹遠來了興致，想聽聽她的想法。他喜歡和慧珍說話，就是一直沒機會，這還是兩人第一次聊這么多。

    “我只是覺得，小雯是個不錯的人，怕你以后后悔。”

    “未必，我是個寧缺毋濫的人。小雯是很好，但過日子除了雙方都要有感情基礎之外，更重要的是合適。比方說性格，家庭環境。你看看那些離了婚的，其中不乏一開始愛的死去活來的，最后還不是走到離婚的地步？愛情使人昏了頭腦，卻不考慮適不適合。這點，我想小雯從沒考慮過，不過我有。”

    “那你是怎么想的？”

    “小雯脾氣很硬，事事力求完美，爭強好勝，所以她很優秀。這樣的人，上司會喜歡，老公卻不會喜歡。”他斜睨慧珍，微一挑眉，又說：“我是個比較隨意的人，凡事只講個隨心。只要我高興怎么樣都行，人活著最重要的是活的舒服。以前我沒這個條件讓自己活的舒心，現在有了。結婚是一輩子的事，你想想，如果你一輩子都在將就，那該多累？如果我接受她了，她一時間會很開心，這是必然的。但久了她就會發現，得到一個不愛她的我還不如不要，搞得最后兩個人都不開心，又何苦？”

    慧珍無言以對，其實她也沒要他接受小雯的意思，他咋一下說這么多？

    “漫漫人生，長的很。愛情是你情我愿的，誰也不必要對誰負責。”心里又加了一句：譬如你和我。我做我認為值得的，心甘情愿的，你不必懂，不必回報。

    啊

    是杯酒漸濃

    或我心真空

    何以感震動

    照片中

    那可以投照片中

    －－－－－－題外話－－－－－－

    歌詞來自張學友歌曲{李香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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