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珍想跟著一塊上醫院，被柴嫣然攔住了：“你這還在坐月子，躺著吧，我和文凱去就成了。你要是不休息好，會落下月子病的！”

    慧珍不管那么多，一邊穿鞋一邊應道：“不行，我得跟去看看，我不放心啊！”

    疼在兒身，痛在娘心就是這個理，她現在能理解姑媽當初帶她的不容易了。

    姑媽去世后她整理家里東西的時候，發現了一張父母親的結婚照。不過她心里沒什么特別的感覺，一個死太久了，一個拋棄了她，她滿心眼里只有姑媽。這也不能怪她，六歲前的記憶本來就比較難記得。

    也許之前她媽曾秀茹也曾勞心勞力地照顧過她，可最終還是拋棄了她不是嗎？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不管有什么苦衷，結局都是無法改變的。不能說怨恨，卻也談不上思念。

    她穿好鞋找了個帽子戴上就要出門，家人怎么攔也沒用，最后文凱只能依著她，招呼柴嫣然一塊上車。

    到了市里的兒童醫院，三人徹底傻眼。八個掛號窗，每個都排起了長龍，這才早上八點半。問了前臺護士才知道，最近流感，很多小孩都‘中招’了，想快點，只能掛急診。

    普通掛號才五塊錢，急診掛號要五十五，因此人比較少，沒一會兒就輪到他們了。

    醫院先是給靜宜檢查一遍全身，然后開單子讓他們去抽手指血，報告十來分鐘就能出來了。

    “醫生，還有沒有其他辦法？她這才出生幾天，抽血哪兒受得了啊！”十指連心，想當初慧珍也抽過一次手指血，那針扎下去，大人都能虎軀一震，更別說是孩子了。

    醫生是個三十出頭的男子，他不緊不慢地將監聽器放回上衣口袋，靠在椅子上說道：“最好去抽一下，看看到底是什么引起的比較好，否則我們不敢亂用藥，特別是她還這么小。”

    沒辦法，文凱勸了慧珍幾句，就和柴嫣然去了。慧珍跟在后面愣是不敢上前，她怕看到那個場面，比扎她還難受。可不檢驗又沒辦法，這人啊就是不能生病，一病什么都是枉然的。

    眼見著就輪到靜宜了，慧珍站在窗口兩米遠的地方，背對著不敢看。當聽到孩子“哇”的一生哭出來時，她自己也跟著哭了起來。

    “我來抱吧，我喂她吃奶。”三人坐在椅子上等報告，慧珍一邊喂奶一邊抹著眼淚。

    “別哭了，本來你還在坐月子，再這樣哭以后眼睛都要壞了。大人都會生病，別說孩子了。”柴嫣然勸了兩句就到一邊去了。她覺得慧珍有些矯情，到底是新當媽的，一點小事就哭哭啼啼的。

    報告出來后醫生開了點退燒的口服液和物理降溫的方法，以及要注意的事宜。靜宜躺在慧珍懷里沉沉睡著，額頭還是燙的厲害。柴嫣然擔心會不會燒壞腦子，問醫生要不要打點滴。醫生說孩子太小最好不要，要是今天之內還不退燒再回醫院來治療。

    孩子生病，焦心的總是親生父母。柴嫣然到底二十幾年沒帶孩子了，你現在讓她幫忙，她根本無從下手，加上這孩子認人，慧珍這個月子有做等于沒做一樣，折騰了幾天孩子的病這才見好。慧珍沒什么奶水，晚上除了換尿褲還得起來沖奶粉，怕孩子紅屁股，每次換了尿褲還得用溫水給她p小PP擦拭。更慘的是經常剛換好尿褲，喂完奶孩子又拉了。問柴嫣然是不是拉肚子了，她說不是，孩子月子里大便多是正常的，只要不起泡就沒事。

    奶粉不如母乳好的道理慧珍也是懂的，沒奶水她也急。喂母乳總比沖奶粉要來的方便吧？于是乎柴嫣然天天吩咐廚房給她弄吃的。昨天通草燉豬腳，今天豬腳燉花生，明天豬腳燉醬油。幾天下來慧珍別說看見豬蹄，就是聽到豬蹄這兩個字就想吐。好不容易有了奶水，吃兩天清淡的就又沒奶，這苦上哪兒說去？

    “我看要不喝奶粉得了，我讓媽上來房間住，幫你一塊兒帶孩子，你看看你，哪有做什么月子？”文凱一回來就見她捏著鼻子喝通草湯，那眉頭皺的，就好像喝的不是豬蹄湯是毒藥一樣。忍不住將碗從她手里拿下來放到一邊。剩下的半碗湯里，表層浮著一層厚厚的油脂。

    “這么肥怎么喝，沖奶粉吧，實在不行我另外雇個人回來幫你一起帶。”

    慧珍使勁搖頭，端起碗一口氣喝了個精光，擦擦嘴含了個咸話梅。先是看看靜宜有沒有醒，然后拉著文凱坐下，低聲道：“算了，靜宜除了我誰也不要。再說了奶粉哪有母乳好，醫生不也倡導母乳喂養嗎！”

    “有些人是天生沒奶水的，你這樣天天對著豬蹄不膩嗎？我看著都膩了！”文凱有些不耐煩，端著托盤放在大廳的桌上。這幾天他看慧珍吃豬蹄看的都膩了，現在就是連味道他都不想聞到了。

    慧珍知道他心疼自己，心里甜滋滋的，坐在他腿上摟著他脖子撒嬌道：“我知道你對我好，正因為這樣，我才更要照顧好我們的孩子啊！吃豬蹄湯不但靜宜有奶水喝，對我身體也好不是？我盡快調理好身子，才能再給你生個大胖小子啊！”

    文凱拍了拍她的大腿，調侃道：“你瞧你，吃幾天豬腳，胖一圈了！我腿都快給你坐斷了！”

    “你這是在嫌棄我？”慧珍正色地看著他。

    “是啊，嫌棄你了，不要你了！”文凱在她鼻子上一捏，笑嘻嘻地說：“好啦，我下去吃飯了，肚子餓死了！”

    洗澡的時候，慧珍捏著肚子上多余的贅肉，的確比沒生孩子之前胖了好大一圈。不光這個，她渾身上下都壯了不少。可是能有什么辦法呢？這肚子畢竟住過一個孩子，被撐大也很正常。現在是減不了肥的，靜宜正在吃母乳，她連上火的食物都不敢吃。

    好在肚子上的妊娠紋沒有了，不然紅彤彤的更嚇人。她唉聲嘆氣地轉了個圈，不轉還好，這一轉，她簡直沒嚇暈過去。

    “慧珍，你洗好沒有，靜宜醒了。”

    新生兒就是這樣。醒了就得吃，吃完就得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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