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話說回來，這丫頭好好的怎么這么嚴肅要‘約談’自己？難道是知道了些什么？

    外面煙花炮竹響個不停，站在天臺山往下看，空地上七八個小孩穿著新衣新帽手拿煙花棒在亂跳著，歡呼著。

    文婧穿著大紅色黑點羊毛外套，頭上戴著紅色尖帽，趴在圍欄上看著樓下的孩童玩耍。她喜歡大紅色的，張揚，這很符合她的個性。文凱喜歡冷色調，比如灰色。

    以前沒怎么留意，此時看著文婧的背影，突然有種感覺，好像她一下子長大不少，再也不是以前那個喜歡和他吵，喜歡和他爭東西的小妹妹了。

    文凱點了根煙，站在她身邊。“找我干嘛？”

    五彩繽紛的煙花在天空炸開，轟隆作響。凡事都有兩面或多面的，你喜歡煙花的同時，也要承受它的喧鬧。就好比，你喜歡一個人，就要接受她所有的不完美。要知道，這世上根本沒有十全十美的人。

    “你今天干嘛去了？”文婧扭頭，十分嚴肅地看著文凱，“我給你老實交代的機會，別讓我搬爸爸出來。”

    “打麻將去了，輸了兩萬多。”不就是兩萬塊錢嗎，一筆生意下來就有了，至于搬出老爹？

    “那你還騙大嫂去給親家母上香？”

    “我沒騙她，我是想去來著。走到一半人家約我，我不能拂了人家面子吧！”文凱聽她用質問犯人的口氣對他，脾氣也跟著上來了，“什么時候開始我做什么需要向你交代了？”

    “你是不用向我交代，我只是看不慣你這說一套做一套的樣子而已！”文婧依舊不依不饒，“去年12月23號那天，你車上載著那女的是誰？”

    “哪個女的？”文凱已經開始不耐煩。

    “我看著你們進了花城路，要不是紅燈，我就跟上去了。”

    “客戶！”文凱將剩下的半根煙丟在地上，用腳狠狠踩滅，仿佛再對著煙頭發泄自己的怒氣和不滿。

    “是嗎？什么客戶？”文婧冷笑，“圣誕節晚上我又見她在你車上，你倆都還帶著圣誕帽呢，笑的可開心了！什么客戶跟你那么好？難道你還為了客戶賣身了？”

    “你說夠了沒有！”文凱怒吼，咬牙切齒的就想打人，文婧毫不示弱，退也不退一步地瞪大眼，大聲道：“沒有！難道你還敢打我不成？”

    文凱放下舉在半空中的拳頭，將力氣發泄在水泥圍欄上。

    “當初要娶慧珍的人是你，全家沒一個逼你的，如今始亂終棄的也是你。爸和媽也是自由戀愛結婚，就沒見像你這樣的，也不知道你這是像誰！”

    “我是一個男人，我老婆挺著肚子，我有生理需求很正常吧？”文凱終于還是承認了，他不信文婧會跑去告訴慧珍，如果真要說，也不會把他約來陽臺了。自己妹妹也是女人，哄女人他還不會嗎。

    “正是因為你老婆挺著大肚子你才更加要管好自己，連下半身都管不好的男人，要來做什么？”文婧很惡心的掃視一圈文凱，準備下樓。

    文凱一把將她扯回來，問道：“你不會告訴你大嫂吧？”

    “我……”文婧正要說話，這時一個聲音從門口傳進來：

    “什么事不能告訴我？”

    慧珍從門口出來，兩人都嚇了一跳。文婧有些慌亂地看向文凱，文凱趕緊放開文婧，若無其事地走到慧珍身邊，笑著問道：“天臺風大，你怎么上來了？”

    慧珍指了指晾衣桿上的衣服說：“下午上來時還沒干，我等著要換，就上來取，不知道你們在。”

    “那你剛才有沒有聽到什么？”文凱又問。

    “就聽到你問文婧會不會告訴我。有什么不能告訴我的？”慧珍的確只聽到這么一句，如果早點上來，那聽到的信息會更多。偏偏她給靜宜洗好澡上來時，兄妹倆的談話就要結束了。

    文凱將她推進門里面，幫她把睡衣收過來，說：“就是你這不是才三套睡衣嗎，我就和文婧說，幫你再買一套。只是我不太會挑，就想著文婧陪我一起去。”

    “不用啦，等出月子就不用天天穿睡衣了，要那么多做什么？”

    文凱松了口氣，見她這樣子，大概是真什么也沒聽到。“我就知道你會這么說，所以讓文婧別告訴你啊。”文凱回頭看著文婧，將話頭拋給她：“文婧，你說是吧？”

    文婧眼珠子一轉，笑著走過來說道：“是啊，哥還說要給你買條黃金項鏈，慶祝你們頭一次一起過年呢！”

    文凱心在滴血啊！一條黃金項鏈，最細的也要萬把塊，再說了，送細的又不好看，中等的起碼兩萬以上。他不是打麻將才輸了兩萬多塊嗎，身上僅有的那些錢要留著出外面撐面子的。文婧倒好，是存心要把他的錢包翻個底朝天了。

    “項鏈？那更不用了，結婚那會兒買的我都沒怎么戴呢！”

    “大嫂，愛美是女人的天性，男人賺錢不就給老婆花的嗎？趁著哥現在舍得對你花錢，你就使勁買吧，別心疼。一條項鏈也就兩三萬，咱們家又不缺這點錢。”說到最后一句時，文婧意味深長地瞟了眼文凱，摟著慧珍下樓去了。

    能不買嗎？不能。文凱不管對誰都是極要面子的，就是沒錢，也要盡量的打腫臉充胖子。要放在平時，他對慧珍花多少也不會心疼的，如今要是一下子苛刻了，就怕慧珍抓到些什么蛛絲馬跡鬧起來，這就是做賊心虛。而且這是文婧開口的，不依著，萬一文婧跑去和許安寧說呢？為了巴結文婧，還得給她也備一條。頭疼，心疼，哪兒都疼！

    靜宜睡著了，慧珍卻怎么也睡不著，腦海中不斷想著下午的事。翻身下床，文凱正在電腦房里。

    “文凱，你下午和媽說那些話…”慧珍站在門口說了這么一句，十分猶豫的走到文凱身邊坐下。他正在玩游戲，手停不下來，雙眼盯著屏幕。

    “沒事的，這不是好好的嗎，媽不是記仇的。”

    對自己兒子肯定不記仇了，媳婦又不是她生的。慧珍將頭靠在文凱的肩膀上，試圖找到些許溫暖和安全感。

    “以后別再為我和媽鬧了，你這樣我很難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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