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嫣然和麗芬互相指著對方，誰也不讓著誰，要不是兩邊都有人拉著，只怕又要撕打在一起了。

    “你要認是吧，你要認我就說！”麗芬用力甩開兩個同村姐妹的手，上前一步，雙手叉腰盛氣凌人地嘲諷道：“我說你又怎么了，你家媳婦肚子不行還不讓人說了！”

    “你行，生了倆孫子又怎么樣，嘴那么缺德，小心禍連后代呀！”

    文婧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感覺這場面實在沒法看下去。許安寧冷著臉道：“劉太太，我們家不歡迎你，請你出去，以后也別再來了！”

    縱然被下逐客令是意料之中，老劉父子臉色依舊十分尷尬。麗芬冷笑一聲，道：“走就走，你以為我稀罕來不成！”

    這場聚會就這樣不歡而散了，蔡家父子也很識趣的走了。慧珍被文婧拉上樓，手發軟，連孩子也抱不穩。

    她何嘗不知道全家的期盼，生女兒不是她想的，可這能怎么辦？她已經沒家了，在許家，她極力扮演好各種角色，就怕哪天和公婆鬧翻了，如今還是鬧翻了。

    文婧見她臉色不好，想安慰幾句，又實在不知道怎么安慰。剛才她送蔡潁晨走時，心里又何嘗不尷尬。

    “大嫂，別想那么多了，媽就是一時…一時被那女人氣糊涂了。”文婧坐到她身邊，用手攏了攏慧珍的肩膀說：“也怪我沒事先知會你，不然你也不會往槍口上撞了。”

    慧珍想說幾句她沒事之類的話寬慰文婧，她知道，這樣的場面，文婧也很尷尬，可眼淚騙不了人，她終究什么也沒說出口。文婧的立場沒她尷尬，沒她難做，人家是親女兒。

    樓下傭人們收拾著客廳，柴嫣然被許安寧父子拉進了房間，房門一鎖，外面的人除非趴在門上，否則聽不到里面在說什么。

    “你就這點本事嘛！”許安寧坐在沙發上，氣急敗壞地用手指敲著玻璃茶幾的桌面：“斗了幾十年了還沒夠嘛！你和柴麗芬斗氣的這么些年，得到什么了？”

    文凱坐在一邊，猛抽著煙許安寧也不管，別說文凱，他都想抽煙了！那么多人看著，許家的面子是掉泥坑里去了，要怎么撈上來？

    柴嫣然用溫毛巾捂著有些腫痛的右下巴，剛才被麗芬一拳下去，差點沒把她牙給打下來。

    “我為什么想要個孫子？我為了誰？還不是你們許家？你們不領情也就算了，我被人上門挑釁，你們也不幫我！”

    文凱將手上的煙摁進煙灰缸里，正色看著柴嫣然道：“媽，生男生女不是人說得算的，你就是把慧珍罵死，靜宜的存在也是無法改變的事實了。為什么一家人不能好好過日子，非得為了男孩女孩吵呢？”

    “人活一張臉，樹活一張皮，要不是柴麗芬實在欺人太甚，我會和她打起來嘛？你知不知道她剛剛說什么了，她說……”

    “那你現在就有面子了？多有面子啊？”許安寧咆哮著打斷柴嫣然的話，怒道：“左鄰右舍親朋好友都知道你能干了，你媳婦也當眾被你罵的狗血淋頭，你現在就有面子了？就威風了？這以后日子還過不過！哎！”

    許安寧捂著心臟靠在沙發上，他不知道他這是造什么孽了。以前柴嫣然不也是溫柔如水的可人兒嘛？怎得如今變成這樣不開竅的潑婦？追根究底，還是自己太慣著她了。

    柴嫣然心里更氣了，你說嫁老公生孩子有什么用？有個什么事非但沒人幫自己，還合著來數落她。一想到這，她眼淚就控制不住了。

    許安寧別開臉去不看她，眼淚對許安寧來說已經不管用了，柴嫣然用的次數太多了，多到他麻木了。

    可文凱不能不管啊，嘆了口氣坐到柴嫣然身邊，語重心長地勸道：“媽，不管她說什么，您都不該打人啊，當她放屁不就得了。想想當初，您頂著我和文婧去人家面前炫耀，又有爸給你做臉，那威風，誰能和您比。所以啊，以后別再理會那種人了，您和她斗了一輩子，除了受氣，又得到什么？指不定人家背后怎么說您呢！”

    “那我就這么任人欺負了？”柴嫣然扁著嘴，鼻子一抽一抽的，跟個孩子似的。

    “您就當她透明就好，她演獨角戲久了自個兒會覺得丟人，到時別人只會說您有風度，說她是瘋狗。”

    “真的？”

    文凱堅定地點點頭：“真的。”

    開年了文凱他們都得去上班，慧珍還沒出月子，吃喝拉撒依舊得在房里。她以為文凱走了端飯上來的會是傭人，不曾想確實柴嫣然。

    柴嫣然端飯進來時，靜宜正在吃奶，慧珍坐著有些不安，又不好站起來，兩人都有些尷尬。柴嫣然先是看了看孩子，小眼睛掙得老大，沒睡著，便在椅子上坐下，眼神閃爍，一雙手放在大腿上極不自在。

    “媽，昨晚的事…是我不好，我不知道您和紅梅她婆婆…我瞅著紅梅人挺老實的，不知道她婆婆竟是那樣的人。”甭管誰對誰錯，做小的先認了就對了，這是昨晚文凱教的。

    柴嫣然連連擺手道：“不不不，是我不好，我不該把氣撒在你身上。”

    這點還是得夸文凱會做人，先是安撫了老媽，讓她真正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再慫恿她承認。否則以柴嫣然的個性，哪能輕易低頭。

    只是這日子還是得過不是，對就對錯就錯，躲著可不是個事兒，久了雙方心里都會有疙瘩。

    其次，讓媳婦先開口道歉，給老媽一個臺階下。慧珍是個講理的，也是個有眼界的，說兩句就開竅了。本來自己就是做小的，先道歉又不會少塊肉。

    婆媳倆相互推脫幾句就聊開了，就這么點小事，至于放在心上嗎？這天。柴嫣然破天荒的主動要抱靜宜，這可是生完靜宜出院后她頭一回主動要抱。

    再有一個星期靜宜就要滿月了，小臉比剛出生時好看不少。看著懷里的小女嬰，柴嫣然忽然覺得，女孩子也沒什么不好的。

    想到之前對慧珍母女的冷落，柴嫣然心里十分感慨。一邊逗著靜宜，一邊語重心長地對慧珍道：“我太久沒帶孩子了，都忘記怎么帶了，人也犯懶了。以后還是你自己辛苦點吧！還有啊，以后努力點，生個兒子，看那個死女人怎么笑話我們家。”

    慧珍只笑笑不說話，這種事你讓她怎么保證？努力就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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