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秀茹愣在原地良久無言,窗外的光線斜斜撒在她的側臉上,她半邊身子是陰暗的。她微低著頭,神情呆滯,淚水一顆顆無聲滑落,再從下巴掉進衣領里。
“我送你回去吧。”慧珍抹了一把臉不去看她,緩步踏出客廳,或釋然或傷感地說:“也算我對你盡的最后一點心意。”
車子停在離曾家莊一里地遠的地方,兩人自出了家門便沒再說一句話,此時亦是相對無言。曾秀茹又坐了一會兒,見慧珍仍不看她也不說話,這才開門下車。
“希望今后你好好保重自己,無須再來找我了。”慧珍狠下心腸調轉車頭,轉彎之際瞥了眼后視鏡,曾秀茹站在原地看著她。
權衡利弊,互不往來對大家都好,起碼,于她于許家是好的。至于這個所謂的媽,沒有媽她不也活了這么多年?最需要的時候媽沒在,往后在不在,也不是那么重要。
柴嫣然和文婧不回來吃午飯,劉媽見慧珍神情郁郁便不敢多問,慧珍主動開口道:“我讓她以后別來了,這對大家都好。我沒法給她什么,我有的都是許家給的。”
劉媽默然點頭,慧珍又說:“既然大家都不回來,就我一個人的午飯也不必忙活了。我剛給三嬸打了電話,我上她家一趟,把這事和她說一聲。”
兒子兒媳出門打工,家里只有三嬸和她丈夫姚光亮以及年幼的孫子。吃完午飯,姚光亮很識趣的抱著孫子出去串門兒,把屋子騰出來給她倆說話。
“你帶她回來我知道,你做的沒錯。不是我對她有偏見,而是她那人…”三嬸頓住話音,往門口看了眼,湊到慧珍跟前低聲說:“我兒子在曾家莊有個同學,聽說,曾春年這兩年病的更厲害了,好像沒多少日子了!走路都要扶著墻,平時都不出門口的。”
“這是真的?”慧珍有些詫異,看來事實和她想的果然所差無幾。
三嬸很堅定地點點頭,語重心長地說:“妮子啊我還能騙你嗎,我正打算這兩天上你那和你說這事呢,就怕你年輕一時沖動。現在你自己了斷了也好,曾春年那事也就幾個近親知道,我專程讓我兒子去打聽來的!”
“哎,她也是可憐。”雖沒去過曾秀茹家里,這幾天聽也聽了不少。這可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本來家里就窮,兒子還尚未娶親,現在丈夫又這樣,曾春年病的事兒肯定不敢往外說,否則可真無人問津了。
“人活在世,誰不可憐?你可憐別人,別人幾時可憐你了!”三嬸嗤之以鼻,“你小時候被人欺負沒吃沒穿不可憐嗎?她又幾時想過你可憐你?現在倒會裝好人了。”
過去的事慧珍不想追究,曾秀茹再不好,那也是生她的人,也曾給過她幾年的溫暖。她想不恨也不想不怨,只能說,這都是命吧。或許真像曾秀茹所說的,當時的她也有她的無奈吧。
只有看開想開,日子才會好過。
“你這是做什么?”三嬸指著桌上的兩萬塊錢問。
慧珍沉吟道:“這兩萬塊錢是當初文凱娶我的聘金,姑媽全給我了,我自己也沒什么錢,都是找文凱現拿的。到底我和她母女一場,要真這樣斷絕往來那也說不過去。她家我就不去了,這些錢麻煩您替我轉交給她,再幫我勸勸,讓她想開點,以后大家各過各的吧。”
三嬸不依了,翻了個白眼坐到一邊:“你管她管的完嘛?你這兩萬塊錢扔進她家那是水花也不撲一點,而且人家也未必會感謝你。要是開了這個頭,以后她動不動就找你要錢怎么辦?”
最后三嬸還是答應了,慧珍說的是,畢竟是親媽,這么做也算仁至義盡了。只希望曾秀茹能適可而止別再去許家了吧!要她心里真有慧珍這個女兒,就該明白,富家兒媳,不過是表面風光而已。公婆尚在,家里還輪不到她來掌權。
回到家時,許安寧等人全部坐在客廳,看架勢像是專門等慧珍回來似的。慧珍面色如常,走進去一一向眾人打招呼。
許安寧從慧珍手里接過靜宜哄了幾句,爺孫倆幾天沒見,互相都思念的緊。慧珍坐定后,許安寧溫和的問她準備怎么處理和曾秀茹的關系。
是劉媽沒說,還是許安寧明知故問?
慧珍淡定地說:“今早她來過了,我送她回去時已把話講明白了,以后各過各的,相信她以后不會再來了。”
柴嫣然欣喜地咧嘴一笑,正要說話,文婧偷偷拉了把她的褲子,她趕緊收回笑容,立馬換上一副傷感的面孔,為難道:“可…可那畢竟是你的親媽,就這么斷了,是不是不好?要不就當家里多個親戚來往吧!”
慧珍抿嘴輕笑,先是表露出對柴嫣然的感激,隨后又說:“不用了,這么多年我不也過來了。我思來想去,還是覺得各過各的好。”
慧珍沒說讓三嬸拿錢給曾秀茹的事,不想圖添麻煩。柴嫣然說的這些不過是客套話,她心里可是怕極了和曾秀茹來往。好在,慧珍自身也不想和曾秀茹來往。正如三嬸所說的,照曾家目前的情形來看,曾秀茹所說的事年紀骨肉親情才來找慧珍,真是鬼都不信。既然已經沒感情,也幫不上人家什么,各自安好未嘗不是最好的結局。如果曾秀茹從此能安安分分的,等百年歸老時慧珍也許會去再見見她,順便幫襯一點。反正養送終老是不可能的了。
許安寧回來柴嫣然高興,這邊慧珍醒目甩了曾秀茹她心里更高興,趁著一家子都在,當場便提議晚上一家子出去外面吃,就當給許安寧補過生日。
“你真的能狠得下這個心?她畢竟是你親媽。”文凱脫下外套掛進衣櫥,偷偷側頭去看慧珍,假裝心不在焉地問。
慧珍斜斜坐在床上翹著二郎腿,靜宜在許安寧那,房里就夫妻二人。這陣子被曾秀茹一攪和,原本要問文凱的事都沒問,心里正盤算著要不要問,什么時候問,該怎么問。冷不防聽文凱來這么一句,知他是有意試探,當下心不在焉地說:“有什么不能狠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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