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棠是過得很輕松愜意，每天去學(xué)校圖書館看看書，過過自己的小日子，再跟媽媽通通電話，從陳助理那邊了解一下秦導(dǎo)電影開拍前的培訓(xùn)進程。
陳助理對秦導(dǎo)的牢騷與日俱增，甚至還一下子超越了聶嫣然對呂雙航的不滿：“小棠，我從前是秦導(dǎo)的影迷的，但是現(xiàn)在不得不說，我對他徹底脫粉了！從今天開始，我就只粉聶姐一個人！”
陳助理原先是知道秦導(dǎo)對開拍之前的培訓(xùn)和準備特別重視。
因為他不想把一大堆問題帶到開機才去解決，不停地中斷拍攝進度對于演員來說也是一種精神上的折磨，這還特別耗費膠卷和場地租金。
他這部電影并非商業(yè)電影，根本不能指望贊助。
“就說前幾天吧，秦導(dǎo)讓一位做家政工作做了二十多年的阿姨來輔導(dǎo)聶姐，阿姨給聶姐示范擦地板——注意，不是用拖把，而是跪下來用布擦！阿姨做完示范之后，聶姐擦了兩遍就有模有樣，就連那位家政阿姨都說看上去架勢可以了。結(jié)果你說怎么著，秦導(dǎo)說不行，在他看來聶姐就連擦地板的姿勢都是不合格的！”
“于是聶姐就跪在地上擦了二十多遍地板啊，那地板干凈锃亮得都能把湯倒在地上直接喝了！但是秦導(dǎo)還是覺得不行，就讓聶姐一直擦一直擦，聶姐跪在那里，膝蓋都磨破皮了，腰都直不起來，秦導(dǎo)這才說勉強可以了，還要她記住最后一遍擦地板的感覺，以后演戲就得演出這種擦地板的感覺來……”
陳助理義憤填膺：“這擦個地板的感覺是什么東西啊？”
聶棠：“……”
她也不知道啊，她對演戲這東西一竅不通。
“這還不算事，還有更過分的，聶姐這盛世美顏，誰不羨慕？秦導(dǎo)讓化妝師給她扮丑，是為了劇情需要，大家也都能理解吧。可是突然有一天，他居然對她說，讓她最近一個月盡量不要洗頭洗澡，每天也不要擦護膚品更不準敷面膜，京城這天氣有多干燥啊，連面霜都不能涂這妥妥都要長干紋了！”
聶棠都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她了，這些事，她母親根本就連提都沒跟她提過一句，陳助理說的這些，她還是第一次聽說。
她沉默片刻，安慰道：“不要緊的，我會趁這段日子多熬一些護膚膏藥，然后給你們寄過去。”
她把電話掛掉，一看時間，已經(jīng)晚上九點半，可是沈陵宜還沒回來。
她記得他今天的課表就到下午三點為止，就算要跟同學(xué)出去聚餐，現(xiàn)在也差不多該回來了吧？
她本來還想打電話去問問，突然看到徐臨川給她發(fā)了一連串微信，她剛才在跟陳助理打電話，都還沒來得及看。
徐臨川：“有一句話我不知道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雖然我猜你肯定是想說，既然不確定能不能講那就干脆不要說，但是我想了一下，還是很好奇地問問你……”
徐臨川：“你，最近，究竟給陛下灌了多少迷魂湯？我覺得我都要不認識他了啊！”
徐臨川：“當(dāng)初說好了，要一輩子當(dāng)好兄弟的，單身也要一起單，脫單也要一起脫，可惜現(xiàn)實教我做人。這個世界本就沒有什么真實的兄弟情，只是世人幻想得多了，便也覺得有了，他媽全部都是塑料友情！”
徐臨川：“我跟沈陵宜認識這么多年，他連我最喜歡的switch型號是GTX 1080都不知道，也沒想買一個給我當(dāng)生日禮物，但你算算他在你身上花了多少錢？”
徐臨川：“我算是看透了，沒有異性的時候，大家都能當(dāng)兄弟，有了異性之后兄弟兩個字怎么寫也忘記了……”
聶棠簡直都被他這一串又一串的抱怨給逗笑了：“徐哥，你這意思難道是想要跟我交換一下目前的位置？”
徐臨川：“抱拳，在下不敢！我只想當(dāng)個安靜的美男子，順便告訴你一聲，你馬上就要晉升到皇后了。”
聶棠看著這句話，微微一愣，立刻又笑了起來：“其實我不太想當(dāng)皇后的。”
“你不想當(dāng)皇后？不想當(dāng)皇后的妃子都不是好廚子！我覺得你可以把志向再放得高一點，遠一點，你可以的！”
“可我覺得當(dāng)寵妃才是最好的，不用管事，像你說的，還能有零花錢，我都還不用花心思管家，只要聽話一點乖一點就好了，我為什么要去當(dāng)皇后？“
徐臨川：“……”
簡直無法反駁！那吹枕邊風(fēng)的寵妃的確也最適合她！
可是聶棠現(xiàn)在，起碼知道沈陵宜這么晚還沒回來是去干什么了。
她站起身，凝視著正在景觀浴缸里自由自在游泳的冉遺之魚，喃喃道：“差不多再過兩個月就可以吃了……”
每當(dāng)她專注地看著什么東西的時候，那雙丹鳳眼就會顯得特別的深情，可是她這股子“深情”完全打動不了冉遺之魚，反而還把它們嚇得瑟瑟發(fā)抖。
可惜魚缸的蓋子緊緊壓在上面，它們都沒辦法從里面跑出來，不然一準趁著她不注意的時候逃跑！
……
后面幾天，沈陵宜也是一樣的忙碌，還時不時回帶回幾張設(shè)計稿來。
聶棠一句也不問，就當(dāng)自己還被蒙在谷里，什么都不知道。每天都會煮好各種湯在家里等著他，一周七天都不帶重樣的。
等到一周過去，她覺得他這差不多該對這些湯湯水水膩味了，就換成各種精致小點心。
沈陵宜天天在朋友圈分享這是聶棠做的湯，這是聶棠做的點心和餅干，引得他朋友圈里一片鬼哭狼嚎。
葉卿言已經(jīng)休學(xué)了，這大學(xué)生活本來就被蒙上一層灰暗的色彩，可這還不算是最虐的！
現(xiàn)在沈陵宜這一對居然還開始虐狗了，恨得他們哪，咬牙切齒，簡直都想一見面直接把他給打死算了！
這忙著忙著，元旦就到了。
沈陵宜也算是忙完了，主動邀請她：“十二月三十一號我們?nèi)タ葱履隉熁ò桑俊?br />
聶棠原本正拿著一本書在看，聞言抬起頭，朝他彎著眼睛一笑：“好啊。”
她用手上的書本遮擋住半邊臉，微笑著問：“還有你之前答應(yīng)過我這個月要做的事情呢？”
沈陵宜耳根微微一燙，矜持地回答說：“你都不介意了，我當(dāng)然也覺得……可以。”
……
聶棠對于鋼鐵直男安排的驚喜并沒有太大預(yù)期，如果說上一回他的表白儀式再次重演的話，還真的不如沒有。
可正因為有過上回的經(jīng)驗了，她至少可以保證不管看到什么都能夠保持淡定不笑場。
在元旦假期前一天，她還跟柏櫻逛了一回商場看了一場電影。
柏櫻也是最近的朋友圈事件的受害者。
她倒是沒加沈陵宜的微信，可是她親爹有加啊，正好刷到了沈陵宜最近那春風(fēng)得意的戀愛狀態(tài)，突然對她發(fā)出了靈魂拷問：“你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去上課，成績這么差，也沒談戀愛，你這整天地在干嘛？”
柏櫻被問得連整個靈魂都在震顫了！
要知道她老爹可是個正經(jīng)人，別說學(xué)生的八卦不關(guān)心了，就連炙手可熱的明星都不記得幾個，可是他現(xiàn)在都知道沈陵宜在談戀愛了？！
柏老師還感嘆了一句：“難怪聶棠的微積分突然從三十多分進步到九十多分了，有個成績好的男朋友就是不一樣。”
柏櫻試探問：“你不覺得聶棠其實很吃虧嗎？明明她只要考七十分就夠了，但是被學(xué)霸逼著學(xué)習(xí)，考到了九十多分，這簡直是對人性的摧殘！要知道你發(fā)了四張考卷讓我們每周做一張，沈陵宜都能逼著她在半天內(nèi)都做完！”
柏老師無情地說：“要是有這么一個男同學(xué)能監(jiān)督你半天把四張考卷做完，我也會同意你們談戀愛——不，就是考慮結(jié)婚都可以。”
于是柏櫻覺得，這可真是親爹啊！
她挽著聶棠的手臂，碎碎念：“你覺得我們倆能不能算是情比金堅，在一起一輩子的那種神仙友情？”
聶棠被逗笑了：“我覺得能啊。”
柏櫻又道：“那你覺得，徐臨川學(xué)長會不會喜歡我這個類型呢？反正你跟他已經(jīng)混熟了，要不干脆當(dāng)個小紅娘，給我拉拉紅線？”
她想來想去，除了二次元的那些男神們，還有青春美貌的小鮮肉，外國那些成熟大叔之外，周圍能讓她有點心動的就是徐臨川了。
不管他是到底是什么性格的，就是看看臉起碼也賞心悅目啊，而且徐臨川的脾氣還比溫和。
她雖然不能像聶棠那樣去挑戰(zhàn)沈陵宜那種地獄級別的高難度，但是真可以考慮一下倒追徐臨川。
聶棠聞言，立刻開始掏手機開始打字。
柏櫻頓時大驚失色：“你等等！先別這么快，再讓我考慮考慮，給個反悔期！”
聶棠笑道：“我沒有去跟徐臨川說，我先讓陵宜發(fā)一張照片給我。”
她是去問他要他們暑假里拍的照片，暑假他們一直都在深山老林亂轉(zhuǎn)，尋找適合辦精英培訓(xùn)營的地方，按照她對柏櫻的了解，她可能看完照片就不會有什么幻想了。
沈陵宜也沒問為什么，直接發(fā)了一張照片過來，照片上是徐臨川和姚老師坐在一片樹蔭底下，兩個人都剃了一顆大光頭，盤腿而坐，雙手合十，臉上掛著如出一轍的怪異笑容，腦袋上被毒蚊子咬得滿是紅通通的腫包，一沖眼望去就跟如來降世似的。
聶棠側(cè)過手機，把照片放大給她看：“喏，你還想考慮倒追嗎？”
柏櫻停頓片刻，深吸一口氣，撥浪鼓似的搖頭：“不不不，不要不要不要，天哪，完全幻滅，我再也無法直視徐臨川了！還是二次元男神好，永遠年輕，永遠美貌，永遠氣質(zhì)！”
……
另一邊，沈陵宜一下課就給她打電話，問她現(xiàn)在在哪里，他準備過來跟她匯合。
柏櫻真是一點都不羨慕，看，這位鋼鐵直男本直又來約聶棠吃飯了，別的花樣是別想有的，這輩子都別想，就連電影都是她們一起看的！
不過她還是保持好奇心多問了一句：“你們……晚上有什么安排？”
聶棠嗯了一聲，回答：“他說一起去看新年煙花。”
柏櫻：“……老土！”
江城的新年煙花大會可是辦在江邊的，現(xiàn)在都差不多要臘月了，被江邊那空曠的冷風(fēng)一吹，都能直接凍成狗。
湊熱鬧的人還特別多，人山人海，一眼看過去別說看什么煙花了，就只有一叢叢黑壓壓的人頭！
她覺得這都還不如待在家里，有暖氣，點個外賣，順便再追幾集劇來得美妙。
聶棠當(dāng)然也想到了江風(fēng)寒冷的問題，還事先準備好了暖寶寶和保溫杯，有備無患。
可沈陵宜很明顯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訓(xùn)，并沒有直接讓她去江邊吹冷風(fēng)，而是把地方安排在了江邊的旋轉(zhuǎn)餐廳。
那家旋轉(zhuǎn)餐廳的主打是法餐，菜單全部都是用法文書寫的，對于聶棠來說，不管它是英文還是法文都長得一模一樣反正她完全看不懂。
沈陵宜解釋道：“你做中餐的廚藝已經(jīng)比許多大廚都還好了，所以換個和中餐完全不同的口味嘗試一下。主菜，你覺得羅勒小羊排怎么樣？還是你喜歡紅肉？配餐酒覺得是粉氣泡香檳好還是冰葡萄酒好，這兩種酒口感都偏甜。”
聶棠支著下巴，微微笑道：“你直接按照你的口味選就好，反正只要你喜歡的，我應(yīng)該都會喜歡。”
沈陵宜突然握住了她一只手，還是那種五指交叉的親昵握法：“好，那我就幫你拿主意了。”
他點完單，把菜單還給服務(wù)生。可是還不到三分鐘，餐廳經(jīng)理親自端上了一盤現(xiàn)烤的覆盆子舒芙蕾。
他彎腰，把潔白的瓷碟擺在了聶棠面前，幫她鋪好餐巾，微笑道：“舒芙蕾是我們大廚的拿手甜點，剛從烤箱里拿出來的時候是口感最好的，上面的覆盆子也是我們今早空運過來的，絕對新鮮。所以，請您一定要慢慢的，小口小口地品嘗。”
聶棠立刻就捕捉到對方的關(guān)鍵字“慢慢小口品嘗”。
餐廳經(jīng)理還怕她沒聽懂，又微笑著重復(fù)了一遍：“請您一定要慢慢地品嘗，越慢越好，這才能嘗出其中與眾不同的滋味。”
聶棠秒懂，點點頭道：“我知道了。”
她拿起擺在盤子邊上當(dāng)裝飾的小銀勺，舀下一塊舒芙蕾。
一般來說，這類餐廳都不會在問都不問一句的情況下先上甜點，而廚師動作再快也不可能在點單之后的三分鐘內(nèi)端上新出爐還冒著熱氣的甜品，這餐廳經(jīng)理還重復(fù)了兩遍讓她慢慢吃。
也就是說，這塊舒芙蕾中另藏玄機。
聶棠其實很想吐槽一句，如果有人不小心把藏在甜品或者食物里的“禮物”給吃下去了，然后噎住了送醫(yī)院急救，這該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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