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眼，又是三天過去了。
這三天，江北出差之旅，依然毫無進展。
度過一個愉快的周末，周一清早，顧墨便抵達辦公樓，開始一天的工作。
他現在，工作量非常龐大。
只知道龍海那邊趁著沐梓晨出差的機會在打小算盤，可具體要做什么卻不知道，最好的防備辦法，就是他先排查問題。
只要都做好充足準備，就不怕花樣百出。
路上買了三明治和咖啡當早餐，顧墨一邊忙工作一邊吃著，不多時，就到了工作時間。
辦公室門外一陣嘈雜腳步聲，片刻后，辦公室門被輕輕敲響。
“進！”
顧墨頭也沒抬，一邊咬著三明治，一邊含糊不清的應答著。
門被輕輕推開，娉婷的身影緩緩而入。
“你早餐怎么吃的這么簡單？早餐是一天中很重要的一餐，我覺得你還是應該多吃一點。”
顧墨微怔，忍不住微微抬眸。
起先他是沒有抬頭的，可隨著屋內飄著食物的香氣，又聽到熟悉悅耳的聲音，他才不得不抬起頭。
果然，楊泉正笑盈盈的站在面前。
見他對上自己視線，她將手里的袋子放在他的辦公桌上，聲音輕快：“別吃三明治了，那不對你的胃口，我買了皮蛋瘦肉粥，小籠包還有油條，你吃這些吧。”
“楊泉你……”
“別誤會，我給你買早餐也有我的目的。”
說著，楊泉已在距辦公桌不遠的沙發椅上坐下，眼中神色平靜。
顧墨勾了勾唇角，自嘲的笑了。
看來她依然還是過去那個她，不管做什么樣的事，都一定會達到自己的目的。
這樣一想，顧墨忽然間沒了胃口。
輕抿一口已經涼了的咖啡，不等顧墨主動發問，楊泉就已經開了口。
“顧墨，我有問題想要問你。”
“嗯，你說。”顧墨心不在焉的敷衍。
她還能問什么？
除了公司的事，想來她也想不到其他更多的事情和他討論交流。
只是，一開始顧墨想認真對待，現在卻突然改變了主意。
與其小心防備，倒不如敷衍對待。
見顧墨這般態度，楊泉莫名有些心酸。
他們之間，已經變成這樣了嗎？
可是，有些話，她務必今天說出口。
深吸一口氣，楊泉聲音輕柔：“你還記得上周請我喝酒的事情嗎？”
顧墨看著文件，“當然記得，怎么了？”
“如果我沒記錯，當時其實是你想從我這里得到與龍海相關的信息，可惜不等灌醉我你自己先醉倒了，而且你還跟我講起了過去。”
“嗯。”
“顧墨，你……你知道我叫什么嗎？”
經歷過絕望，今早來這里上班，顧墨的心思早就不放在感情上了，竟是遲鈍到現在也沒有反應過來楊泉話里的意思。
他頓了頓，“你不是楊泉嗎？我們都認識這么多年了，你這個問題好奇怪。”
“你叫我一聲小瓶子好不好？”
楊泉緊盯著顧墨，聲音竟有幾分哽咽。
心猛然一沉，顧墨如夢初醒。
她竟是來盤問這個的嗎？
顧墨當然記得那天他趴在她肩頭清晰的喊出小瓶子這個名字的事情，只是，這么多天來他始終沒想出應對的辦法。
但說到底，他還是沒想到她會這么直接。
“你……你說什么呢？”顧墨尷尬一笑，“小瓶子是誰？這名字聽起來可真逗。”
楊泉深吸一口氣：“顧墨我拜托你認真一點好不好？我沒和你開玩笑。”
“我也沒和你開玩笑啊。”顧墨矢口否認。
“可那天你醉酒以后，很清晰的對我叫出了小瓶子這個名字，你……”
“我？”顧墨笑了笑，“楊泉你別逗了，我都不知道小瓶子是什么，我怎么可能呢？會不會你也喝醉了，出現幻聽了？”
“我很清醒，我沒有醉。”
看著顧墨這個樣子，楊泉眼中布滿心疼。
他就這么不愿承認嗎？
可是，她卻已認定，他就是她的小太陽。
顧墨聳聳肩，“別胡思亂想了，我當時頭暈腦脹的，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什么，也許我當時說的是酒瓶子什么的，總之……”
“小太陽，是你嗎？”
見顧墨不松口，楊泉便直入主題。
話一出口，兩人瞬間沉默了。
空氣仿佛在一瞬間凝固，顧墨和楊泉深深凝望著彼此，眼中都隱藏著對方讀不懂的無奈和憂愁，甚至還有幾分不安。
她的不安是為他，而他的不安，卻是擔心自己瞞不過去了。
片刻后，顧墨低下頭，輕聲笑了。
“楊泉你不覺得你今天特別可笑嗎？”
“嗯？”楊泉皺了皺眉。
顧墨這個反問，讓她覺得挺意外的。
畢竟，今日的顧墨在面對這個問題的時候表現有些反常，這原本更加堅定了楊泉心里的猜測，但沒想到現在，事情發生了轉變。
他問這話是什么意思？
顧墨嘆了口氣：“我從來都沒有逼你說出你不想說出口的秘密，哪怕是龍海的事，即使你已經成為沐氏一員，我也沒強求過你一定要為沐氏出一份力，可惜你讓我很失望。”
“我……”
“不想說就不說，我沒權利干涉，也不會把你怎么樣，更不會將你趕出公司，所以你沒必要特意跑來我這里演這么一出。”
楊泉瞪大眼，“我演什么了？”
“很明顯不是嗎？”顧墨無奈道，“什么小瓶子小太陽之類的，你不覺得你這名字取得太隨意了點嗎？編故事，下次記得打好草稿。”
“顧墨你？！”
心被深深刺痛，楊泉猛然站起了身。
他怎么變成了這樣？
明明知道他就是小太陽，明明知道他說這些話就是故意刺激她，可她還是忍不住鼻酸，淚水霎時溢滿眼眶。
他們，果然再也回不去了。
心隱隱抽痛，楊泉一言不發，轉身就走。
顧墨目送著她離開，強顏歡笑：“慢走不送了，謝謝你的早餐，下次有機會我會把這個人情還給你的。”
碰的一聲巨響，辦公室門緊緊關上。
顧墨嘆了口氣，低下頭，抬手懊惱的抓扯著頭發，將頭發弄的亂糟糟的，卻也沒能讓心里不舒服的感覺揮散半分。
他從未想過，自己這么能忍。
可是，這一次過后，他，恐怕再也沒有機會把他的小瓶子找回來了吧？
門外，楊泉依靠著門，身體微微發抖。
面對這樣的他，她還能說什么？
命運弄人，愛情，又何嘗不是呢？
當有一天，能夠與心上的人重逢，但卻因為種種原因不能相認，甚至只能遠離，這樣的情況，比永遠找不到還要痛苦。
絕望的閉上眼，一行淚瞬間滑落。
燈光明亮，淚水閃著晶瑩的光芒，一顆一顆，順著臉頰滴落在地板上。
似乎，帶著希望。
也似乎，照亮了過往美好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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