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煨灶貓……”
而成屹峰,一聽母親提到煨灶貓幾個字,腦子里便立刻跳躍出“秦大貓“三個字。
他的眼前,便似乎看見一個秀麗白凈的女子,鼓著腮的炸毛:
“你干什么!你要說什么就大聲的說,一個大男人,就不能大膽點大聲點嗎?”
她的杏眼那么漂亮,她的鼻子那么可愛,連她大聲說話,也有著一股子讓人無法忘卻的別樣風情。
那么多天了,公交車上的那一幕,還時時刻刻的記在他心里,這時候一下子想起來了,他母親在說什么,他都沒有聽見。
“……哎,我叫你呢,哎,屹峰,哎!”
任阿山說了好半天,兒子一點反應都沒有,不禁給他肩頭就是一記:“我跟你說話你聽沒聽見?”
成屹峰這才收回思緒:“噢,什么?媽!我想這次學習的事兒呢!你再說一遍。”
任阿山又給了他一記:
“我跟你說,過段時間你拿個長假,去老家看看你外公,還有你阿南阿姨那邊,一定要讓她把那只煨灶貓退回去,知道不?
你阿南阿姨少見薄識、贛頭贛腦的,盡上人家當!這么大的姑娘領回家做什么?過不了一兩年就要嫁人,你阿姨就要貼一副嫁妝出去,臨老了誰養她?那她不是更可憐?所以我要幫她做這個主的。”
成屹峰有些不耐的搖搖頭,說:
“看看外公是應該的。至于阿南阿姨家……媽,說實話,我覺得你管的也太寬了,阿南阿姨有她自己的想法和主意,她在鄉下生活,能有個女兒在身邊有什么不好?你干嘛要干涉人家的生活?”
任阿山是個高門大嗓,一說話就跟吵架似的,跟兒子說話也這樣:
“什么我干涉人家的生活!阿南就是我的親妹妹,你親姨!她的性子太軟,總被人欺負,我不幫她看著點,誰幫她?
好了,叫你去你就去,我要照顧你奶奶,一日也離不得,你爸事情多,你妹妹又啥也不會做,你去比較好。
等你啥時候娶個老婆回來能幫著料理家里的事,我就好回去常住一段時間陪陪你外公。哎,房科長家的姑娘,你喜歡不?”
成屹峰轉頭,很認真的看著母親,說:
“媽,要看外公我肯定去。但我的事,你可別管啊!不管誰家的姑娘,我的婚事我自己說了算!”
“哎,你這小子,過了年你都二十一了,你還不要找對象啊?”
“我要不要找對象,我自己不知道啊?媽,你管屹萍去,我的事我自己料理!”
任阿山本就高的嗓門立刻又提高了半截:
“你這個死小子,不知道像誰,死倔!前面方工都因為他家嬌嬌的事,跟我們家不太好了,你還這么的不聽話啊!我可告訴你啊,你要是給我找一個比不上嬌嬌的,我可不待見啊!”
對于母親的威嚇,成屹峰見怪不怪:
“媽,我看上的姑娘,肯定得比嬌嬌好,至于你待不待見的,我無所謂,將來你要是不待見我媳婦,我就帶她去老家過得了,你還真以為我非在這兒啊!”
這可把任阿山氣的不輕:
“你!成屹峰,你天生是來氣我的是不是?你怎么這么能招我生氣啊?你個沒出息的,老婆還沒影子呢你就說這種話,我不打你我不是你媽!”
母子倆個這吵吵呢,有人推門進來了。
“吵吵啥?!一天到晚嗓門這么大,讓人笑話!兒子沒回來你天天念叨,兒子剛回來你就開始跟他吵,沒完了!”
成屹峰抬頭喊了聲“爸,您回來了”,任阿山這才抿了抿嘴,走過去幫進來的中年人拍身上的雪花:
“老成回來了。你聽聽你兒子說的什么話,我能不削他嗎?還這還沒拿上幾年工齡呢,他就想著調回老家去,說的那么容易似的,你給聽聽。”
成有川眼神嚴肅的看看兒子,沒出聲。
成屹峰倒還得解釋一下:“爸,是媽先說,什么要是我找個比不上方國嬌的媳婦,她就不待見啥的,我才說過不了日子就回老家的。”
成有川在房間的椅子坐下,沉默了一會兒,說:“回老家也沒什么不好。”
他這么一說,任阿山和成屹峰相互看看,成屹峰走過去和父親坐在一起:“爸,出什么事了?怎么你也這么說?”
成有川這才瞪他一眼,說:
“能有什么事?我還不是被你氣的!我都這個年紀了,還能在地質隊干幾年?可地質工作對我國的經濟建設多么重要,你就是認識不清!才干了幾年呢,就想什么回老家,你就不能好好學習,好好努力,爭取多為國家做貢獻?
別總想著你的工農兵大學生,畫畫啊什么的,你媽說的也對,老大不小的人了,結婚是正經事,你要是業務不行,結婚也不結,那你想做什么?”
成屹峰想不到父親也談結婚的事,便皺眉:
“誰說我業務不行?業務不行,這次礦業知識考試我能拿隊里第一?爸,要我說,隊里有工農兵大學生名額,我怎么就不能去申請?我能去大學,不也是為了好好學習專業知識,為我國的經濟建設做貢獻?
爸,要是我能去,我就報考滬上的地質大學,等我回來,你也還可以指點我繼續對安嶺的勘探啊,況且我要是去了滬上,我也能常常去老家看看大伯叔叔,還有外公他們的。我到底哪里不可以呢?”
成有川的臉色就嚴肅了,轉身對著兒子說:
“推薦你?這個節骨眼上,我要是推薦你去上了大學,我就是腐敗分子!屹峰,偉大的領袖說了,從實踐中來,到實踐中去,新思想都來自于實踐!現在國家需要我們,我們這吃重著呢,你有我教著,以實踐出真知,有什么不好?大學生名額,就讓給別的同志吧,你總提推薦上大學做什么?你啊,業務能力是不錯了,可你這思想還要再進步,知道不?還有啊,該找對象了,就找對象,人家還笑話我們搞地質的人不好找對象呢,你倒好,嫌這個嫌那個的!”
成屹峰抿了抿嘴,好些話不想再說,說了也沒用。
能夠系統的學習,怎么也比這么天天自己在工作中摸索的好啊,父輩們的想法,真的是太迂腐了,可他又不能逼著父親同意。
至于對象,嗬,什么叫他嫌這個嫌那個,他心里不喜歡,能怎么樣呢?他心里喜歡的,一時又找不著,他能怎么樣呢?
要是能找到他心里的那只小貓,他說不定立馬就結婚了呢,還用得著父親母親在這兒扮紅臉白臉的說!
***
而秦凝,批改好了學生們的考卷,準備好了學生們的成績單之后,和陶麗芬說,她學的很好了,現在學生們放假了,學打鼓的事也要暫時緩一緩,看縣里或公社有沒有表演安排再說。
陶麗芬很高興的同意了,這幾天也不來學了,秦凝終于可以給自己一天假。
想著馬上過年了,家里多少也要添置些東西,要不然等到各個生產隊小年夜大年夜分了工錢,縣城肯定是人擠人,還不如趕緊去一趟縣城先辦一點年貨回來呢,秦凝就上縣城了。
臨去的前一天,秦凝和秦阿南說:“姆媽,我們一起去吧,我去和趙進明借輛腳踏車,我載你去。”
秦阿南說:“還是不要了,你要騎那么多的路,姆媽不舍得你太累。
而且你買的東西好,我去不去的也沒關系,過年的時候梅陳公社有大集,到那時候我才去逛逛。再說了,明天隊里分糧食哩,我要是也走了,咱們家沒人領啊!”
這是實際情況,秦凝也不敢堅持,現在的這種沙石路,秦阿南坐在腳踏車后頭顛兩個小時,也很辛苦的。
第二天秦凝便起了個大早,借口還要到趙進明家借車,天還沒亮就出門了。其實是這幾天她和秦阿南一起睡炕,她沒有好好在空間里巡視她的領土,她渾身不舒服呢。
出了門,秦凝就趁著天黑,從空間拿出了腳踏車,一氣騎到村子外頭三四百米的野地里,立刻就進空間,把各種蔬菜水果能收的都收了一遍,尤其是西瓜蘋果草莓葡萄什么的,她都單獨理了一點出來,又在月亮河里好好洗了澡,換了身干凈清爽的衣服,才出來往縣城方向騎去。
到縣城還早,秦凝趁人少,不擁擠,去縣城百貨公司買了些爆竹,各種吃食,還有蜜棗柿餅火腿紅糖什么的干貨,還給秦阿南和任貴均買了一人一身新內衣;
布店也去了一遭,把零頭布全部掃蕩到了空間,又去新華書店買了好幾張紅紅綠綠的年畫,還去藥店買了兩瓶十全大補膏等東西,總之都是些農村過年拜年什么需要的東西。
她該買的不該買的都買置辦了,一看時間,也不過才上午十點鐘。
好些日子沒有去看高阿姨和丁局長了,恰逢是星期天,他們應該都在家,畢竟丁局長還幫秦凝頂著借用那么些鼓的事情呢,那過年了,也該去走一走。
秦凝就把一早特意理出來的各種稀罕水果、和一大堆的新鮮蔬菜,裝在了兩個采棉花的布袋子里,往高阿姨家的公房里去。
高阿姨家住三樓,秦凝站在門邊,把手里的一個袋子放下,剛要抬手敲門,門卻忽然的開了,沖出來一個人,差點兒把秦凝撞倒。
還好秦凝反應快,立刻避到一邊。
可她的東西卻遭了殃,尤其是一袋子擱在地上的新鮮蔬菜,那人收勢不住,一腳就踩在了袋子上。
就聽著袋子里“噗”的一聲,不知道是哪顆倒霉的蘿卜還是白菜,發出碎裂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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