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哪？回來！”

    小蜜沒有回頭，抱著報告一口氣跑進電梯，回到后勤部，收拾好背包，連假都沒請就跑出辦公室。

    電梯里，小蜜懷里緊緊抱著這份文件，心臟跳得極快。

    看著下降的數字，感覺時間過得好慢。

    她想問問陸羽琛，為什么要這么做？

    為什么？

    20分鐘后，寧小蜜出現在銘信辦公大樓前。

    她仰望著樓頂某個窗戶，那里有一個人，是她曾經就算跌倒受傷也要追到的男人。

    她曾以為他是自己這輩子唯一的那道光，可如今呢？

    一路暢通無阻，直到她站在他辦公室里，看到窗口的他，背對著自己，才算明白，他對自己這么了解。

    知道她一定會追過來，來質問他究竟為什么這樣做？

    小蜜走到他身后，將文件展開放在他辦公桌上。

    “你能告訴我，為什么要這樣？”

    陸羽琛沉默不語，透過玻璃窗可以看到他淡漠的瞳孔，微微收縮。

    其實這樣的陸羽琛才是最真實的吧？

    小蜜從沒想過會有一天，她會跟陸羽琛用這樣的方式見面，找他對質，問他為什么要用這種手段來為自己找一個放棄的理由？

    陽光照在臉上很暖，可卻滲透不進皮膚，小蜜握緊十指，覺得身體每一處神經都緊繃著。

    她想知道答案，可又隱約猜得到這個答案可能是她沒辦法承受的。

    陸羽琛深嘆，轉過身，對上小蜜些微閃躲的眼睛。

    “小寧，有時候我真的很討厭自己是個商人，我也很想簡簡單單的做人，偏偏權衡利弊對于我來說又是信手拈來，我太久沒有這種感覺了，想要徹徹底底得到一個人，一段感情！”

    他邁步，走到小蜜面前，伸手想去撫她的臉，手在半空又頓住。

    小蜜下意識后退一步，正用一種近似緊張惶然的眼神看著他。

    這種感覺，就像是胸口扎入一根刺兒，不椎心噬骨的疼，卻時不時的都會折磨著他。

    從什么時候，這種感覺越發強烈，以至于他每每回憶過往時，都會感到懊悔。

    如果他真如顧西承所言，不要摻雜那么多處心積慮，她應該還會在自己身邊吧？

    如果沈城的那次出差根本沒發生？

    如果他早一點接受她熱情的追求？

    那么所有一切會不會是完全不同的光景？

    可惜，沒有如果。

    他微昂起頭，任陽光照進眼底，有些刺目，有些孤寂。

    即使她如今仍站在自己面前，所有都變了模樣。

    小蜜看著他眼中的光影轉換，定了定心神。

    “陸羽琛，我是你想得到的那個人嗎？”

    “是！”

    陸羽琛大概是看到了她眼中的堅定，亦回道。

    “我不想再跟你說對不起了，陸羽琛，以前的寧小蜜對也好錯也好，付出了青春和時間，付出了眼淚和真心，我從沒后悔過，唯一后悔的，是沒能從一開始看到自己的心意。陸羽琛，我承認那時候很喜歡你，是真心喜歡你，我每天跑你樓下等你下班只為看你一眼，我想每天出現在你面前只為吸引你，我甚至還想著擺脫顧西承的婚約，想嫁給你！我一直以為你才是那個可以讓我發光發熱的恒生。可當真朱堯堯出現時，我才意識到，我并不是無堅不摧，一個心無旁騖的人。你的很多事情我不了解，我以為那都是過去，不代表以后，可隨著了解的深入，越發的讓我感覺到害怕，彷徨，我不確定了，對你的喜歡到底是什么，我甚至每當和你在一起時，就會想到朱堯堯，想到你們以前在一起的畫面，我會如梗在喉！”

    陸羽琛臉色越發蒼白，他伸出雙手握住小蜜的手腕，定定的，望著她的臉，喉結聳動，手上的力道也有些用力。

    他垂下眼，久久地沒有說話。

    直到再抬眸時，眼底暈染開一片水光。

    小蜜心一緊，陸羽琛為什么會是這種表情？

    他從未在別人面前表現得這么悲傷過，甚至不加掩示自己的情緒。

    原來，他也會哭，也會有緊張，也會有怕失去。

    可總歸，她已經不屬于他了。

    小蜜抬頭，看著他眼睛：“陸羽琛，有些事就讓它過去吧，你這么優秀，總會有一個屬于你的女孩子在等你！”

    他搖頭：“小寧，我不想要別人，我只想要你！”

    “陸羽琛，我已經和西承登記了，我愛他，我不想辜負他對我的守候，也請你，不要再糾結過去好嗎？”

    小蜜看著辦公桌上已經染了淚水的審計報告，手指撫過那淚滴，指尖顫抖。

    “小寧，你還記得小時候有一個男孩子夸你彈琴的樣子很可愛么？”

    小蜜訝然的盯著陸羽琛微笑的臉。

    “那個男孩子是？”

    “那時候你都愿意為了他的一句話而作出選擇和嘗試，為什么這次不可以了？”

    “這不一樣的陸羽琛，感情是不能做出選擇的，若是可以，只能說不夠喜歡！”或許喜好可以培養，即使有一天發現真的不適合之時，還可以選擇放棄。

    然而感情就像是人生不可逆的時光，錯過了就是一輩子。

    陸羽琛緩緩收視線，抿唇望向窗外，陽光如沐，卻暖不進他心底。

    “若我可以呢？”

    “你要做什么？”

    陸羽琛唇角勾起一抹笑，輕淺卻透著一絲深藏不露的沉暗：“小寧，如果是你，我愿意成為你的選擇題！”

    小蜜心頭一跳，想到爸爸和她說過的，手撐在桌面上，目視著審計報告：“所以，你就要收購西承的公司嗎？”

    陸羽琛陽光染亮的眼角，夾雜著復雜的笑意，他拿起那份文件，執于掌中，翻閱了片刻后。

    “強者總會有充分話語權的，這才是人類的生存法則！”

    小蜜看著他的背影，好陌生。

    眼底漸漸升起一片霧氣。

    收起那份文件，仍抱在懷里，默默轉過身。

    如果來之前她還曾抱著那么點希望，想著陸羽琛或許只是因為生意上所做的決策。

    那樣，她還會對顧西承的愧疚少一些。

    而陸羽琛所做的一切，無非是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即使是一份渺茫的希望，一個被擺在攤位上任人選擇的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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