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兒防老的時代已經(jīng)過去了。
幾閨蜜正聊得起勁,薄菲的電話響了,她接起,“喂。”
對方不知道說了句什么,薄老師的眉宇擰起,“你好。”
薄菲聆神聽著,偶爾回應(yīng)一兩句,過了一會兒,薄菲直接嚷起來,“這件事情明天我去學(xué)校問一下,沒關(guān)系的,再見。”
當(dāng)個孩子的顧念打趣,“薄老師,明天又要當(dāng)法官?”
“你猜對了,現(xiàn)在的孩子一點都不好教,剛剛給我打電話的家長,說他兒子在學(xué)校被班干部打了,說話一點不客氣。”
看得出來,薄菲有點生氣。
“我培養(yǎng)的班干部,絕不可能動手打人,這家長很護短,從一年級開始,孩子在家的所有事,他幾乎都包辦不說,三年級了,還給他擦屁股,從不喝白水,喝果汁,還說果汁很甜,每天要給三十元零花錢,我說他幾遍了,他從來不聽,總是我行我素,你說,三年級的娃,哪個還他背書包?又不是古代的書僮。”
遇到這樣的家長,老師只有埋怨與搖頭。
“這種家長,以后有哭的時候。”顧念吃了口菜,喝了口白水,又道,“現(xiàn)在條件好了,家長都灌著孩子,自己舍不得吃,省出來給孩子吃,哪怕再苦再累,覺得,只要孩子能享受生活,她們心里是高興的,其實,這種家長的思維正在摧毀著下一代的成長,你說,我們那時候,餓了找山果子吃,一個村,有幾戶人家能吃得上白飯米面?”
“是啊!”提起這個,柳葉也有感而發(fā),“我們那時,餓了還跑到山上找地瓜吃,一天到晚,被大一點的孩子帶著上山采磨菇,下河洗澡什么的,沒被水淹死,真是奇跡。”
“就是,我們家那時候連吃水都困難,尤其是炎熱夏季,每天清晨,我媽都要叫我起床,遞過來兩個水桶,得把水缸挑滿了才能去上學(xué),那像現(xiàn)在的孩子,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日子過得別太舒服。”
“日子過好了,福享夠了,長大可能就沒福享了,我一直認為上蒼會公平對待每一個人的,先甜后苦,或者,先苦后甜,它是一定規(guī)律的。”顧念突然間為現(xiàn)在的孩子擔(dān)憂未來。
“你們沒教書,你都不知道現(xiàn)在老師心里都在想著啥,保護自己成了工作的第一要素,每次開學(xué)前,學(xué)校都會拿一堆的資料給你簽,什么安全工作責(zé)任書,什么一周工作定全紀(jì)錄等等,多得像一座山,孩子是不敢有半點閃失,出了丁點問題,你就吃不完兜著走,要不是年紀(jì)大了,我真想轉(zhuǎn)行了,年紀(jì)大了,真帶不了小屁孩們。”
“薄菲,至少老師工資有保障,還是好好干吧,為了老來有所依靠。”
柳葉沒正式工作,在家里被婆婆老公看不起,所以,她特羨慕有工作的人。
“是啊,就想著以后老了能領(lǐng)退休工資,不然,這點兒工資,我都覺得對不起我的付出,這個班主任,已經(jīng)辭了九次了,就是辭不掉,現(xiàn)在的班主任拿錢不多管事多,風(fēng)險還大,誰都不愿意干,學(xué)校也沒出臺相應(yīng)的政策,反正,你多干是你思想覺悟性高,我每天下班躺在床上了,還想著,班上學(xué)生沒出什么事吧!每天微信群沒人冒泡,手機沒響,就代表著平安的一天終于度過,心已落到了肚子里。”
“有你說的那樣嚴(yán)重么?”顧念又吃了口不辣的菜。
“有,肯定有,我說的這些還只是皮毛,你不知道,前兩個月,有個高中老師,還被家長給打了,打得住了院,脅骨斷裂了好幾根。”
“為什么老師會被打?是老師打他孩子嗎?”
柳葉眨著眼問。
“才不是呢。”站在老師的立場,薄菲心寒道,“那個家長不講理,那個老師教了他娃三年,當(dāng)了三年的班主任,平時,他娃就調(diào)皮,從不做家庭作業(yè),老師就打電話給他,讓他來學(xué)校,三年下來,可能那家長心里積了太多的怨氣,結(jié)果,剛高考完,那家長就向老師揮出了拳頭。”
“那家長太沒道理了,打老師干嘛,是你的娃不爭氣,老師教育他是對的,如果老不教育,以后,出來豈不危害社會。”
顧念說得義憤填鷹。
“還有個我們學(xué)校的,她娃中午學(xué)在學(xué)校玩,與一個值日生學(xué)生玩,那個值日生在擦黑板,她去報人家,結(jié)果反而摔倒了,然后,那個娃就下巴被劃了一條小口,家長來了,看到自己娃的下巴有條小口,心里不舒坦了,帶著孩子去了醫(yī)院,縫了一針,然后,第二天,就把班主任告到了教育局,教育局打電話給校長,校長把班主任喊去狠狠訓(xùn)了一頓,那班主任前段時間一直找我哭訴,每提到這件事情,她心里就難受,她覺得自己什么錯都沒有,卻被家長狀告,真正撞到那孩子的同學(xué),那家長給人家關(guān)系好得很,一起還吃了頓和事的飯,卻把矛頭指向了斑主任,說班主任態(tài)度不好,對她孩子不好,上面也來人調(diào)查了,最后都清楚了,人家那班主任對她孩子別太好,你說,咱們老師是不是弱勢群體,都不敢管啊!”
“記得有教育專家說過這樣一的句話,她說,如果孩子在學(xué)校出了事,最好別找班主任的麻煩,走保險,你娃上學(xué)是買了保險的,如果你找老師的麻煩,今后,老師不敢管了,然后,對你的孩子放之任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你娃就廢了。”
顧念最喜歡看一些育兒經(jīng),或者先進的教育理念。
當(dāng)時,閱讀時,這句話,她印象最為深刻。
“這個專家說得對。”薄菲豎起了大拇指。
提到教育這一塊,顧念忽然就想到了柳葉家的孩子,“柳葉,你家女兒好像話也不多,平時你老公挺寵她的,我聽人說,你家女兒好像十四歲的時候,他爸還給她吹頭發(fā),睡裙連內(nèi)衣都沒穿。”
柳葉的女兒沒禮貌是出了名的。
隨時,見到她們,從不打招呼,悶聲不響的,而且,特喜歡打游戲,有時,一打就是一整天,尤其是暑假時,打得不亦樂乎,沒了手機怕是活不下去。
“喔。”柳葉喝了口白水,駁道,“那是好久以前了,現(xiàn)在,她都自己洗衣服,自己洗頭自己吹。”
柳葉的女兒與她家江蕓穎還要大兩歲多,有十八了吧,如果還不會自己洗頭,那真的就是廢人一個了。
與傻子有啥區(qū)別呢。
顧念這樣說,其實是為了柳葉好,就怕柳葉花了大把力氣養(yǎng)個廢人出來,見柳葉為女兒說好話,薄菲向顧念遞了個眼色,顧念也懂,有些習(xí)慣一旦形成,是不可能改過來的。
柳葉老公寵女兒是出了名的,首先,他觀念不對,他覺得女要富養(yǎng),兒要窮養(yǎng),可是,富養(yǎng)的并不是拿錢給女兒用,把她寵得像個小公主,像個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小寶貝就可以,她什么也不懂,將來嫁人了,到婆家去,你說誰會慣你這些壞德性,她們這代人,獨生子女居多,媽寶男可能占的比例很重,都是被父母寵壞的孩子,誰愿意讓著你將就你。
不知好歹的孩子別太多。
可是,柳葉家意識不到這樣的問題,或許意識到了,但從不正視。
顧念不知道,她還要再一個孩子來干嘛,再毀一個孩子嗎?
見倆好友抿著唇不說話,柳葉沖著她們笑了笑,“真的改了,不信,哪天,我讓她出來,你們看看。”
“不用了,我們只是提醒你而已,小時孩子不教,長大了,樹長歪了,就弄不直了。”
顧念要去上洗手間,薄菲說她要去,然后,倆人并肩走向廁所的方向,薄菲回頭看了看座位上正埋頭吃東西的柳葉身影,小聲對顧念道,“柳葉那女兒算是毀了,溫玉湘什么都將就,每天變著花樣給她做好吃的,她還挑三揀四的,說這個不好吃,那個不好吃,溫玉湘那么疼通她,上周都給我說,說孩子拿了三萬去補習(xí),然后,她問兒子這三萬補了課,能增加多少分,他兒子說,能增加兩三分,溫玉湘差點氣暈了,三萬塊啊,只增加兩三分,溫玉湘一輩子把錢看得那么重,她當(dāng)著我的面兒哭,說她孫女兒不理她,只知道讓她做飯,兒子也不理解她,說多了,他兒子就說她,她那么小,你給她講較什么,大了就好了,可是,柳葉女兒已經(jīng)十八了,要是在古代,不知是幾個孩子的媽了,按他的觀念,孩子一輩子都長不大了,現(xiàn)在,家里沒人敢說她,一說就頂嘴,然后,柳葉老公就會說,叛逆期,別理她,過兩年就好了,這叛逆期要叛多少年?關(guān)鍵的兩年過去了,高考已結(jié)束,幾乎就塵埃落定了,說多了,人家說,怕孩子自殺,你看,現(xiàn)在自殺的孩子那么多。”
聽了這翻話,顧念心里很不好受,畢竟,柳葉是她們最要好的朋友。
她們談?wù)摰哪莻毀掉孩子,是她們朋友的女兒。
“自殺的孩子是多,但是,不是隨便一個孩子輕而易舉就會鬧自殺,如果大人在他最初鬧的時候,沒有制止,或者說,在她有抑郁癥傾向的時候,沒有把病癥掐死在搖籃里,任其發(fā)展,最終可能會自殺,自殺的孩子,許多都是心理有問題的,心理脆弱,受不了打擊等等。”
“我知道啊,可是,人家柳葉老公就是這樣說的,你瞧她老公那樣子,不就是有一份工作,牛逼哄哄拽上天,整天欺壓柳葉,柳葉在家沒什么地位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咱們說得再多,孩子她也沒辦法教,只不過是讓她多增加煩惱罷了。”
“你說得對,以后,我也不提這事兒了。”
畢竟,柳葉心里也不好受。
這個顧念知道。
有電話打過來了,薄菲拿著電話對著顧念苦澀一笑,“看,我自己的屁股都沒擦干凈,還說別人。”
薄菲接了電話,電話是她兒子權(quán)盼盼打來的。
“你如果要給他生孩子,以后,我就不認你當(dāng)媽了。”
孩子只說了這么一句就掛了。
氣得薄菲跳腳,什么玩意兒,給她講話的是她兒子,她真想沖過去打他兩個巴掌。
他這是在給誰講話了呢。
沒有稱呼,完全恨她入骨,打電話來不為別的,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威脅她。
她不能給劉強生孩子,生了他就不認她這個媽了。
這句話誰教給權(quán)盼盼的,薄菲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權(quán)盼盼被伍麗珍帶了十幾年,他所有的思想,所有的觀念,都是奶奶傳給他的。
這個孩子,有了爺爺奶奶不要爸媽。
“別氣了,他還小,不懂事。”見薄菲氣得半死,顧念出聲安慰,遇上這種事情,除了無奈,還是無奈。
顧念雖不能感同深受,還是能理解薄菲的立場,不是薄菲不要孩子,而是孩子不要薄菲。
“顧念,我肺都氣痛了,這孩子,我真想……打死他。”
薄菲眼里含著淚。
“薄菲,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跨出了權(quán)家大門,其實,你可以這樣想,就當(dāng)這個孩子沒生過吧,或者,等他開大了,成家立業(yè)了,他就能理解她的立場與觀點了。”
“那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辛苦懷胎十月所生,說不心疼是假的,可是,從小到大,他從沒給我好好相處過一天,小時,我們回去,他要奔向我時,他奶奶就會在他身后咳嗽,然后,他就迅速背過身去,不管我怎么喊,也不理。”
要不是孩子徹底讓她冷了心,她是不可能離婚的。
薄菲與她一樣,始終還是有許多傳統(tǒng)的觀念,她剛離婚時,她爸揚言要與她斷絕父女關(guān)系。
她離開權(quán)家,是頂著多大的壓力,哪怕是如此,她也要離開權(quán)家。
薄菲擦著眼淚,試著給孩子打電話,可是,孩子根本不接,最后,甚至關(guān)機。
薄菲心里更難受了。
“做孽,顧念,我真是做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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