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青君的失蹤鬧得江家雞飛狗跳。
江宇訂了機票連夜飛去了法國,編輯的失蹤消息發到了朋友圈,江青君的失蹤不到一個小時,已成了M市人人皆知的事。
盡管如此,仍然沒有人打來電話說看到過江青君。
江青君失蹤了,真的不見了,白麗蕓暈到過好幾次了,已經全無主張,江宇的電話也聯系不上了,南城醫院轟動,有個同事的另一半在電臺工作,他們甚至專門為此事做了個專訪,班主任于靜上電臺說了前因后果,并當眾向江青君的家長道歉,校長早已嚴厲批評了于靜,訓她失責,好就好在,江青君離校前,于靜或者學校任何一個老師,都不曾與江青君說過話,或者批評過他,于靜說,江青君是個不可多得的聽話孩子,男兒身軀,偏偏長了副女孩子性格,所以,對他的失蹤除了滿懷歉意,剩下的便是擔心。
于靜正說著的時候,已經崩潰的白麗蕓不知從哪兒竄了出來,揚手揮向了于靜。
‘啪’,耳光又響又脆。
醒目的五指印清晰地印在她的臉上,于靜捂著滾辣熱燙的臉,即驚詫也委屈。
白麗蕓沖上來打人那一刻,錄影室里所有人都嚇壞了,完全不知所措。
當白麗蕓想沖上來再打人時,主持人已攔在了前面,幕后工作人員也在同一時間沖上來,拉住了白麗蕓憤怒不止的身影,她指著于靜,眼眶緋紅,咬牙切齒,傻啞的聲音吼出,“你為什么要害我的兒子?為什么?他到底哪里錯了?你到底對我的兒子做了什么?”
于靜盡管很委屈,遭受如此突發事故,卻能在慌亂的狀態下迅速冷靜:“江青君家長,說話要憑良心,平時,我對你兒子怎么樣?你心里最為清楚,我怎么可能害他?你不要血口噴人。”
“我冤枉你了?我兒子是在你們學校失蹤的?難道你們學校,你們老師,不該給我一個交代?”
失子之痛已完全占據了她的整顆心靈。
她嚶泣著沖著于靜又吼又叫,“如果孩子有過閃失,我饒不了你,我一定會把你們學校告上法庭,告到傾家蕩產,我也不怕。”
她說得兇神惡煞,一張容顏扭曲,看起來特別嚇人。
“孩子是在我們學校走丟的,這個我們承認,可是,在孩子失蹤之前,你們家長到底對他做了什么?這個,恐怕只有你們才知道,我早就發現江青君有問題,我也找過他無數次,可是,他就是不愿意說,平日里,你們對的關心可能太過了,給他增加的心靈負擔太重,咱們班本來就是學校最好的班級,全是沖重本的孩子,個個都是挑選出來的人中龍鳳,你們覺得不滿意,每次考試都會給他強調一遍,考好了給他獎勵,半期考試時,孩子就有許多問題顯露出來,比如,考試前睡不著覺,手抖握不住筆,考完第一科不想再考第二科,等等一系列的問題,我給你交流過幾次,哪次得到了你的重視,不要出了問題,就把所有的問題拋給我,這鍋,我不背。我自問對得起天地良心,是你自己逼走了你的孩子,不要怪在我身上。”
老師與家長之間的關系本身就比較敏感,沒出事之前,可能和諧美好,一旦出了事,撕破臉是必然,畢竟,現在全人類多數都是一個孩子。
白麗蕓被嗆得吞了口口水,“不要把自己說得那么高尚,其他我不管,孩子是你們學校失蹤的,我們學校就有責任,翻墻而逃,這個解釋真的好牽強。”
工作人員已將白麗蕓帶走,節目現場氣氛尷尬低迷,經驗豐富的女主持人趕緊出聲化解,于靜穩了穩情緒,居然能在短短幾秒的時間里,調整自己的心態,微笑面對觀眾,訴說了江青君失蹤這件事所有詳細經過,最后,她還說,只要是學校的責任,她的責任,她不會推御。就算她不要工作,也要把江青君給找回來。
錄完節目,于靜向學校領導請了假,她發誓要把江青君給找回來,不找回來,她也不會再出現了。
一個學生的失蹤,已讓班主任老師,一對父母為之瘋狂。
白麗蕓聲音都哭啞了,娘家的人已開始動員大隊人員四處收獲,很快,收獲的線已達到了三四個省市。
孫子找不到,阮玉清與江益華也快瘋了,整天飯也不想吃,很快倆人就都躺上了床。
江曉來了,一邊為父母做飯,一邊罵著:你們躺著,孫子就會回來了,這個節骨眼兒上,江家已人仰馬翻,你們再作的話,真沒人管你們了,這是我給你們做的最后一頓飯,明天,我不來了,我得帶孩子補習去。“
她把飯菜端到了二老面前,筷子拍在了桌子上,一扭身進臥室去了。
“老三,你什么態度?”
心口悶痛的阮玉清心里不舒坦了。
拍著桌子吼。
“你侄子不見了,你有回來幫忙么?這么多天了,打電話不接,發消息不回,你就是這樣對待我們的。”
“我哪里沒接了?我不是給你說,我孩子要去補習么?他去外地補習,我都沒能親自帶他去,你一喊,我不是回來了,我要怎么對你們?對,我是姑娘,只能算是江家半個人,你孫兒不見了,戳了你們的心窩子,你們說,如果青君找不回來,你們是不是就不活了?”
“你……你……”江益華氣得嘴唇烏青,臉頰上的肉都在顫抖。
“老三,怎么講話的?你是在罵青君死嗎?”
“爸,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你們能不能別這樣,現在,大家為了青君的事已經夠著急擔心的了,哪里還有時間來照顧你們啊?瞧,二哥,二嫂,不是也沒過來么?”
“你二哥,二嫂,人家早就在尋找青君了,你到底是不是江家的人,那可是與你有血緣關系的親人啊,他不見了,難道你一點兒不著急?”
阮玉清心寒地問。
“我當然著急,可是,我有什么辦法,大家不是都在幫忙找么,那你要我怎么樣,給你們一起躺在床上等消息么?”
“吵什么呢?”
突然,外面走進來一個人。
阮玉清見了自家兄弟來,趕緊迎上前,“老六,你咋來了?”
“四姐,我來看看你們倆,青君還沒消息么?”阮玉金關切地問。
“沒有,兄弟,讓你們跟著擔憂了。”
阮玉清給弟弟泡了一杯熱荼。
招呼兄弟坐下,并問他吃了晚飯沒。
阮玉金吃過了,讓他們吃,他們也不好再吃,就一起坐在了沙發上聊天。
“姐,江廠長,剛才,你們與江曉的話,我都聽見了,江曉說得對,孩子不見了,你們更應該振作,不然,大家又要騰出時間與精力來照顧你們,得為大家考慮一下啊。”
平時,阮玉金都是幫著姐姐說話的。
這次,他明顯站在了江家孩子那邊。
“還是六舅最明理,六舅是我偶像,從小就是,爸,媽,我還有事,先走了。”
江曉客氣了幾句,拿了包就閃人。
阮玉清又開始發牢騷。
指責兒女不孝順。
阮玉金點了支煙,吸了幾口,往煙灰缸里抖了抖煙灰,笑著說,“四姐,我覺得,與其他人家相比較而言,江家這幾個孩子是算好的了,你沒看其他的,許多人家父母兒女根本不管的,像我吧,我小你們五歲,現在,我家的情況是什么樣,相信我不說,你們也知道,我兒媳下崗,兒子還沒正式工作,我與他媽的工資,每月都要分一半給兩個孩子用,比起你們,我都覺著慚愧。”
這是第一次阮玉金說了掏心窩子的話。
平時,他都不愛說這些,所有的苦,他都藏在心里。
外表,大家都覺著他光鮮亮麗,實則上,光鮮的蘋果早已爛掉。
內心滿目瘡痍。
兄弟的話讓阮玉清有些吃驚,在她心里,她一直都覺著兄弟家比任何人家都強。今兒才知道不是那么回事。
望著姐姐姐夫訝異的表情,他才幽幽又道,“或許,你們一直覺得我們強,那是我們一直在強撐著,我媳婦連孩子都懷不上,與家齊都結婚五年了,年底準備去做試管嬰兒了,這又是一筆費用,四姐,知足吧!你兩個兒媳,白麗蕓與顧念都還不錯,尤其是顧念,雖然是農村來的,可是人家勤奮刻苦,比許多城里的娃強,好好珍惜,好日子還在后面呢。”
“我也不是說他們不好,只是,哎。”總覺得一言難盡。
“江曉的婚姻并不是那么美滿,這個,你們得體諒,三個子女,可能只有她最老伙,江辰能力不算強,至少還有一份工作,老三可是連吃飯的地方都沒有,雖說張家很有錢,尤其是那種環境,她心里更不舒坦,所以,做父母一定要體諒啊!”
阮玉金這番話一針見血。
完全說到了實處,阮玉清與江益華倆人久久沉默。
“我們不能給他們添負擔,其實,他們家庭的瑣事整天已經夠多了,你們二老有工資,不管怎么過,總之,兒女不會來找你們要錢,不會成為你們的拖累,換言之,如果你們的兒女一個兩個不成才,你們又有什么辦法,再罵再恨,也是自己的孩子,難道看著他吃不起飯,穿不起衣么?”
“嗯,六兄弟說得也是。”阮玉清連續點了好幾下頭。
其實,阮玉金的話相當明了,就是讓他們的姐姐姐夫不要太作。
好好站在兒女角度考慮一下問題。
“如果青君找不回來的話,江宇與白麗蕓的婚姻可能會散,你們要做好這個思想準備。”
白麗蕓的性子,所有人心里都明白。
江家二老久久沉默,不再說一句話,而且,面容也越來越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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