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說,顧念從來不信,現在,顧念算是感同深受了,歲月不饒人啊!這懷二胎,根本沒法子與生江蕓穎的時候相比。
以前,她懷著女兒時,回老家甚至可以幫爸媽挑水做飯,可以幫媽媽上山砍柴,估計,現在,她回去了,就算能砍一捆柴,也沒辦法把柴扛回去了。
真的老嘍!
坐在辦公室里,顧念單手撫摸著圓鼓鼓的肚子,一邊看著案卷,一邊感受著孩了的胎動。
記得當年江蕓穎第一次胎動時,她驚喜的哭了。
第二胎,再加上年紀比較大,經驗豐富,同樣也是驚喜,那激動的情緒是蔓延至骨子里為人父母的喜悅,隨著肚子的變大,她的腳似乎有點腫了。
懷胎十月,辛苦產子,世上最偉大的還是女人,是母親。
自己成為母親后,她才知道原來母親有多偉大,所以,特別能體貼當初自己離開出走后,母親的傷心欲絕,痛苦心碎,整整好幾年,母親都不肯原諒她,因為太愛,所以,才埋怨,才會過不去,如果不在乎,誰會去計較,你就是不見了,死掉了,也不會掉一滴眼淚。
有了江蕓穎后,她才知道以前的自己有多么的不孝。
女人呵,永遠都是自己做了母親后,才能感同身受自己的母親多么無私。
叩叩叩!
隨著房門敲響聲,是一記男人的聲音:“請問是顧律師辦公室嗎?”
顧念抬頭,便看到了門口立著的男人,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戴著金絲眼鏡,西裝革履,英俊瀟灑的周羽辰,周博士,他來這兒干嗎?
顧念吃驚的同時,周羽辰同樣也不敢相信地睜大眼:“我走錯了,不好意思!
他明明找顧律師,為何江家老二媳婦坐在辦公室里啊!
周羽辰轉身離去,掏著手機打電話,顧念聽到一陣男人聲音飄進來:“喂,沈總,你給我說的地址,我咋找錯了,你再給我說一遍!
對面的沈南辭又把地址報了一遍,周羽辰吃驚不小,對著眼前的門牌號:“是這兒啊,沈總,可能我搞錯了,不好意思!
離開了幾步的周羽辰又返了回來。
立在門口,望著椅子上的顧念,尷尬笑著問:“顧念,沈總讓我找的顧律師是你嗎?”
顧念有點懵,昨兒安南員工聚餐時,沈南辭是說過,要給她介紹一個特別的案子,她當時夾口菜塞嘴里,含糊不清應了聲,她以為就算再派任務,也得等白麗珠案子結束,她也當沈南辭是開開玩笑,自從她重新回到安南后,沈南辭老愛開她玩笑了,有時,偶爾在大家集會時也調佩她兩句。
不愛開玩笑的人,忽然給你開起了玩笑,還不分場合時間,顧念有時真受不了。
也許是比較了解顧念的性子,沈南辭每次開玩笑,都特別能把握分寸,玩笑不大,內容全是顧念能接受的范圍之內。
這沈南辭,顧念不知道怎么說了,昨兒說的特殊客戶今兒來上門了,而且,這特殊客戶與她們江家有些淵源。
迅速調整自己情緒,顧念嘴角揚起漂亮又自信的微笑:“是的,周博士,沈總早上給我提過,沒想到,你這么快就來了,快請進!
得到證實,周羽辰愣了下,然后,就笑起來,“顧念,想不到你在這兒上班?而且,你還是老沈的手下,咱們真是有緣,居然在這種情況再見面了。”
第一次見面,周歡歡為了不要父母生二胎,刻意與顧念碰瓷,他還罵了人家,第二次,他宴請父親的朋友一家人吃飯,這次,卻是為了離婚,三次見面,不止意外,也都是尷尬的。
最尷尬的要屬這次,顧念是安南最擅長打離婚官司的律師,沈南辭把她介紹給他,說明她業務能力強,是個值得信任的人,只是……周羽辰有點難為情。
到底她是父親朋友的兒媳婦,萬一她回去給江家人一說,他爸周淮安那么要面子,不撕了他才怪。
“是啊,這緣份還真是天注定的!鳖櫮畲蛉,招呼著周羽辰坐的同時,她為客人倒了杯熱水。
“周博士,你先坐,稍等下,今早事情太多,你的案卷資料我這兒還沒有!
她準備去沈南辭辦公室要客戶資料。
沈總對員工還是嚴格要求的,客戶來之前,必須得先掌握客戶第一手資料,摸清情況,才好對癥下藥,可是,周羽辰人都來了,她什么也不清楚人家的情況,真怕被沈南辭削一頓,她做好心理冷備的同時,也想好了回擊沈總的話。
沈總昨兒在飯桌上模棱兩可聽話,她并不確定客戶會這么快來,沒拿客戶資料也不能全怪她。
“不用了。來時,我直接去了沈總辦公室,已經把資料全拿過來了,顧念,沈總夸你能干,他說,安南里最勤奮踏實的律師就是你了!
“是嗎?”她輕輕笑著,攏了下額角頭發,“那年底,我得讓沈總頒發勞模證書給我!
“這個肯定,如果我的事情順利解決了,我讓他給你發!
能說這樣的話,看來周博士與沈南辭關系匪淺。
周羽辰呷了口水,雙手擱在一沓資料上,沉吟了下,開始給顧念嘮嗑,畢竟也算是熟人,寒喧是免不了的,他一會兒問阮阿姨身體怎么樣,一會兒又問江辰在哪兒上班,工作怎么樣?一會兒又問起了顧念的女兒,總之,東拉西扯就是一直不講正題。
十年律師生涯,不說久經沙場,至少,顧念懂得如何巧妙應對客戶,找她的幾乎都是婚姻不幸的,想離離不了,另外一半難纏的,總之,全是事兒精。
顧念能理解客戶這種心態,中國人,誰不愛面子,俗話說,家丑不可外揚,而眼前這位客戶,特殊就特殊在,她們家里的老人,都是彼此的朋友。
“周博士,我們安南的律師制度很嚴的,咱們工作的保密性也很強,一般從不輕易泄露個人隱私,你有什么困難,請告訴我,能幫你解決的,我一定盡全力!
閑聊了半個小時后,顧念主動說了這幾句話。
周羽辰抬眼看她,面情諱謨如深,“顧念,憑咱們兩家老一輩的交情,我就不給你繞彎子,我實話實說了,其實,我不知道你是沈南辭的手下,我以為這個顧律師與你同名同姓,這下就不說了,我的婚姻并沒有你們表面看到的那樣幸福,歡歡……的媽媽早給我離婚了,而李箏,我目前的老婆,是我的第二任妻子,因為,歡歡一直不喜歡我們要孩子,李箏又執意再要一個孩子。”心情似乎很煩躁,他拿出一支煙點上,吞云吐霧時,他幽幽說:“她比我小十幾歲,未婚大齡女青年,產生意見分岐后,她就回美國了,上個月,她回來了,卻沒來找我,我收到了法院的傳票,她執意要與我離婚,我與她結婚才半年不到,當時,我很愛她,李箏那個人留個學,家庭背景也不錯,活潑開朗熱情大方,對男人的吸引力很大,我迷戀她到幾經瘋狂的地步,所以,結婚時,并沒有去公證財產,這件事情,還被我爸罵了,就在兩天前,我才知道,李箏家庭背景殷實全是她編造出來的謊言,她只是一個被父親拋棄了,死了母親的可憐孤兒,是孤兒院長大的,我恨她欺騙,她怨我剝奪她做母親的權利,所以,我們……”
周羽辰臉上的表情有些龜裂跡象。
“為什么她會說你剝奪她做母親的權利?”
客人說的這些,顧念一字不漏全記錄下來。
“歡歡不喜歡弟弟妹妹,我不想傷害孩子,所以,我讓她去醫院做結扎手術!
這也太狠心了點。
顧念神情一滯,停下手中的筆,重新看向周博士的目光帶著審視:“周博士,這樣對女人是不對的,如果一輩子,沒法做母親,一個女人的人生它是不完整的。”
“我知道,我知道。”
男人落寞一笑,想到身懷六甲的顧念,他說了聲‘對不起’趕緊掐滅了煙蒂。
解釋著:“我以前不抽煙的,最近特別煩!
香煙似乎是人類最好的慰藉品。
只是,恐怕是越抽煙越煩惱吧!
“但是,我沒辦法,我真的不能傷害歡歡,我也怕李箏背著對我對歡歡不好,所以,我想徹底斷了她的路。”
“你這樣做,只會把你們原本美好的夫妻關系破壞的一干二凈,周博士!
“是,我知道,我也說了,我錯了,但是,縱然是我千百般的錯誤,李箏她不應該……”
有些事,男人難以啟齒,那是一種蔓延在骨子里的羞辱。
比割他身上的肉還疼上十倍,是他身為大男人的尊嚴。
出鬼吧!
這個已經不稀奇了,顧念從周博士手上拿過卷宗,果然與她想得不錯,李箏才26歲,按照年紀推算,九零后,九零后的女孩,那經得起男人這樣逼迫,不出鬼就不正常了。
“你有多少財產?她想要多少?”
這個才是今天談論的中心話題。
“國外只有一套,在紐約,國內M市有兩套住房,一間鬧市門面,每月能收月租好幾萬,鄉下還有個農場,是我爸的產業!
“周叔叔的產業怎么扯進來了?”
顧念有些奇怪。
“幾年前,我爸有次病重住院,把我從國外召回來,以為自己不行了就立了遺囑,重要的是,還辦了過戶手續!
手續過了戶,財產自然就全都是周羽辰的。
老人一生的心血為周羽辰繼承,現在,周羽辰又要離婚,老人自然不樂意自己的產業被一個從未為周家生個一兒半女,只做了周家半年兒媳婦的女人分了去。
“周叔叔病好后,你應該把產業全過戶給他啊!周博士,你們這波操作太那啥了……”
顧念不能說他們傻。
周羽辰是博士,周淮安也是個知識份子,居然能糊涂到這種地步。
“前幾年,我一直在國外,很少回來的,工作忙走不開,要不是我爸想孫女,想讓孫女兒承歡膝下,我根本沒有想回國發展的念頭。”
由于忙,到把正事給忘記了,拖到后來,就發生了離婚的事,許多事情是拖出來的。
“你的意愿是?”
顧念得搞清楚客戶的底限,他到底是想怎么處理這件事情?
給對方多少財產,才愿意放手。讓對方凈身出戶,還是念在夫妻一場,給對方一些活動的資金。
說離婚是簡單的案子,其實,也不是那么回事。
有時候,顧念覺得男人女人離婚,比那些懸疑偵破案件更難搞。
懸疑案件,兇手準有疏忽的時候,只要找到突破口案件就真相大白了,可是,離婚案不同,明明找到了突破口,如果男女雙方被傷得夠深,寸步不離,不知道要僵持多久呢。
頭痛!
“讓她凈身出戶!
這句話顧念從業以來,不知道聽了多少遍。
無論男人女人來找她打離婚官司,都是想置對方于死地的口吻,仿若讓人家離開了她或他,這世間便沒法子運作。
顧念撫著額頭:“周博士,她到底跟過你半年,把半年的青春年華給了你,彼此都退讓一下吧!”
之所以會這樣勸,顧念猜測那個李箏這么小年紀嫁給周羽辰,其目的自然是為了財產。
讓她凈身出戶八成是天方夜譚。
“顧念,你還沒見過她呢,你就幫她說話。”
夫妻離婚,都是撕破臉才走這條路。
顧念對對方的維護引起了周羽辰的不滿。
“我不是幫她說話,我也是個女人,我能知道她心里想著什么,不然,這樣,我先去聯系她,聽聽她的意見后,我再與你聯系交流,如何?”
周羽辰想了想,點頭了點頭,起身離開時與顧念握了手:“顧念,交給你了,我相信你。”
“改日叫上老二,咱們喝幾杯!鳖櫮钜膊唤o他客套,因為沒有必要,大家都是老熟人,除去周淮安與阮玉清這層老關系外,周羽辰與江辰也算是從小玩到大的發小。
顧念干工作是那種風風火火的,她不喜歡拖延事情,周羽辰離開后,她立即聯系了李箏。
李箏稱自己特別忙,拒絕與她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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