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惜一聽這話,腦際閃過一個念頭,如果這位梁凱程就此放棄,那么,他就是第二個溫良。
如果他繼續堅持,顧惜一定被他打動,那么,他會不會是第二個江川?
前車之鑒后事之師,假使動心是在所難免的,那么,她也要控制自己不要再輕易淪陷。
來到大門口,梁凱程還是說:“顧惜,你因為不相信前一個人,而不相信后一個人,這樣是不對也是不公平的,人與人,本就不同。”
顧惜只是點了點頭。說再多,也沒有什么用。
梁凱程目送她。
她轉身,走了。
直到進入樓梯門,都沒有回頭。
但顧惜回到家,并沒有立即開燈,她走到陽臺,遠眺樓下的人。
梁凱程并沒有立即離去,他亦沒有抽煙,僵在原地發呆。
顧惜嘆氣。
她現在確實還沒有好的狀態去迎接新的感情。
什么是好的狀態?
就是不計得失,只求快樂,自信能得到別人的愛,不問久長。
她還不行。
很快就元旦了。
剛離婚的時候很怕過節,所有過節,都是提醒你,你是孤家寡人。
又容易觸景傷情,憶及當年這些節日,身邊還有一個江川。
現在不會了,已經麻木了。
而且,江川真的不再重要了。
她的小日子其實過得十分愜意,她有自己愛好,愛烹飪,愛拍攝,愛游玩,同時不忘學習。
一直向上,工作慢慢入軌,自己的自媒體經營越來越有心得,也越來越熱愛生活。
尤其愛家居的事物,孜孜不倦地布置自己的小窩。
心情很容易就可以好,一點小事都可以有幸福感,做飯時哼歌,冷了躲被窩。
餓了自己煮,飽了散散步。
聽到一首好聽的歌,都可以手舞足蹈。
其實,有沒有另外一個人加入,都已經很精彩。
沒有寂寞的時候嗎?
也會,但她深以為,男人不比酒實際,寂寞的時候,酒可以隨傳隨到。
像她這樣的人,其實是適合單身的吧?
元旦了,由張明珠提出要一家人去自駕游。
孔瀚文自己跟來就算了,還要帶上梁凱程。
顧惜有意見:“哪那么多裙帶關系?還帶上梁凱程。”
“裙帶關系?那倒未必,說不定很快就是一家人。”梁凱程當著大家的面都這樣說。
沈秋蘭一聽,眼都大了,問:“這位梁凱程是什么人?”
“是我的朋友,他可以充當司機和苦力,自己開一輛越野車來,你們要不要摻他玩?”孔瀚文說。“我關心的不是這個,人怎樣?結婚了沒有?家住何方?家里有幾兄妹,父母尚在?什么……”沈秋蘭有太多太多問題了。
顧惜攔住她:“那和你有什么關系,你八卦什么?”
“我只覺得,可能和你有關系。”沈秋蘭說完又要去追問孔瀚文。
孔瀚文對沈秋蘭簡直是言聽計從的,他立時調出梁凱程照片,說:“這位公子,一等一,和我有得一比。”
沈秋蘭看到梁公子的照片,眼睛瞪得更加大了,說:“婚否婚否,說重點。”
“未婚。”
“那趕緊帶來,介紹給顧惜認識下。”沈秋蘭說。
顧怡打趣說:“為什么不說介紹給我認識?我也單身。”
沈秋蘭輕拍了顧怡的手,說:“你別整這些嘰嘰歪歪的,你湊什么熱鬧,你有瀚文還不夠?要幾個?要不要給你開個后宮?”
孔瀚文立馬湊上來,說:“阿姨,謝謝你給我主持公道,就沖您說的這話,以后必定鞍前馬后。”
“馬上給你一個鞍前馬后的機會,確保將這位帥哥帶來。”沈秋蘭已經融入丈母娘的這個角色了。
孔瀚文繼續贊花香:“這位梁公子家世不錯,但性格桀驁,硬是沒有聽從家里安排的政治聯姻,單到了現在。”
“他是做什么的?”
“工程類的,他爸爸是我爸的好友。”孔瀚文說。
“得了得了,就他吧。我不管你是五花大綁,還是偷蒙拐騙,反正一定要將他帶來。”沈秋蘭像在欽點一樣。
顧惜在一旁冷笑,說:“沈秋蘭,從來沒見你這么激動過,怎么了?老來春?老牛吃嫩草?”
顧恒和張明珠看著他們鬧,在一旁笑到彎腰。
沈秋蘭說:“瞧你這張嘴,就知道對我厲害。”
孔瀚文見得逞了,這才對著顧怡說:“現在,你沒辦法拒絕我來參加了吧?我可是你媽欽點來參加的。”
“我媽欽點的是梁公子,不是你。”
“我不來,梁公子怎么來?”
“你把他帶來后,自己就可以走啦!”
“你過河拆橋。”
“啥?你說啥?他不來?他不來誰當導游?”沈秋蘭插話。
她最近操心自己兩個女兒的終身大事可操碎心了,恨不得能趁著這次旅游一鍋端。
孔瀚文便很嘚瑟地拋了一個眼色給顧怡。
顧怡表面上是無奈地笑,其實,那是真心實意的甜蜜。
顧惜全部看在眼里。
顧怡生完孩子后,反而越來越年輕了,縱使再忙,縱使有時候衣服上有奶漬,縱使有時候頭發只是隨意綁上,但絲毫不影響她的顏值與狀態。
起色和精神,都是好的,加上臉上和眼里,常常有笑,更添美麗。
這一切,少不得身邊有個真心疼她的男人吧。
顧怡確實是越來越漂亮越發有韻味了。
而孔瀚文,風度慢慢彰顯了出來,眼角眉梢并沒有十分流暢的勾勒,但足以溢出味道來。
兩人是越來越相襯了。
甚至,眉目間還有點像,許多次,孔瀚文將月月抱出去,人家認定他們就是一家三口。
這可能就是傳說中的夫妻相吧,也許天生,也可能是跟他們最近總是粘一起有關。
他們之間,真的沒有你儂我儂,甚至連手都沒牽,但在所有人眼中,他們就是天造地設一對。
他們的癡纏,還未在肉體觸碰中體現,就已經在目光交流中處處投射。
真叫人羨慕。
細水長流的溫情相融,大概就是這個樣子的吧。
私底下,顧惜問顧怡:“姐,你還要拖我哥拖到什么時候?不是我偏心啊,我就是說句公道話,要不你就明確拒絕,要不你就接受,你倆現在這樣不清不楚,卻還天天一起的,算什么?”
顧怡有點無奈,她說:“我真的明確拒絕過他的。”
“別跟我說這些,我也是女人,明確與堅決,是兩碼事。你做事一直光明磊落干脆果斷,為什么這件事上拖泥帶水晦晦暗暗的?”顧惜說。
嘴上說的拒絕,和行動上的拒絕,怎么能同日而語,一個是哥哥,一個是姐姐,要真的算起來,她的心肯定是先偏幫顧怡的,但卻真的覺得對孔瀚文不公,哪怕那是他心甘情愿的。
兩人又因為自己才走到一起的,她無法坐視不理。
顧怡深深吐出一口氣,低頭,說:“你說的對,我確實也自私。”
“為什么自私?還不是因為其實還是希望他在身邊,只是因為你所謂的心生愧疚而無法磊落接受是不是?”顧惜當然懂顧怡。
“顧惜,其實,我也怕。我一邊享受這個男人獻的殷勤,一邊擔心不知道這種事情什么時候會結束,有時候總以為,他們得到了,就不會珍重了。”顧怡說出這話的時候,內心是真的糾結的。
瞧,心清目明的顧怡,永遠那么積極向上陽光的顧怡,也有另外一面。
她當然不是完人。
正面如她,也有陰暗面,但這些,其實也不是十惡不赦,只是人性罷了。
顧惜說:“還有,不要說我哥那是獻殷勤,他不是那種男人,你站在戀人角度看,患得患失不敢自信很正常,但我從小和他一起長大,我雖然也有看漏過他,卻深知他為人。你拿他來和其他人比,是有失公允的。”
孔瀚文現在在顧惜心中,簡直就是一級優秀男人。
顧怡忽而問:“那你呢?”
馬上,顧惜就尷尬地笑了。
顧怡也跟著笑。
兩姐妹都很懂對方,也深知,勸別人的時候門兒夠清,可輪到自己,像極了一團漿糊。
顧怡笑完,恢復正經的樣子,說:“我也聽瀚文提到過那位梁公子,他確實是難得的。”
“嗯嗯,最難得的是,居然看上了我,你說我會不會懷疑?”
“這確實有運氣成分,因為,即使是很優秀的人,也未必就能遇到優秀的人。但這并不代表你可以妄自菲薄,你哪里不好了?”
“你是我姐,你說我好,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真的,顧惜,是什么讓我們常常自我懷疑自我否定呢?”
“你也會這樣子嗎?”顧惜有點小意外。
顧怡點頭:“當然,尤其我剛離婚那時候,我幾乎懷疑全世界,我在想,到底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好,尚游才去找別的小女孩,我在想,我到底要做到什么樣,才能留得住身邊的人。”
兩姐妹有許多相似經歷,顧怡說的這段話,顧惜深有同感。
顧怡繼續說:“我相信你現在也是這種狀態,但是啊,顧惜,你真的很不錯的,你說我主觀,我可以客觀羅列你所有優點出來。”
“不了不了,再說就又肉麻又假了。”
“千萬不要因為不自信,而錯過一個如此優質的男生。還有,千萬不要因為錯過一次,就剝削以后試錯的權利。”顧怡勸說。
顧惜忽而笑:“姐,你這是勸我呢?還是勸你自己?”
顧怡笑:“共勉。”
元旦的小假期來得特別快。
8個人,4臺車,熱熱鬧鬧地出發。
無非只是去去臨市,走走山見見水,其實三天并不多。
這個團的平均顏值有點高,其中,梁凱程和孔瀚文兩人就貢獻了不少。
當然,最高貢獻的,肯定要數月月,這孩子,胖臉蛋,大眼睛小嘴巴,胖乎乎的一節一節的蓮藕手一伸,所有人的心都會瞬間萌化。
最讓人哭笑不得的是,她明明才兩歲左右,卻已經像個小八婆,會走會說,還會做媒人。
絕對是顧怡和孔瀚文這一對的最強助攻。
童言無忌,她可以張嘴閉嘴管孔瀚文叫爸爸,盡管顧怡已經多次糾正,但她偏就不聽,一見到孔瀚文就伸出雙手求抱抱,一邊響亮地喊爸爸。
估計尚游看到吃醋都會吃死。
但誰讓他疏于陪伴?
哪怕有血緣關系又怎樣?一個月見一次都難,常常是抱著抱著,月月莫名就哭了起來,他搞不定,也沒有耐心挑戰,索性將月月交還給顧怡。
從前,他勤來,是總想趁機追回顧怡,但冷面和冷板凳碰得多了,也覺得無趣,加上這女兒,越發地不與自己親厚,故越來越少現身。
還是去哄些沒見過世面的小妹妹輕松些,至少收割周期短。
他并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自信,居然還要靠這種把戲來鞏固。
顧怡笑他:“不是越小的女孩越容易搞得定的,你看看你女兒,那是你上輩子情人你都搞不定。”
說到這里的時候,盡然臉上是笑著的,但心里卻揪著,心疼月月這么小,父親還在,但父愛慢慢缺位。
多怕將來她會和自己一樣。
是不是所有父母都是這樣,自己熬過什么苦,就不想下一代重蹈覆轍。
越是這樣,越覺得虧欠了月月。
孔瀚文疼月月疼到不得了,見到月月就發自內心地笑,月月要什么,他永遠拒絕不了,她要在戶外玩,他可以用整個身子給她遮擋太陽。
有時候愁眉苦臉地來,見到月月立馬可以眉開眼笑。
上帝對月月不算太差,親父缺位,也算有人來補替。
她也知道,不能一直這樣,畢竟名不正言不順。
但如果為了讓這一切名正言順才接納孔瀚文,那就很糟糕了。
她要顧慮的東西其實很多。
但她也能清晰感覺到,孔瀚文什么都沒說,一直默默地,潤物細無聲地用行動來瓦解她的顧慮。
月月助攻一流,常常要一個手牽著孔瀚文,一個手牽著顧怡,兩人都蹲下的時候,她直接將他們的手搭在一起,說:“她牽我,我牽你,不如直接她牽你吧。”
小小孩子,不知什么鬼才邏輯,許多發言,總是讓大人們笑哭。
今天,她第一次見到梁凱程,直接問顧惜:“小姨,這是你男朋友嗎?”
才兩歲多的小孩,怎么就已經有男朋友這個詞匯了呢?
人小鬼大。
梁凱程見沈秋蘭沒在,才敢說:“我是你姨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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