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他正在這里找書,正遇到校里的有個同學(算個校霸)跟她表白,卻被余曉蕊拒絕了。
那個年紀的男孩子最愛面子,又當著那么多的人,覺得臉上掛不住,轉(zhuǎn)眼正好看到江城現(xiàn)在人群里,便一邊攔住他一邊說著不堪入耳的話。
那時兩人雖然同班卻不熟,只因為成績不錯、顏值相當,常常被人拿來調(diào)侃。
那時的余曉蕊是活潑的,炙熱的,就像個太陽,而江城也只是遠遠地看一眼而已,從無過多接觸。
校霸為難他,他這個三好學生頂多理論兩句,而且因為家庭的原因吧,性格多少也有點軟弱,還不像如今這樣有底氣。
這事本就因她而起,于是余曉蕊便出了頭。明明站在他面前,比他還要矮半個頭,卻是一副保護他的姿態(tài)。
校霸誤以為她真的喜歡江城,所以罵的更加過分,最后余曉蕊便和那人打了起來。
江城見她一個女孩子被按在地上,于是也跟著動了手,場面十分混亂,而周圍的學生因為校霸參與,一點兒也不敢拉架。
他和余曉蕊二對一,倒也沒輸,就是眼睛、唇角都青了,紅了,身上也疼的厲害。
因為打架,兩人又是三好學生,教導主任氣的不輕。最后讓學霸請家長,而兩人被罰站。整個下午,他們就站在教室門口,過來過去的同學要么曖昧地笑,要么調(diào)侃兩句,最后都被訓斥走。
天空下起了小雨,班級也上了課,那么安靜,那么安靜,仿佛天地間只有他們兩個人。后來,他以學習為名,假公濟私跟老師申請調(diào)換了位置。還怕校霸找她的麻煩,暗中時時注意她的動向……
記憶回轉(zhuǎn),他看向余曉蕊,她好長時間沒有講話,仿佛也陷在當初的回憶里,半晌才道:“是啊,那時真好。”
那時他們還那樣年輕,做事也不會考慮東考慮西的,最大的煩惱不過是課本上的作業(yè),或者她買筆記本的小糾結(jié)。
江城突然握住她的手,道:“當年,我們罰站的時候,我就暗暗發(fā)過誓,將來會好好照顧你。”
雖然他來的有些晚,她也已經(jīng)結(jié)婚生子,但她已經(jīng)離婚,好歹還不算太遲。所以他努力讓自己表現(xiàn)的好一點,再好一點兒,希望的是她能接受自己。
余曉蕊看著他的眼睛,倒不懷疑他這話的真假,只是……說她鐵石心腸也好,不解風情也罷,畢竟那已經(jīng)是十幾年前的事了,如今的她仿佛早已歷盡滄桑般,無法再輕易感動。
“所以,你就讓人砸了趙軍的汽車修理店嗎?”余曉蕊質(zhì)問。
江城聞言意外,只是不知道他是意外她知道了,還是意外趙軍的店被砸的事,余曉蕊認定是前者。
“你說你是因為當年我替你出頭的行為而動心,那么,你今時今日的行為,跟當年那個因為遷怒而為難你的人有什么區(qū)別?”她這樣的從不自詡為正義使者,只是多年前和如今的情況一樣,不愿意有人因自己受到累罷了,畢竟趙軍是無辜的。
“你又憑什么認定是我?”江城反問。
余曉蕊聞言笑,因為她相信余愷。于是接著道:“你也曾一無所有,更應懂得貧窮的滋味。他手里本來也沒什么錢,那個性格能邁出創(chuàng)業(yè)這步實在不易,又何必如此對他?”
“說到底,你還是心疼他。”雖然她不愿承認,但字字句句哪句不是感同身受?
對于趙軍,她本以為心如死灰,但如今也是心情復雜,只不愿多想,便道:“不管我跟他怎么樣,江城,我不愛你。”
這點她現(xiàn)在可以確認,并非常明確地告訴他了。
或許曾經(jīng)年少懵懂過,但早已成為過去式。
江城聽了似是受了打擊般閉上眼睛,又像是早有心理準備。因為他又不是木頭,看她每每跟自己在一起的反應也早隱隱有了感覺。不過是一邊自欺欺人一邊告訴自己感情可以慢慢培養(yǎng),畢竟他們還有過去的情分在。但是他忘了,她若不肯與自己培養(yǎng)該怎么辦?
余曉蕊把話說清楚,相信他也是個自尊自愛的人,應該不會再來找自己了。便抬步出了這家店門,頭也不回地離開……
160 一年后的事故
余曉蕊離開后回到家里,趙子睿已經(jīng)去上學,而趙子軒也睡著了,楊蘭意外地我沒有圍著她問東問西。
余愷看到她平安回來,松了口氣,準備上樓去陪潘悅。
“余愷!”沒想到余曉蕊卻喊住他。
余愷轉(zhuǎn)頭,見她滿臉心事重重,問:“有事?”
“趙軍…他損失了多少?”余曉蕊問。
“大概十萬塊左右吧。”余愷回答。
十萬?
錢不多,但不管對趙軍來說數(shù)目也不算少。
余曉蕊想了一夜,第二天上午便出了門,先去銀行把自己備用的十萬取了。她手里的錢也不多,這本來是她買房時留下的備用資金,以防自己還不上房貸,如今怕是留不住了。
從銀行出來,便開車直接去了趙軍那里。他的店蠻好找的,招牌已經(jīng)重新?lián)Q過,也比較醒目。
這是離婚后,她第一次主動來找他,但因為想到江城做的事,其實心里還是覺得愧疚。深吸口氣開門下車,進門后卻發(fā)現(xiàn)并沒有人。
屋里開著燈,地上、貨架子上都是汽車零件,稍不注意踢上就會發(fā)出叮鈴鈴的響聲。
“稍等一會兒啊,我弄完這點兒就出去。”趙軍的聲音從店中間的那輛車下傳來,余曉蕊才發(fā)現(xiàn)他。
她一時也沒有說話,只是慢慢等著。
十分鐘左右,趙軍終于忙完從車底鉆出來,問:“你車出了什么問題?”
話音落時,發(fā)現(xiàn)竟是余曉蕊站在面前。她沒有說話,只是看著他,眼神有些陌生又有些意外。
趙軍順著她的目光低頭,這才注意到自己工作服上一塊塊黑色的油污,自己握著工具的手,也是黑漆漆的,頓時有些尷尬。
“你怎么來了?”其實,他并不想她看到自己現(xiàn)在的這個樣子。
余曉蕊眼里卻并沒有看不起,反而很欣慰的樣子,畢竟那么多年了,如今才感覺似是終于懂得擔當。
回神,她從包里拿出裝錢的袋子,說:“這是賠你的錢。”
“賠?什么意思?”趙軍不懂。
“你店被砸的事,其實是江城做的。”雖然話說來艱難,可該承擔的責任還是要承擔。
趙軍聞言意外,但馬上明白過來是怎么回事。
“錢拿回去吧,要賠償也不該你來。”就如余曉蕊了解他一樣,趙軍也是知道她的。
她剛買了房子,手里錢應該也不多,還在還貸款中。這件事又不是她唆使,她沒有必要做到這樣。
“這件事畢竟因我而起。”余愷的意思,江城做的很隱秘,已
抓到了行兇的那伙人,但他們只字不提江城,所以賠償什么的,其實很難。
“冤有頭債有主。”趙軍堅持。
“那你拿著先用,賺了再給我。”余曉蕊說。
“不用,我手里還有錢。”趙軍拒絕的也很干脆。
雙方都很堅持,空間突然沉默,好一會兒沒有人說話。
余曉蕊笑了笑,道:“賺后還我,還要算利息的。”說完給他放在桌上。
“曉蕊!”他喊。
余曉蕊腳步停下來,卻沒有回頭。
趙軍說:“剛離婚那會兒,我恨過你,我不能理解,尤其后來看你很快跟江城走在一起。但是現(xiàn)在,我想跟你說對不起。”
她在他一無所有時跟著自己,而他卻并沒有給她有力的臂膀遮風擋雨.
余曉蕊聞言,眼睛有些濕熱,大概是怕他看到,所以并沒有回頭,而選擇故作平靜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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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趙軍那里回來后,兩人一如往常地沒有聯(lián)系,而余曉蕊也在春節(jié)時搬了家。
回望這一年,真是感覺過的特別快,而且還發(fā)生了很多很多的事。而她與趙軍的婚姻就像是上輩子的事,今后各自開啟了自己不同的生活,且再無交集……
一年后
趙軍店里的生意從過年時就慢慢紅火了起來,半年就還清貸款,以及余曉蕊借他的錢。之后每個月盈利也不錯,手里有了點錢后,便開始考慮買房子的事。
他們是生活在城市最底層的人,漂泊久了,也只有房子能帶給他們安定的感覺,更何況這是他之前承諾給趙子睿的。
周末,父子倆便去了各個售樓處,其實可選擇的房源還挺多的,只是趙子睿看起來卻并不太感興趣。
“怎么了?不喜歡?”趙軍問。
“爸爸,媽媽住的小區(qū)好像還在蓋新房子,要不咱們也去看看吧。”趙子睿終于將憋了一上午的話說出來。
趙軍聞言意外,心里也涌上一股說不出的感覺。很久很久了吧,他都沒有從趙子睿這里聽到他提媽媽這個詞。
雖然他還是幾乎每周末都會去余曉蕊那里,但他們都是自己聯(lián)系。余曉蕊常常周五放學直接從學校接走,而他去接趙子軒,則是趙子睿上樓去接,他在電梯口等著。
一年了,他都不知道她現(xiàn)在是什么樣子,但他想一定過的很好。
“睿睿,你如果想媽媽,就過去她那里住兩天。”雖然住一個小區(qū)方便,然而見面太尷尬。
“膽小鬼。”趙子睿不高興地沖他做個鬼臉。
趙軍沒有反駁。
“接下來的房子你自己去看吧,我要去找媽媽和軒軒。”趙子睿不高興地道。
“好,我送你過去。”趙軍說著發(fā)動引擎。
車子慢慢上路后,趙子睿拿自己的電話手表聯(lián)系余曉蕊,鈴聲卻是響了很久都沒有人接。
“難道媽媽不在家?”不對啊,他打的可是手機,就算不在家,也是隨身帶著的啊。
趙軍聞言把車開到路邊停下,轉(zhuǎn)頭看著他,問:“那就不去了吧?”
家里沒人的話,他去了也進不了門。
趙子睿正在不高興,電話這時響起來,他看了眼是余曉蕊,便趕緊接通:“媽媽!”
那頭首先傳來的是孩子的哭聲,接著余曉蕊的聲音才從熙熙攘攘中傳來:“睿睿,這時候打電話有事嗎?”
前一天兩人聯(lián)系過的,趙子睿說這周不過來了。
“媽媽,我想去你那兒,你在家嗎?”趙子睿說。
“我…不在家,睿睿,晚一點可以嗎?”她一邊手忙腳亂地哄孩子一邊跟趙子睿說。
趙軍感覺不太對勁,拉過趙子睿的手,問:“軒軒為什么哭的這么厲害?”
余曉蕊聽到他的聲音很意外,不過還是據(jù)實相告:“我撞車了……”
趙軍心里咯噔了下,又問:“在哪?”
“興隆街,商業(yè)大廈附近。”余曉蕊老老實實回答。
161??
余曉蕊說完之后,趙軍便掛了電話,發(fā)動引擎將車子開出去。
“咱們?nèi)ツ模俊币娝徽f話,趙子睿著急地問。
“當然是去找你媽媽和軒軒。”趙軍邊注意著前面的路況邊回答。
趙子睿這才松了口氣,高興地看著他。
十分鐘后,車子被堵在距離海濱路與興隆街交叉口不足500米的地方,幾乎是寸步難行。
他打開車門下車,旁邊的哥們叼著支煙坐在車頭,看著他說:“前面出車禍了,沒有半小時估計出不去。”
趙軍聽到車禍兩個字又心慌了下,趕緊拉著趙子睿的手從車的空隙擠過去。
“喂,你車不要了?待會交通恢復礙事,會被拖走的!”叼煙的哥們提醒,他卻頭也沒回。
事故中心圍了很多人,余曉蕊忙些安撫趙子軒,與她撞車的人一家卻不依不饒的,看樣子像是要吃了她。
“我這可是新買的車,給我撞成這樣,你看到底該怎么辦吧?”
“你倒是說話啊。”
余曉蕊把趙子軒護在懷里安撫,頭也不抬地道:“不是已經(jīng)報警了嗎?等交警過來處理。”
她的車是上了全險的,倒也不怕。
“我不管,好好的新車被撞成這樣,就是修好我心里也有陰影了。”
“媽媽媽媽!”趙子睿掙開爸爸的手,直接朝余曉蕊跑過去。
余曉蕊聽到趙子睿的聲音抬頭,正看到他跑過來,而身后跟著的正是趙軍。
“你沒事吧?”他目光快速地打量過她和趙子軒身上,確定并沒有受傷后,微微松了口氣。
“我說了這車一次也沒修過,你們到底有沒有在聽啊?”此時被忽略的車主不耐煩地提醒。
趙軍轉(zhuǎn)身,兩人突然都楞了一下。
“怎么是你?”車主看著他很意外的樣子,但顯然認識。
趙軍順手從兜里掏出根煙,邊遞給他點了邊道:“張哥,你先消消氣。”
姓張的車主看看余曉蕊,再看看他,皺眉問:“認識?”
趙軍點頭。
“爸爸,他對媽媽好兇。”有人撐腰,趙子睿聰明地告狀。
“沒事,我會解決。”趙軍摸摸兒子的頭安撫。
車主看了這一幕更震驚了,立馬賠笑道:“原來是弟妹啊,你看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了。”
“我看也是誤會,張哥你放心,等交警來了該怎么處理就怎么處理,我們不會賴的。”這話是安慰也是威脅。
車主聞言臉上的笑就更尷尬了,拉了把又想說話的妻子,乖乖待在一邊。
交警來的很快,拍照取證,然后指揮交通,當事人也被帶回去處理。
這事的確怪余曉蕊,但那張哥也沒有再糾纏,反而交警說什么是什么,簽了字就灰溜溜地走了。
趙軍把她們母子三人送回家,余曉蕊看起來有點累,趙子軒哭累也睡著了,他猶豫了下,還是主動伸出手,說:“我送你們上去吧?”
余曉蕊點頭,因為感覺渾身無力,四肢還酸痛的厲害。
一行人乘電梯上去打開門,趙子睿帶他去了兒童房。進門便可以看到雙層的兒童床,趙子睿雖然只有周末過來,卻放了他不少東西。
將趙子軒小心翼翼地放在下面一層,又幫他蓋好被子,趙軍才從臥室里出來。
余曉蕊不在,大概回房間換衣服去了。趙軍打量著她的房子,說起來還是第一次上來。窗明幾凈,裝修簡約卻又時尚,一看便知道是余曉蕊理想的那種生活狀態(tài)。
“爸爸喝水。”趙子睿熟練地倒了水給他。
趙軍點點頭,只是余曉蕊進了房間一直沒出來,他有點如坐針氈。
這樣過了快二十分鐘左右,趙軍終于覺得不太對勁,便對趙子睿說:“去房間看看你媽媽?”
她知道他還沒有走,依她的性格,即便尷尬應該也會出來一下才對,斷沒有一直躲在房間的道理。
趙子睿點頭,敲了敲門也沒有聽到回應,便推開門進去,只見余曉蕊裹著被子竟然睡著了。
“媽媽?媽媽?”趙子睿推推她。
余曉蕊勉強睜開眼睛,問:“睿睿啊,什么事?”
趙子睿看她情況不太對勁,便轉(zhuǎn)身跑回客廳喊趙軍:“爸爸,媽媽好像生病了。”
趙軍聞言也顧不得那許多,趕緊跟著來到臥室。
余曉蕊大概是燒糊涂了,趙子睿跑出去后又閉上了眼睛。趙軍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發(fā)覺果然很燙。
趙子睿已經(jīng)麻利拿出額溫槍放在她額頭上試了試,顯示39.5度。
“家里有藥嗎?”趙軍問。
趙子睿點頭,拉開放額溫槍的抽屜,里面放著各式各樣的藥。
趙軍蹲下來查看,最后挑撿出退燒藥放在床頭,又跑到廚房倒了水過來,兩人一起給余曉蕊吃了藥。
“沒事的,一個小時左右就會開始退燒。”趙軍安慰兒子。
趙子睿點頭。
余曉蕊這個情況,家里又有兩個孩子,趙軍自然是不能走開的,父子倆便在客廳看電視。
“爸爸,我有點餓了。”趙子睿突然道。
趙軍一看時間也不早了,便去了廚房。
冰箱里青菜倒是備的很足,下面還有魚、肉之類的,可以選擇的種類也多。他根本口味挑選了幾樣余曉蕊和兩個孩子都愛吃的,然后便開始做飯。
三菜一湯端上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一個多小時后的事了。
“哇塞,好香。”趙子睿早已饑腸轆轆,所以拿了筷子忍不住大快朵頤。
“爸爸,你不餓嗎?”吃了幾口之后,才發(fā)現(xiàn)趙軍只是站在一旁看著他,并沒有要坐下來的意思。
“你先吃,我等會你媽媽。”趙軍回答。
這時余曉蕊正好裹著被子從臥室出來,趙子睿跑過去問:“媽媽,你醒了?”
“我怎么了?”她渾身粘粘的,還在不斷往外冒汗,腳下也軟綿綿的。
“你發(fā)燒了,爸爸剛剛給你喂了藥。”趙子睿回答著,扶她到沙發(fā)上坐下。
趙軍立刻倒了杯溫水給她,說:“喝點水吧。”
余曉蕊點頭,然后對趙子睿說:“你去吃飯吧,不用管我。”
趙子睿看看爸爸,又看看媽媽,點點頭便往餐廳去了。
“餓不餓?我做了飯——”
趙軍的話沒說完,就見她搖搖頭,道:“今天謝謝你。”
客氣而生疏的口吻,不帶從前的一點兒感情,甚至是怨恨什么的。但就像是普通的朋友,不!還不如普通的朋友。
“不用謝。”趙軍說著,壓下心頭的失落,又道:“車交給我吧,修好再給你送過來。”
余曉蕊現(xiàn)在也沒有別的精力,所以點了點頭,突然又想到什么,問:“對了,他好像有點怕你?”
趙軍一沒錢二沒權(quán)的,那人之前叫囂的可厲害了,不知道為什么看到趙軍后變得有點心虛。
趙軍聞言笑,道:“他車雖然看著很新,其實是二手的。”因為之前經(jīng)常在了這兒修車,所以換車的時候正好看上他代買的這輛車,不然怎么他怎么會認識?
余曉蕊恍然。
這時兒童房的門也開了,趙子軒自己從床上溜下來,然后抱住趙軍的大腿:“爸爸!”
趙軍將他從地上抱起來,哄著:“軒軒醒了?”
“帶他去衛(wèi)生間吧。”余曉蕊提醒。
一般小孩子睡醒,都是要尿尿的。
趙軍點頭,抱著他就去了。小家伙還沒有完全醒盹的樣子,趴在他的肩頭打著呵欠。
過了一會兒,他才勸余曉蕊去餐廳吃點飯,自己抱著趙子軒過去,將他放在自己的餐椅上。
幾人正安靜地吃著飯呢,門口突然傳來鑰匙開門的聲音,他們不自覺地看過去,便見楊蘭拎著東西走進來……
162 著火
“媽,你怎么來了?”余曉蕊站起來。
“腌的咸菜弄多了,給你送點來,還有潘悅買的蝦,他們總不在家吃,我一個人也吃不了,怕壞了。”楊蘭回答著走向廚房。
原本是打算直接幫她放進冰箱里的,經(jīng)過餐廳卻發(fā)現(xiàn)趙軍也在。
“媽……”他非常尷尬地起身。
楊蘭這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但臉色看起來并不好,最后只得去了廚房。
余曉蕊只好跟進去,說:“媽,我來吧。”
楊蘭自然沒有讓她幫忙,而是低聲問:“他怎么在這兒?”
“我有點不舒服,他正好送睿睿過來,就幫我做了飯。”撞車的事,她可不敢告訴楊蘭,不然又少不了擔心又念叨。
“哪里不舒服?”果然,楊蘭又變得緊張起來。
“發(fā)燒,現(xiàn)在已經(jīng)退了。”余曉蕊安撫。
“那就好。”楊蘭說著,東西放進冰箱,轉(zhuǎn)身就出去了。
“姥姥,你吃飯了沒?我爸爸的飯可香了。”趙子睿拉她。
“我吃過了,你們吃吧。”楊蘭應著去了客廳看電視。
等他們吃飽,趙軍習慣性地收拾桌子進廚房,楊蘭卻走了進來,道:“我來吧,今天真是麻煩你了,蕊蕊這兒有我照顧,你早點回去休息吧。”
這話客氣又疏離,已經(jīng)是很明顯的逐客味道。
“我收拾好就走。”趙軍應著,卻被楊蘭拽了一下。
趙軍愣住,只見楊蘭越過他站到洗碗的水槽前,邊洗碗邊道:“曉蕊這一年過的挺好的,你不要打擾她。”
趙軍的隱藏的心思一下子被戳中,但他因為沒有資格,所以不曾反駁……
家里有楊蘭在,余曉蕊便回房躺著去了,所以趙軍什么時候離開的也沒有在意。
下樓的時候,趙子睿看著他問:“爸爸,姥姥跟你說什么了吧?”
明明之前還好好的,兩人在廚房待了一會兒,爸爸出來后臉色就不好看,還以媽媽不舒服,姥姥又要伺候病人又要照顧孩子忙不過來為由,帶走了他和弟弟。
“沒有。”趙軍否認。
這時身上的手機響起來,他看了眼是店里的師傅,便接了起來。大概意思就是店里忙,自己弄不過來。
趙軍應完掛了電話,將車開到店里。
本來正愁兩個孩子怎么辦,那么巧就看到賈秀珍來了。
“哎吆,睿睿、軒軒,是不是知道奶奶來了啊。”賈秀珍看到孫子連忙攬在懷里。
“媽,你來怎么不說一聲?我好去接你。”趙軍道。
“公交車4塊錢送到門口,多方便,接什么接。”賈秀珍知道他忙,才不想給他添麻煩。
趙軍聞言便沒說話。
“你們干嘛去了?”賈秀珍又問。
“去我媽媽那里了,吃了飯才回來的。”趙子睿回答。
“是嗎?怪不得把軒軒也帶回來了。”賈秀珍一聽進了余曉蕊的門,別提多高興了。
知子莫若母,這一年雖然趙軍什么都不說,她也知道他放不下余曉蕊。
“媽,你看好他們,我去干活了。”看到母親閃爍著八卦的眼神,他趕緊躲開。
“你爸還是這么沒膽量怎么辦啊。”賈秀珍著急。
“慢慢來唄,反正我媽又沒交男朋友。”趙子睿倒是小大人一樣,無比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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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曉蕊發(fā)燒并不嚴重,兩天就好了。這期間楊蘭一直盡(嚴)心(防)盡(死)力(守)。甚至為了防止趙軍有可乘之機,干脆搬到了余曉蕊家里。
當事人卻不知道怎么回事,還以為她在原來的房子住夠了,過來住自然求之不得,也沒有多問。
三天后,趙軍將修好的車給余曉蕊送過來,還沒進大門口就注意到濃煙滾滾,消防車的聲音由遠及近,但還沒有抵達。
小區(qū)內(nèi)則一片混亂,所有人自覺地往外疏散。
他卻跑到了余曉蕊樓下,抬眼看去,雖然被熏的流淚,卻可確認著火的位置大概是她住的樓層。
趙軍心里一慌,拿出手機給余曉蕊打電話,那頭一直沒人接。
不會是被困在樓上吧?
趙軍這么想著,順手拿起自己修車的工具,腳步朝單元門奔進去。
樓里住的人從上面下來,被嗆的咳嗽聲、慌亂的腳步聲,聽起來特別吵雜。
“哎,上面著火了,你還上去干嘛。”與他們擦肩而過時,一個好心人拉住他。
“我有事。”趙軍回答。
“什么事能有命重要?錢財是身外物,命沒了才什么都沒了,想開點。”另一個人勸。
兩人想要把他拉下去,卻被趙軍推開:“我老婆孩子還在家里。”
兩人愣住,趙軍也顧不得解釋許多,繼續(xù)往上跑去。
氣喘吁吁地來到余曉蕊住的樓層,煙濃的幾乎讓人什么都看不清,偏偏門是鎖著的。還好他上樓時已經(jīng)預料到這種情況,所以帶了修車的工具,不過還是廢了一番力氣。
門打開時火舌噴出來,還好他躲的及時,卻也出了一頭冷汗。
這時身上的手機響起來。他看了眼是余曉蕊,便趕緊按了接通鍵。
“你在哪?”他著急地問。
余曉蕊那邊背景吵雜,道:“我在超市,帶軒軒買菜呢,你找我有什么事嗎?”聽起來還不知道家里發(fā)生的事。
趙軍聞言不自覺地松了口氣,卻突然聽到門內(nèi)傳來咳嗽的音,以及有人喊:“救命!”
楊蘭!
趙軍心驚的同時,卻裝作若無其事地道:“不小心撥出去的,沒事。”
也是,兩人離婚后,從沒有主動給對方打過電話。于是余曉蕊不疑有他,趙軍那邊也已經(jīng)掛了電話,將它扔到窗戶外,快步朝房內(nèi)走去。
“救命……”
他循著聲音終于在客廳找到楊蘭,她渾身是傷地倒在地上,廚房早已炸的不成樣子,整個家也陷在一片火海里。
“媽!”趙軍喊著將她攙起來。
楊蘭看到他卻很意外。
“別怕。”趙軍安撫著她,又看了看目前家里的情況,門口的去路早已被火攔住,唯有衛(wèi)生間情況好一些。
“快走,蕊蕊和孩子不在家。”楊蘭推他。
163 表白
趙軍卻冒著火跑進臥室扯了條被子出來,又用衛(wèi)生間的水打濕,一邊抱起楊蘭,一邊讓她用力拽住裹著兩人的被子。
然而他們經(jīng)過門口時,因為兩個人太擠而摔倒,被子掉到地上,門框被燒的掉下來。
“不要!”楊蘭眼睜睜看著他護著自己,后背被吐著火舌的木頭砸中。
趙軍反應也快,快速用濕被裹住自己,衣服才沒有著起來。但碰到傷口,穿來一片火辣辣的痛。
楊蘭見趙軍又來抱自己,哭著說:“別管我了,你快走吧。”
趙軍卻充耳未聞,只是吃力地抱起她。
“我一把年紀,不過少活幾年。趙軍!”楊蘭勸他。
“不行,曉蕊會很傷心的。”趙軍回答,盡管用力使傷口很痛,感覺后背的皮都裂掉了,還是毅然、決然地抱著她出了門。
一口氣跑了幾級臺階,轉(zhuǎn)頭見火勢已經(jīng)蔓延到樓道,消防隊這時候終于上來,將兩人分別帶了出去。
余曉蕊聽到消息,趕到醫(yī)院的時候楊蘭已經(jīng)沒什么大礙,但腿摔傷了,又吸進去很多濃煙,頭暈惡心的厲害,所以還需要在醫(yī)院觀察。
趙軍的情況就比較嚴重了,除了這些,后背被燒傷了一大片,估計好了也要留下很深的傷疤。
余愷和潘悅過來,楊蘭交給他們,余曉蕊便過去看趙軍。他打了藥還在昏迷,賈秀珍和趙敏守著他,心疼地直掉眼淚。
“對不起。”余曉蕊只能道歉,因為他是為救自己媽媽受的傷。
“一家人說什么兩家話,再說,這是他愿意的。”賈秀珍一邊擦眼淚一邊說,完全沒有遷怒的意思,倒是出奇的明事理。
可是他們越這樣,余曉蕊心里就越過不去。
賈秀珍突然想起什么,對余曉蕊說:“曉蕊,你在這兒幫我照顧下軍軍,我和敏敏回家?guī)退帐包c東西。”
“嗯。”余曉蕊自然答應。
賈秀珍沖趙敏使個眼色,兩人便出去了。
余曉蕊坐在病房里守著趙軍,開始還很安靜,但沒一會兒就傳來他呻吟的聲音。
轉(zhuǎn)頭去看,只見他眼睛仍然閉著,皺著眉頭,看起來很痛苦的樣子。
“是不是傷口痛?”余曉蕊問。
趙軍還在昏迷,好像也沒有聽到,只是因為傷在后背,所以只能趴著,看著就難受。
他嘴里仍然無意識地呻吟著,余曉蕊也無計可施,只能湊到他面前,喊:“趙軍?趙軍?”
趙軍慢慢睜開眼睛,這才看到余曉蕊。
“醒了?要不要喝水?”她問。
趙軍點頭。
余曉蕊趕緊給他倒了杯水,然后拿了根吸管送到他的嘴邊。
趙軍喝完,說了聲:“謝謝。”
“罵我呢吧。”這傷不是為自己媽媽受的嗎?伺候他喝杯水又算什么?
“沒有。”趙軍依舊笨嘴拙的樣子。
余曉蕊看著他,問:“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你是不是已經(jīng)在我家了?”
趙軍誠實地點頭。
余曉蕊突然感覺眼眶有些濕熱,快速別過頭。
趙軍見了。安慰:“我自己愿意的,你不用有負擔。”
余曉蕊點頭,什么都沒說,也沒有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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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蘭傷的并不嚴重,沒幾天就出院了,只是狀態(tài)還不太好,所以余曉蕊就既要自己看孩子,又要辦理火災的善后事宜,期間雖然有余愷幫忙。
可因軍是因救楊蘭受的傷,她心里過意不去,所以幾乎每天都會跑醫(yī)院。這才沒多久,整個人就瘦了一圈,好在這天趙軍也出院了。
修理店的居住環(huán)境也不利于養(yǎng)傷,余曉蕊那里也燒了,趙敏一家在他租的公寓里本來就擠,便干脆搬了出來。
余曉蕊早早就燉了骨頭湯,給楊蘭留下一些,又拿保溫桶盛了,拎著送到趙軍租的公寓。
敲了敲門,賈秀珍看到她很高興:“快進來,快進來。”
余曉蕊進門,賈秀珍接過趙子軒。
“我燉了雞湯,要不要吃一點兒?”余曉蕊問。
“正好,他說沒胃口,早飯都沒吃多少。”不待趙軍回來,賈秀珍連忙道。
“那就喝點湯吧,我燉了好幾個小時呢。”余曉蕊說著,將湯倒出來。
賈秀珍見狀,便說:“我下去買點東西,軍軍就拜托你了。”
“那把軒軒放下吧,你抱著他怪累的。”余曉蕊聞言便要過來接。
“累什么,我巴不得多抱會兒我孫子呢。”賈秀珍說著,抱著趙子軒就出去了。
開始余曉蕊倒也沒覺得不妥,直到隨著門關(guān)上,空間也安靜下來后,只剩他們兩個一時沒有人說話,氣氛就怪怪的了。
“不是要給我喝湯嗎?”趙軍主動打破屋子里的沉靜。
余曉蕊這才端了湯碗送過來,趙軍自己吃力地坐起來,不知道是不是扯到傷口,痛的他皺眉捂著肩膀,半天沒有吭聲。
“我喂你吧?”病痛面前,也就不想什么尷尬不尷尬的了。
趙軍聞言意外地看著她,只見余曉蕊舀了勺湯放在唇邊吹涼,然后送到他的嘴邊。
趙軍傻愣愣地喝了,余曉蕊便又重復之前的動作,將湯送過來。趙軍半天卻沒喝,余曉蕊疑惑地抬頭,只見他臉都紅了。
趙軍意識到什么,張嘴喝完她送過來的湯,又趕緊拿過她手里的湯碗,仰頭幾口喝完,然后抹了下嘴。
余曉蕊看他這個害羞的樣子,也仿佛意識到什么,遞了張紙巾給他,道:“我去廚房看看,你休息一下吧。”
趙軍點頭。
公寓只有一室一廳,平數(shù)雖然不大,但東西還是蠻齊全的,空間如果只住趙軍和趙子睿也蠻寬敞的。
只是最近賈秀珍要照顧他,所以在客廳的沙發(fā)上加了一床疊被子,她掃一眼后就去了廚房。
兩菜一湯做好后,她分別撥了點放進小碗里打算給趙軍送過去。在臥室輕敲了兩下打開門,卻見他已經(jīng)側(cè)著身子睡著。
余曉蕊只得把飯菜輕聲放在床頭,然后把他手里的平板拿過來,本來是怕硌著他會不舒服,無意間看到亮起的屏幕,卻發(fā)現(xiàn)頁面的文字有些熟悉。
164
再一細看,這不是自己的小說嗎?而且還是自己去年參賽寫的那篇校園文,他已經(jīng)看到結(jié)局。
余曉蕊老臉一紅,趕緊給他退出來。又發(fā)現(xiàn)他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注冊的賬號,書架里放的都是她這些年寫的書,而且顯示都已經(jīng)百分百讀完。
這是干嘛?
他從前不是最不愛看這些的嗎?說是小女生做夢,現(xiàn)在怎么有興趣看了呢?還是因為生病,所以覺得無聊?可是……她覺得自己寫的小說,被認識的人看感覺很奇怪,況且那個人還是他。
心里正糾結(jié)呢,趙軍醒過來。
四目相望,他看到她手里的平板電腦,心里也就了解了幾分。
“覺得以前了解你太少了,所以沒事的時候會看看。”趙軍回答。
可是已經(jīng)離婚了,了解又有什么意義?
余曉蕊唇掀了掀,終是沒有說出來,或許是怕他接下來的話并不是自己想聽到的吧。
“吃飯。”她說著起身,然后去拿能放在床上的小桌子,方便他坐在床上吃飯,之后又把飯菜擺在她的面前。
趙軍看著她故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在她遞過筷子來時,突然伸出手,說:“曉蕊,我已經(jīng)明白從前是我錯了,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
其實他早就明白,只不過因為自己一無所有、一無所成,才遲遲不敢挽回。
“趙軍,你救了我媽…我很感激,可是一碼歸一碼——”余曉蕊拒絕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賈秀珍抱了趙子軒從外面進來。
“哎吆,媽媽把飯飯都做好了啊。”賈秀珍看到客廳茶幾上的飯菜,一邊將趙子軒放下來,一邊將手里的水果放到地上。
這時就見余曉蕊突然從臥室出來,臉色看著有點不太好。
“曉蕊,你怎么了?”賈秀珍問。
“沒事,我想起還有事,就先帶軒軒回去了。”余曉蕊說著牽起趙子軒的手便往外走。
“你飯都已經(jīng)做好了,不吃完再走?”賈秀珍挽留。
“不了。”余曉蕊回答著,頭也不回地離開,就像屋里有什么東西追趕著她似的。
賈秀珍多聰明啊,關(guān)了門之后去了臥室。就見兒子趙軍坐在床上,也是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
“你倆怎么了?”自從趙軍住院以來,余曉蕊照顧他可謂是盡心盡力,兩人之間的氣氛也蠻好的,所以她覺得有點突然。
“沒事。”正因為她最近對他很好,所以就讓他產(chǎn)生了可以重新在一起的錯覺,可她剛剛也說的很清楚,不過是因為他救了她的母親楊蘭,心存感激罷了,并沒有別的意思。
“我看你也是個死心眼的,既然這輩子沒打算娶別人,那就把身體養(yǎng)好追唄,一點挫折,有啥唉聲嘆氣的。”賈秀珍給趙軍打氣。
雖然她也中意余曉蕊,但兩人畢竟離了婚,這之前她也不是沒嘗試讓人幫趙軍介紹女人相親,但每次提及都是一副完全提不起興致的樣子,她便知道兒子這輩子,就只在余曉蕊這棵樹上吊死了。
再看余曉蕊也沒有再找別人的意思,她自然愿意他們重新走在一起。
趙軍一聽也是,一年多都過來了,又何必急于一時?
余曉蕊那天之后沒有再來看過趙軍,余愷來過兩次,對他的態(tài)度一直不冷不熱。楊蘭跑的最勤,又是做飯,又是買水果,又是帶湯,總之之前余曉蕊做的事她都代替了。
半個月后,趙軍可以下床活動,便趕緊去了店里。雖然不能干活,但總要盯著的。
因為趙軍受傷,原來的師傅跟他商量,招了個相熟的師傅臨時過來,再加上他帶的學徒幫忙。店里活雖然忙,三人也可以應付。
這天趙軍正在店里跟他們說話,就見楊蘭拎著東西從外面進來。
她腿腳不好,趙軍趕緊上前:“媽,我傷已經(jīng)好了,你不用天天再往我這里跑了。”
賈秀珍都回老家去了,可見是真的沒有大礙了。
“好了也要多補補,身體才能更健康。”楊蘭卻不聽,拿了他們吃飯的碗,倒了三碗,說:“你們干完活也都喝一碗,干活有力氣。”
“謝謝阿姨。”他們應著,心里明白是沾了趙軍的光。
“不用客氣,盡心干活就行,辛苦你們了。”楊蘭回著,對趙軍說:“帶我上去看看吧。”
趙軍點頭,兩人就上了樓上。
她之前聽余愷說過,上來一看真是跟倉庫差不多,因為趙軍搬走,原本的床也成了干活師傅的休息場所,被子黑乎乎的,疊都沒有疊。
“把湯喝了吧,下面還有肉。”楊蘭給他盛出來,卻見他沒動,不由催促:“趁熱喝啊。”
“媽……”趙軍為難,他都喝了好久的湯了,就算天天換樣的喝,那也喝夠了啊。
“曉蕊燉的,你可別浪費了。”楊蘭道。
趙軍聞言,果然乖乖喝了。
楊蘭見狀,不由感嘆:“果然還是放不下我們?nèi)锶铩!?br />
兩人離婚都一年多了,想到女兒曾經(jīng)受的那些苦,本來楊蘭也不贊成他們再在一起的。
可是趙軍救了自己,她記得他救自己的時候有多危險,他完全可以不用管自己的,但他卻說因為她是余曉蕊的母親。
她想,這世上條件好的男人千千萬,但能找出像他這樣待余曉蕊的,應該除了他也不好找了,于是她心里釋懷。
可惜只她接受了沒有用,要讓女兒余曉蕊再次接受他才行。
趙軍聞言,想到余曉蕊那天跟自己說的話,亦是心情復雜。
“放心,我會幫你的。”楊蘭拍拍他的手。
“媽,你的心意我領了,但我和曉蕊的事還是我自己解決吧。”他雖然救了楊蘭,但就像余曉蕊說的,并不像仗著這些邀恩。
“哎,我只怕你這么慢吞吞的,要等到猴年馬月哦。”現(xiàn)在看這個趙軍什么都好,就是追女孩子嘛,不得其法,她在一邊看的著急,終于理解當年賈秀珍為什么總是在里面攪和。
如果不推他一把,估計這個速度還要等一年也不稀奇。
165
楊蘭回來的時候,余曉蕊正在客廳陪趙子軒做游戲,小家伙可高興了,開心地一直咯咯直笑,可見只有這個年齡段什么也不懂,也最無憂無慮。
“回來了?”余曉蕊聽到開門聲,轉(zhuǎn)頭跟她打招呼。
“嗯。”楊蘭應。
“外面冷不冷啊?”余曉蕊又問。
已經(jīng)到了秋末,天氣漸漸轉(zhuǎn)涼起。
楊蘭看了她一眼,心情不太好的樣子,所以沒回答,而直接去了廚房。
余曉蕊見了有些意外,便順手拿了積木讓趙子軒自己玩,起身跟了過去。
楊蘭正在水槽前洗保溫桶,余曉蕊挨過來,輕輕撞了撞她的手肘,問:“老太太,誰惹你了?”
她一提還好,一提楊蘭的情緒就上來了,哼道:“趙軍,你能管嗎?!”
樣子真是很生氣!
余曉蕊意外,問:“他怎么惹你了?”
趙軍她還不了解嗎?就算現(xiàn)在看上去比以前進步很多,人也有了些擔當。可是一個人的品質(zhì)是不會變的,他那個忠厚老實的樣兒,惹楊蘭生氣根本不可能。
“他今天干活受傷了,我讓他去醫(yī)院處理下,他非但不聽!會破傷風的知道的?不聽也就算了,還繼續(xù)在店里去干活呢,我看這命是不想要了。”楊蘭的表情既生氣又痛心。
受傷了?
余曉蕊捕捉到這幾個字,卻又裝作若無其事地說:“他燙傷好了就行唄,又不是為你受的傷。”
楊蘭震驚地看著她:“你說的這是人話嗎?不是為我受的傷,我就不能管了?”說完用手比劃了大約20厘米長的樣子,接著道:“這么長的傷口,可流了不少血呢。”
余曉蕊聞言果然緊張起來,問:“很深嗎?”
“我害怕,沒敢看。反正地上流的都是血,他就讓同事隨便包扎了下。更過分的是傷口在后背,他還躺到車底下干活,我看是不想好了。”見她緊張,楊蘭反而一副事不關(guān)已起來。
余曉蕊被趙軍的傷口牽動,并沒有注意到媽媽看著自己表情。
楊蘭又繼續(xù)添油加醋地道:“聽說賈秀珍看他燙傷好了,早就回老家了。傷的那個位置啊,估計別人也幫不了,店里的人就更不用說了,干活的人手上都是機油,不感染就不錯了。”
余曉蕊聞言,心一下子揪起來。
“他真是跟他媽一樣,為了省錢什么罪都能受,也不知道萬一因小失大更不劃算。沒文化,真可怕!”楊蘭說到最后唉聲嘆氣地搖頭。
余曉蕊已經(jīng)轉(zhuǎn)身回到客廳,從衣架上拿了外套穿上,說:“媽,幫我看著軒軒,我出去一趟。”
“好。”楊蘭見了她的反應都快笑出來了,應的聲音卻讓人聽不出異常,再說話音落時,余曉蕊已經(jīng)拿了車鑰匙出門。
楊蘭站在窗口,看著她慌慌張張地上了車,連忙打開窗戶叮囑:“路上車多,開慢點!”
“知道了。”余曉蕊應著,把車從車倒出來,白色的大眾polo就離開了小區(qū)。
“姥姥!姥姥!”大腿被抱住,趙子軒不知什么時候跑進來廚房,仰頭沖她笑著。
楊蘭蹲下身子,心情很好地捏著他的小鼻子扭了扭,道:“如果你爸爸媽媽能在一起,你的好日子就來了。”
或許她思想老舊吧,總覺得女人那么年輕,不管多要強、自立,終歸有個歸宿才是正途。既然可以重新選擇趙軍,那么對于兩個孩子自然是最好的,因為就算她一個人把孩子養(yǎng)的再好,也會因為始終無法彌補另一半缺失的愛而自責。
她是這樣,所以既然還有挽回的余地,她當然不希望余曉蕊也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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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曉蕊驅(qū)車開到趙軍的店,三個師傅正在干活,卻并不見趙軍。
王師傅見她半天不說話,只好主動問:“美女,你車出什么問題了?”
“沒有問題,我找趙軍。”余曉蕊回答。
三人一聽,臉上閃過意外。
“老板在樓上,我?guī)湍闳ズ啊!毙W徒說。
“不用了,我自己去。”余曉蕊說著,便越過他們上了樓。
幾人面面相覷,互相交流著信息。
“她看起來有點生氣,咱老板什么時候招惹上的女人?”臨時工張師傅問,臉上都是八卦的光。
“胡說,我看倒不像是生氣,而是著急吧,就是不知道因為什么事。咱老板這方面可老實了,按理說不可能主動招惹女人。”王師傅回答。
“說的也是哦。”他雖然來得時間不長,便也看出來了,但是眼前也是不爭的事實啊,便道:“那你倒說說,這又是怎么回事啊?”
“我覺得有點眼熟啊,該不會是他前妻吧?”
這話一出,所有人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因為趙軍和楊蘭的關(guān)系他們也是看在眼里的,比親母子也差不到哪里,又常常聽賈秀珍時常把她掛在嘴巴,幾乎可以不作第二人選。
彼時,余曉蕊上了樓。
趙軍正趴在床上睡覺,她腳步放輕走過去,看著睡得還蠻沉的樣子。
傷那么重,不疼的嗎?
余曉蕊想著,聽楊蘭說他傷在后背,因為穿得厚也看不到血跡。心想著反正睡著了,便動手小心翼翼地往上撩,想看了看具體傷得怎么樣。
“啊!”趙軍卻在睡夢中驚醒,嚇得尖叫著坐起來,卻發(fā)現(xiàn)是余曉蕊。
她也捂著自己的胸口,受驚地回望著他。
“曉蕊?你怎么來了?”趙軍問。
“我……聽說你受傷了。”余曉蕊回答。
“受傷?沒有啊?”趙軍一頭霧水。
“你沒有受傷?!”這時候余曉蕊終于意識到自己被騙,轉(zhuǎn)身便往外走。
趙軍拉著她的手,仔細辨認過她臉上的表情,問:“你在擔心我啊?”
“我——”
“別說是因為救了你媽,我這傷口跟你媽媽可沒有什么關(guān)系。”她要說的話被趙軍截斷。
平時不是笨嘴拙舌的嗎?這會兒怎么這么伶俐?
“我怕睿睿和軒軒沒有爸爸了行不行”她氣呼呼地瞪著他反駁,臉騰地紅了。
趙軍沒說話,只直勾勾看著她。
“沒什么事,我先走了。”
余曉蕊被他看得心虛,轉(zhuǎn)身便要離開。手腕卻被他拽住,然后他上前,傾身吻住她……
166??戀愛了
“咔嚓!”
燈光一閃,余曉蕊用力推開他,轉(zhuǎn)眸就看到趙軍店里那三個人躲在樓梯口,趴在圍欄的空隙里瞧著他們,其中一個還拿了手機。
“那個……我們上來拿個件。”被發(fā)現(xiàn)后,王師傅強自鎮(zhèn)定,上來拿個板子下去了。
“對,就是拿個件。”另一個也隨手拿了東西。
小學徒心理素質(zhì)可沒他倆強,干脆什么都沒拿就慌慌張張地跑下去了。
余曉蕊的臉特別紅,轉(zhuǎn)頭憤怒地瞪著趙軍。
“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趙軍一臉無辜地舉手發(fā)誓。
他當時眼里只有余曉蕊,哪里有多余的心思分出來關(guān)注他們啊?
余曉蕊現(xiàn)在才不管真假,臉皮薄,又不知道如何是好,轉(zhuǎn)身就跑了。
樓下三個人正假裝忙碌,突然聽到一陣咚咚咚下樓梯的聲音,余曉蕊就這么跑出去。
“曉蕊!”趙軍追出來的時候,她的車已經(jīng)開走,最后只能無奈地折回店里,然后瞪著店里幾個員工。
“老板,我們真不是故意的。”
“我們原本是你們打起來。”他們一臉無辜地解釋。
趙軍自然也不能把他們怎么樣,想想朝王師傅伸出手,說:“剛拍的照片呢?”
王師傅趕緊把自己手機從兜里掏出來,解鎖后遞過去。
趙軍打開相冊,里面雖然只有一張,但接吻拍的挺清晰的,便動手發(fā)給自己。
王師傅接過手機,發(fā)現(xiàn)照片果然被他刪了,問:“老板,你是不是很快就要跟老板娘復合了?”
趙軍沒有回答,只專注地擺弄著手機。等他們干完活玩手機時,就發(fā)現(xiàn)除了廣告,從不在朋友圈發(fā)其他內(nèi)容的老板,今天發(fā)了一張接吻照片。
趙軍手機里的評論嘛,更是炸開了鍋。畢竟從前共同的親戚、朋友都在,這無異于宣告兩人的關(guān)系。
余曉蕊回到家里,親戚朋友也紛紛打來電話詢問,簡直不勝其煩。當然,這些她都可以當沒聽見、沒看見,但家里還有個興奮的楊蘭。
“該說對人沒意思呢?吻都接了。”
“不過也不能太輕易答應他復婚,不然他不懂得珍惜。”
面對自說自話的楊蘭,余曉蕊百口莫辯:“……”
最后只能微信質(zhì)問趙軍,他到底什么意思?
趙軍回了三個字:“想追你!”
神經(jīng)病!
余曉蕊暗罵著,心道:難道她那天說的還不夠清楚嗎?
這時家里的門鈴響起來,她放下手機出門,就見楊蘭已經(jīng)過去開門。
“姥姥!”趙子睿進來抱住她的大腿。
“媽。”趙軍再后面喊。
“哎吆,你們怎么來了?”楊蘭樂呵呵地問。
“想蹭頓飯吃,不知道方不方便?”趙軍后問。
“不方便!”余曉蕊想也沒想便拒絕。
“曉蕊!”楊蘭制止她,然后轉(zhuǎn)頭熱情地對趙軍道:“方便,方便,快進來吧。”說著牽起趙子睿的手走向客廳。
她又這樣!
余曉蕊看著自己媽媽真是頭疼又無奈,上前直接擋在趙軍面前,意思是不準他進門。
楊蘭見狀折回來,一邊讓她讓開門口的位置,一邊道:“蕊蕊,孩子還在呢。”
余曉蕊轉(zhuǎn)頭,果然見趙子睿一雙無辜的眼睛看著自己。
她怒瞪一眼趙軍,賭氣地回了房。
“她臉皮薄,別介意哈。”楊蘭道。
“沒事,我了解她。”趙軍一點點也不在意的樣子。
楊蘭一想也是,他們都一起生活十年了,如果介意,怕是日后也走不到一起。
楊蘭安頓好兩個孩子便去廚房做飯,趙子睿現(xiàn)在變得很懂事,可以很好滴看顧弟弟,趙軍便也跟進去幫忙,當然也時不時關(guān)注著客廳的動向。
潘悅和余愷很快下班回來,看到趙軍在是既意外又不意外,畢竟朋友圈的那張照片已經(jīng)傳遍親戚群。
四菜一湯很快做好端上桌,余愷在客廳看著兩個孩子,潘悅也進了廚房幫忙,楊蘭便對趙軍說:“去喊蕊蕊出來吃飯。”
趙軍點頭,在次臥門板上敲了敲門,然后進去。
余曉蕊正在電腦前寫稿子,轉(zhuǎn)頭看到她表情自然不太好。
“曉蕊,媽讓我喊你吃飯。”趙軍開口。
“誰是你媽?”余曉蕊站起來,動怒地瞪著她。
其實趙軍特想拿個鏡子給她找找,與其說是動怒,倒不如說是女人鬧脾氣,所以他暗笑:“我都叫了十年了,不習慣改口。”
“趙軍,我知道你打什么主意,可是今天我明確告訴你吧,我沒打算跟你復合。”曾經(jīng)她也是傷透了心的,不可能隨便原諒他。
“好,那就暫時不復合。”趙軍爽快地答應。
“……”余曉蕊一臉懵逼地瞧著他。
趙軍上前推著她,依舊笑嘻嘻的模樣:“快,吃飯了,別讓大家都等你。”
男人只要厚起臉皮,那也是無敵的。
余曉蕊反應過來時,人已經(jīng)開到餐廳。
“媽媽,媽媽,今天有紅燒魚哦。”趙子睿興奮地過來喊著,拉她坐好。
從前他們一家最愛吃魚了。
“是啊,趙軍的手藝一直沒變。”楊蘭夾了塊魚放進她的碗里。
“潘悅,你多吃點。”余曉蕊并不領情,轉(zhuǎn)手就夾到潘悅的碗里。
“二姐……”這下潘悅尷尬了。
“你給孩子喂奶,多吃點魚好。”余曉蕊頭也不抬地道。
“吃吧,一會還要接孩子呢。”余愷道。
楊蘭腿腳不便,潘悅還要上班,又不能時時幫她分擔,孩子便交給了潘悅的媽媽照顧,周末才會帶回來。
因為孩子在那邊,平時兩人也是一下了班就往那邊跑的,今天是聽說了余曉蕊的事,特意先回來看看。
“媽媽。”趙子睿這時喊她。
“嗯?”余曉蕊下意識地應,卻發(fā)現(xiàn)他夾了快魚肉放在自己嘴邊。
“刺已經(jīng)挑干凈了。”見她不張嘴,趙子睿繼續(xù)說著。
面對兒子期待、討好的眼神,余曉蕊只好張開嘴巴,紅燒魚的味道很快在口腔里蔓延。
“好吃吧?”趙子睿問。
“嗯,好吃。”余曉蕊應。
167
余曉蕊沒想到的是:一次的妥協(xié),后面的進展就開始變得措手不及。先是趙軍每晚接了趙子睿放學后,都會過來吃晚飯。人家有趙子睿當盾牌,又有楊蘭幫襯,簡直趕都趕不走。
后面越來越過分,幾乎每個周末都泡在這里,有時還會被楊蘭慫恿,帶著她和兩個孩子一起出游。
眼見愈演愈烈,余曉蕊覺得自己不能再這么過下去了,就開始加快收拾自己房子的步伐。
這天她又買了些零散的東西布置家里,手機響起來,她看了眼是楊蘭,便按了接聽鍵。
“媽,什么事?”余曉蕊問。
“回來的時候買點羊肉吧,趙軍不是愛吃那個孜然羊肉嘛,咱們做一點兒。”楊蘭叮囑。
“他愛吃不會自己買啊?”余曉蕊真是越來越討厭媽媽這個樣子。
“他店里那么忙,哪有時間?”偏偏楊蘭還理直氣壯。
“媽,你再幫著趙軍,我就搬走了啊。”她嚴重警告。
看看自己的房子修整的差不多,隨時可以搬過來,到時看趙軍還有什么本事。
“傻丫頭,我到底是幫他還是幫你啊?”楊蘭反問。
“當然是幫他。”自從趙軍救了她開始,她感覺在楊蘭那里,趙軍的地位已經(jīng)遠遠超過自己。
“那你知道我為什么要幫他嗎?”楊蘭又問。
“我怎么知道。”余曉蕊哼哼。
“家里著火的時候,你知道多危險嗎?門都出不去了,他明知道你和軒軒不在還進來救我。我當時讓他走,不要管我,他說因為我是你媽媽,所以不能丟下我不管。”楊蘭頓了下,接著道:“蕊蕊,再好的人生死面前下意識也會自保的,更何況你們已經(jīng)離婚,他跟我沒什么關(guān)系了。我知道你一直沒有再婚的打算,也知道這世界上比他條件好的男人還有很多很多,可是又有幾個人能像他這般為你舍命呢?”
況且受難的那個人還不是余曉蕊本人,只是她的媽媽而已。
余曉蕊沉默。
楊蘭又道:“你離婚后,趙軍不是我第一個幫著撮合你的人,江城曾經(jīng)也令我很滿意。可是你自己轉(zhuǎn)頭想想,這些日子你過的真的不開心嗎?你和趙軍在一起,你是不是不像跟江城在一起那樣有壓力?”
知女莫若母,她的那些變化和不同她都看在眼里。
余曉蕊沒有說話,而是無力地坐在地上,她抬頭看著眼前新裝修好的房子,眼前卻不自覺地想象楊蘭在烈火中的掙扎,趙軍奔過去的樣子。
她清楚地記得自己聽到家里著火,媽媽受傷時的心情,也記得得知趙軍受傷時的心情。心痛如絞,不是不在乎,而是不想再因為這個男人而再過的那樣窩囊。
叩叩!
敞開的門板被人輕敲了兩下,余曉蕊回神,轉(zhuǎn)眸就見趙軍走了進來,連忙別過頭擦了下眼睛。
趙軍已經(jīng)湊到她面前,緊張地問:“你哭了?”
“管你什么事?”余曉蕊頭也不抬,怕他看到自己狼狽的樣子。
趙軍卻并不在意,而是繼續(xù)問:“誰欺負你了?”
余曉蕊不回答,只是生氣地瞪著他,眼圈紅紅的。
趙軍以為她是生自己的氣,眼眸里的關(guān)心漸漸轉(zhuǎn)為失落,然后沒有再問什么,無聲地往門外走去。
余曉蕊看著他的背影突然起身:“趙軍!”
趙軍轉(zhuǎn)頭看著她,眼睛里已經(jīng)有了期待,卻又小心翼翼。
“我沒開車,送我回家。”她看也沒看他,快步出了家門。
趙軍愣了一下,立馬會意出她這是接受自己的意思。因為依她的個性,如果沒有決定接受自己,絕不會主動“使喚”他的。
“欸!”他屁顛屁顛地應著,仍不忘細心地掃了遍室內(nèi),這才關(guān)上門跟她一起進電梯下樓。
她一路都沒怎么說話,直到趙軍把車子開到樓下。
“趙軍,如果再發(fā)生劉明霞那樣的事,即便我們再婚了,我還是一樣會再跟你離婚。”她警告般亮出自己的底線。
“放心,不會的。”他舉手發(fā)誓保證。
余曉蕊看著他沒說話,須臾,開門下車。
楊蘭看到兩人一起回來自然很高興,余曉蕊也不刻意躲著趙軍了,最高興的莫過于兩個孩子。
后來為了方便照顧孩子,趙軍買下了余曉蕊對門的房子,想著這樣余曉蕊以后也會有自己的工作空間。
之后便又要忙著重新裝修,又要堅固店里的事,偶爾會過來幫余曉蕊做中、晚餐,老夫老妻的,這樣一邊陪伴孩子一邊就當約會了。
這天余曉蕊正忙著趕稿,手機這時候響起來,她看了眼是趙軍,便接了起來:“有事?”
“你在家?”趙軍問。
“嗯。”余曉蕊應著,目光都沒離開過電腦屏幕。
下午媽媽楊蘭過來,看她這么忙把趙子軒都帶出去了,眼見天都要黑了,她當然要抓緊時間。
“那你拿鑰匙去對面看一眼吧,我的進貨單好像忘在客廳的茶幾上了。”趙軍說。
“很急嗎?”她現(xiàn)在感覺正好,一點兒也不想離開自己的寶貝電腦。
“嗯,很急。”沒想到他這么回答。
余曉蕊聞言無奈,只好起身說:“等著。”人走到玄幻處的鞋柜處,上面放了個裝飾水晶碗,很快從眾多鑰匙中找出一串,然后走向?qū)﹂T。
“確定是放在茶幾上了嗎?”她一邊問著一邊拿鑰匙開門。
那頭沒有回答,她門已經(jīng)打開——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地上成排的蠟燭,順著蠟燭又看到滿客廳的彩帶、氣球。趙軍手捧著鮮花就站在那里,深情款款地看著她,并一步步走來。
“你干嘛?”余曉蕊問著捂住嘴巴。
趙軍的表情卻一直嚴肅而神圣,在她面前單膝跪地,然后打開自己準備好的戒指:“雖然離情人節(jié)好像還有兩個月,但我已經(jīng)等不及了。因為我想一起過年……所以你愿意重新嫁給我嗎?”
余曉蕊看著他,一時沒有說話。
趙軍又道:“我知道你的顧慮,曾經(jīng)你跟我裸婚,受了八年苦。當外人欺負你時,我沒能護你一個周全,還讓那個不相干的人騷擾我們的家安寧。曉蕊,對不起,我保證以后都不會了。”
說真的,一年后的趙軍個性真的改變了很多。余曉蕊跟他在一起也感受到了久違的踏實,當然,這種踏實是建立在沒有人破壞的情況下。
如果將來再有類似劉明霞那樣的人出現(xiàn),他是不是會有所改變呢?余曉蕊不知道,但她還是壓下了心頭的忐忑,帶著未來的期待慢慢伸出手,任他將結(jié)婚戒指戴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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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軍求婚成功,很快就婚期。之前他也說了,想要一起過春節(jié),所以婚禮就訂在了年前。雖然時間有點趕,但該準備的一樣都沒拉,且比第一次結(jié)婚還隆重,更像是在彌補從前的遺憾。
楊蘭、賈秀珍、趙建華自然更是滿面歡喜,余愷、余曉艷都來了,而余曉慧因為年前的生意最忙,所以沒有回來,趙敏和霍帥帥也跑前跑后地忙壞了。
兩人雖然如今兩個女兒,但公婆終究沒扭過兒子,所以又將他們接了過去,且再也不敢刁難趙敏。
趙敏呢?經(jīng)過這一遭也成熟很多,更從余曉蕊身上學到寬容的品質(zhì),所以跟婆婆的關(guān)系也有所緩和。
賓客差不多到齊,婚禮也差不多即將舉行。
趙敏特意跑到新娘休息室,打開門,便見穿著婚紗,打扮美美的余曉蕊。
“嫂子!”趙敏喊。
余曉蕊轉(zhuǎn)頭,見她氣喘吁吁地,便問:“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趙敏搖頭,然后認真地看著她,道:“就是有句話一直沒有機會說,又怕……以后會更不好意思。”
“什么話?”余曉蕊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
“謝謝你!”趙敏說。
余曉蕊看著她的眼睛突然恍然,點頭,算是接受。因為她已經(jīng)明白,趙敏指的是她生孩子被丟在醫(yī)院的事。
這時外面突然傳來消防車的聲音,敞開的休息室門口也一陣雜亂,以及有人邊走邊說話的聲音。
“發(fā)生什么事了?”
“不好了,聽說有人要跳樓啊。”
“誰啊?”
“不認識,不過聽說跟今天的新郎有關(guān),現(xiàn)場已經(jīng)很多人上去了。”
今天的新郎,那不就是趙軍嗎?
“嫂子!”趙敏心里剛閃過壞了兩個字,便見她臉色一變,抬步便朝頂樓走過去。
余曉蕊上去的時候,警方已經(jīng)拉起警戒線,趙軍也被請了過來,而那個站在樓頂要死要活的人,不是劉明霞又是誰?
一年未見,她的樣子倒是沒有絲毫變化。,只是看起來更狼狽和窩囊,身上、臉上也臟兮兮的,一點都看不到年輕人的朝氣。
“劉明霞,你到底要干什么?”趙軍問。
他也是頭疼,因為想不通這人一年多都沒出現(xiàn)了,今天怎么又冒出來了呢?簡直莫名其妙。
“趙哥,你不要跟她結(jié)婚,不要跟她結(jié)婚好不好?”劉明霞指著余曉蕊哭訴,就像個委屈的孩子。
趙軍順著她手指的方向,這才注意到余曉蕊,臉色一變,趕緊到她身邊,道:“你聽我解釋。”
“不用解釋。”她和趙軍共同生活了那么幾天,這點信任還是有的,只是端看他如何解決。
趙軍當然明白,他答應過她的,不然今天的婚禮怕是可以直接取消。
“趙軍!你如果敢結(jié)婚,今天敢娶她,我就從這里跳下去你信不信?”劉明霞見兩人站在一起突然喊。
余曉蕊看的一點兒也沒錯,她這一年沒有出現(xiàn),日子過得確實非常糟糕。哥哥賭博欠債,她被逼債的人攆的到處跑,也沒有一份穩(wěn)定的工作,其實早就快忘了趙軍是誰。
偏就那么巧,今天她過來是做小時工的,結(jié)婚看到了趙軍和余曉蕊的婚紗照,所以自殺的主意也是臨時起意。
劉明霞是吃準了趙軍從前的性子心軟,不會放任她不管。
這話一出,趙軍的心反而像是更定了。他轉(zhuǎn)頭看著她,道:“好啊,命是你自己的,愛跳就跳吧。”
聲音冷漠而堅定,陌生的令劉明霞一怔,見他牽起余曉蕊的手,拉著她直接頭也不回地下樓。
“趙軍,我真的會跳的!真的會!”劉明霞大喊。
他卻充耳未聞。
“你不怕她真的跳嗎?”余曉蕊看著趙軍問。
“我答應過你,不會讓任何女人糾纏。”他回答。
“趙軍!趙軍!”劉明霞見他真不管自己,站在樓頂上悲憤地喊。
警方趁她不注意,一把將她拽下來,劉明霞也沒有反抗,反而哭的委屈。是啊,主角都走了,她演給誰看?
一場鬧劇,因為沒有掀起波浪,所以很快平息。
婚禮如常舉行,趙子睿和趙子軒做他們的小花童,小西裝穿在身上別提多帥氣了。尤其弟弟,他雖然年紀小,但在哥哥的帶領下也是有模有樣,萌萌的樣子引好多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婚禮過后,余曉蕊和趙軍挨桌敬酒,她突然感覺有人抱住自己大腿,低頭才發(fā)現(xiàn)是趙子軒。他仰著頭,正沖自己甜甜地笑:“媽媽!”
余曉蕊一笑,伸手把他抱起來,然后指著面前的范娜娜說:“軒軒,喊姨姨,姨姨給你糖吃。”
“姨姨!”趙子軒果然喊了,聲音奶聲奶氣。
范娜娜拿了顆糖給他,忍不住捏了捏他嫩嫩的小臉蛋,簡直愛不釋手。
“我兒子可愛吧?”余曉蕊炫耀地問。
“可愛!”范娜娜忙不迭地點頭,點到一半抬頭戒備地瞧著她,說:“你個死丫頭壞的很,又想騙我生二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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