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梓汐很紳士地送白蓮回家,盡管白蓮一直推托。
白蓮到家時,已經是下午一點多了。
嘻嘻見到白蓮時,使勁地搖著小尾巴,眼睛可憐巴巴地看著白蓮,嘴里“嗯嗯”個不停,以前,小主人會帶它到客廳、臥室玩耍,周末出去玩的時候,也會帶上它,可這段時間,小主人明顯冷落了它,倒是女主人,時不時地過來喂食,也試圖和它一起玩耍,問題是,女主人哪懂得它的心!
白蓮蹲了下來,撫摸著嘻嘻,嘻嘻溫順地靠在白蓮身上,白蓮拍了一下嘻嘻的屁股,說道:“走,跟姐姐回屋吃飯!”
今天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嗎?嘻嘻來不及多想,便歡快地扭著小屁股,跟著白蓮進屋,這位小主,終究還是沒有忘記自己。
秦朗見嘻嘻大搖大擺地走進客廳,正想制止,看到它身后的白蓮,連忙起身,笑盈盈地問:“出去這么久,也不給我打個電話,你怎么一個人回來,你爸呢?”
“爸被一個客戶纏著要債,回公司滅火了,我自己打車回來的。”
“你們去哪畫畫了?”秦朗想起今早白蓮出去的托辭。
“龍中美院。”
“啊?怎么又去龍中美院?還去尋找莫老師?”
“媽,你別打破砂鍋問到底了,我午飯還沒吃呢。”白蓮一聽到莫老師,心情一下子沮喪起來。
“好,先吃飯,吃完飯睡個午覺。”秦朗感覺到白蓮心里的不快,憋了半天的問題剛到嘴里又咽了下去。
“我下午還要去學校上美術課呢。”
“你又要去上美術課?”
“不去上美術課,我怎么考龍中美院?”
秦朗一時語塞。這孩子,出去玩半天,怎么又繞回龍中美院了?秦朗上午剛告訴吳校長,白蓮不再去上美術課了。
人家吳校長還能再說什么,上不上美術課是秦景副市長說了算。再說,好端端的一棵泱大苗子,去美術班就徹底毀了。白蓮能在這時候懸崖勒馬,也算不幸中的萬幸。
白蓮一下子反應過來,今天的美術課,是她自己讓媽媽幫忙請假的。
沒請假不能不去上課,請假后再去上課,老師應該不會責怪。
“媽,銷假的事,我自己去跟老師說。”
白蓮狼吞虎咽解決了午餐,匆匆忙忙換上校服,風風火火趕到學校上課。
龔老師見到白蓮,略為詫異,他記得何老師告訴他,白蓮今后不再來上美術課了,可剛消失半天的白蓮,怎么又來了?
白蓮下午只帶了筆盒和畫紙,跟別的美術生沒有什么兩樣,這回她進教室時,沒有掀起任何波瀾。她悄無聲息地在自己的座位坐下,麻利地鋪開畫紙,對著手機的三角錐與圓的那幅經典圖片,認真畫了起來。
“下午的課是畫少女頭像,我多備了一張范圍,你要不要試試?”李沁然說著便把少女范圖遞給白蓮,昨天白蓮的那股傲氣讓她渾身不爽,她是專治不服的,她得讓白蓮知道,三角錐與人頭像的差距。
“謝謝你,沁然,不過,我現在處于打基礎的階段,不想貿然畫人頭像,這個月的目標,是先把這幅圖畫好。”
李沁然原以為白蓮會負氣接招,沒想到白蓮一下子跟脫胎換骨似的,變得務實謙虛。這還是昨天她認識的白蓮嗎?
“這幅圖的確是練基本功的經典圖片。”白蓮不接招,李沁然要治白蓮的想法只好作罷。
龔老師見白蓮那么自覺地練習三角錐,頗感欣慰。白蓮這個學生真的與眾不同,剛來上半天課,就知道自己該干什么,正如她自己所說,她是一個有目標的人,而且,她身上表現出來的執著,在學生中也是少見的。
龔老師的大學教授曾說過一句話,他至今記憶猶新,那位教授說,學畫畫的人,要會聰明地思考,愚笨地執行。其實,這個世界上,能聰明思考的人很多,但能把自己所想之事付之行動并堅持到底的人卻非常少。
白蓮現在的這種態度,是一個良好的開端,全班的同學都在畫人頭像,而白蓮卻潛心去畫三角錐,她顯然明白三角錐那幅圖對于美術生的重要性,并且為之付出行動。白蓮,似乎就是教授所說的那種人。
龔老師對白蓮的好感油然而生,學霸就是學霸,她永遠知道自己的目標,以及為實現目標該采取的行動。她對學習如此,對美術亦是如此,孺子可教啊!
龔老師不由自主地在白蓮身旁停了下來,看了看白蓮的畫,說道:“你站到邊上去。”
白蓮弱弱地站了起來,這位龔老師不會是要把自己趕出教室吧?
龔老師從容地在白蓮的座位坐了下來,拿起筆,幫白蓮重新勾勒了圖形的大體結構。然后,又專門跟她講授了構圖、線條、明暗處理等知識點。
“好好畫!”龔老師將筆遞還給白蓮的時候,就說了這三個字。
“謝謝龔老師!”白蓮朝著龔老師微微躬身,心里笑開了花。
老師就是老師,簡單的幾筆,畫面感截然不同。
有了龔老師指點,白蓮畫得更帶勁了,三角錐和圓的立體感逐漸顯現出來,對畫畫的信心也一點一點地堆積起來。
“白蓮,暑期你打算去哪集訓?”李沁然漫不經心地問。
“什么集訓?”
“美術集訓啊!年底就要省聯考、校考,美術生從暑期開始基本不上文化課,專攻專業。”
“整個學期不上文化課?”
“至少我們學校是這樣的。”
“那高考怎么辦?我在網上查過,美院對文化分的要求還是蠻高的。”
“等校考后再回學校學習文化課。”
“這么長時間不上文化課,腦袋不會斷片嗎?”
“全國的美術生都不曾斷片過,你瞎擔心什么?再說,要是校考時的專業不過,你文化課再好又有什么用?”
“那要是專業過了,文化分達不到,不也一樣涼涼?”
“所以,美術生苦啊,專業和文化都要兼顧,既然專業先考,那就先拼專業唄,至于文化課,走一步看一步啦,要是專業不上線,哪還有心思學文化課,對吧?”
“嗯,那你打算去哪集訓?”聽李沁然這么說,白蓮有點好奇,對于美術生的套路,她的腦袋里還真的是一張白紙。
“全國最好的美術培訓機構基本上集中在泱京和龍中市,這兩個地方的畫風差別較大,因此,想上泱國美院的學生,一般選擇去泱京集訓,而目標設在龍中美院的學生,自然要選擇龍中市的培訓機構。”
“那你呢?”
“我……我想去泱京,但不知道能不能去成。”李沁然說著,眼神黯淡了下來。
“學校不組織集訓嗎?”白蓮又問。
“學校上周剛開了動員會,挽留學生留校集訓,但響應的學生寥寥無幾,你想想,就咱們學校能訓出啥水平?能教出美院的學生嗎?”
“據說龔老師的水平相當高。”白蓮想起洪蓮的話,感覺李沁然的話過于武斷。
“龔老師,人在曹營心在漢,他的精力都放在他自己創辦的旻星畫室上,哪有心情管我們?哎,我看他今天對你獻殷勤,估計是想拉你去他的畫室學習,”李沁然看著龔老師在走廊,悄聲地說。
“啊?真的假的?”
“百分百真,你留心一下,課堂上被選投到大屏幕上的畫作,基本上都是旻星畫室的學生,特別是我們班的千姿月,她的畫,每節課龔老師拿來當范圖來點評,她就是旻星畫室的學生。”
“你也在旻星畫室學畫?”白蓮想起昨天大屏幕上也有李沁然的畫,狐疑地問。
“我在簡尚畫室,所以,他很少幫我改畫。”
“老師們熱衷搞培訓,培訓費貴嗎?”白蓮又問。
“貴得不得了!泱京知名的培訓機構,每個月的學費基本要一萬泱幣,普通的也要八千泱幣。龍中市的培訓機構相對會便宜一些,每個月的學費差不多六千到八千,龔老師畫室比較便宜,每個月六千泱幣。”
“比文化課補習還貴啊!”
“要不怎么說學美術的燒錢呢,我剛才跟你說的僅僅是學費,集訓的時候,晚上也要上課,因此,不管你是在泱京還是在龍中市,基本上都要寄宿,伙食費和住宿費,每個月也要兩千左右。”
聽了李沁然的話,白蓮剛剛萌發的對龔老師的好感,一下子消失殆盡,沒想到,美術行業的水這么深。學校的老師在課堂上不好好給學生上課,卻拉學生到自己的畫室去上課,利益薰心啊!
以前,白蓮只知道文化課的補習風超級嚴重。她記得在初中的時候,英語老師課后補習一小時,每人50泱幣,全班50個學生,大半的學生都報名參加,一節課下來,老師就賺1000多泱幣,而初中老師的平均月工資,也就6000泱幣左右。
這筆賬誰不會算?老師熱心辦補習班也在情理之中了。特別是語文、英語、數學,在中考中所在的比重大,很多學生在學科上又長短腳,愿意不愿意的,最后都乖乖地參加科任老師辦的補習班。
后來,教育部三聲五令禁止在校的老師在校外辦補習班,但補習風依然盛行。在學校不讓辦,那就轉到校外,以老師命名的補習班不能辦,那就成立沒有老師掛名的培訓機構,任課的還是學校的老師!
真所謂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白蓮原以為搞藝術的人,都是清高的,不食人間煙火的,是這個渾濁世界里的一股清流,沒想到美術老師最終也陷入俗套。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千古不變的道理。
臨近下課時,龔老師一如既往地挑選學生的畫作投影到大屏幕上,然后,對每幅畫的缺陷和不足進行講解。千姿月的畫,果然排在第一張!白蓮感覺,龔老師的確在千姿月那幅畫下的功夫最大,光是表揚的詞,也與眾不同,對那幅畫的點評和講解,也多費了不少口舌。
看來,李沁然說的沒錯。
白蓮下午就畫了一張三角錐,相比昨天的畫稿,今天畫面有點黑,但立體感非常明顯,視覺上舒服了很多。她拿出手機對著畫稿拍了照,再與范圖進行比較,尋找自己的不足。
“白蓮,有進步!”班上的同學基本出了教室后,龔老師見白蓮沒走,又走過來看了看白蓮的畫搞。
“謝謝老師!”白蓮強裝笑容,敷衍了一句。
“白蓮,你在哪個畫室培訓?”龔老師又問。
果然不出李沁然所料,龔老師是來拉生源的。
“我在龍中美院洪老師的門下學習。”白蓮靈機一動,直接打消龔老師的意圖。
“你起步晚,要多加練習,每天爭取抽出兩小時的時間用來畫畫,你的悟性很好,只好肯努力,相信你很快會迎頭趕上的。”
“謝謝您!”對于龔老師功利性的搭訕,白蓮很反感,她迅速收好畫稿和畫具,禮節性告別后,快速離開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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