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蓮這時候哪有心思跟伍玫論是非?她滿腦子都是秦奮話中的模擬場景,一個滿腹詩書、矜持淑雅的女人,居然把閨蜜打得滿地找牙,那是受到多大的刺激和傷害?一個家世顯赫、事業有成、風光無限的女強人,在受到丈夫和閨蜜的雙重背叛后,卻因打架被抓到派出所,那又是怎樣的冤屈和恥辱?
白蓮仿佛看到她媽媽那雙有著希翼之光的丹鳳眼變得哀怨憂傷,那張美得無可挑剔的小臉因絕望和憤怒而變得扭曲,她仿佛聽到她媽媽的心被硬生生撕裂、尊嚴被無情碾碎后發出的痛苦嚎叫!她媽媽是個多么驕傲的人,她的自尊、她的名譽豈容他人無情地踐踏?
秦朗和程瑤阿姨的交情,白蓮是知道的,以前,程瑤阿姨經常上她家里來,也經常給白蓮買各種小禮物,過年還給個壓歲錢什么的。白蓮對于大人的交往,很少放心上,自從那次聽到爸媽吵架后,白蓮才想起來,有好長時間沒見著程瑤阿姨了,確切地說,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程瑤阿姨很少上她家來了。
原來,程瑤阿姨勾搭上她爸爸!
這程瑤阿姨怎么可以這么不要臉?她勾搭誰不好?非得勾搭閨蜜的老公?
從以前程瑤阿姨對待她媽媽的態度來看,程瑤阿姨顯然得到過她媽媽的幫襯。
白蓮有生以來最痛恨的事,就是背信棄義!對于一個背信棄義的人,怎么能僅僅兩個耳光了事?最可氣的是,挨兩個耳光還敢報警?她媽媽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程瑤阿姨上門逼宮已經讓人忍無可忍,還想再把她媽媽送進警局?最毒不過婦人心啊!
白蓮眼眸低垂,波光洶涌,是可忍,孰不可忍!這口惡氣,她必須出,這個仇,她必須報!而且,必須馬上報!今天如果不能把程瑤給辦了,那自己還有什么顏面活在這個世上?如果不替天行道,那她豈不是枉為仙子?
她咬著嘴唇,胸口劇烈起伏,準備開啟她人生的第一場報仇雪恨的戰爭。她看了下手機時間,估摸著此時她的媽媽、哥哥、張媽已經走遠,便背起書包,火急火燎地下了樓。
一樓的接待室、圖書室,大廳的沙發上,隨處可見守著行李箱的家長和孩子,估計他們是今天趕來報到的,因午休時間,畫院的老師和工作人員還沒來,多數的人都在安靜地看手機。
白蓮警覺地朝校門口走去。
校門口有三個保安,一個背著手木然地站在那,一個坐在登記處玩手機,透過傳達室的窗戶,可以看到另外一個保安坐在那‘奮筆疾書’。
學校的大門,是一米高左右的不銹鋼自動拉門,供往來的車輛出入,正常的情況下,不銹鋼拉門是關閉的。緊挨著傳達室邊上的小鐵門,也是關著的,眼尖的白蓮一眼就看出,小門沒有上鎖。
白蓮做了個深呼吸,挺著腰板,若無其事朝小門走去。當她踏上通往小門的臺階時,那個背著手的小保安立即叫住了白蓮:“請問這位同學,你要去哪?”
白蓮兩腳生根似地定在那,半晌才轉過身,沖著小保安笑了笑,說道:“出去買點東西。”
“你有假條嗎?”小保安一個箭步沖上來,用上按住了鐵門。
“現在又不是上課時間,不需要請假吧?”
“新來的吧?學校規定,任何一個學生出校門前都要先請假,經班主任批準后,才能出門。”
“我就到學校對面的商場買幾點畫筆,很快就回來,我保證!”白蓮仍懷僥幸心理。
“不—行—”小保安特意拉長聲音,按門的手臂青筋突起,他是在防白蓮硬闖呢。
沒請假校門都不讓出,這不是變相軟禁嗎?
“哦……哦……”白蓮支吾著,老老實實往回走,她知道,看小保安那種高度警惕的樣子,硬闖肯定是行不通的,偌大的一個學校,就三個保安,還能擋得住她這個小仙子?
白蓮沒有返回一樓的大廳,而是沿著學校的圍墻轉悠,她要找到最有利最安全的突破口。
南風畫院占地不大,圍墻內除了兩棟大樓外,還有一個200米跑道的小型操場,將兩棟大樓隔開。大樓及操場的四周,隨處可見鵝卵石鋪成的創意小道,東一簇西一簇的巴西野杜鵑,開得分外燦爛,隨意擺放的石桌石凳,與這些花花草草相得益彰,圍墻的內側,完全淪落為學校的宣傳欄:學校的歷史、取得的成績、獲得的榮譽、校訓等等,放眼過去,圍墻已經找不到一塊空白地。
白蓮發現,圍墻并不高,想攔住男生,好像也有點牽強,如果她現在不是受累于這副凡胎肉體,翻出去是分分鐘的事,這么矮的圍墻,卻可以讓200多號學生不敢越雷池半步,進一步驗證了宿管阿姨所說的話。
“在我們南風畫院,夜不閉戶,這里宿舍的門從來都不上鎖的!除了宿舍,整棟大樓360度無死角監控,你們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電子眼。”
無處不在的電子眼!這可不能掉以輕心,白蓮警覺地察看四周,尋找電子眼的盲點,前方教師樓邊上那棵白玉蘭樹引起了白蓮的注意。
教師樓附近的監控點肯定較少,此時又正值午休時間,有那棵樹做掩護,可謂是天時地利人和,正是出逃的大好時機。
白蓮的臉上露出一抹欣喜的微笑,她加快腳步來到樹前,這棵樹大概有十幾米高,枝葉茂盛,樹的左邊是教師樓的側面,樹的右前邊有一扇鐵門,鐵門的外面就是馬路,顯然,這個門是為了方便老師進出而設置的。
白蓮環顧了一下四周,確定安全后,快步走向鐵門。鐵門用的是電子鎖,只能靠刷卡才能進出。沒有卡要出去也不是難事,因為鐵門是欄柵型的,而且不高。
白蓮不假思索地抓住鐵欄桿直往上爬,三下五除二就翻到鐵門外側,正當她身體準備往下溜的時候,鐵門內側出現了兩張熟悉的面孔。
白蓮跟觸電般似的,身體粘在鐵門上,上下兩難。
“白蓮,你在干什么?”洪蓮看著白蓮的狼狽樣,納悶地問道,而她身后的莫禾校長,則雙手拱在胸前,一言不發地看著,前方操場不遠處,一個小保安正跑步趕來……
真的是愚蠢到頂!這么容易翻越的鐵門無人值守,肯定是監控的重點地帶。這下好了,分分鐘被人逮了個現行。
“我來練練身手。”白蓮支吾著,臉紅到脖子。
“這位同學,我剛剛告訴你沒有假條不能出校門,怎么一眨眼的功夫,你又跑這里來翻墻了?”小保安氣喘吁吁地問道。
白蓮尷尬地轉動著眼珠子,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本想找個借口敷衍了事,沒想到被小保安當場揭穿,她感覺臉上發燒似的發燙。
“哼!”莫禾校長一聲冷笑后說道:“帶她回去!”然后,頭也不回地往教學樓方向走去。
小保安迅速用卡開了鐵門,扶著白蓮下來。
洪蓮也跟著走了過來,拍了拍白蓮的肩膀,問道:“你要去哪?”
“報仇!”白蓮不假思索地回答,但隨即后悔。
洪蓮‘噗嗤’笑出聲來:“我記得你的仇人是莫禾校長,怎么,舊仇未報,又有新仇?”
白蓮撇了撇嘴,沒有說話,不是家丑不可外揚,而是這個家丑著實說不出口,況且她要找程瑤報仇雪恨的事,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包括她媽媽。
“不說話?我說你一個姑娘家家,哪來的那么多江湖恩怨?成天這個仇那個仇的。你昨天剛來,今天就要逃跑,是一個美術生應有的態度嗎?我記得當初你對學畫可是信心滿滿啊。”
白蓮咬著嘴唇,沒有應答。
“白蓮,這里是南風畫院,不是菜市場,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今天幸好被我們及時發現,否則,后果不堪設想!你若擅自出了這個門,想再進這個校門,就難了。即來之,則安之,先放下你的仇恨,為你的夢想好好努力!有一句話叫做‘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報仇的事,等明年高考完再去也不遲,對吧?”
“嗯。”白蓮沮喪地回答,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那是弱者的借口!一個血淋淋的仇恨,現在有能力一斬而后快,干嘛要逼自己隱忍十年?十年,3000多個日日夜夜,讓受害者舔著傷口,皿著仇恨,那是怎么的煎熬?白蓮不吃這一套!
“還有,我們學校24小時全天候監控,全校共有300多個監控攝像頭,覆蓋學校教學區、生活區、安全出口、全校的活動場所,實現無死角監控管理,你想逃,癡心妄想!”洪蓮見白蓮沉默不語,進一步諄諄勸導。
真的是低估了這監控的威力啊!白蓮為第一次出逃失敗懊惱至極。
“走吧,一起回教室上課,加把勁,爭取早日到校考班去!”洪蓮挽起白蓮的手往前走,白蓮機械地跟著。
“洪老師—”白蓮仍不死心,企圖通過洪蓮找到出校門的正當途徑,可她剛開口,洪蓮就打斷了她的話:“上課叫洪老師,其他場合直接叫我名字吧。”
“那還是喊師父吧。”白蓮想起上課時的情景,慌忙應答,她真的不知道,洪蓮是把她當徒兒、朋友、還是學生?
“這個可以有。”洪蓮爽朗地笑著。
“師父,你怎么會跑到這里來上課?”白蓮表面應付著,內心仍在尋思著怎么將心中的需求說出口。
“打暑期工唄!”
“畫院給的工資高嗎?”
“還行,你什么時候也變得這么八卦?”
白蓮嘿嘿地笑著,接不上話。
“我來這里不是因為錢,我幫龍中美院的教授干活,賺的遠比這里多。”
“哦?”白蓮停下腳步,小嘴驚訝成O型。
“當年,我高考集訓也是在這里,這里的老師,不僅是恩師,更是朋友,他們邀請我過來,我能拒絕嗎?狀元的噱頭,題材豐富!”洪蓮呵呵地笑著。
“你真了不起,上學就可以賺錢!”
“生活所迫啊,誰讓我們選了這么燒錢的美術專業?不過,聽梓汐說,你家很有錢,是妥妥的白富美,所以,你以后不用像我這么辛苦,可以任性地干自己喜歡的事情。”
“王梓汐說的?”白蓮的小嘴再次驚訝成O型,王梓汐和洪蓮總共就見了兩次面,怎么可能跟洪蓮聊自己的家世?以白蓮對王梓汐的了解,他不是那種會聊天的人。
“很奇怪是不是?他當然不會主動說起你,是我問他的!我和他很聊得來,他在是否要轉為美術生這個問題上猶豫了很久,是我的話讓他下定了決心。”洪蓮說的很隨意,但語氣里不乏炫耀、邀功的成份。
白蓮聽得心里不是滋味,她一直以為,王梓汐突然轉為美術生,是受自己影響,為此,她內心愧疚得很!昨天王梓汐的話猶如在耳!
“陪你一起學美術,這個理由夠充分吧?”
唉!自作多情了吧?原來,他來學美術,是因為洪蓮!
想想上午洪蓮為王梓汐改畫的情景,以及洪蓮對待王梓汐和自己截然不同的態度,所有的困惑迎刃而解!他們倆自從上次在龍中美院見面后就聊上了!王梓汐因為洪蓮來學美術,洪蓮該不會因為王梓汐才來這里打工的吧?
洪蓮感覺到白蓮的異樣,又淡淡問道:“王梓汐很喜歡你,你喜歡他嗎?”
白蓮的手猛地從洪蓮的手臂中抽了出來,慌忙解釋道:“我和王梓汐是很純潔的同學關系!”
洪蓮“噗嗤”地笑出聲來,心里卻莫名地開心。眼前的白蓮更增添了幾分可愛,她拍了拍白蓮的后背,說道:“既然你們是同學關系,那你那么緊張干什么?好了,看你悶悶不樂,逗你玩的!”
“哦,師父,我想回家一趟……”白蓮趁機說出心里話。
“白蓮,聽師父的話,即來之,則安之,好好學習,師父看好你!”洪蓮心情大好,好話連篇。
其實,在洪蓮的心里,一直有個結,她旁敲側擊王梓汐好多次,都沒有得到正面的回答。那天在俏西湖邊上,王梓汐給白蓮遞蜂蜜水的那一幕經常從她腦海里冒出來,他和白蓮的關系,她揣摩了很久,男女朋友?他們還在高中階段,不能可帶著老爸來談戀愛!同學關系?可王梓汐對白蓮是那么貼心,舉手投足間,沒有任何做作,連她愛喝甜的,他都知道。這不免讓人浮想聯翩,當然,還有另外一種可能,他們是世交……
以剛才白蓮的反應,她和王梓汐的關系應該還沒發展到男女朋友階段……
洪蓮的臉上,浮起一絲不易覺察的、志在必得的微笑。
“白蓮!你等等!”白蓮和洪蓮剛出電梯,另一部電梯的門也打開了,王梓汐一手拿著咖啡,一手拿著奶茶,從電梯里急匆匆地走了出來。
“小賣部現做的奶茶,我給你帶了一杯,還多加了一包焦糖,你嘗嘗。”王梓汐不容分說地把奶茶塞到白蓮手里。
“我的呢?”洪蓮問道,笑容很僵。
王梓汐頓時木在那里,半晌才回答:“我不知道你在也這兒。”
“我也喜歡咖啡,你手上那杯孝敬我也就可以。”洪蓮仍在打趣。
王梓汐緊張地把咖啡藏到身后,十分愧疚地說:“洪蓮姐姐,這可使不得,咖啡我已經喝過了,你要是想喝,我下樓再去幫你買一杯。”
“我不介意啊!”洪蓮伸手想搶那杯咖啡,王梓汐身體機靈地躲閃。
“師父,我這杯給你吧。”白蓮趕緊前來解圍。
“不行!”洪蓮和王梓汐異口同聲,兩人又相互看了一眼,尷尬萬分,他們倆的心里都清楚,“不行”兩字在他們各自心里的涵義。最后,還是洪蓮老道,補充說:“奶茶就一個甜味,沒意思,只有傻白甜的人才喜歡,我不喝!”
王梓汐也囧得不行,將手中的咖啡塞到白蓮手里,說:“先幫我拿著,我再去幫洪蓮姐姐買一杯。”他正欲轉身,洪蓮卻抓住了他的大手臂,露出標準的禮儀笑,說道:“逗你玩的!快去上課了,要不會遲到的。”
王樣汐抬手看了看時間,離上課只有10分鐘了,給洪蓮買咖啡的事只好作罷。
白蓮將咖啡重新遞還給王梓汐,兩人一前一后,朝203教室走去,剛到教室門口,只見蕭蕭老師胸前拱著雙手,倚靠在門上,唬著發青的臉,瞪著白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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