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鞍配好馬!我那把琴,只有你駕馭得了!”莫禾校長看見白蓮一臉詫異和憂傷,揚了揚他臉上那兩塊并不明顯的笑肌,明亮的眸子里透出光。隨即,他拍了拍白蓮的腦袋,繼續說道:“抓緊去上課,快遲到了。”
哼!遲到?我還怕遲到?白蓮心里直冷笑,但她還是加快腳步向教室走去。心里仍在琢磨著莫禾校長所說的話。這莫禾校長對自己的態度轉變也太快了吧?剛剛還一副高高在上、誨人不倦的樣子,轉眼間又給她發彈琴這福利,而且,語氣也來了個180度大轉彎!難道他心里早已有了處理結果?借彈琴安慰一下她?
自從來到A組,白蓮便經常看到莫禾校長背著古琴來上課,A組的學員早已司空見慣,見怪不怪了。但白蓮仍覺得奇怪,在A組這么多天,她并未見到莫禾校長在教室里彈琴過,只是偶爾看到他對著琴發呆,或者輕輕地撫摸著琴弦,甚至十指在琴弦上面有模有樣地舞動,仿佛他在跟古琴打啞語,白蓮知道,對于高深的琴者,這也是練琴的方法之一,琴無聲,心有聲,他是不想打擾上課的學生,還是認為曲高和寡,知音難覓,所以只彈無聲的琴?
白蓮越想越費解,她記得,之前千姿月也在這個班呆過,當時,她還把莫禾校長在班級彈琴之事當作趣聞秩事說給宿舍的人聽,這說明,他以前還是很樂意在班上賣弄他的琴藝的,可最近他卻突然不彈了,這是為什么?
莫禾校長彈不彈琴,與自己又有什么關系?當務之急,是自己又要被勒令退學了!一想到退學,白蓮的心里就堵得慌!別人來南風畫院,努力的目標是提分晉級,奔向理想的美院,唯獨她自己,努力的目標就是在南風畫院呆下去,盡管這些日子,她一直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可最終,她還是要提前滾蛋了……
白蓮最喜歡的色彩課,今天下午也上得如同嚼蠟!心情差、顏料差、調出來的色調黑不溜秋,儼然是她下午心情的寫照,期間,莫禾校長還公布了昨天周考的成績,白蓮的總分是228分,王梓汐的總分是229分,欠條上的債務快還清了,本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但因為顏料的事,白蓮再也找不到興奮點。
而王梓汐不同,在聽到莫禾校長公布周考成績后,激動不已,他又將手搭在鼻尖下方,低聲問道:“再過一周就要月考了,你想借哪個科目拿下230分的高地?”
白蓮搖了搖頭,面無表情。
“只差兩分啦!還有一個星期的時間,這點信心都沒有?不應該啊,你的色彩那么好,全班86分的就兩個唉,當然,你速寫的提分空間更大,素描比前兩次的周考也有很大的進步。只要你肯努力,月考的時候,我們一定會還清‘債務’的!”
“我怕我沒機會呆到月考!”白蓮盯著畫板,機械地涂鴉。
“你又要干嘛?”王梓汐不明覺厲,白蓮就是這樣,她的心思如二月天,說變就變。
“我可能要被勒令退學了!”白蓮抿了抿嘴,眼圈微微發紅。
“你又跟人打架了?”王梓汐一把扳過白蓮的肩膀,盯著她的眼睛問,手上的筆還沾著顏料水,一滴一滴落在白蓮潔白的裙子上,并沿著棉麻的紋路慢慢暈開,如同一幅水墨畫。
“沒、沒有,是我的顏料丟了,我和李沁然去翻了宿舍伍玫的箱子,被伍玫告了,你知道,我的違紀分早就被扣光了,
再違紀,只能滾蛋!”
“又是伍玫!那臺復讀機是不是活膩了?我這就去收拾她!”王梓汐緊握拳頭,嗖地站了起來。
白蓮急忙伸手拖住王梓汐,筆上的顏料毫無保留地甩到王梓汐的衣服上。
“你也想被開除?幼稚!莫禾校長已經找我談過了,他說學校會查明真相,還我一個公道,讓我等處理結果。”白蓮的話音剛落,莫禾校長就宣布下課了。
“你丟顏料你是受害者,學校憑什么處理你?請問公道何在?”王梓汐用力甩掉白蓮的手,跟一匹脫韁的野馬一樣,沖出教室。
白蓮急忙追了上去。
高復生的班級和校考班的班在三樓。
王梓汐沒有等電梯,直接沖進邊上的樓道。當他到了三樓的時候,他才想起,他并不知道伍玫在哪個班,甚至連伍玫長著啥樣,他都不知道。
“你幫我看著,哪個是伍玫!”王梓汐回頭對著白蓮吩咐道,眼睛卻一眨不眨地盯著從各個教室魚貫而出的人群。
白蓮松了一口氣!原來他不認得伍玫!
這個王梓汐,遇到事情比自己還沖動!好在,他對伍玫只聞其名,不見其人。伍玫是什么人,白蓮最清楚不過,就拿今天中午的事來說,伍玫并沒有吃多大虧,最終卻把自己給告了,還哭天喊地?妥妥的戲精一個!現在,王梓汐跑來為自己出風頭,要是被伍玫抓到把柄,王梓汐不得兜著走?這種事情,白蓮是斷然不會讓它發生的。
此時正值下課高峰期,校考班的學生和復讀班的學生,紛紛走出教室,朝電梯口走來。
白蓮和王梓汐站在電梯口靠窗的位置,看著下課后美術生的眾生相。雖說白蓮已經鐵了心不幫王梓汐指認伍玫,但她的目光還是不由自主地落在朝電梯口走來的每個人的臉上。
奇怪,盯了半天,還真的不見伍玫的蹤影!
“走吧,伍玫可能已經去食堂吃飯了。”白蓮扯了扯王梓汐的衣袖說道,心里的失落全部寫在那張黝黑的臉上。
“那你待會兒去宿舍等她,并設想把她叫到一樓來!”王梓汐若有所思。
“好吧!”白蓮爽快答應,心想,想讓我助肘為虐,門兒都沒有!
一眨眼功夫,三樓的走廊安靜了下來,走廊上偶爾還有三三兩兩的學生走過。
王梓汐跟隨著白蓮進了電梯,就在電梯要合起來的剎那,白蓮叫了一聲“伍玫”!
王梓汐本能地按住了電梯,剛要合起來的電梯門又徐徐打開。
是的,在走廊的盡頭,伍玫和千姿月在一起!
一看到伍玫,白蓮滿腔的氣血直沖腦門!一個犯罪嫌疑人,居然跟學校提訴求?而且她的訴求居然是讓自己滾出520宿舍!真的是欺人太甚!
白蓮沖在王梓汐的前頭,朝伍玫奔去!她太想知道,伍玫為什么這樣對她?
伍玫和千姿月聽到緊促的腳步聲,雙雙朝白蓮和王梓汐看過來。
伍玫警惕地直了直身子,雙拳緊握,準備迎接隨之而來的挑戰,在白蓮還未靠上前來時,她就率先發問:“怎么,要找我打群架?告訴你,今天老娘身體有恙,恕不奉陪!”
“那就先問問我拳頭答應不答應?反正我在南風畫院也呆不下去了,多一次打架斗毆也無妨,既然你那么希望我退學,那在我退學之前,總得拉一個墊背的,你,長得厚實,正好合適。”白蓮冷冷笑道。
“艸你大爺!想拉老娘下水,門兒都沒有!小月月,趕緊去報告老師!”伍玫將千姿月推了出去,自己則站好馬步,準備隨時應戰。
王梓汐從白蓮背后沖了出來,用身體將白蓮擋在身后。
白蓮發起威來,哪是王梓汐抵擋得了!她右腳一抬,直直朝伍玫的臉踢去……
可她這一腳在離伍玫臉上5CM的位置停了下來,身體因被千姿月突然從身后抱住而失去平衡,那只腳仍不甘不愿地懸在半空中。
“伍玫,你快跑!”千姿月大聲叫喚。
伍玫見勢不妙,罵罵咧咧地走了,與白蓮幾次交鋒后,她知道,僅憑身手,她贏不了白蓮,而且這會兒,白蓮還有一個身材高體格健壯的護花使者,以前一對一地干,她都不曾撈過什么好處,現在一對二,勝算幾乎為零。好漢不吃眼前虧這個道理,她懂。
“千姿月!你還是不是人!我平時那么幫你,關鍵的時候,你卻站到伍玫那邊!我要跟你絕交!”白蓮邊掙扎邊嚷嚷。
千姿月見伍玫進了電梯,她才松開白蓮,說道:“白蓮,你不能再動武,一旦動武,學校會開除你的!”
“學校馬上就要開除我了!不把這個害人精打得滿地找牙,我誓不為人!她偷我顏料還倒打一耙,不就是吃定我找不到她盜竊的證據嗎?好!我就來一次嚴刑逼供,打到她承認為止!”
白蓮還想往前沖,卻被王梓汐拉住了。千姿月說的有道理,白蓮再動武,學校非開除她不可!
“白蓮—”就在白蓮要進一步發威的時候,千姿月悲涼的聲音在她的身后響起。
白蓮身體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這種從心底里發出的悲鳴,讓她感到背上陣陣發涼。
“白蓮,你的顏料是我拿的!以后,我一定會如數還上的!我走了,對不起!”千姿月說完,飛也似地向三樓的走道跑去。
白蓮轉身看著千姿月快速消失的背影,半天說不出話來。
偷顏料的人是千姿月?白蓮要不是親耳聽到千姿月親口說出來的話,她打死都不會相信!她感覺自己的三觀都快被顛覆了!
怪不得中午伍玫反應那么強烈!搞了半天,伍玫還真的是被自己給冤枉了。
幸好剛才千姿月阻止了那腳,要是伍玫吃了那一腳,以伍玫的性格,只怕自己被學校開除的時間又要提前。
顏料是千姿月偷的,那該如何是好啊?白蓮可不想千姿月被學校開除,畢竟,千姿月是自己的校友、同學、舍友,而且,她畫畫那么好,她偷自己的顏料,肯定是一念之起,說不定事后她早已悔青了腸子,這不,在學校還沒有介入之前,
她已主動向自己承認錯誤,這說明,她的心地是善良的!
白蓮二話不說,拉著王梓汐去找生管老師,一路狂奔。
生管老師的辦公室在教學樓一樓走廊盡頭監控室的對面,生管老師跟監控室和門衛的保安一樣,二十四小時都有人執班。
“報告老師,我丟失的顏料找到了!”白蓮一見到生管老師,便氣喘吁吁地說道。
“你是白蓮吧?我正要去找你!”生管老師平靜地說道。
“嗯,我的顏料放在紙箱里,不知道誰把紙箱踢到千姿月的床鋪底下……一場誤會而已。我的確冤枉了伍玫,這事是我的錯,我會向伍玫道歉的!”
“是千姿月讓你來的?”生管老師一臉的詫異。
“不是,千姿月不知情的。”白蓮感覺心里很亂,思緒也很亂,此時,她只想幫千姿月洗脫罪責。她知道,伍玫既然將她告發了,那她丟顏料的事,生管老師肯定已經知道,那這事指定是捂不住了,8盒顏料,涉案金額兩三千泱幣,學校一定會追查到底的。
“哦?這事我知道了,你們先回去吧。”生管老師的臉上很快又恢復了之前的平靜。
“不,不是,老師,這顏料真的是我放錯地方了,跟千姿月沒有任何關系,請老師明察。”老師越平靜,白蓮就越心急。
生管老師朝白蓮和王梓汐擺擺手,意思讓他們盡快離開。
“老師,這真的是一場誤會!”白蓮邊走邊回頭,生怕老師沒聽清她要強調的內容。
生管老師沒有再搭理白蓮,白蓮前腳剛出門,生管老師就把那扇玻璃門給關上了。
白蓮還想對著琉璃門說上兩句,卻被王梓汐給拽走了,很明顯,生管老師已經沒有耐心再聽白蓮的解釋。難道生管老師已經確信伍玫所說的話?還是已經“傳訊”過千姿月?她是失主,是真正的當事人,生管老師為什么不分給她“坦誠事實”的機會?
白蓮悻悻地跟著王梓汐剛走到大廳,就遇見推著行李箱走來的千姿月。
“小月月,你這是要去哪里?”白蓮攔著千姿月問道,一種不好的預感直涌心頭。
“白蓮,我要回家了!”千姿月回答得很平靜。
“為什么?你不上課了?你被開除了?”白蓮感到非常震驚。
“嗯,我退學了!”千姿月的嘴角掠過一絲苦笑。
怪不得剛剛生管老師一個勁兒地下逐客令,原來,學校真的已經“審訊”過千姿月并坐實了千姿月偷顏料的事實,而且還迅速開除了千姿月!
“不!小月月,我已經跟老師解釋過了,顏料沒有丟!你不用退學的!小月月,你先別走,我陪你去跟老師說清楚!我們倆是好朋友,縱使你用了我的顏料,那也不叫偷!小月月,這事沒有搞清楚之前,你不能走!明白嗎?你不能背著小偷的惡名離開南風畫院!”白蓮一手搶過千姿月的行李箱,試圖推著她一起去找生管老師。
“白蓮,你別費勁了,我是主動退學的!”千姿月趁白蓮不注意,奪回行李箱,大步朝校門口走去,白蓮試圖追上去,卻被王梓汐給拉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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