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瑤跑了,爸爸歸期無望,姑姑被打、嘻嘻被害,媽媽被羞辱……當白蓮看到那副代表犯罪、代表恥辱的手拷緊緊地鎖住她媽媽那雙潔白無暇的纖纖細手時,壓抑在內心的憤怒終于像火山巖一樣爆發出來。
她怒目圓視,奮身躍起,勾拳、轉身、騰空、蹬腳、移步、幻影……奪魂青天劍制敵的經典招式,一氣呵成,白蓮的身形如鬼魅一般,快速變幻,雖劍不在手,但招招中的。
兩個便衣男子都是從公安司法院校畢業的,對于武打、格斗之類的,多少接觸過一些,但面對白蓮的攻擊,他們毫無招架之力!那些招式,他們從來沒有見過,而且快得讓人目不睱接,躲閃不及,任憑白蓮的拳腳,如雨點般落在臉上、身上、手上、腿上……眨眼功夫,兩個便方男子雙雙躺在地上,抱頭鼠竄,嗷嗷直叫,臉上的血,不比黃勝坤少。
“白蓮,住手!”秦朗直挺挺地跑了過來,擋在地上三個男人跟前。
“媽媽,您讓開!他們敢欺負您,我讓他們死無葬身之地!還有嘻嘻的仇,我也要讓他們血債血償!”白蓮哭喊著,縱身躍起,對著害死嘻嘻的兇手發起第二輪攻擊……
王飛龍見勢不妙,沖了上來,一招“勾拳掃肋”,出其不意,白蓮被制服。
王飛龍曾是全國公安系統的散打冠軍,對于各種拳術、劍術、格斗,他還是很在行的,但白蓮那套如影如幻、變化無常的“花拳繡腿”,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剛才黃勝坤在車內被打,事發突然,而且他站得遠,沒看清也不足為怪,可現在,白蓮就在他的眼皮底收拾這兩便衣男子,他睜大眼想看到真切,但這一切,變化的著實太快,他感覺,有那么個瞬間,他的大腦跟他的視線脫節,或者說,他眼里看到的一切,還沒傳輸到他大腦,兩個便衣男子已被打得滿地打滾。
幸好白蓮只是“點到為止”,要不,以她那種身手,稍加用力,搞不好要出人命。白蓮一介文弱書生,怎么對打人這么在行?王飛龍突然想起前不久白蓮在咖啡廳教訓小混混的畫面,當時她也是一對三,打得三個小混混跪地求饒,敢情這小姑娘真的會武功啊!要是白蓮能在力量方面稍加訓練,妥妥的武術界冉冉升起的新星啊,這么好的身手,學什么畫畫?依他看,去當特警最合適不過。
白蓮的雙手被王飛龍反扣在背上,讓她動彈不得,但她余怒未消,胸口起伏不定,兩只腳不停地朝地上三個男人的方向踢去,嘴里不停地吼道:“立即放了我媽媽!”
秦景也走上前來,冷冷地瞥了一眼地上兩個滿臉是血的便衣男子,轉臉對黃勝坤命令道:“打開手拷!”
黃勝坤鼻子哼哼兩聲,心里是一百個不服!他的人被這個蠻橫丫頭打得滿地找牙,這個秦副市長非但沒有任何表態,甚至一句安慰的話都沒有,現在,還想讓他讓放了秦朗?豈有此理!
“腦袋被踢壞了?我說的話你聽不懂嗎?”秦景的聲音又沉了幾分。
“黃科長,秦總不會跑,沒必要拷她,況且,還有秦副市長在,你可以一百個放心,鑰匙給我,我來打開。”王飛龍見現場的氣氛又變得緊張起來,趕緊出來周旋。
“你們紀委的人都這么野蠻嗎?找人問個話還要戴手拷?”秦景見黃勝坤仍在猶豫,更是怒火中燒,語速徒然變快。
黃勝坤也感到秦景的威嚴,感覺這秋高氣爽的午后,有著烏云壓頂般的沉悶,他極不情愿地向其中的一名便衣男子使了一個眼色,那個便衣男子,顫抖著手,從口袋里掏出鑰匙,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快速打開秦朗的手拷。
秦朗立即上前緊緊抱住了白蓮,連聲安慰道:“白蓮,媽媽沒事,沒事……”依在秦朗懷里的白蓮,情緒漸漸平穩下來,王飛龍猶豫地松開了手,身子仍不敢移開半步,全身的神經緊繃。
秦景的胸口沉了下去,那股如火山巖一樣的怒火終究沒有爆發出來。他看了一眼黃勝坤三人的狼狽相,冷冷地說了句:“送醫院吧,你們三人的醫藥費算我的。黃科長,秦朗要送到哪里?我讓李秘書把她帶過去。”
“我們自己會送,不勞駕秦副市長了。”黃勝坤也顫顫巍巍站了起來,輕輕地甩了甩頭,定了定眼,轉身對其中的一個便方男子說:“小陳,你還能開車嗎?”
小陳抹了一把臉上的血,遲疑地點了點頭,這個臭丫頭,打人盡打臉了!他身上的疼痛感很快就消失,唯獨這鼻子,發酸發痛發麻,血腥味充斥鼻尖,他又摸了一把鼻子,確信鼻子還在,粘稠的血,熱乎乎的,他眨了眨因紅腫而變得厚重的眼皮,試圖扶起另外一個便衣男子。
另外一名便衣男子,就是剛才害死嘻嘻的兇手,名字叫李管成。
剛剛,白蓮使盡全力的那一腳,正正地朝他的肚子踢去。李管成見勢不妙,想翻身躲閃,原本矯健敏捷的身軀卻突然變得笨拙起來,全然不聽大腦的使喚,那飛來的一腳,直直落在他右側的肋骨上,他頓覺痛徹全身,兩眼發黑、意識模糊,他嚴重懷疑,他的五臟六腑是不是被這個丫頭那一腳震移了位!
錐骨似的疼痛還在全身蔓延,他一度以為,他就要死了!可臉上、鼻子的劇烈疼痛,又拉回他那漸行漸遠的意識,那只像長了眼的腳,又準確無誤地在他的臉上肆掠,他終究留不住想奮力躲閃的意識,昏歇了過去……
“小李子!小李子!小李子!”小陳見李管成兩眼一翻,腦袋一歪,昏過去了!他不顧自身的疼痛,抱起小李子的頭,用力拍小李子的臉,急切地叫喚。
“叫救護車!”秦景冷冷命令道,不夾雜任何感情。
秦奮從屁股的口袋里掏出電話,撥通了120……
黃飛龍見狀,也沖到小李子的跟前,麻利地翻了他的眼睛、摸了他脖子的動脈,確定他還有呼吸,遂指導小陳將他平放在地,對著他的人中,用力一按,小李子悶哼一聲,又緩緩地睜開眼。
眾人松了一口氣。
黃勝坤蹲在地上,抬頭瞪了秦景一眼,咬牙切齒地說:“秦副市長,您太過分了,今天這一切,我會向包書記如實匯報的!”
黃勝坤所說的包書記,是市委常委、紀高官包順天。
秦景冷笑一聲,輕描淡寫地說道:“隨便你!”
在大泱國,有權力的地方,就有幫門派系。龍中市委市政府也不例外。市W書記黎明輝,屬蒼鷹派,他的跟隨者,是一群思想開放、開拓創新、致力于改革和發展的年青干部。而市W副書記兼市長林晨光,屬獵犬派,他的擁護者,是注重維護社會公平正義,創建法制社會,一絲不茍執行上級指令的司法精英。
而黃勝坤,一個科長,之所以不把秦副市長當回事,正是因為他所在的紀檢委,隸屬市W副書記兼市長林晨光的獵犬派,而秦景,卻是市W書記黎明輝蒼鷹派的人。
秦景初上任副市長時,并無幫門派系的概念,但因為他與市W書記黎明輝的關系,而被自動歸類。黎明輝是空降兵,原來是秦景堂哥秦宏的秘書,秦宏后來調往泱京任市W書記,不到三年,便升為大泱國******,黎明輝也因此步步高升。
說實話,黎明輝對秦景關照有加,在他上任后不久,新組建的市委常委人選中,秦景和凌云兩位副市長,順利地進入了龍中市常委會,明眼人都看得出,這是為秦景升任為市長鋪路。
救護車很快就到,醫生在現場對小李子做了一個簡單的檢查,初步判斷,小李子的肋骨可能有斷裂。在兩個護士的幫忙下,小李子上了擔架,被抬進救護車。
黃勝坤和小陳仍站在原地。
“怎么,你們倆個也需要抬上去嗎?”秦景又冷冷地問了一句。
“我們要先帶走秦朗!”黃勝坤回答得鏗鏘有力。
秦景哼了一聲,對著王飛龍說道:“王局長,你送小李子去醫院!有什么情況及時跟我匯報!”
“噢噢噢。”王飛龍遲疑了一下,上了救護車。
救護車后門一關,呼嘯而去。
黃勝坤瞟了一眼仍緊緊抱住的秦朗母女倆,說道:“秦總,上車吧。”
秦朗回過一瞥,又迅速轉回頭,托著白蓮的肩膀,盯著她的眼睛,露出一個寬慰的笑容,爾后才柔柔地說道:“白蓮,媽媽這一生,沒有干過任何傷天害理、違法亂紀的事,清者自清,相信媽媽,相信法律,媽媽很快就會回來的,你乖乖回南風畫院,要好好學畫,媽媽等待你的好消息!在媽媽的心中,你永遠是最棒的!”
白蓮眼里噙著淚水,不住地點頭。
“萬一我沒有及時回來……”秦朗的話還沒說完,白蓮立即用食指按住了她的嘴。
秦朗會意一笑,笑里是無盡的凄涼和酸楚。
“別搞得跟生離死別似的,我保證你今晚就能回家!”秦景走了過來,雙手圈著秦朗和白蓮,信誓旦旦地說道。
秦朗輕輕地移開白蓮壓在她嘴上的手指,淺淺笑道:“嗯,白蓮,跟你舅舅回屋吧,有事多向你舅舅請教,遇到難題多跟你哥哥通氣。”
秦朗依依不舍地推開了白蓮,毅然向那輛黑色的別克轎車走去。
黃勝坤緊跟著秦朗坐進車里,“砰”地一聲關上車門,對著前邊的小陳說道:“走!”
黑色轎車揚長而去,最后,在眾人的眼里,變成一個小黑點,消失在馬路的盡頭……
白蓮呆呆地立在那里,一動不動。
“蓮兒!蓮兒!你媽媽一定會沒事的,走,我送你回屋,我這就去找包順天,讓他放了你媽媽!”秦景攬著白蓮,不容分說地往里走。
“秦副市長,這……這……怎么弄?”秦景回頭,見李秘書抱著一個紙箱,站在那里猶豫不決。
秦景眉頭緊蹙,不耐煩地回了一句:“你沒長腦?該怎么處理就怎么處理,別來煩我!”秦景拋下話,攬著白蓮又要走,白蓮卻掙脫了秦景的臂膀,二話沒說,搶過那個紙箱,眼淚跟斷了線的珍珠一樣,啪啦啪啦往下掉。
秦景拍了一下腦袋,猛然想起李秘書手中的紙箱裝著何物!他嘆了口氣,說道:“李秘書,嘻嘻必須厚葬!并授于‘忠義犬’謚號。”
李秘書驚愕地張著大嘴巴,厚葬一條狗?怎么個葬法?還謚號?謚號不是皇親貴族才有的封號嗎?他又將目光投向白蓮,等著她發話。
在場的人,只有白蓮將秦景的話當真。
兩年前,白蓮在去外面吃飯的路上,看到一個老阿婆在賣小狗,老阿婆小籃子里三只白花花的小狗,蜷縮著身子,相互拱著,煞是可愛,她蹲下來撫摸著,其中一只,抬了抬腳,睜開了眼睛,白蓮的心都被萌化了。這一幕,被白以云看在眼里。
白蓮摘得龍中市中考狀元的桂冠,她正愁著送什么禮物慶賀……
第二天一大早,白以云風風火火趕到白蓮家,當著全家人的面,從口袋里掏出一只小狗!這只小狗長著小狐貍一樣的小臉,全身呈金黃色,前額至嘴巴長著純白色的毛,眼睛和鼻子卻是黑色的,那短短的小腿,萌萌的外表,有一種天然的親切感,關鍵是它那雙眼睛,骨碌骨碌地轉著,機警而不膽怯,白蓮一伸手,它居然大大方方地將前爪放在白蓮的手上,還露出小舌頭,對著白蓮笑!從那一刻起,白蓮就認了它這個朋友,并給它取名為嘻嘻。
嘻嘻非常聰明,白蓮需要它的時候,它就陪白蓮玩耍,兩人玩球、嬉戲……無所不歡!白蓮學習的時候,它就靜靜地坐在一旁,有時候,還幫白蓮提鞋子、叼襪子。嘻嘻對白蓮更是言聽計從,秦奮偶爾惹到她,她只要對嘻嘻說一聲“干他”,嘻嘻就追著秦奮跑,又咬又撓,直到他求饒為止。
白蓮覺得,從小到大,她姑姑就這一次送對了禮物。
這兩年,嘻嘻給白蓮帶來太多的歡樂、感動和慰藉,她早已把它當作家里的一份子。而今天,她卻眼睜睜地看著嘻嘻死于非命,她心中憤怒和傷痛無以言表。
嘻嘻死了,無以復生,只有厚葬,聊以**。
“葬在院子里吧。”白蓮深思良久,突然說道。
“按蓮兒說的辦!”秦景向李秘書努努嘴。
“秦副市長,董副S長率領的調研組已到市委,黎書記要求立即開會,我是來接您的……”李秘書面露難色,如果不是時間緊急,那他剛才也不會把車開得那么快……好在白蓮沒有把他當兇手,要不,被打得滿地找牙送醫院急救的人,就是他了!
董副S長不是晚上到嗎?按計劃,仄平縣建設的匯報會是明天上午,怎么就提前了呢?秦景心里直犯嘀咕,但他跟秦奮匆匆交待完嘻嘻的喪事后,還是義無反顧地上了李秘書的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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